手机在耳边嗡嗡作响，震得我耳膜发麻。我慢悠悠地戴上眼罩，

将手机听筒夹在肩膀和耳朵之间，声音懒洋洋的，带着刚睡醒的鼻音。“喂？”电话那头，

是我丈夫周煜气急败坏的咆哮，那分贝，几乎要刺穿听筒，掀翻这节车厢的顶。“梁若昕！

***死哪儿去了？！十一点了！亲戚都到齐了，就等你一个！”我掏了掏耳朵，

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窝在柔软的座椅里。“哦，是你啊。”窗外，是飞速倒退的田野和山峦。

这时，列车员推着小车，用那标志性的、毫无波澜的语调高声吆喝着。“啤酒饮料矿泉水，

花生瓜子火腿肠——”“麻烦脚收一下！”电话那头，周煜的咆哮戛然而止，

取而代之的是婆婆刘玉华尖利到变调的惊叫。“火车？！你在火车上？！”我终于忍不住，

嘴角咧开一个巨大的弧度，对着话筒，用我这辈子最甜、最无辜的语气，

慢条斯理地回道：“是啊。”“阿姨，我正坐火车回我娘家呢。”“您有什么事儿吗？

”1 八十八道菜的鸿门宴故事，得从一个星期前说起。那天傍晚，

夕阳的余晖像打翻的蛋黄液，糊满了整个厨房的窗户。我刚系上围裙，准备做晚饭，

周煜就兴冲冲地从客厅跑了进来。“老婆，再过几天就是我妈八十八大寿了，

咱们得好好合计合计。”我一边淘米，一边点头。“行啊，你说怎么弄？

要不找个好点的饭店，订个大包厢，把亲戚们都请过来，热热闹闹聚一聚？”话音刚落，

客厅里传来一声不大不小的冷哼。婆婆刘玉华正坐在沙发上，一边嗑着瓜子，

一边用眼角的余光剜着我。“小昕啊。”她把瓜子皮“呸”的一声吐进垃圾桶，

声音拖得老长。“我早就跟你说过，做我们周家的儿媳妇，第一条就是要懂得勤俭持家。

”“咱家的钱，那可不是大风刮来的，是一分一分挣回来的！”“出去吃？饭店的菜死贵，

还不知道用的是什么地沟油，败家玩意儿！”她这话，像一把钝刀子，一下下往我心上捅，

我的脸瞬间烧得通红。我承认，下馆子是贵，尤其是一家子亲戚。我只能压下心里的不快，

试探着问：“那……妈，您的意思是，在家里办？”“家里办好啊！”刘玉华一拍大腿，

脸上的褶子笑成了一朵烂菊花，“家里干净，还省钱！”周煜也跟着附和：“就是就是，

妈说得对，还是家里好。”我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祥的预感。在家里办，

那掌勺的人……果然，婆婆那双精明的三角眼，直勾勾地锁定了我。“小昕，你那手艺，

不比大饭店的厨子差。我寻思着，这事儿就交给你了。”我心里叹了口气，

想着累点就累点吧，谁让她是长辈，又是过大寿呢。“行，妈，那您想吃点啥，我提前准备。

”谁知道，这只是个开始。刘玉华清了清嗓子，慢悠悠地竖起八根手指头，又比划了一下。

“我呢，过的是八十八大寿。”“这菜嘛，自然也得图个吉利。”她顿了顿，一字一句，

咬得特别清晰。“你就给我做个……八十八道菜吧。”“少一道，都不吉利！”“啥玩意儿？

！”我手里的米筛“哐当”一声掉进了水槽里，溅起的水花打湿了我的衣襟。

我以为我听错了。“妈，您说啥？八十八道？您别跟我开国际玩笑了，我家锅碗瓢盆加起来，

都凑不够八十八个！”这哪里是祝寿，这分明是要我的命！前一秒还笑嘻嘻的婆婆，下一秒，

嘴一撇，眼眶一红，说哭就哭。“哎哟喂！我这命苦啊！”她捶着胸口，开始唱念做打，

“我这都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就想过个热闹点的生日，还被儿媳妇嫌麻烦！

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我不如现在就死了算了！”那哭腔，抑扬顿挫，

不知道的还以为家里在唱大戏。我头皮发麻，赶紧解释：“妈，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一直低头戳手机，打着王者荣耀的周煜，此刻终于舍得把头抬起来了。

他甚至没看我一眼，只是对着游戏里被杀死的角色，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吵什么吵？

”他把手机往沙发上一扔，冲我吼道：“不就是八十多道菜吗？我妈都八十八了，

让你做你就做，你一天到晚闲得蛋疼，哪儿来那么多屁话！”那理所当然的语气，

那高高在上的姿态，像一桶汽油，瞬间浇在我心里的火苗上。“轰”的一声，炸了。

我一把扯下围裙，狠狠摔在料理台上。“行啊！周煜！”我死死地盯着他，声音都在发抖，

“你说得轻巧！那你来做！反正是你妈过大寿，正好让你那些七大姑八大姨看看，

你这个大孝子是怎么疼***！”周煜被我的反应吓了一跳，游戏也不打了，赶紧跑过来，

脸上堆起讨好的笑。“哎哟，老婆，老婆你别生气嘛。我……我这不是随口一说嘛。

”他想来拉我的手，被我一把甩开。“咱家厨房这摊子事，哪能少了你这个主心骨呢。

”我歪着头，冷冷地看着他。“我把话放这儿。八十八道菜，我，不，可，能，做。

”“要么，去饭店订。要么，你自己卷起袖子，想辙去！

”“你……”周煜的脸一下子涨成了猪肝色。婆婆一看儿子被我怼了，战斗力瞬间爆表，

一***从沙发上弹起来，指着我的鼻子就要开骂。周煜赶紧拉住她，

压低声音在她耳边嘀咕了几句。我看见婆婆的眼神闪烁了几下，然后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

再转过身来时，周煜已经换上了一副无比诚恳的表情。“老婆，我错了，我刚才态度不好，

我给你道歉。”他走过来，又是给我捏肩，又是给我捶背。“饭店我已经订好了，

就咱们市里最好的那家，海天阁！所有事情我来安排，

你到时候就负责打扮得漂漂亮亮地出席，行不行？”他一边说，一边给我使眼色，“哎，

老婆，你昨天是不是有个快递到了？在楼下快递站，赶紧去拿吧，别让人家等急了。

”我当时被他这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弯给弄懵了，心里那股火也消了大半。

想着也许他真知道错了，就没再多想，换了鞋就下了楼。临出门的那一刻，

我眼角的余光好像瞥见，婆婆的嘴角，闪过一丝极其诡异的、得意的笑。

就像……阴谋得逞的笑。2 零下三度的背叛快递站离家不远，走路也就五分钟。

我寻思着拿了就回，图方便，只在睡衣外面套了件薄薄的针织开衫。

等我抱着半人高的快递箱回到家门口时，却发现了一个要命的问题。门，从里面反锁了。

我没带钥匙。“周煜！开门！我回来了！”我一边敲门，一边喊。屋里，

传来了震耳欲聋的摇滚乐声，鼓点敲得我心烦意乱。没人应。我以为他没听见，

拿出手机给他打电话。“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一遍，两遍，三遍，

永远是这冰冷的女声。他在跟谁打电话？夜里的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生疼。

初冬的温度，已经降到了零下三度。我只穿了一件薄外套，此刻冻得浑身直哆嗦，

牙齿上下打颤，清鼻涕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我抱着胳膊，把身体缩成一团，

继续用力地拍门。“周煜！刘玉华！开门啊！”拍了足足有十几分钟，手都拍红了，

屋里的音乐声终于停了。门后，传来了婆婆慢悠悠的声音。“哎哟，是小昕啊，

你怎么才回来？”“周煜他刚出去了，说去给我买宵夜了。这门……我不会开啊！

”我心里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这智能锁，她用了三年了！但我还是耐着性子，

隔着门教她：“妈，您把那个把手往右边拧到底，就行了。”“哦哦哦，好好好，我试试，

我试试哈，你等会儿。”然后，门后传来一阵叮叮当当、稀里哗啦的乱响，

像是她在用十八般武艺跟那个门锁搏斗。十分钟过去了。门，还是没开。我的耐心彻底告罄，

手脚已经冻得快没知觉了。“妈！您到底弄好了没有！我快冻死在外面了！

”我几乎是吼出来的。婆婆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歉意和为难。“哎呀，小昕啊，

我……我真不会用这个锁。要不……你今晚先去外面找个地方凑合一晚上？

”“等周煜回来了，我让他去接你。”我咬着牙，气得浑身发抖。冷，刺骨的冷。再待下去，

我非得冻出肺炎不可。我只能拖着僵硬的身体，一步步往楼下走，

准备去附近的快捷酒店开个房。可刚走到楼梯口，一阵强烈的不甘和屈辱涌上心头。

我凭什么要走？这是我家！鬼使神差地，我又轻手轻脚地折返回去，贴在了门上。屋里，

很安静。忽然，我听见了压抑不住的、噗嗤噗嗤的笑声。是周煜的声音，得意又猖狂。“妈，

还是你牛逼！这招儿绝了！就把她关在门外冻一宿，看她以后还敢不敢跟咱们甩脸子！

”紧接着，是婆婆同样得意的附和。“哼，我早就跟你说了，这种女人，就是欠收拾！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谁家儿媳妇像她那么懒，屁事不干，还敢顶撞长辈，

真把自己当盘菜了！”“妈，你说得对！就得让她知道知道，在这个家里，到底谁说了算！

”……我的脑袋，“轰”的一声，炸了。所有的血液，瞬间冲上了头顶。

愤怒、屈辱、背叛……像无数只蚂蚁，啃噬着我的心脏。原来，这一切都是他们设计好的！

“周煜！刘玉华！你们给我滚出来！”我疯了一样，用尽全身力气，一脚狠狠地踹在门上。

“砰！”楼道的声控灯“啪”地亮了，惨白的光照在我扭曲的脸上。屋里的笑声戛然而止。

过了几秒，周煜的声音隔着门传来，带着一丝被戳穿的恼羞成怒。“喊什么喊！想进来？

”他冷笑一声，语气里满是威胁。“行啊。你现在答应，给我妈做那八十八道菜，

我就给你开门。”我气得发笑，声音嘶哑。“做***春秋大梦！我不是你们家买来的丫鬟！

”“呵，是吗？”他皮笑肉不笑地说，“那你就在外面好好冻着吧。什么时候想通了，

什么时候再来求我。”说完，屋里又恢复了死寂。我靠着冰冷的墙壁，缓缓地滑坐在地上。

我怎么也想不明白。那个曾经追我时，会为了我一句话，在大雨里等三个小时的周煜。

那个曾经我感冒了，会半夜跑遍全城给我买药的周煜。那个曾经信誓旦旦，说会爱我一辈子，

保护我一辈子的周煜。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就在这时，

婆婆的声音又幽幽地飘了出来，像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小昕啊，听妈一句劝。

当儿媳妇的，就得有当儿媳妇的规矩。别闹得大家脸上都不好看。”“你一个女人家，

娘家又那么远……这万一要是受了什么委屈，传出去，你爸妈脸上也无光，你说是不是？

”威胁！***裸的威胁！几天前，我妈刚打来电话，说我爸心脏的老毛病犯了，

刚做完一个微创手术，正在家休养。我妈自己也因为操心，血压一直不稳。他们算准了，

我这个节骨眼上，不敢跟家里说，不敢让爸妈为我担心！他们算准了，我只能打碎了牙，

和着血，往肚子里咽！好。真好。我在快捷酒店冰冷的床上，睁着眼睛，一夜无眠。

窗外的冷风，呼啸了一整夜。但再冷的风，也比不上我心里的寒意。我想明白了。

不就是想看我低头，想拿捏我，想让我当牛做马吗？行啊。我成全你们。反正，

最后丢人现眼的，又不是我。3 影后的诞生第二天一早，我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

面无表情地回了家。一开门，婆婆刘玉华就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那热情劲儿，

仿佛昨晚什么都没发生过。“哎哟，小昕回来啦！快快快，妈给你熬了你最爱喝的大骨头汤，

专门给你留着的，快趁热喝！”她端着一个大碗，殷勤地递到我面前。碗里，

飘着几块白花花的、油腻腻的肥肉，汤面上凝着一层厚厚的油，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腥气。

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我面不改色地接过碗，然后一抬眼，看到了餐桌上周煜的早餐。

一碗热气腾腾的海鲜面，上面卧着两个金黄的荷包蛋，旁边还堆着小山似的排骨和大虾。

我什么都没说，只是端着我的“大骨汤”，走到周煜面前，当着他们母子俩的面，

一把掀开了他的面碗。果然，碗底下，全是精华。婆婆的眼神闪躲了一下，

心虚地解释：“那个……小昕啊，妈看你最近胃口不好，这油腻的东西，

吃多了对身体不好……”我心里冷笑。果然如此。昨晚在酒店，我想了一整夜，越想，

越多被我刻意忽略的细节，像水鬼一样，从记忆的深处浮了上来。刚结婚那会儿，

我随口说过一句，我不喜欢吃洋葱。从那以后，每次去婆婆家吃饭，

她老人家就跟洋葱杠上了似的，凉拌洋葱，洋葱炒蛋，

洋葱烧肉……恨不得每道菜里都塞满洋，还非要夹到我碗里。“小昕，尝尝，就尝一口！

洋葱这东西，对身体可好了！妈这可是特地为你做的！”我跟她说，我对芒果严重过敏，

闻到味道都会起疹子。转头，她家里就堆满了各种芒果制品，

新鲜芒果、芒果干、芒果汁、芒果蛋糕……每次去她家，我都像在上刑。我爱吃蓝莓，

她总说太贵了，不划算。可周煜说想吃车厘子，她下午就能拎回来一整箱，

还亲手洗干净了喂到他嘴里。就连我闺蜜从国外给我带回来的，我珍藏着舍不得吃的巧克力，

她都能转手就送给了来串门的亲戚家小孩。我买的发圈，不管放在哪里，

都会莫名其妙地消失，第二天，准能在我婆婆那油腻腻的头发上找到。这些事，说大不大，

说小不小。每次我心里不舒服，刚想开口，婆婆就“嗷”的一嗓子，哭天抢地，寻死觅活，

就差没给我跪下磕头了。周煜就在旁边满头大汗地和稀泥，背地里再不停地跟我道歉，

说他妈不容易，让我多担待。我不想让他为难，想着一家人，和和气气最重要。于是，

我忍了。我把她当亲妈一样尊重，她却把我当傻子一样糊弄，把我当丫鬟一样使唤！这一次，

我不想忍了。我端起周煜那碗海鲜面，理直气壮地坐下，当着他们母子俩的面，

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一边啃着排骨，我一边含糊不清地说：“妈，我想通了。

”婆婆和周煜都愣住了。我抬起头，冲他们露出一个灿烂得近乎诡异的笑容。

“不就是八十八道菜吗？多大点事儿啊！”“您放心，我保证给您办得漂漂亮亮的，

风风光光的，绝对让您在所有亲戚面前，脸上有光！”婆婆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我话锋一转，笑眯眯地看着她。“对了，妈。这做菜，得买菜吧？买菜，得要钱吧？

”我掰着手指头给他们算账，“八十八道菜，山珍海味，鸡鸭鱼肉，怎么也得准备齐全了。

一个菜，您就算给我二十块钱的成本，那也得一千七百六。这钱，

您看……”我又摸了摸自己身上这件穿了三年的旧外套。“还有啊，您过大寿，

我这个当儿媳妇的，也不能穿得太寒酸吧？不然亲戚们看到了，还以为您儿子虐待我，

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家多穷呢。这多给您丢人啊！我寻思着，怎么也得添两套新衣服，

买个新包包。”一提到钱，婆婆那张菊花老脸，立刻就垮了下来。她眼神躲闪，

磕磕巴巴地说：“我……我最近手头有点紧。小昕啊，你……你不是刚发工资吗？

”“我的工资？”我故作惊讶，“我的工资要还房贷啊！还完就没剩多少了。周煜，

你这个月的工资呢？”我把矛头指向了周煜。周煜的脸，一下子憋成了酱紫色，

支支吾吾半天，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我知道，前几天婆婆喊着腰酸背痛，他二话不说，

就刷信用卡给他妈买了个五千多的全自动***椅，这会儿正吃土呢。最后，

在我和婆婆的双重注视下，周煜咬着牙，从钱包里掏出了一张银行卡，递到我面前。“老婆，

这……这里面是我所有的积蓄了，还有这个月的工资，你……你省着点花。

”他说这话的时候，嘴唇都在哆嗦，手捏得死死的。我使了老大劲儿，

才把那张卡从他手里抽了出来。“谢谢老公！”我“啪”的一下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笑得花枝乱颤。“我就知道，老公你对我最好了！”拿到卡的那一刻，

我甚至能听到周煜心碎的声音。我一刻也没耽搁，转身就杀向了市中心最高档的商场。

LV的包，刷了！香奈儿的香水，喷了！迪奥的口红，all in！最爽的是，

我走进一家高档女装店，指着一件标价八千的羊绒大衣，对导购说：“这件，包起来！

”刚结完账，周煜的电话就追了过来，声音急得都破了音。“老婆！你都买了些什么？！

怎么一笔就刷了八千块！”我乐呵呵地对着试衣镜，转了个圈，语气天真又无辜。“老公，

你看这件大衣好看吗？才八千块呢，我觉得特别衬我！”“八千？！”周煜的声音，

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咆哮。“你疯了吗？！赶紧给我退掉！立刻！马上！”那声音，

激动得仿佛下一秒就要从手机里喷出来。我的眼眶“唰”的一下就红了，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吧嗒吧嗒往下掉，声音里带着哭腔，委屈得不行。

“对不起……老公……你别生气……我……我长这么大，

还从来没穿过这么好的衣服……”我一边哭，一边用眼角的余光瞟着旁边的导购小姐。

那导购小姐姐果然正义感爆棚，一把抢过我的手机，对着听筒就开怼了。“我说这位先生，

您既然舍不得给老婆花钱，干嘛还把卡给她啊？又抠又爱装，没那个经济实力，

就别在这儿打肿脸充胖子，丢不丢人啊！”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我仿佛能看到周煜那张由红转青，由青转白的脸。他嘴硬道：“谁……谁说我舍不得了！

我……我就是担心我老婆被骗，买到假货！”导购小姐翻了个白眼，声音更大了。“您放心！

我们这儿是百年老店，假一赔十！这位女士，您再看看，还有什么喜欢的？尽管挑！

今天就让您先生好好见识一下，什么叫正品！”我怯生生地看向手机屏幕，那边，

周煜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买……随便买！老婆喜欢，就都买了！我掏钱！

”有了他这句话，我当天晚上，又花了三千八，办了家顶级美容院的全年VIP卡，

顺便请我闺蜜吃了顿人均六百的日料。等我拎着大包小包，容光焕发地回到家时，

婆婆看着我，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瞪出来了。“我让你去买菜！菜呢！你买的菜呢？

”我晃了晃手里十几个购物袋，给了她一个“你放心”的眼神，然后“砰”的一声，

反锁了房门。“妈，别着急嘛。寿宴不是还有好几天吗？我得先把自己收拾利索了，

才能更好地给您准备啊！我这可都是为了您的面子！”门外，传来了婆婆气急败坏的跺脚声。

我躺在床上，敷着昂贵的面膜，笑得无比舒畅。游戏，才刚刚开始。

4 点赞狂魔与社死现场第二天，我约了朋友，在音乐厅听交响乐，听得正嗨呢。

手机在包里，跟疯了似的，连续不断地震动。拿出来一看，好家伙，

周煜一口气给我打了八个未接来电。我慢悠悠地回拨过去。电话一接通，

就是他压抑着怒火、微微颤抖的声音。“老婆，你现在……在哪儿？

”“卡上……怎么又少了好几千？”我把手机拿远了点，装作信号不好的样子。“喂？喂？

老公你说什么？哦，我跟朋友在听音乐会呢，高雅艺术，陶冶情操嘛。怎么了？

有事等我回家再说吧。”“回家？！”周煜再也绷不住了，声音陡然拔高，

像被踩了尾巴的猫。“都快晚上九点了！家里冷锅冷灶的，我跟我妈晚饭都还没吃！

你还不回家做饭！”“哎呀！”我故作懊恼地一拍脑袋，“那怎么办呀？我都答应朋友了，

听完音乐会，还要一起去吃海鲜自助呢。这……这我真推不开啊。”我甚至能听到电话那头，

周煜沉重得像拉风箱一样的喘息声。他快被我气疯了。而我，就是要他疯。

我刚刷卡付完海鲜自助的钱，手机就跳出来一条银行短信。尊敬的客户，

您的尾号XXXX的银行卡已被临时冻结。与此同时，婆婆的微信语音，像轰炸机一样，

一条接一条地发了过来。全是六十秒的。我点开第一条，那尖锐的、饱含怒气的叫骂声，

简直像是聊斋里的女鬼在索命。我直接把手机调成了静音。等我悠哉悠哉地回到家，推开门，

就看到婆婆和周煜，像两尊门神一样，双双黑着脸，抱着胳膊，坐在沙发上。那眼神，

像是淬了毒的刀子，齐刷刷地向我射来。尤其是周煜，他眼里的杀气，几乎要凝成实质。

“在外面玩得很爽啊？”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居然还有脸回来！

”婆婆也阴阳怪气地开了腔，鼻孔朝天，下巴抬得老高。“小昕啊，我可得说说你。

这女人家，结了婚，就要有结了婚的样子，要自重自爱。整天在外面跟不三不四的人鬼混，

这像话吗？”我没理他们，只是把手里提着的一个精致的礼品袋，放到了茶几上。

婆婆狐疑地凑过去一看。下一秒，她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袋子里，

是一盒包装精美的长白山野山参，一条质感上乘的真丝丝巾，

还有一对金灿灿、沉甸甸的龙凤金手镯。她拿起那对手镯，在灯光下翻来覆去地看，

眼睛都直了，嘴巴咧得快到耳根子，脸上的褶子笑成了一朵盛开的向日葵。那眼神，

瞬间就从淬毒的刀子，变成了慈爱的春风。“哎哟，我的好儿媳！你……你这孩子，

太破费了！妈怎么好意思收你这么贵重的礼物……”嘴上说着不好意思，

手却把那金镯子攥得死死的，生怕我再抢回去。周煜在一旁，脸都绿了，

像是被人活生生割了一块肉，暴喝一声。“有什么好乐的！花的还不是我的钱！

”他恶狠狠地瞪着我，“你自己倒是舒服了！我妈的寿宴怎么办？！八十八道菜，

你准备好了吗？！”这话，一下子把婆生从金钱的迷梦中拉了回来。她看我的眼神，

又冷了下去。我抢在她开口前，胸有成竹地说道：“妈，您放心。寿宴的事，我心里有数。

”“八十八道菜，我已经全部构思好了。保证让您风风光光，独一无二！

”周煜狐疑地盯着我，脸上挂着毫不掩饰的嘲讽。“你最好是。要是到时候出了什么差池，

在亲戚面前丢人的，可不是我！”我憋着笑，用力地点了点头。“没问题。”钱也花了，

气也出了，是时候，让他们尝尝，被当成猴耍，是什么滋味了。第二天，

我先是去了趟菜市场，买了些不值钱的青菜萝卜，然后，发了第一条朋友圈。

文案：为婆婆八十八大寿备战第一天！雄心壮志，干劲满满！加油！

配图：一张我拎着菜，笑容灿烂的***。拎着菜回到家，我又发了第二条。

文案：洗菜进行中！每一片菜叶，都凝聚着我对婆婆的爱！

#八十八大寿# #孝顺儿媳#配图：水槽里绿油油的青菜。慢悠悠地切着菜，

我又发了第三条。文案：备战八十八大寿，任重而道远！

#幸福一家人#配图：案板上切好的萝卜丝。……我跟疯了似的，

干点啥都发条朋友圈，一天下来，发了足足二十多条。婆婆终于按捺不住了，拿着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