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聘婷曾以为自己选择了一双很合脚的鞋子,可穿上后却把脚磨得鲜血淋漓,刻薄的婆婆,挑事的大姑姐,和稀泥的公公,妈宝男的丈夫……
傍晚, 客厅。空气中弥漫着饭菜的香气,周娉婷系着围裙,在厨房里正独自忙得不可开交,脸上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疲惫。
而反观其他人呢?婆婆马妙芬正舒舒服服地歪在铺着软垫的藤椅上剔着牙,离婚后回娘家的大姑姐蒋芳芳则翘着二郎腿玩着小灵通里的贪吃蛇游戏,公公蒋世荣戴着老花镜在看报纸,而自己的丈夫蒋耀川则无聊地按着电视遥控器。
半晌,马妙芬把牙签一扔,颠颠地晃到厨房,一***坐在了厨房门口的凳子上。许是为了刷优越感,婆婆的架子一端,就开始挑三拣四了:“哟,周娉婷,烧个晚饭磨磨叽叽这么久?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烧的是满汉全席呢!”
马妙芬看着餐桌上摆着的三盘菜,撇了撇嘴,继续阴阳怪气道,“哎,我说,周聘婷,你磨叽了半天,就才烧了这三个菜?!你莫不是在躲懒吧?还是磨磨蹭蹭地想饿死谁啊?!”
周娉婷擦手的动作顿住了,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她深吸了一口气,试图解释:“妈,我今天店里有点忙,回来是晚了点,但我一回来就洗碗,洗菜,做饭没停歇过……”
“没停歇过?这不是你做儿媳的本分吗?”马妙芬嗤笑一声,扭了扭肥硕的***,又直了直身体,扬着下巴睨着她:“要我说,就是你的效率太低了!唉,我当年就是心太软,我就不该同意让你进我蒋家的门!耀川他要是娶个大学生老婆那该多好!”
周娉婷的脸瞬间白了,手指紧紧攥着围裙边缘。她看向丈夫蒋耀川,希望他能说句话。
蒋耀川感受到她的目光,却只是不自在地挪了挪***,眼睛死死盯着电视屏幕,嘴唇似是嗫嚅了两下,可最终一个字也没吐出来。
这时,一旁看戏的大姑姐蒋芳芳放下小灵通,阴阳怪气地帮腔道:“娉婷啊,不是大姐多嘴,你瞅瞅你,嫁进来几年了?给我们蒋家添丁进口了吗?事业事业不成,孩子孩子没有,还整天就知道花耀川的钱,你房里的那些个化妆品可不便宜吧?花钱这么大手大脚的,我要是你,早就臊得没脸待下去了!”
刻薄的话像冰锥,一根根扎进周娉婷的心。
她忍无可忍,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抖:“我花蒋耀川的钱?蒋芳芳,我每个月工资多少,你弟弟工资多少,你心里没数吗?家里的日常开销,大部分都是我的工资在贴补!化妆品也是我拿自己的工资买的!就连你离婚回家也是吃我的,喝我的!你有拿出一分钱贴补娘家吗?你有什么脸嫌弃我?!还有,妈,您摸着良心说,自从我嫁给了你的儿子,家里的家务,洗衣做饭打扫,哪一样不是我做的?您和大姐什么时候沾过手了?”
“反了你了!”马妙芬像是只被踩中了尾巴的猫,一拍饭桌,就“噌”地一下站了起来,指着周娉婷的鼻子破口大骂,“你还有脸顶嘴?我儿子挣的是大钱,是前程!你那点三瓜两枣也好意思显摆?做点家务就委屈你了?有本事当年你别舔着脸,死活要进我家门啊!要我看啊,你周娉婷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我们蒋家心软接纳你,到头来就换来你这么个不知感恩的东西?”
一直沉默装死的公公蒋世荣,此时终于放下了报纸,皱着眉,用一种息事宁人的口吻慢悠悠地说:“好了好了,妙芬,少说两句。娉婷啊,你也少说两句。一家人,吵吵闹闹像什么样子……”
“一家人?”周娉婷看着这和稀泥的公公,再看看懦弱不敢言的丈夫,以及满脸幸灾乐祸的大姑姐,最后定格在面目狰狞的婆婆脸上,心彻底冷了。
她只觉得无比讽刺,“你们什么时候把我当过一家人?我在这个家,就是个免费的保姆,还是个可以随意辱骂的出气筒!”
“听听!听听!她这说的是什么混账话!”马妙芬气得胸口起伏,她猛地转向儿子,“蒋耀川!你死人啊!你就看着你老婆这么顶撞你妈,这么诋毁我们全家?这种不敬婆母,还不下蛋的媳妇,我们蒋家要不起!让她滚!现在就给我滚!”
蒋耀川被母亲吼得一哆嗦,终于转过头,眼神躲闪地看向周娉婷,脸上满是挣扎和为难,但最终还是懦弱地低下了头,小声嗫嚅道:“娉婷……你、你就少说两句,给妈道个歉吧……妈她…她也是为了这个家好……”
蒋芳芳立刻火上浇油:“就是!耀川,这种媳妇留着过年啊?连妈都敢顶撞,以后还不得骑到我们全家头上?赶紧让她收拾东西走人!看着就心烦!”
蒋世荣叹了口气,又拿起报纸,仿佛眼前的闹剧与他无关:“唉,耀川,你妈在气头上……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便再次完美隐身。
蒋耀川感受到母亲和姐姐逼迫的目光,不得不硬着头皮走了过来,对着周娉婷,用一种混合着懦弱和强装硬气的语气说道:“周娉婷!你太过分了!怎么能这么跟妈说话?妈让你走,你就……你就先出去冷静冷静吧!”
“出去冷静?”周娉婷看着眼前这荒唐的一幕,看着这一张张冷漠自私的脸,忽然笑了出来,笑声里充满了悲凉和解脱,“好,好得很。蒋耀川,记住你今天的话。”
她不再看任何人,挺直了脊背,一把扯下身上的围裙,狠狠摔在地上!那廉价的布料落在光洁的地板上,像一个无声的控诉和决裂的信号。
“不用你们赶!这地方,我多待一秒都觉得恶心!”她的声音异常清晰冰冷,目光扫过眼前这一家子的糟心玩意,终于是哀莫大于心死道,“蒋耀川,从今往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恩断义绝!”
说完,她不再理会身后马妙芬变本加厉的谩骂和蒋芳芳的冷嘲热讽,径直走向那个她住了几年却从未感觉到一丝关爱的卧室。
不到二十分钟,周娉婷拖着一个半旧的行李箱走了出来。她的东西少得可怜,在这个家里,她本就没有多少属于自己的空间和物品。
她拉着箱子,目不斜视地走向大门。突然,周聘婷像是想起了什么,放下行李箱,转身快步走向厨房,把下班回家后就争分夺秒做出来的饭菜,连带着未出锅的海带排骨汤,一股脑地全部倒进了下水槽里。
这些个恶心的玩意不配吃她做的饭!然后,周娉婷拢了拢头发,这才昂首挺胸地拉起行李箱,头也不回地开门走了出去。
周聘婷的动作一气呵成,丝毫不拖泥带水,快得让蒋家一家子人都来不及反应过来。
接着,马妙芬尖锐的、带着气急败坏地嘶喊声在周娉婷身后炸响:“啊——!周娉婷,你个烂心烂肺的玩意儿,你滚,滚出我家!滚了就永远别再回来!我们蒋家没你这号黑心肝的晦气玩意!耀川,快,快去把门给我关上,别让晦气沾了我们家门槛!”
“砰——!”
沉重的防盗门在她身后被蒋芳芳用力关上,隔绝了那个令人窒息的空间,也彻底斩断了她与这个冰冷家庭最后一丝可笑的联系。
楼道里昏暗的灯光下,周娉婷孤身一人,拉着小小的行李箱,背影挺得笔直,一步步走向未知的黑暗。但她的眼中,没有泪水,只有一片燃烧殆尽的灰烬和即将破土而出的、冰冷的决心。
最后,我想说,如果你感觉深陷泥潭了,那么一定要有及时抽身的勇气,哪怕你们之间有羁绊。因为如果你真的爱孩子,那么,只有你自己努力爬出泥潭,然后变得优秀,你才能给予他或她更好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