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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婚三周年纪念日,他送了我一袋猫粮。

“生日快乐,顺便喂喂布丁,它最近都瘦了。”

我抱着他斥巨资买来的布偶猫,强颜欢笑。

直到布丁舔着爪子,优雅开口:“铲屎的,你老公身上有别的猫味。”

“还是只***的野猫,味道难闻死了。”

我猛地抬头,对上他衬衫领口那抹暧昧的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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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婚三周年纪念日。

餐厅里灯光暧昧,小提琴声缠绵地绕在耳边,空气里浮动着高级牛排和昂贵红酒的味道。

桌对面,我名义上的丈夫,林屿,正慢条斯理地切着盘子里的肉。

刀叉偶尔碰到骨瓷盘沿,发出清脆又冰冷的“叮”一声。

他穿着挺括的深灰色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的腕骨线条利落,腕表在灯光下折射着冷硬的光。

那张脸,轮廓深邃,鼻梁高挺,薄唇抿着,依旧是能轻易让小姑娘脸红心跳的模样。

只是那双看向我的眼睛,平静得像结了冰的湖面,映不出半点烛火的暖意。

我心里那点可笑的期待,像被针扎破的气球,“噗”地一下,瘪得干干净净。

服务生端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走过来,脸上挂着标准化的微笑。

“林先生,林太太,祝您纪念日快乐。”

他小心翼翼地将盒子放在我面前。

心,不受控制地漏跳了一拍。

指尖蜷缩了一下,冰凉的。

我抬眼去看林屿,他刚咽下一口酒,喉结滚动,

眼神随意地扫过那盒子,又落回他自己的餐盘上,仿佛那里面装的只是一张无关紧要的餐巾纸。

“给你的。”

他语气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

深吸一口气,我扯开丝带,掀开盒盖。

里面安静地躺着一袋……猫粮。

蓝白相间的包装袋,印着一只憨态可掬的猫咪头像,

上面硕大的英文品牌名“ZIWI Peak”旁边,清晰地标注着“鹿肉配方”。

我认得这个牌子。林屿买给他那只宝贝布偶猫的进口粮,死贵死贵的。

时间像是被冻住了几秒。

餐厅里流淌的音乐、食物的香气、甚至林屿切牛排的声音,都诡异地模糊、拉远。

整个世界只剩下眼前这袋沉甸甸的猫粮,和我胸腔里那点摇摇欲坠、几乎要熄灭了的东西。

一股酸涩猛地冲上鼻腔,呛得我眼眶发热。

我死死咬住下唇内侧的软肉,用那点尖锐的疼压住喉咙口的哽咽。

“谢谢。”

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磨过木头。

我强迫自己的嘴角向上弯,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布丁……肯定喜欢。”

林屿终于抬起了头。

他拿起餐巾,极其优雅地擦了擦嘴角,动作从容不迫。

目光掠过那袋猫粮,落在我脸上,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平静,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对我的反应的评估。

“嗯。”

他淡淡应了一声,重新拿起刀叉,“生日快乐。”

顿了顿,又极其自然地补充了一句,像是忽然想起一个无足轻重的待办事项,

“顺便喂喂布丁,它最近好像有点挑食,看着都瘦了。”

“生日快乐”。顺便喂喂猫。

原来今天是我的生日啊。

我自己都快忘了。

原来我的三周年纪念日礼物,价值在于“顺便”照顾他的猫。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揉搓,疼得我指尖都在发麻。

我低下头,盯着那袋昂贵的鹿肉猫粮,包装袋上那只猫的眼睛圆溜溜的,仿佛带着无声的嘲弄。

“好。”

我听见自己麻木的声音响起,轻飘飘的,没什么重量。

一顿食不知味的晚餐终于结束。

林屿接了个电话,语气是少有的温和耐心,甚至带着点安抚的意味。

他示意我先去车里等,自己则拿着手机踱步到餐厅另一侧的落地窗边,高大的背影在窗外的霓虹映衬下显得有些遥远。

我默默拎起那袋沉甸甸的“礼物”,像个被设定好程序的木偶,独自走向停车场。

司机老张早已将车开到门口。

我拉开后座车门,一团雪白柔软的东西立刻“喵呜”一声,轻盈地跃到了我的腿上。

是布丁,林屿的宝贝布偶猫。

通体雪白的长毛,眼睛是纯粹的、如海水般的湛蓝,此刻正仰着小脸,

用那对漂亮得不像话的蓝眼睛看着我,尾巴尖儿愉悦地轻轻摆动。

它是我在这个冰冷别墅里唯一的慰藉,是林屿唯一允许我“染指”的、属于他的东西。

当初他把它买回来,只丢给我一句“你看着养”。

于是,喂食、梳毛、铲屎、陪玩……全都成了我的“顺便”。

我把它抱紧了些,脸颊埋进它脖颈处柔软蓬松的长毛里,深深吸了一口气。

那熟悉的、属于布丁的、干净又带着点奶味的温暖气息,终于稍稍驱散了心口那片刺骨的寒意。

布丁很乖,在我怀里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着,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咕噜咕噜”声。

林屿打完电话回来了。他拉开车门坐进我旁边的位置,

身上带着外面夜风的微凉气息,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陌生的甜香。

很淡,混在他惯用的清冽木质调香水里,几乎难以分辨,却像根细小的针,在我敏感的神经上轻轻刺了一下。

他看也没看我,只对前面的老张吩咐:“回家。”

车子平稳地驶入夜色。

我抱着布丁,脸贴着它温暖的身体,疲惫地闭上眼。

林屿则拿出手机,屏幕的光映亮他轮廓分明的侧脸,

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滑动着,嘴角似乎还噙着一抹极淡的笑意。

车厢里一片沉寂,只有布丁轻微的呼噜声,和车窗外流泻而过的城市光影。

布丁在我怀里动了动。

它抬起一只雪白蓬松的前爪,***的肉垫露出来,

带着猫科动物特有的优雅,慢条斯理地舔舐着爪背上的毛发。

一下,又一下,姿态从容得像是在进行某种古老的仪式。

我闭着眼,感受着它身体的温暖和微微的震动,试图放空自己。

就在这时——

一个清晰、慵懒、带着点与生俱来娇贵和嫌弃的年轻女声,毫无预兆地、直接在我脑子里响了起来!

啧,铲屎的,你身上怎么一股子怨妇味儿?酸溜溜的,熏死本喵了。

我浑身猛地一僵,眼睛瞬间睁开!

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几乎停止跳动。

幻听?

一定是今天受***太大,出现幻听了!

我惊恐地低下头,看向怀里的布丁。

它正舔完一只爪子,湛蓝如海的大眼睛懒洋洋地瞟了我一眼,

那眼神……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近乎人类的……嫌弃?

然后,它慢悠悠地换了一只爪子,继续舔。

还有,你抱太紧了!本喵的毛都要被你揉乱了!

那个娇气的女声再次响起,带着明显的不耐烦,

真是的,心情不好就拿本喵当抱枕?卑微的两脚兽!

血液“轰”地一下全冲上了头顶!不是幻听!

声音的来源……就是怀里的这只猫!布丁!

它……它在说话?在我脑子里说话?!

巨大的荒谬感和恐惧感瞬间攫住了我,让我手脚冰凉,几乎喘不过气。

我僵硬地抱着它,一动不敢动,连呼吸都屏住了。

布丁似乎对我的呆滞很不满,它停止了舔毛,抬起头,湛蓝的猫眼直勾勾地对上我惊恐的视线。

那眼神,锐利得像能穿透人心。

喂,傻掉了?

那个声音又响起来,带着一丝看好戏的促狭,

不就是你那个便宜老公送了袋猫粮嘛,至于嘛?

它小巧的鼻子忽然朝着林屿的方向,极其轻微地、不易察觉地耸动了两下。

哼!

那娇气的女声陡然拔高,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厌恶,

他身上的味道才难闻呢!一股子劣质香水味,熏得本喵鼻子都要失灵了!

我下意识地,顺着它的目光,也看向了身旁的林屿。

他依旧专注地看着手机屏幕,侧脸线条在车内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模糊。

他似乎毫无所觉,指尖还在屏幕上滑动着。

布丁的鼻尖又抽动了一下,像是在确认什么。

然后,那个清晰无比的、带着猫科动物特有的傲慢和鄙夷的声音,像一道惊雷,再次狠狠劈进我的脑海:

铲屎的,你老公身上有别的猫味!

还是只***的野猫!

它的声音斩钉截铁,充满了生理性的厌恶,

那股子骚味儿,隔着三里地都能闻到!难闻死了!快让他离本喵远点!

“***的野猫”……“骚味儿”……

这几个字眼,带着无比恶毒的具象画面感,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我的神经上!

我猛地抬起头!

动作幅度之大,差点把怀里的布丁掀出去。

布丁不满地“喵”了一声,用爪子扒拉了一下我的手臂,像是在***我的粗鲁。

但我的眼睛,已经死死地钉在了林屿的左侧脖颈下方!

刚才他微微侧头看手机时,衬衫领口被他自己的动作不经意地扯开了一点。

就在那挺括的深灰色布料边缘,靠近锁骨下方一点的位置,赫然蹭着一抹极其刺眼的、暧昧的粉!

那颜色很淡,带着点珠光,质地像是……口红?粉底?或者是某种化妆品的痕迹?

绝不是无意间蹭到的灰尘!

那抹粉,像一条毒蛇的信子,在昏暗的光线下,无声地、恶毒地嘲笑着我的愚蠢和这三年自以为是的婚姻!

心脏在这一刻,彻底停止了跳动。

血液似乎瞬间冻结,又在下一秒疯狂地逆流冲撞!

一股冰冷的、尖锐的剧痛从心口炸开,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冻得我指尖都在不受控制地发抖。

耳边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老张平稳的驾驶声、车窗外模糊的城市噪音、甚至怀里布丁不满的咕噜声……全都消失了。

世界变成了一片死寂的、令人窒息的真空。

只有脑子里那个娇贵又刻薄的声音,还在清晰无比地回荡,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锥:

……***的野猫……

……那股子骚味儿……

……难闻死了……

眼前的一切,餐厅里那袋刺眼的猫粮,他冰冷敷衍的“生日快乐”和“顺便喂喂布丁”,

他接电话时那少有的温和耐心,还有此刻领口上这抹像烙印一样耻辱的粉……

所有的画面碎片,被布丁这石破天惊的“猫语”猛地串联起来!

一个无比清晰、无比肮脏、又无比合理的真相,带着毁灭性的力量,

“轰”地一声,在我早已摇摇欲坠的世界里,彻底炸开!

我死死地盯着那抹粉,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瞬间抽空,只剩下彻骨的冰冷和灭顶的眩晕。

喉咙里像堵了一团烧红的铁块,又烫又硬,发不出任何声音。

布丁似乎感觉到了我身体的剧烈颤抖和骤然冰冷的体温。

它在我怀里扭动了一下,仰起小脸,湛蓝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里亮得惊人,

清晰地映出我此刻惨白如纸、失魂落魄的脸。

那个娇气的女声,再次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天真”和“好奇”,在我一片混乱的脑海里响起:

喂,铲屎的?

你……该不会要哭鼻子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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