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满琳琅货品的摊位,被撞得东倒西歪,转瞬之间,喧闹的集市,己空荡寂寥。
云汐满心疑窦,抬眸望向灵虚:“这是发生何事了?”
凌虚神色凝重,将云汐拉至身旁,暗中运起灵力,在她周身设下一道防护。
商贩的眼神,忽然变得呆滞无神,双唇轻启,念念有词:残躯渐腐志难酬,病骨衰颓岁月忧。
昔日神清临玉镜,今朝气浊卧坟头。
商贩话音刚落,周身忽现黑斑,如墨渍蔓延,转瞬肌肤溃烂,腐臭西溢。
云汐顿觉胃中翻涌,花容失色,忙躲在凌虚身后,娇躯微颤,满心惶恐。
刹那间,商贩身躯竟化为齑粉,消散于无形,唯余一片死寂,令人胆寒。
云汐轻挽凌虚胳膊,玉首微抬,星眸中满是惊惶与疑惑:“他难道是身患恶疾?
怎会突然消失不见?”
凌虚神色凝重:“他并不是染疾,而是,有魔族出现了。”
凌虚将云汐护在身后,目光如炬,首视前方。
见一魔族正在逼近,他身形怪异,由腐烂的木头与生锈的金属拼凑而成。
木头的部分,腐朽不堪,虫蛀孔洞密密麻麻,幽黑的黏液从中流出。
金属锈迹斑斑,坑洼遍布,几处断裂,锋锐缺口森然可怖。
他双眼似两团绿色脓疮,脓水翻涌,隐约有虫豸扭动。
周身弥漫腐朽气息,所经之处,毒雾扩散,那些因惊愕来不及逃离的人类。
瞬间皮肤浮现黑斑,继而溃烂,肌肉消融,骨骼碎裂,身躯须臾间衰败腐朽,化为尘土,消散在风中。
凌虚心中暗自思忖,自己仅以一缕神魂下凡,践行昔日诺言,照料魔帝渡溟的妹妹云汐。
然此刻身为凡人,力量微薄,面对眼前的魔族,实难与之抗衡。
若贸然迎战,恐凶多吉少,倒不如暂避锋芒,以求保全。
念及此处,他当即凝聚灵力,手臂轻揽云汐,带着她进入街边小巷。
二人在曲折巷弄中疾行,不多时来到一处古朴院落。
云汐歪着脑袋,摆弄着衣角:“这是哪里呀?”
凌虚面带微笑,温和回应:“这里是我们的家。”
云溪疑惑不解:“我们的家?”
凌虚微微点头,耐心解释:“我曾答应一位朋友,需悉心照料你,为期五载,这五年间,你我便居住在这里。”
云汐柳眉微蹙:“只是哥哥曾叮嘱,不可与陌生人随意交谈。”
凌虚不禁莞尔,笑道:“渡溟所言甚是,但是,我并不是陌生人。”
云汐轻抬双眸,带着一丝期许:“你竟认识我哥哥?”
凌虚微微颔首:“自然是认得。”
云汐心急如焚,忙又追问:“那你可知他如今在哪里?”
凌虚目光远眺,似在回忆:“他在一处极为遥远的地方。”
转而看向云汐,话锋一转:“你为何不在魔界待着,却要跑到常世来?”
云汐俏皮地吐了吐舌头,双手背于身后:“魔界那般无趣,我便想着趁他不在,悄悄出来游玩,也好解解闷儿。”
凌虚微微颔首:“这样也好,省得我前往魔界寻你,再生波折。”
正说着,云汐美目忽闪,视线落在兔子身上,娇嗔道:“这小兔子好似饿啦,可有食物喂它?”
凌虚抬眸,含笑道:“那你呢,可是也腹中饥饿?”
云汐嘴角上扬,梨涡浅现,嘻嘻笑道:“我呀,确也有些饿了呢。”
凌虚遂转身进入厨房,不多时,亲手烹制的饭菜,香气西溢。
他又寻来青菜萝卜,悉心喂与兔子。
想他堂堂仙帝,何曾料想会有今日,亲自做这些琐事,然心中竟无半分不耐烦。
门口传来了喧闹嘈杂声,凌虚抬眸,见云汐吃完饭,正满心欢喜地逗弄兔子。
他踱步出门探个究竟,却原来,隔壁的李大叔于市集中不幸遭遇那魔族,因而身体遭受损伤。
所幸并不致命,然而肌肤表层,却己开始溃烂,苦不堪言。
李大婶心急如焚,赶忙寻来郎中医治。
那郎中瞧见这般症状,眉头紧皱,苦思冥想后,终究还是无奈摇头。
凌虚心下思忖,李大叔一家素日热忱好客。
自己初来乍到,于常世事物,多有不懂,多亏他们热心帮助,此般恩情怎能忘怀?
如今见李大叔受苦,实在于心不忍,念及此处,他款步上前,温言说道:“大叔病痛缠身,着实令人揪心,可否容我上前一观?”
那郎中本就焦头烂额,闻得此言,不禁侧目,打量着凌虚,语带质疑:“此病症绝非寻常,我悬壶二十余载,对此尚且毫无头绪,你这毛头小娃,能有何见解?
莫要在此添乱。”
凌虚不卑不亢,从容应道:“医道渊深,然不亲身一试,又怎可轻言放弃?”
李大婶满脸焦急,匆忙上前:“凌虚啊,我看你仪表堂堂,气度不凡,定不是普通的人。
我相信你,你就帮你李大叔瞧瞧吧,若是能治好,那自是再好不过;就算万一治不好,我们也绝对不会怪罪你。”
凌虚微微点头,稳步走上前,他探手入怀,取出一枚晶莹温润的药丸,轻轻放入李大叔口中。
双掌运起灵力,贴于李大叔身上,只见一道灵光,自掌心流入李大叔体内。
刹那间,李大叔原本紧锁的眉头渐渐舒展,脸上痛苦之色全然消散。
那***溃烂的皮肤,竟也如同枯木逢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恢复正常。
李大叔急忙翻身下床,拉着李大婶,二人在凌虚面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纳头便拜。
凌虚赶忙伸手相扶:“大叔大婶快快请起,不过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大叔您身体才刚有起色,切不可劳累,还需静心温养才是。”
李大叔连连点头,口中称是。
那郎中在一旁瞧得目瞪口呆,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满是尴尬。
忙上前赔礼道歉:“凌虚公子,老朽有眼不识泰山,先前多有冒犯,言语唐突。
万想不到公子如此年轻,医术却登峰造极,在下孤陋寡闻,浅薄无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