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消毒水的味道刺得鼻腔发疼，叶琳睁开眼时，天花板的白炽灯晃得她睫毛发颤。

“叶小姐，您醒了？” 护士的声音像浸了水的棉花，软乎乎却没什么温度。指尖动了动，

输液管的冰凉顺着皮肤爬上来。叶琳转动眼珠，

白大褂的下摆扫过床沿 —— 这不是她最后住的那家廉价疗养院，墙皮没有剥落，

床头柜的不锈钢盘亮得能照见人影。“哪一年？” 她的声音像砂纸磨过木头，嘶哑得吓人。

护士愣了愣，伸手探她的额头：“2015 年啊，您车祸后昏迷了三天，刚醒别胡思乱想。

”2015。叶琳猛地坐起身，胸腔里的心脏像要撞碎肋骨。十年前，她十八岁，

叶家还没彻底垮台，父亲还在监狱里等着一个翻案的机会，

而母亲…… 母亲是在这一年的深秋，用一瓶安眠药结束了生命。“我妈呢？

” 她抓住护士的手腕，指甲几乎嵌进对方皮肉里。

护士的脸色白了白：“叶夫人…… 上周在医院走的，叶先生还在看守所，

是周先生帮忙办的后事。”眼泪砸在被子上，洇出一小片深色。叶琳咬住嘴唇，

血腥味在舌尖散开时，反而冷静了 —— 哭没用，她既然从十年后的烂泥里爬回来，

就不能再让悲剧重演。病房门被推开时，叶琳正盯着输液管出神。

周明的脚步声她听了十八年，从穿开裆裤时的啪嗒啪嗒，到少年时的沉稳，

再到此刻带着急惶的慌乱。“琳琳！” 他冲过来，眼眶红得像兔子，

“医生说你可能醒不过来……”叶琳抬头，看着眼前这张还带着少年气的脸 —— 十年后，

周明为了帮她搜集赵文博的罪证，被卡车撞断了腿，余生都在轮椅上度过。

她伸手抚上他的脸颊，指尖的温度烫得周明一僵。“我回来了。” 她笑了笑，

眼底却淬着冰，“周明，帮我个忙。”周明握住她的手，掌心的薄茧蹭着她的皮肤：“你说。

”“联系陆霆。”周明的手猛地收紧：“陆霆？那个在叶家出事时吞了我们三个仓库的陆霆？

”“是他。” 叶琳指尖蜷起，“京圈里，只有他能和赵文博分庭抗礼。

”02周明提着保温桶回来时，夕阳正从窗户斜切进来，在地上投下金红的光带。

他揭开盖子，红豆粥的甜香漫开来，颗颗红豆都炖得绽开了皮。“你最爱吃的，

我守在锅边炖了四个小时。” 他舀起一勺吹凉，递到叶琳嘴边。粥滑进喉咙时，

叶琳忽然想起十年后，周明拖着残腿，在寒冬腊月里排队买她爱吃的红豆糕，

回来时围巾上全是冰碴。她咬住勺子，把涌到眼眶的热意逼回去。

“赵文博的公司最近在竞标城东的地块。” 周明放下勺子，声音沉了下来，“我托人查了，

他的资金链有问题，用了违规杠杆。”叶琳抬眼：“证据呢？”“还没拿到，

但我查到他的财务总监是我爸以前的学生，说不定能……”“别碰他。” 叶琳打断他，

“赵文博的人跟疯狗一样，你现在去找破绽，等于送上门。

”周明的喉结滚了滚：“可我们总得做点什么。你妈走的时候，赵文博还派人去葬礼上捣乱，

说你家欠他的钱……”“我知道。” 叶琳的指甲掐进掌心，

“所以我要让他一点一点吐出来，连本带利。”这时，护士敲门进来换输液袋，

手机落在床头柜上。叶琳瞥见屏幕亮了下，是个陌生号码发来的彩信 —— 照片里，

父亲穿着囚服，在会见室里被两个壮汉按着肩膀，脸色惨白。发件人只有一行字：安分点，

不然下次就是骨折。叶琳把手机扣在被子上，指尖在发抖。周明看出她不对劲：“怎么了？

”“没事。” 她深吸一口气，“陆霆那边有消息了吗？”“刚回电话，说今晚七点过来。

” 周明皱眉，“琳琳，陆霆这人深不可测，你真要跟他合作？”“不是合作，是互相利用。

” 叶琳看向窗外，“他吞了叶家的产业，赵文博又想吞他的，敌人的敌人，

就是暂时的朋友。”七点整，病房门被敲响。陆霆走进来，黑色西装熨帖得没有一丝褶皱，

手腕上的百达翡丽在灯光下闪着冷光。他比十年前看起来年轻些，但眼底的算计一点没少。

“叶小姐，久仰。” 他在椅子上坐下，双腿交叠，“听说你找我，是想谈叶家旧宅的事？

”叶琳笑了笑：“陆总消息真灵通。不过我更想谈的是，赵文博手里那块城东的地，

你要不要？”陆霆的眉梢挑了下：“哦？叶小姐有办法？”“我知道他的资金漏洞在哪。

” 叶琳身体前倾，“但我要你帮我两个忙 —— 第一，保我爸在里面安全；第二，

给我一个进下周慈善晚宴的名额。”陆霆盯着她看了半分钟，忽然笑了：“有意思。成交。

”03慈善晚宴在铂悦酒店的顶层宴会厅举行，水晶灯像倒悬的星河。

叶琳穿着周明找裁缝赶制的墨绿色长裙，站在宴会厅门口时，被侍者拦了下来。“抱歉小姐，

您的邀请函？”叶琳刚要开口，身后传来陆霆的声音：“她是我的伴。”侍者立刻躬身让路。

陆霆走到她身边，低声道：“赵文博在那边，跟财政厅的张副厅长说话。

”叶琳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赵文博穿着银灰色西装，正举杯跟一个秃顶男人谈笑风生，

侧脸的线条嚣张得像把刀。十年前，就是这个男人，在股东大会上把假账摔在父亲面前，

逼得他当场心梗发作。“他的财务总监今晚没来。” 陆霆的声音压得更低，

“听说昨晚被车撞了，现在在医院。”叶琳的心跳漏了一拍：“是你做的？

”“我不像某些人，喜欢用阴招。” 陆霆端起香槟递给她，“但有人急了，

说明我们的方向对了。”两人正说着，一个穿粉色礼服的女人走过来，

挽住陆霆的胳膊：“阿霆，这位是？”是林瑶。叶琳的 “好闺蜜”，后来在她最落魄时，

把她最后的首饰盒偷去卖了钱，还笑着说 “物尽其用”。“叶琳，你怎么在这？

” 林瑶的眼睛瞪得圆圆的，装出惊讶的样子，“你家不是……”“家道中落，

就不能来见见世面了？” 叶琳端起香槟抿了一口，“倒是林小姐，跟陆总的关系，

比我知道的近多了。”林瑶的脸白了下，陆霆不动声色地抽出胳膊：“林小姐，

我跟叶小姐还有事谈。”看着林瑶气冲冲离开的背影，叶琳冷笑：“陆总艳福不浅。

”“比不上叶小姐，连赵总的人都敢动。” 陆霆挑眉，

“你让周明去查财务总监的住院记录，以为能瞒过我？

”叶琳心头一紧 —— 她确实让周明去了，想看看财务总监是真装还是假装。“彼此彼此。

” 她稳住心神，“陆总派人跟着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吧？

”陆霆低笑出声：“合作的基础是坦诚。叶琳，你得明白，现在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这时，赵文博端着酒杯走过来，视线在叶琳身上扫了一圈，

像毒蛇吐信：“这不是叶家大小姐吗？怎么，来给陆总当女伴了？”叶琳没理他，

反而对陆霆说：“陆总，我听说赵总最近在跟东南亚的人做生意？好像是走私木材？

”赵文博的脸色瞬间变了。陆霆眼底闪过一丝讶异，随即笑了：“赵总生意做得够大的。

”赵文博攥紧酒杯，指节泛白：“叶琳，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是不是乱讲，

赵总心里清楚。” 叶琳微微一笑，“十年前，我爸就是因为挡了你的走私路，

才被你栽赃入狱的吧？”赵文博猛地将酒泼在她脸上：“***！”04红酒顺着脸颊往下流，

滴在墨绿色的裙子上，像开出一朵朵暗红色的花。周围的宾客都看了过来，

窃窃私语声像潮水般涌来。叶琳没擦脸上的酒，反而向前一步，

直视着赵文博的眼睛：“赵总这么激动，是被我说中了？”“你找死！

” 赵文博扬手就要打过来。陆霆伸手拦住他：“赵总，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动粗，不太好吧？

”赵文博甩开他的手，胸口剧烈起伏：“叶琳，你别以为有陆霆护着，就能翻天。

你爸在里面的日子，还长着呢！”叶琳笑了，笑声里带着冰碴：“是吗？我倒是听说，

赵总上个月给看守所的王所长塞了五十万，想让我爸‘意外’身亡？可惜啊，王所长收了钱，

转头就把录音卖给我了。”这话是假的，但赵文博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确实做了这事，

只是还没成。“你……” 他指着叶琳，说不出话来。“赵总要是不信，

我现在就把录音公放？” 叶琳掏出手机，作势要按播放键。“够了！” 赵文博低吼一声，

转身就走。看着他狼狈的背影，叶琳松了口气，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

陆霆递过来一张纸巾：“演得不错。”“彼此配合。” 叶琳擦着脸上的酒，

“他刚才的反应，说明走私的事是真的。”陆霆点头：“我会让人去查。

不过你刚才说的录音……”“骗他的。” 叶琳挑眉，“但现在，他肯定会去查王所长，

这就给了我们机会。”这时，林瑶又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杯果汁：“叶琳，你没事吧？

赵文博就是那样，你别跟他计较。”叶琳看着她眼底藏不住的幸灾乐祸，忽然问：“瑶瑶，

我妈走那天，你说去给她买她爱吃的桂花糕，怎么去了三个小时？

”林瑶的动作僵住了：“我…… 路上堵车了。”“是吗？” 叶琳逼近一步，

“可我后来问过那家店，那天根本没出摊。你到底去哪了？”林瑶的脸白如纸：“琳琳，

你什么意思？”“没什么意思。” 叶琳收回目光，“就是突然想起来了。”晚宴快结束时，

周明发来短信：财务总监醒了，说撞他的人，车牌号是赵文博的司机的。

叶琳把短信删了，抬头对陆霆说：“明天帮我安排见王所长。”“你真要去？” 陆霆皱眉，

“太危险了。”“越危险的地方，越有机会。” 叶琳看向窗外，城市的霓虹在她眼底跳动，

“我要让赵文博知道，他欠我们叶家的，我会一点一点讨回来。”05第二天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