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时,弹幕说我妈是画皮鬼。“她做的饭不能放盐,吃了就会夺走你的皮!
”我笑着撩开她后颈的头发,没有剥皮痕迹。
直到我闻到那股熟悉的腥味——她做菜从不放盐,冰箱里却囤着大袋食盐。深夜,
我亲眼看见她撕开脖颈的皮肤蜕下整张人皮。那张皮上,竟有和我一模一样的脸。
01手机屏幕上,青阳道长那条弹幕像一道冰冷的毒刺,
狠狠扎进我的眼底:画皮鬼夺取了***人皮,肯定不会毫无痕迹,你可以找找,
剥皮的伤口一般都在脖颈后面。脖颈后面……伤口……厨房里锅铲翻炒的声音,
骨头汤咕嘟咕嘟冒泡的轻响,此刻都像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变得遥远而模糊。
唯一清晰的,是我自己擂鼓般的心跳,一下下撞击着耳膜,震得指尖都在微微发麻。
我甚至能感觉到血液正从脸上褪去,留下一片冰凉的空白。“嘉嘉,怎么了?
”妈妈的声音像往常一样温和,带着点油烟里的暖意,她转过头来,眼神里是纯粹的关切。
“发什么呆呢?是不是油烟呛着了?快出去歇着。”“没……没事!”我猛地回神,
声音拔高得有些尖利,连自己都吓了一跳。我赶紧弯腰,几乎是扑下去捡起掉在地上的手机,
屏幕朝下死死扣在胸口,仿佛这样就能捂住里面那条催命符一样的弹幕。“手滑了一下,
没抓稳而已。”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蹦跶,几乎要冲破肋骨。我强压下喉咙口的颤抖,
努力挤出一点笑容:“妈,你忙你的,我没事。”“你这孩子,总是毛手毛脚的。
”妈妈无奈地笑了笑,习惯性地伸出手,温暖干燥的手指带着熟悉的薄茧,
轻轻揉了揉我的头发。这个动作像是有魔力,瞬间抚平了我一部分炸开的神经。
她顺势把我往厨房门口推了推,力道轻柔却不容拒绝,“出去吧出去吧,这儿油烟大,
别待会儿真呛着了。等着吃饭就好。”我被她推着,脚步虚浮地挪到门口,
后背紧紧贴着冰凉的瓷砖墙,才勉强找回一点支撑。厨房里明亮的灯光落在妈妈身上,
勾勒着她系着围裙的、再熟悉不过的背影。她正专注地切着胡萝卜,菜刀落在砧板上,
发出规律而清脆的“笃笃”声。那胡萝卜丝在她手下,听话地排成细密均匀的一列。
旁边的砂锅里,奶白色的骨头汤翻滚着,浓郁醇厚的肉香霸道地占领了整个厨房的角落。
一切看起来都那么正常,那么温馨。下午在超市,我们明明一起挑的排骨,
新鲜的带着粉红;那捆青菜叶子上还挂着水珠……哪里有什么“鬼餐”的阴森?我低头,
手指有些僵硬地划开手机屏幕。直播间里的弹幕早已炸开了锅。喷死那个装神弄鬼的!
这不就是普普通通的家常菜吗?就是!主播妈妈切菜这刀工,一看就是练家子,
贤惠得很!还画皮鬼?聊斋志异看魔怔了吧?笑死!我妈才是真·恶鬼,
吃了她的饭,考不好真能扒我皮手动狗头青阳道长?这ID一看就是神棍!
拉黑举报走起!网友们的义愤填膺和插科打诨,像是一股暖流,暂时驱散了我心头的寒意。
对啊,我在怕什么呢?就因为一条莫名其妙的弹幕?妈妈就是妈妈,
那个会揉我头发、会因为我手滑而担心我呛油烟的妈妈。一定是最近悬疑片看多了,
自己吓自己。我吐出一口浊气,紧绷的肩膀微微放松下来。然而,这口气还没完全吐尽,
屏幕上那刺眼的ID再次跳了出来,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执着。青阳道长:主播,
难道你都没发现,你妈做的那些菜里都没有放盐吗?没有放盐?!像是一盆冰水兜头浇下,
刚刚回暖的血液瞬间又冻结了。我死死盯着那行字,大脑一片空白。放盐?
我……我真的没注意!刚才直播时,我的注意力全在妈妈利落的刀工和菜肴的色泽上,
调味品……尤其是盐这种最基础的东西,反而被我忽略了。弹幕区瞬间安静了一瞬,
紧接着是更汹涌的刷屏。***!好像……真没看到放盐?回放党在此!确认!
刚才炒青菜、炖排骨,都没见主播妈妈碰盐罐子!嘶……这么一说,
是有点诡异……诡异个屁!我妈也经常忘放盐!或者口味淡不行吗?就是!
主播不是说妈妈有高血压吗?少吃盐太正常了!高血压!
这三个字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我混乱的思绪。对!妈妈确实有高血压,
医生一直叮嘱要低盐饮食。家里的菜,口味向来偏淡,妈妈自己也总说,
要尽量吃出食材本身的味道。这完全说得通!我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心里那点刚刚冒头的疑窦瞬间被压了下去,甚至涌上一股对那个“青阳道长”的强烈反感。
他凭什么这样故弄玄虚地吓唬人?就因为妈妈口味清淡,没放盐?“除了这个,
你还有其他证据吗?”我对着麦克风,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冷硬和质问。直播间里,
支持我的弹幕也立刻跟上,纷纷要求这个“神棍”拿出真凭实据,否则就滚蛋。短暂的沉默。
厨房里只有汤水翻滚和切菜的声音。屏幕那头的青阳道长似乎在斟酌,或者打字。几秒后,
他的弹幕再次出现,内容却让我如坠冰窟,
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具象、更指向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可能:画皮鬼夺取了***人皮,
肯定不会毫无痕迹。你可以找机会,仔细看看她的后脖颈。剥皮的伤口,或者缝合的痕迹,
一定藏在那里。头发盖着的地方,最容易遮掩。
后脖颈……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厨房里那个忙碌的背影。
妈妈今天穿着家常的圆领棉T恤,柔顺的栗色长发松松地挽在脑后,几缕碎发垂下来,
正好遮住了脖颈与衣领相接的那一小片肌肤。那里……真的会藏着什么吗?
恐惧像冰冷的藤蔓,再次悄无声息地缠绕上来,越收越紧。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动,
每一次搏动都震得耳膜嗡嗡作响。青阳道长的话,像毒蛇吐出的信子,
带着一种致命的诱惑力,引诱着我去窥探那个被头发覆盖的秘密领域。不行!不能这样!
我在心里狠狠唾弃自己。怎么能因为一个网络神棍的胡言乱语就去怀疑最亲近的妈妈?
这太荒谬了!太不孝了!可是……那个“没有放盐”的巧合,像一根细小的刺,
顽固地扎在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它并不疼,却让人无法彻底忽视。理智告诉我,
妈妈有充分的理由不放盐。但那个关于“盐能驱邪”、“画皮鬼不敢碰盐”的恐怖设定,
如同幽灵般在脑海深处盘旋不去。
无数看过的电影画面——苍白扭曲的鬼影在撒落的盐粒上痛苦哀嚎——不受控制地闪现。
两种力量在我脑子里疯狂撕扯。一边是对妈妈根深蒂固的信任和依赖,
那是二十多年朝夕相处的温暖累积;另一边,是那条弹幕带来的、对“非人”的原始恐惧,
以及对“万一”的惊悚想象。去确认一下!一个声音在心底尖叫。只要看一眼!没有伤口,
没有痕迹,一切就都清楚了!就能彻底粉碎那个神棍的谎言,也打碎自己心里这荒谬的疑影!
这个念头一旦滋生,就如同野火燎原,再也无法扑灭。它瞬间压倒了所有的犹豫和道德谴责,
只剩下一种近乎窒息的、必须立刻去验证的冲动。身体比大脑更快地做出了反应。
我屏住呼吸,感觉肺里的空气都凝固了。双脚像踩在棉花上,悄无声息地挪动,
每一步都沉重无比,仿佛要耗尽全身的力气。厨房明亮的灯光似乎也变得刺眼而扭曲。
几米的距离,被我走出了一种穿越漫长时空隧道的错觉。终于,我站到了妈妈的身后。
她微微弯着腰,专注地清洗着砧板,
哗哗的水流声掩盖了我粗重的呼吸和几乎要跳出喉咙的心跳。就是现在!
所有的犹豫、恐惧、迟疑都被一股孤注一掷的蛮力冲垮。我猛地伸出手,
动作快得连自己都反应不过来,五指带着微微的颤抖,精准地插入了妈妈后颈的发丝之中,
用力向上一撩!柔顺的发丝滑过我的指缝,带着洗发水的淡淡馨香。
光洁的、带着健康暖意的后脖颈,毫无遮掩地暴露在厨房明亮的灯光下。皮肤细腻,
能看到细微的绒毛,顺着脊椎向下延伸,没入衣领。没有伤口,没有缝合的痕迹,
没有一丝一毫想象中的狰狞或异样。只有属于妈妈的最平常不过的肌肤纹理。“啊!
”妈妈短促地惊呼了一声,身体明显惊得一颤,猛地转过身来。
她脸上还带着一丝未褪尽的惊吓,但当看清是我时,那惊吓立刻化作了又好气又好笑的神情。
“死丫头!”她嗔怪地瞪了我一眼,抬手作势要打我,语气里满是无奈和宠溺,
“偷偷摸摸走到我后面干什么?想吓死你妈我好换个新的啊?
”巨大的、劫后余生般的庆幸感如同海啸般瞬间将我淹没。紧绷到极致的神经骤然松弛,
带来一种虚脱般的眩晕。还好!没事!什么都没有!那个青阳道长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差点被他害死!“对不起嘛,妈!”我立刻像小时候那样,张开手臂扑过去,
撒娇般地紧紧抱住她的腰,把脸埋在她带着油烟味和熟悉体香的柔软腰腹间。声音闷闷的,
带着刻意放软的、讨饶的语调,“我就是想跟你开个玩笑,谁知道你反应这么大呀。
”我的脸颊隔着薄薄的棉布T恤,感受着妈妈身体的温热和轻微的起伏。这温暖踏实的感觉,
驱散了最后一丝残留的寒意。我用力蹭了蹭,像只终于找到安全港湾的小兽。“你这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