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出事了,警察封锁了现场。法医说死亡时间为凌晨一点左右。我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他送我走出警局。“不要相信小区里的人,他们习惯说谎。”1警笛声响起,我走下楼。
在警戒线内,我看到了熟悉的人。市刑侦队陆时,我的高中同学。“姜媛!”“好久不见,
陆警官。”他挠头,一脸愁容。“你有时间吗?跟我回去做个笔录?”“当然。”警局里,
陆时坐在对面。“凌晨一点左右,你在哪里?”“家里,小区监控可以证明。
”“你有听到奇怪的声音吗?”我摇头。一小时后,他排除了我的嫌疑,送我走出警局。
突然跑出来一个染着黄毛的男子。“哎!警察,我知道凶手是谁。”他看了我两眼,
神神秘秘的凑近了陆时。“是你。”陆时严肃起来。“你这是在干扰我办案!
”“别生气嘛警官,跟你开个玩笑而已啦。”他边走边对着我吹口哨。
“朝阳小区很多像他这样的人,陆警官可不要轻易相信别人哦,会被骗。
”陆时递给我一张纸条。“这是我的电话号码,有事可以找我。”我攥紧纸条,
想起很多年前的那个午后,他为保护我和别人打架。我打开上锁的抽屉,
取出写着张帆的名字的那张纸撕碎。纸屑被我扔进洗手池,随着水流消失在了下水管道口。
此时,抽屉里还剩下四张白纸。晚上,周医生捡到了我落在楼梯上的手表,
我买了杯咖啡作为谢礼。第二天,陆时又把我叫去了警局。他依旧坐在我对面。“周晨死了,
溺水身亡。”陆时看着我,面色严峻。“中午十一点左右他给妻子打了电话说马上回家,
一点左右就被人发现溺毙在了湖里。”“我们排查了所有范围时间内和他有过接触的人,
只有一个人。”他指向我。“这段时间里,你是唯一认识且接触到他的人,
咖啡厅里你和他说了什么?”“我只是简单的向他表达了我的感谢而已。”“姜媛,
请你配合我们的调查。”陆时严肃起来。“陆警官,我已经很配合你们的调查了,
我医院里还有很多病人。”他旁边的警察和他低声说了几句话。“好,你先回去吧,
有需要我们会再联系你。”走出警局,我决定去商场买点东西。一群人围在十楼玻璃扶手处,
我挤进人群,拨通了陆时的电话。“陆警官,星云商厦十楼电梯口,有人要跳楼。
”她坐在扶手边,整个人摇摇欲坠。没过多久,陆时来了,而她瞬间向后仰去。她死了。
头部坠地,当场死亡。陆时拷贝了商场的监控视频,他又请我回去。“你不是心理医生吗?
能告诉我她为什么要跳楼吗?”“陆警官,我是心理医生,不是读心大师。”他朝我走过来,
手里拿着一块怀表。“我想知道,催眠可以控制一个人的行为吗?比如***?”我盯着他,
笑了起来。“或许可以,不过这种程度的催眠连闫老师都做不到。”空气寂静,
他手里的怀表发出“哒哒哒”的声响。“那你呢?”我了解陆时,此时此刻,他正在怀疑我。
我摇头,他依旧坚持。“可是我想见识一下。”他把手里的怀表递给我,我没接。
“我不会催眠,闫老师教过我,可惜我太笨了,学不会。”他收回手表,并未相信我的话。
我打车回到小区,正好遇到周晨的妻子。“您好,周太太,我是周医生的同事,
周医生的事我们都听说了,节哀顺变。”她看着我,突然发狠。“你少在这里装模作样,
都是你害死的他!”2我收回悬空的手。“周太太,我明白你现在的心情,
可你这是在胡乱造谣,我可以告你诽谤。”她凑近我,低声说。“他不会***,我知道是你。
”我盯着她,露出笑意。“那你为什么不告诉警察呢?”她哑口无言。我知道她不敢,
因为周晨的身上背着比人命更重要的东西。她清楚的知道,也清晰的畏惧。
所以她对警察撒了谎。不止是她,这里的很多人都对警察说了谎。
他们都有着或多或少的秘密,而这将会成为这场犯罪的关键。我从包里掏出名片。“周太太,
您的精神状况好像出了些问题,我是心理医生,您有需要可以随时来找我。
”她撕碎我的名片,扬在半空。纸屑纷纷扬扬的洒落,如同真相被蒙住的那一层。
我站在落地窗前,这里刚好能够看到张帆死亡的地方。我伸出手指在窗户上描摹着什么。
桌子上的项链在灯光的照耀下反射出异样的亮光。
项链下摆着一张朝阳小区楼下花园的构造图纸,而标红的地方恰好是张帆死亡的地点。
我抽出图纸,点燃,扔下窗户。月光透亮,映出窗户上歪歪斜斜的几个字。“下一个,
关 ⻖。”天亮了。我买了一束向日葵,又挑了些小孩爱吃的东西。墓碑前,她笑的灿烂。
“音音,我来看你了。”“我买了些你爱吃的,还有你最喜欢的向日葵。”“别急,
一切都快结束了。”我抚上她的照片,耳边回荡起儿时承诺。“音音不怕,姐姐会保护你的。
”“我长大了要成为一名警察,把欺负姐姐的坏人都打跑!”照片没有颜色,墓碑触感冰凉。
我的音音早就不在了。市刑侦队给陆时放了一天假,让他别钻牛角尖,他执意要请我吃饭。
我约他在医院楼下的西餐厅里见面。“不好意思,我来晚了。”“没事,我也刚到。
”我接过菜单,边翻看边说。“这是他们家的招牌菜,就是汤汁多一些,很容易溅到衣服上,
要不要来一份?”“好。”菜很快上来,我简单吃了两口,汤汁果然溅到了裙子上。
“我去趟洗手间。”洗手间外面的拐角走廊里,我迎面撞上了一个男人。他什么都没说,
转头就走了。走出洗手间的时候,陆时就等在门外。“擦掉了吗?”我无奈的摇头,
他看了一眼手表。“你的休息时间好像要到了。”我点点头,更加无奈。“走吧。”我先走,
他追上来。“高中毕业以后,我失去了你的所有消息,为什么?你遇到了什么事情吗?
”我摇头,没有停下脚步,语气轻松。“我没有遇到什么事情,我的高考成绩理想,
我会有更好的人生,而你知道我所有的狼狈不堪,
只要看到你就会让我想起那段暗无天日的时光,我不想回忆从前,也不想见到你。
”他追上来。“姜媛,你撒谎了。”巨大的撞击声传来,外面出了车祸。我知道,
我又成功了。3他跑向门外,拨打急救电话后,又回头看我。“姜媛,
我从不觉得那些是狼狈不堪的回忆,我记得那只小猫,记得阳光下的你,很温暖,很明媚。
”急救电话通了。“喂,我是市刑侦队陆时,
市中心医院对面西餐厅门口有人出车祸了......”他的声音越来越远,
我又想起那个午后。一群人在虐待一只小猫,我想救下它,
却代替小猫成为了他们欺负的对象。我告诉老师,他们得到的惩罚只是向我道歉,
而我却得到了更严重的欺凌。我带着伤去喂那只同样受伤的小猫。他们又来了。
“还敢告诉老师?你不想活了?”为首的女生打了我一个耳光,身后所有人都笑起来。
他们按住我,脱下我的衣服,对着我录视频。那一个一个狰狞的笑脸我永远都不会忘记。
“你们在干什么!”陆时来了,他把他们打跑,把校服外套盖在我身上。“我带你去找老师!
”我拽住他的衣服,他看着我。“行吧,我叫陆时,以后我送你回家。”那天以后,
我再没受过霸凌。可霸凌的阴影从未散去。乌云缓缓遮住太阳,我与阳光渐行渐远。
在那之后的几天,陆时没有再出现。我又遇到了另外一个麻烦。我高中时期的霸凌者,
郑雨欣。她坐在我诊疗室的对面,一脸挑衅。“是你啊?
你......居然当上心理医生了?”我身子向后靠去,本能的逃避她的出现。
“你有什么问题吗?”她调笑着看我,用手机放出一段录像。“没什么问题,但我想知道,
你还认不认识录像里的人呢?视频录像里是我被她们按在地上,扒掉衣服的视频。
录像里的笑声和记忆里的笑声重叠在一起,尖锐刺耳,令人恶心。她收回手机,
一副主导者的样子。“郑雨欣,你最好删掉视频,否则,这会成为我报警的证据。
”她大笑起来。“吓唬谁呢?你妹妹死的时候你不是报过警吗?有用吗?”她笑的得意猖狂。
“你不是心地善良吗?你不是救苦救难吗?”“好啊,那我就让你亲眼看着她去死。
”“对了,她死之前,我和高明佳曾找过她,我对她说只要她在十楼跳下去,我就会放过你。
”我用力攥紧拳头,指甲嵌进血肉。“她好蠢啊,居然真的跳下去了。
”我颤抖着拿起手表看了看时间。她夺走我的手表。“装什么高知分子呢?
你以为我和高明佳那个胆小鬼一样?我才不会***,我会把这段视频录像传到网上,
让大家都来看看市医院最年轻的心理专家姜媛,居然有着这样一副好身材。”“你没机会了。
”我盯着她,用口语说着。她愣了一下,突然情绪暴躁起来,把手机用力的砸向我的桌子。
我给保安打去电话,她被带了出去。夜里,我看到直播界面。一条一条的弹幕翻滚而过。
“看到没!江边有个女的在脱衣服跳舞。”“都跳了好几个小时了,拉都拉不回来。”突然,
她猛的跳下江水,直播戛然而止。4与此同时,热搜上传出一段举报视频,
让周晨又重新回到大众视野。视频里将近二十个家庭联合起来举报医院不作为,
举报政府官官相护。“数名女孩在送进医院后离奇死亡,医院不曾告知家属,
将遗体私自火化。”“这些女孩全部经手至市医院妇科主任周晨之手,
他和失踪的女孩之间有什么联系呢?”“失踪女孩家属报案却迟迟得不到回应,
政府是否存在内部问题?”第二天一早,我又接到了陆时的电话。“姜媛,
请你来警局配合调查。”电话那头嘈杂异常,陆时又说。“但是要在后门进。
”铺天盖地的新闻传播的很快,警局外围满了人。我去超市买了些吃的喝的,进了警局后门。
他关紧窗户,走到审讯室后把照片推到了我面前。“认识她吗?”我点头。“郑雨欣,
我们的高中同学,也是我的患者。”“她死了。”我假装惊讶,他继续说。“家属反映,
昨天下午,她在你的诊室出来以后,就变的精神失常了。”“我不认可,
她从一开始进入我的诊室,就拒不配合治疗,其间,她情绪暴躁,砸坏了我的桌子,
我只能叫来保安终止治疗。”他边写边看我。“我认为,她本身就存在很严重的精神疾病。
”我拿出录音笔。“我习惯于录下病人的初次诊疗记录,以此来和他们治疗后的状态相比。
”回放录音时,郑雨欣恶毒的话语不断涌出。陆时看了我一眼,随即掐断了录音。我摇头,
他又继续说。“那天西餐厅门外车祸身亡的那个人,是郑雨欣的父亲,
同时也是***局的领导。”我没说话。“姜媛,我也不想怀疑你,
可死去的每个人都和你有过接触,我...这太巧合了。”他眼神里带着犹豫。
“你是在孤儿院长大的?”我点头。“罗音呢?”我攥紧衣袖,拒不回答。“姜媛,
回答我的问题。”“她死了,六年前就死了。”“怎么死的?”“跳楼。”“是十楼吗?
”“不记得了。”他沉默下来,盯着我看了很久。“罗音死后,你始终没有放弃报案,
还曾多次去过***局,这种情况一直持续了两年。”5“陆警官,罗音就是个傻子,
她连最基本的自理能力都没有,她死了于我而言是解脱。”陆时皱眉,又问我。
“那你为什么去警局和***局?”“有人克扣了我的补贴,我是个孤儿,我有什么办法?
我只能去***局了。”“那警局呢?”我冷下脸。“我去警局了吗?有立案记录吗?
”我知道他没有立案记录。他闭上眼睛,试图缓和自己的情绪。“好,那我们来聊点别的。
”“第一个死者,张帆,三十八岁,和你同住朝阳小区,在心怡蛋糕店和你见过面,
当夜死在了小区花坛里,死因为颈动脉破裂。”“第二个死者,周晨,三十六岁,
和你同在市医院上班,死前见的最后一个人是你,死因为溺水窒息。”“第三个死者,杨丽,
三十三岁,在星悦超市和你擦肩而过,半小时后,她爬上十楼,坠楼身亡。”“第四个死者,
郑中州,四十七岁,在西餐厅洗手间外和你打过照面,不到二十分钟,他冲上马路,
车祸身亡。”“第五个死者,郑雨欣,二十四岁,在市医院心理科挂了你的号以后,
当天夜里情绪失常,在众人目睹下跳江***。”“从张帆死亡到郑雨欣死亡,
相隔时间还不到半个月。而郑雨欣恰好是郑中州的女儿,
她去见你的时候对她父亲的死亡并不知情。
”他把监控视频上我和每个死者同时出现的照片摆在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