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是个安稳的人，没什么心机，也从不喜欢与人争锋，但那天为了校花，我竟然做出了改变我未来的决定。那时的我，怎么也没想到，这一切会成为一场我无法控制的风暴。
六月的阳光透过梧桐叶的缝隙洒在走廊上，斑驳的光影随着微风轻轻晃动。周沉靠在教室后门的墙边，目光穿过喧闹的人群，落在那个永远光彩夺目的身影上。
许沐晴正被几个女生围着，她微微仰头笑着，阳光在她栗色的长发上跳跃，校服衬衫的领口别着一枚小小的银色蝴蝶结。即使在一模一样的校服海洋中，她也能轻易成为焦点。
"喂，看入迷了？"肩膀被猛地一拍，周沉回过神来，看到死党王睿促狭的笑容。
"胡说什么。"周沉推了推眼镜，低头假装整理手中的志愿填报手册。
"得了吧，全班都知道你喜欢许沐晴。"王睿压低声音，"不过兄弟劝你一句，别想了。追她的人能从教学楼排到校门口，学生会副主席、辩论队队长、校花三连冠，你拿什么跟那些富二代争？"
周沉没有回答，只是又看了一眼许沐晴的方向。她正低头看手机，眉头微蹙，那个表情周沉很熟悉——每次遇到难题时，她都会这样轻轻咬住下唇。
放学铃声响起，人群如潮水般涌向走廊。周沉慢吞吞地收拾书包，等教室里人走得差不多了才起身。经过女厕所时，他听到里面传来许沐晴和闺蜜林妍的声音。
"你真的决定去S大学？那可是二流学校！以你的成绩，北大清华随便挑啊！"林妍的声音充满不可思议。
"我妈的病情又恶化了，S大学离疗养院最近。"许沐晴的声音很轻，却像一记重锤砸在周沉心上，"我爸走后，家里积蓄早就见底了...我不能丢下她。"
"可是你的前途..."
"别说了，我已经决定了。"许沐晴打断道，声音里带着周沉从未听过的疲惫，"这件事别告诉别人，尤其是陈墨他们。我不想被同情。"
脚步声临近，周沉慌忙躲进旁边的男厕所。等她们走远，他才慢慢走出来，手心全是汗。许沐晴要去S大学？那个在南方二线城市，比他计划中的北京高校差了不止一个档次的学校？
整个下午，周沉都心不在焉。晚饭时，父亲照例询问他的志愿填报情况。
"第一志愿清华计算机，第二志愿北航，第三志愿北邮，都填好了吗？"周父推了推眼镜，语气不容置疑。
周沉机械地点点头，筷子在碗里拨弄着米饭。父亲是清华教授，母亲是三甲医院主任医师，他的人生轨迹似乎从出生起就被设定好了——顶尖大学，稳定工作，门当户对的婚姻。
"怎么了？心不在焉的。"母亲敏锐地察觉到异常。
"没什么，就是...有点舍不得同学。"周沉勉强笑了笑。
回到房间，他打开电脑，志愿填报系统的页面还停留在那里。光标在第一志愿的"清华大学"上闪烁，像是一种无声的质问。
周沉点开搜索栏，输入"S大学"。学校官网弹出，校园照片上阳光明媚，绿树成荫。他点开"招生信息"，发现S大学的计算机专业在全国排名二十开外。
时钟指向十一点五十八分，距离志愿填报截止只剩两小时。周沉的手指悬在键盘上，脑海中浮现出许沐晴咬着下唇的样子。她放弃名校时的决绝，她隐藏秘密时的坚强，她站在辩论台上光芒四射的自信...
"啪。"一滴汗落在键盘上。
十一点五十九分。周沉深吸一口气，删除了"清华大学"，重新输入"S大学"，然后颤抖着点击了"确认提交"。
屏幕闪烁，跳出"提交成功"的提示。周沉瘫在椅子上，感到一阵眩晕。他刚刚做了什么？为了一个甚至不知道他存在的女孩，他背叛了父母的期望，改写了原本规划好的人生轨迹？
手机突然震动，班级群里许沐晴发了一条消息："祝大家都能去往心仪的大学，青春无悔！"
周沉望着那条消息，心跳如雷。无悔吗？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当点击"确认"的那一刻，某种他从未体验过的、近乎疼痛的期待在胸腔里疯狂生长。
窗外，夏夜的风吹动树叶，沙沙作响，像是命运在低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