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脸被奖杯划出口子时,丈夫正搂着他的新晋小花。
苏晚举着影后奖杯娇笑:“前辈该退圈让位了。
”沈亦铭擦掉我脸上的血:“精神科证明已经开好,明天发你退圈声明。
”全网都在庆祝过气影后终于滚出娱乐圈。
直到颁奖礼直播被掐断——秦氏集团官宣收购主办方,
而新任CEO出现在镜头前:“封杀苏晚,立刻。
场抓住我的裙角:“看在十年情分上……”我的新任未婚夫漫不经心踩住他的手:“脏东西,
不配弄湿秦总的鞋。”冰凉的香槟顺着额角狼狈地滑落,混合着睫毛膏,刺痛了我的眼睛。
面颊上那道新鲜的、火辣辣的刺痛感,远比香槟的刺激更加尖锐和真实。
我甚至没看清苏晚是怎么“不小心”将那座沉重的、棱角分明的水晶影后奖杯挥过来的。
只记得一阵恶风扑面,紧接着便是皮肤被撕裂开的剧痛。空气仿佛凝固了。
偌大的颁奖礼后台专属休息室里,前一秒还充斥着虚假的欢声笑语和香槟气泡的细碎爆裂声,
此刻却像被按下了休止符。所有喧嚣戛然而止,无数的目光像冰冷的探针,
聚焦在我狼狈的脸上,以及那片正缓缓渗出的、刺目的猩红上。“哎呀!秦姐!您没事吧?
”苏晚那甜得发腻、此刻却带着一丝夸张惊恐的声音猛地拔高,打破了死寂。
她像一只受惊过度的小白兔,猛地往后一缩,
整个人几乎要嵌进身后那个坚实的怀抱里——那是我的丈夫,沈亦铭的怀抱。她手中的奖杯,
那代表年度最高荣誉的水晶柱体,冰冷的棱角上,清晰地沾着一抹刺眼的红色。是我的血。
沈亦铭稳稳地接住了苏晚“受惊”后退的身体。
他那双我曾无比迷恋、如今却只剩下彻骨寒意的深邃眼眸,
甚至没有在我的伤口上停留超过一秒。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在怀中的苏晚身上,眉头微蹙,
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和,带着一种刻意张扬的安抚:“小心点。伤着没有?
”他仔细地上下打量着苏晚,仿佛她才是那个刚刚被钝器划伤的人。苏晚依偎着他,
在沈亦铭看不到的角度,那双湿漉漉的大眼睛朝我投来一瞥。那眼神里,哪里还有半分惊恐?
分明淬满了毫不掩饰的得意、嘲弄,以及一种小人得志的狠毒光芒。她微微歪头,声音不大,
却足以让寂静休息室里的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秦姐,真是不好意思哦。
不过……”她故意停顿了一下,嘴角勾起一个甜美的、却令人作呕的弧度,
目光滑过我脸上那道血痕,又飘向她手里那座象征着顶点的奖杯,轻飘飘地补上了一句,
“这圈子嘛,总得给新人腾位置呀,您说是不是?有些‘位置’,坐久了,也该识趣点,
自己让出来了。”最后那句话,像一根淬了毒的针,精准地扎进我心底最痛的地方。她指的,
既是影后的位置,更是沈亦铭身边的位置。周围压抑的抽气声和窃窃私语像一群躁动的苍蝇,
嗡嗡地响了起来。那些目光,有惊讶,有幸灾乐祸,有冷漠的审视。
沈亦铭像是终于处理完苏晚的“惊吓”,这才舍得撩起眼皮,施舍般地扫向我。那眼神,
淡漠得如同看待一件碍事的旧家具。他甚至没有松开环在苏晚腰上的手,
只是用另一只手慢条斯理地抽出口袋里的真丝手帕,隔着一步的距离,
极其敷衍地、带着点嫌弃意味地,在我脸颊沾血的地方蹭了两下。
丝帕冰凉的触感贴着火辣辣的伤口,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远不如他眼底那份冰冷的切割感来得伤人。“行了。”他收回手帕,
看也没看那上面沾染的血迹,仿佛那是什么脏东西,
随意地丢在了旁边助理慌忙递过来的托盘里。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裁决般的冰冷,
清晰地穿透了背景的嗡嗡声,砸在我的耳膜上:“闹成这样,像什么样子。秦姝,
”他念我的名字,不带一丝温度,“你最近的状态确实不太好。业内很多朋友都跟我提过,
说你情绪不稳,压力太大。”我心口猛地一沉,一股不祥的预感攫住了我。他顿了顿,
像是在欣赏我瞬间苍白的脸色,
然后才慢悠悠地抛出了那句将我打入深渊的话:“精神科那边,我已经让人给你开好了证明。
明天一早,工作室会正式对外发布你的退圈声明。‘因身体状况及个人原因,
无限期暂停演艺事业’。”他嘴角甚至扯出一个几不可察的弧度,“体面点,秦姝。
给自己留最后一丝尊严。别再给人添麻烦了。”“轰——”大脑一片空白。
耳边只剩下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和血液冲刷血管的轰鸣声。休息室明亮的灯光刺得我眼睛发涩,
周围那些或同情或嘲讽的脸孔开始扭曲模糊。十年。从默默无闻到站在巅峰,整整十年。
陪着他从籍籍无名的经纪人,一路打拼成为手握顶级资源的星耀娱乐掌舵人。我付出的一切,
我的青春,我的热爱,我为之奋斗的整个事业版图……在他口中,
轻飘飘地成了“给人添麻烦”?甚至要用一份伪造的“精神病证明”来彻底钉死我的棺材?
荒唐!刻骨的寒意瞬间席卷全身,冻得我指尖都在颤抖。不是因为脸上的伤,
而是因为这赤裸裸的背叛和构陷!“沈亦铭!”我用尽全力,
才让自己的声音不至于颤抖得太厉害,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冰碴,“你凭什么?
!”“凭我是你的经纪人!凭我是星耀的老板!”沈亦铭的声音陡然拔高,
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瞬间压过了我。他上前一步,高大的身影带着浓重的阴影笼罩下来,
眼神锐利如刀,“更凭你现在的样子,根本配不上‘影后’两个字!秦姝,清醒一点,
时代变了!看看你现在像什么?一个当众撒泼、情绪失控的疯妇!公司留着你,
只会是个不定时的炸弹!退圈是你唯一的选择,也是我给你的……最后体面。”最后两个字,
他说得极重,带着一种恩赐般的残忍。苏晚依偎在他身侧,
适时地露出一抹担忧又无辜的表情,手指轻轻拽了拽沈亦铭的袖子:“铭哥,
别生气了……秦姐可能只是一时接受不了,慢慢会想通的。”她看向我,
眼底的得意几乎要溢出来,“秦姐,您放心‘休养’,公司有铭哥和我呢。
我会替您站好最后一班岗的,您那些角色和代言,我都会好好‘照顾’的。”“照顾”?
她是要彻底瓜分、吞噬掉我打拼十年的一切!滔天的怒意和屈辱像岩浆一样在胸口奔涌,
几乎要冲破喉咙。我死死地盯着眼前这对狗男女,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试图用疼痛让自己保持最后一丝理智。不能动手,绝对不能!周围全是长枪短炮,一旦动手,
正中他们下怀,“情绪失控”、“精神病发作”的标签会立刻坐实!深吸一口气,
冰冷的空气呛进肺里,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我强迫自己挺直了几乎要被压垮的脊背,
抹去脸上狼狈混合着香槟和血水的痕迹,目光扫过沈亦铭,
再掠过那张写满虚伪得意的年轻脸庞。“好。”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响起,异常地平静,
平静得诡异,“退圈声明,是吧?精神病证明,是吧?苏晚,我的位置,你想要?
”我的视线最终落在苏晚那张妆容精致的脸上,缓缓勾起唇角,那笑容里没有一丝温度,
只有一片冰封的荒原,“行。都给你。”说完,我不再看他们任何一眼,
也不顾那道新鲜伤口在灯光下何等狰狞,更不在意四周投射过来的各种复杂目光。转身,
推开挡在身前那个试图递纸巾的助理,径自朝着休息室厚重的大门走去。
高跟鞋踩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而孤绝的声响,一下,又一下。每一步,
都像是踩在自己碎裂的尊严和过往之上。身后,
沈亦铭冰冷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追了过来:“秦姝!别做无谓的挣扎!聪明点,
签了声明,该给你的‘分手费’,我一分不会少!”我脚步未停,径直拉开了厚重的门。
门外,是好奇窥探的无数眼睛和闪烁不停的闪光灯。门内,
是彻底将我弃如敝履的丈夫和他迫不及待上位的新欢。十年荣光,一夜倾塌。
支撑着我的最后一根弦,彻底崩断。我挺直背脊,迎着那片刺眼的光和喧嚣,走了出去。
将身后的背叛、构陷和那片令人作呕的虚假繁华,彻底关在了门内。砰!门合上的闷响,
是我对过去十年的诀别。休息室外的走廊像一个巨大的噪音漩涡,
各种议论、快门声、工作人员急促的脚步声混杂在一起,嗡嗡作响。可我什么都听不见。
脸上那道伤口火辣辣地疼,提醒着方才那场精心策划的羞辱。更深的寒意却从心底蔓延开来,
冻得四肢百骸都麻木了。2 退圈声明的毒刺沈亦铭那句“退圈声明”和“精神病证明”,
像淬了毒的冰棱,反复穿刺着我的神经。没有回那个曾经属于“影后秦姝”的专属休息室,
那个地方此刻恐怕早已被苏晚的气息浸染。我凭着残存的记忆,
在迷宫般的后台绕过一个堆满杂物的拐角,推开一扇不起眼的、贴着“设备间”标签的门。
里面狭窄、杂乱,弥漫着一股灰尘和机油混合的味道,
只有一盏昏黄的灯泡提供着微弱的光源。很好,足够隐蔽,足够让我舔舐这猝不及防的伤口。
反手锁上门,背脊重重地抵在冰冷的铁质门板上,才感觉到一丝虚幻的支撑。
身体里的力气仿佛被瞬间抽空,沿着冰冷的门板缓缓滑坐在地。
粗糙的地面摩擦着昂贵的礼服裙摆,发出细碎的声响。我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
试图压下那股翻涌的恶心感和灭顶的愤怒。不行,秦姝,你不能倒在这里。再次睁开眼,
落在这小小设备间里唯一能反光的物件上——一面布满灰尘、边缘有些模糊的方形不锈钢板,
大约是某个废弃机柜的门。我挣扎着挪过去,就着昏黄的光线,看清了镜中那张狼狈的脸。
精心打理的发髻散了,几缕湿发黏在颊边。妆容被香槟和泪水晕染开,糊成一片,
眼线在眼周拖出一道道深色的污迹,像哭花了的墨渍。而最触目惊心的,
是左脸颊上那道寸许长的伤口。皮肉微微外翻着,边缘红肿,正缓慢地渗出细小的血珠。
凝固的血迹混着香槟的金色酒液和晕掉的粉底,
在白皙的皮肤上描绘出一种怪异又丑陋的图案。苏晚……沈亦铭……指尖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触碰到伤口的边缘,剧烈的刺痛让我猛地缩回手。就在这时,寂静的空间里,
一声极轻微的“咔哒”声响起,像是金属搭扣解开的声音。我浑身一僵,
如同受惊的猎物猛地抬头看去。设备间另一侧堆叠的旧音箱后面,阴影里,
缓缓站起一个颀长的身影。昏暗的光线勾勒出他挺拔的轮廓,肩宽腿长。
他随手拂开沾在昂贵定制西装袖口上的一点灰尘,动作随意却带着一种天生的优雅。
男人抬起头,露出一张轮廓分明、极其英俊的脸。深邃的眼眸如同不见底的寒潭,
此刻正穿过昏暗的微光,精准地落在我身上,带着一丝探究和……意料之外的平静。是顾琛。
刚刚在颁奖礼上,从国际名导手中捧走分量最重的“全球影响力影帝”奖杯的男人。
我们曾在同一部电影里合作过,他是戏份吃重的男主角,我是戏份寥寥但至关重要的女配。
合作期间交流不多,但彼此印象尚可,算是点头之交。他怎么会在这里?看到了多少?
巨大的窘迫感瞬间攫住了我,远比脸上的伤口更让我难堪。
我下意识地想用手捂住脸颊那道丑陋的伤口,却又觉得这动作太过欲盖弥彰。
“顾老师……”喉咙干涩得厉害,声音艰涩低哑,几乎不成调。
顾琛的目光并未在我脸上那道伤口停留太久,仿佛那只是再平常不过的瑕疵。他迈步走过来,
脚步声在狭小的空间里被放大。他没有说话,只是从西装内袋里取出一个干净的真丝手帕,
又拿出一个小小的、看起来像是随身医药包的东西。他半蹲下身,
视线与我狼狈不堪的脸持平。“处理一下。”他的声音低沉悦耳,没什么情绪起伏,
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他将手帕和一个独立包装的碘伏棉签递到我面前,
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任何多余的探寻或怜悯。
这平淡的态度反而奇异地安抚了我濒临崩溃的情绪。至少,
他没有假惺惺地问一句“你还好吗?”或者流露出那种令人窒息的同情。我迟疑了一秒,
接过东西。“谢谢。”声音依旧沙哑。他微微颔首,没有离开,也没有过分靠近,
就保持着两步的距离,安静地靠在旁边一个废弃的置物架上,目光投向昏暗的角落,
像一尊沉默的守护雕塑。他高大的身影挡住了门口方向可能透进来的光线,
反而给了我一个相对封闭和安全的处理空间。我撕开碘伏棉签的包装,
冰冷的消毒液体触碰到翻开的皮肉,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我不由自主地倒抽一口凉气。
强忍着痛,快速而潦草地擦拭着伤口周围的血污和残留的化妆品。真丝手帕轻轻按上去,
吸掉多余的液体。没有镜子,动作笨拙又刺痛。疼痛让思维暂时抽离了那灭顶的耻辱和愤怒,
变得异常清晰。沈亦铭的动作太快了。退圈声明、精神病证明……这绝不是他一时兴起。
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驱逐。为了给苏晚腾位置?为了彻底掌控星耀?还是两者皆有?
那张薄薄的声明一旦发出,配合着“精神病”的污名,我再想翻身,难于登天。
他会把我彻底打入尘埃,永世不得超生。而我打拼十年换来的一切,
都将成为苏晚的垫脚石和沈亦铭巩固他娱乐帝国的养料!一股冰冷的恨意如同毒蛇,
缠绕上心脏。不行!不能就这样结束!我猛地攥紧了手中沾血的棉签,塑料管被我捏得变形。
尖锐的疼痛再次从掌心传来,却奇异地让我混乱的大脑更加清醒。就在此时,
顾琛放在置物架上的手机屏幕无声地亮了一下,跳出一条娱乐推送。即使隔着距离,
那几个加粗加黑的标题大字依旧清晰刺眼:突发!影后秦姝后台情绪失控!
疑因新晋影后苏晚刺激?秦姝脸伤曝光!与苏晚后台争执画面流出?
独家知情人爆料:秦姝精神状态堪忧,恐将暂别娱乐圈!推送的图片,
赫然是我刚刚走出休息室时,脸上带血、妆容狼狈、眼神空洞的抓拍!角度刁钻,
将我的狼狈和失魂落魄展现得淋漓尽致!这么快!舆论的屠刀已经迫不及待地挥下来了!
沈亦铭!苏晚!他们连一丝喘息的机会都不给我,要立刻把我钉死在耻辱柱上!
心头猛地一沉,一股寒意直冲头顶。几乎是同时,我攥在手里的手机也疯狂地振动起来。
屏幕上疯狂闪烁着助理小杨的名字。来电显示的名字像一个烧红的烙铁,刺痛了我的眼睛。
小杨,那个跟了我三年,性格有点怯懦但做事还算踏实的女孩。她此刻打来,会说什么?
恐慌的询问?还是……替沈亦铭传达那份冰冷的退圈声明?我盯着屏幕上跳动的名字,
手指在接听键上方悬停了几秒,最终,带着一股破釜沉舟的决心,猛地滑开。“喂?
”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电话那头瞬间爆发出小杨带着哭腔、语无伦次的声音:“姝姐!
姝姐你在哪儿啊?你看到新闻没有?我的天哪!后台……后台照片怎么会被拍到?
还有那些爆料……沈总……沈总他刚才让法务部给我邮箱发了文件……”她急促地喘了口气,
恐惧几乎穿透电话线:“是……是您的退圈声明!还有……还有一份精神状况评估报告!
沈总让我……让我立刻联系媒体,准备明天一早全网发布!
姝姐……这……这到底怎么回事啊?我该怎么办啊姝姐?呜呜……”果然!预料之中的结局,
可亲耳听到小杨证实这个消息,心脏还是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猛地一缩,
带来窒息般的剧痛。那份伪造的评估报告,就是沈亦铭为我量身打造的“精神病”枷锁!
一旦盖上这个烙印,我秦姝在娱乐圈,从此就是彻头彻尾的“疯子”和“污点艺人”!
“声明内容呢?”我打断小杨的哭诉,声音冷硬得像冰。“啊?……哦哦!
”小杨被我冰冷的语气吓得一哆嗦,连忙止住哭声,磕磕巴巴地念起来,
“声明……声明说您因长期高强度工作导致精神压力巨大,近期情绪波动异常,
机构诊断……诊断为‘伴有精神病性症状的重度抑郁发作’……为您的身心健康及长远考虑,
决定无限期暂停演艺事业,配合治疗……”“呵。”我发出一声短促的冷笑,
带着无尽的自嘲和刻骨的恨意。重度抑郁?精神病性症状?好一个沈亦铭!
好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为了把我彻底踩死,不惜用最恶毒的手段来污名化我!
把我十年兢兢业业的拼命,扭曲成精神崩溃的前兆!
“姝姐……您别这样……”小杨听到我的冷笑,更是慌了神,“您……您在哪?我去接您?
或者……您要不要……要不要联系沈总再谈谈?”她声音越来越小,
透着显而易见的胆怯和不确定。谈谈?
和那个已经对我亮出獠牙、要将我彻底撕碎的男人谈什么?求他手下留情吗?“小杨,
”我深吸一口气,极力压制着声音里的颤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寒冰地狱里捞出来的,
“听着。从现在起,你被解雇了。立刻收拾你的东西,离开星耀,离开沈亦铭和苏晚。
工资和补偿,我会处理。走之前,把邮箱里收到的那份声明和狗屁报告,转发给我。
”“姝姐?!解雇?我……”小杨惊呆了,声音拔高充满了难以置信。
3 设备间的隐秘交锋“这是通知,不是商量。”我的语气斩钉截铁,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
此刻心软,只会让这个怯懦的女孩成为沈亦铭掌控我的另一个工具。“不想给自己惹麻烦,
就照我说的做。立刻,马上。”电话那头沉默了,只剩下小杨压抑不住的抽泣声。几秒钟后,
她带着哭腔答应:“……是,姝姐……我知道了……”声音里充满了委屈和恐惧。挂断电话,
世界仿佛瞬间安静下来。狭小的设备间里,
只剩下我自己粗重的呼吸声和尘埃在昏黄灯光下飞舞的影子。我把手机扔在一旁,
手撑着冰冷的铁架试图站起来,双腿却因为长时间紧绷和情绪的巨大冲击而有些发软。
趔趄了一下,一只沉稳有力的手及时地扶住了我的胳膊。是顾琛。他不知何时走了过来,
那只手干燥而温暖,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支撑力量。“急什么?”他低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依旧没什么波澜,却莫名地让我摇摇欲坠的身体找回了一点支点。我借着他的力量站稳,
抬起头,对上他深邃平静的眼眸。那一刻,所有的屈辱、愤怒和不甘,如同汹涌的浪潮,
几乎要冲破堤坝。理智告诉我,他只是一个局外人,
一个刚刚获得至高荣誉、前途无量的影帝,不应该也无必要卷入我这滩烂泥里。
可心底深处那个濒临窒息的声音在尖叫:帮帮我!求你!话到了嘴边,
却变成了艰涩的一句:“顾老师……让你看笑话了。”顾琛微微蹙了下眉,
似乎对我这句客套疏离的话有些不悦。他没松开扶着我胳膊的手,只是垂下眼帘,
目光扫过我脸上那道处理过依旧显得狰狞的伤口,再缓缓移到我的眼睛深处。“秦姝,
”他念我的名字,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这圈子的规则,你比谁都清楚。
要么忍,要么狠。”他顿了顿,那双似乎能洞悉一切的眼睛凝视着我:“告诉我,
你想怎么选?”“忍”?这个字像一颗淬火的钢珠,滚烫地烙进我的耳膜,烫得我心口一缩。
忍气吞声,背负着“精神病”的污名,像丧家之犬一样被驱逐出自己奋斗十年的战场?
然后眼睁睁看着沈亦铭和苏晚踩在我的尸骨上,享受着我用血泪换来的荣光?不可能!
顾琛那双洞若观火的眸子,清晰地映出我眼底瞬间燃起的、几乎要焚毁一切的火焰。
那不是悲愤的眼泪,而是淬炼过后,冰冷的、带着毁灭性的决绝之光。“狠。
”这个字从我齿缝间挤出来,带着铁锈般的血腥味,短促而坚硬,
如同出鞘利刃的第一声嗡鸣。“我要他们付出代价。”每一个字,都像淬毒的冰针,
钉死在复仇的誓言上。顾琛看着我,英俊的脸上没有任何意外的神情。
他唇角似乎极轻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那弧度转瞬即逝,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却带着一种“果然如此”的了然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欣赏?“很好。”他点了点头,
松开了扶着我的手,动作自然地从西装内袋里又掏出一张名片。那是一张极其简洁的名片,
没有任何花哨的头衔,只有一个名字和一个私人号码——顾琛。“拿着。”他将名片递向我,
“你接下来需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立刻离开这里。找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
不要让沈亦铭和苏晚找到你。”他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指令性,“处理完伤口,休息。
其他的,”他顿了顿,深邃的目光如同寒潭,“交给我。”交给他?我愕然地看着他,
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一个刚刚合作过、顶多算点头之交的国际影帝,
一个站在云端、前程似锦的男人,为什么要趟我这滩浑水?为了正义感?太可笑。
这圈子里哪有什么无缘无故的援手?他似乎看穿了我的迟疑和猜疑。“别多想,
”顾琛的声音依旧平淡,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强硬,“我不是帮你。
秦叔叔和我父亲是世交,他刚刚已经打了三个电话给我。
”他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自己的手机,“他很不放心你。”秦叔叔?我爸?电光火石间,
那个被我刻意忽略、尘封在记忆角落里的名字猛地撞进脑海——秦振邦。
那个在商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跺跺脚都能让金融圈震三震的男人。十年前,
我为了所谓的爱情和自由,几乎是叛逃般离开那个令人窒息的豪门,切断了一切联系。
十年间,除了几次极其隐秘的汇款都被我原封不动退了回去,我们形同陌路。
他……一直在关注着我?甚至在我最狼狈不堪的时刻,第一个联系的人,是顾琛?
一股极其复杂的情绪猛地涌上心头,酸涩、委屈、还有一丝迟来的、难以言喻的愧意,
瞬间冲垮了刚刚筑起的冰冷堤坝,眼眶不受控制地发热。我强忍着鼻尖的酸楚,深吸一口气,
伸出手,郑重地接过了那张薄薄的名片。指尖触碰到他微凉的指腹,
那名片仿佛带着千斤的重量。“谢谢。”这两个字,比刚才沉重千倍万倍。顾琛没再多言,
只微微颔首。他侧身让开路,示意我先走。
我最后看了一眼这间狭小、昏暗、见证了我从云端跌落尘埃的设备间,挺直背脊,
推开了那扇沉重的铁门。门外走廊的喧嚣如同潮水般涌来,但奇怪的是,
此刻再面对那些窥探的目光和闪烁的镜头,心底那片冰冷的荒原上,
似乎悄悄燃起了一丝微弱的火种。不再是无助的绝望,而是一种蛰伏的、等待爆发的力量。
我没有再试图遮挡脸上的伤口,那道寸许长的猩红,此刻像一枚耻辱的勋章,
也像一道宣战的烙印。目光平静地穿过人群,无视那些惊诧、怜悯或幸灾乐祸的视线,
径直朝着安全通道走去。一路无话。顾琛沉默地跟在我身后半步的距离,像一道无声的屏障,
隔绝了大部分试图靠近的探究目光和镜头。他的存在,
本身就带着一种强大的气场和无声的警告。安全通道厚重的防火门在身后合拢,
隔绝了外面所有的浮华与喧嚣。我没有回头。手机屏幕再次亮起,
这一次是助理小杨发来的邮件,里面静静躺着那份即将把我钉死在耻辱柱上的退圈声明,
以及那份伪造的、盖着鲜红印章的“精神状况评估报告”。每一个冰冷的字眼,
都在嘲笑着我过往的愚蠢和信任。指尖在屏幕上划动,最终,
点下了彻底斩断过去的那个操作——拉黑沈亦铭。所有联系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