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七周年,我无意间中碰掉了厉盛书房中的檀木匣。属于苏梦晗的孕检单掉出,
她已怀孕五个月。而五个月前开始,厉盛每天晚上都在公司加班。我刚转身,
却发现家中燃起熊熊大火。浓烟中,我听见楼下传来苏梦晗的尖叫。火光中,
厉盛像疯了一样冲向书房。“谁准你碰梦晗的东西?你没资格!”他粗暴地撞开我抓起匣子,
死死护在心口。看也不看踉跄倒地的我,他立刻又转身冲出了火海。剧痛从旧伤处传来,
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消失在烈焰中。头顶骤然响起断裂声。燃烧的巨梁砸下时,
窗口逆光中一个高大的身影闪电般冲入。昏迷前,我看到了他脖颈上那道似曾相识的疤。
1厉盛明明已经离开火场,可我隐约又听见了他的声音。猛地睁开眼,我浑身剧痛难忍。
透过未关紧的门缝,发现厉盛正质问管家:“梦晗的安胎药熬好了吗?她受惊了,不能马虎。
”我习以为常,打算沉默,却因为难受咳嗽出声。他立刻挂断电话,转身走进屋内。
匣子还在他手里,表面只有一小块发黑。“咳咳,火灾是……”他皱眉看了眼狼狈的我,
低声警告。“你受了惊吓,知道这些只会胡思乱想影响恢复,安心养伤。
”我垂眸看向缠着绷带的胳膊,忍痛哑声道:“那,咳咳,帮我叫下医生。”过了几秒,
视线里忽然出现一双皮鞋。我诧异地扭头看向他扶起我的手。刚要说谢谢,
熟悉的***打断了片刻温情。那是他为苏梦晗设置的专属***。我瞬间失去支撑,
摔倒在床上。没等到医生,却先等到佣人。还没恢复的我被带回了厉家。刚进院子,
就发现院中的花坛一片空荡,我悉心呵护的山茶花全部消失不见。“花呢?”我心头一紧,
忍不住问。厉盛脚步未停,只淡淡扫了一眼花园:“梦晗喜欢,给她了。”“一株花而已,
你是厉太太,想要什么让花匠再种,别太小家子气。”想起曾经在烈日下陪我种花的他,
我剧烈咳嗽起来。他皱眉越过我,径直走向屋内。我抿唇看了眼空荡的花坛,
沉默地跟了进去。路过书房时,我鬼使神差地推门而入。直觉驱使我走向书桌,
想翻找火灾那晚可能遗留的蛛丝马迹。那火灾实在蹊跷。然而刚拉开抽屉,
就听见门外脚步声逼近。情急之下,我转身走向了书架。却发现书架上属于我的书全部消失,
只留下几本烹饪和育婴杂志。我猛地转身,正对上厉盛扶着苏梦晗站在门口。
可他从七年前“结婚”后,就再也没这样温柔地碰过我。厉盛居高临下地睨了我一眼,
眼神冰冷。“谁准你进来的?”我强压心悸,顺势指向书架,
声音带着不易察觉地颤抖:“我的书……去哪了?
”他不耐烦地指向那几本杂志:“你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养好身体,然后学学怎么照顾人。
”“这些才是你该看的,女人,心思太杂不是好事。”我手指蜷了蜷,视线顺着他放下的手,
停在了苏梦晗微隆的小腹上。她忽然揪住他的袖口,不知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
我下意识攥紧随身携带的老式怀表,手被硌得生疼。“梦晗喜欢你那旧怀表,
她现在怀着孩子,心情最重要,你大方点给她。”松开手,我低头看向生母留给我的怀表。
僵持了几秒,我闭了闭眼,咬牙将怀表交出。苏梦晗刚接过,怀表就垂直砸向她脚背。
2厉盛瞬间脸色大变,一个箭步冲向她。他心疼地托起她的脚查看伤势,
又恶狠狠地盯着我大吼:“医生呢!立刻过来!!”地上的怀表被他一脚踢开。我捏紧拳头,
单手掩嘴剧烈咳嗽起来。肺部因旧伤传来撕裂般的疼痛,新伤也因动作牵扯而渗血。
赶来的医生再次踢向怀表。这次它狠狠撞上了书房的门,卡住多年的表盖“咔哒”一声翻开。
我冷汗涔涔,几乎站不稳。“咳咳,你明明一直说,时机未到,
可她……”我的声音淹没在了兵荒马乱中。他紧张地抱起苏梦晗,对医生怒呵:“快!
先给梦晗处理!她怀了厉家的孩子,一点闪失都不能有!”就在他抱着她准备冲出时,
我终于忍不住痛苦***出声。他脚步一顿,
回头极其不耐烦地扫了一眼蜷缩在地上面无人色的我。当着所有佣人和家庭医生的面,
他冷斥道:“咳两声死不了人!别在这时候矫情添乱!”说完,头也不回地抱着苏梦晗,
带着家庭医生疾驰而去。我捡起碎裂的怀表,
这才发现表盖内侧刻有我的名字和一个陌生日期。这时,掉在身边的手机突然响起***。
是一个来自未知号码的来电。我颤抖着滑动屏幕,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略带疲惫的低沉男声。
“我看到新闻里A市发生了火灾,你……还好吗?”这声音,
好像当年火场那个后来背着我的人……厉盛已很久没用这样的语气对待过我。
我心脏猛地一跳,喉咙发紧,浑身发冷。“……咳咳,还好。”对方沉默两秒,
随即语速加快,带着不容置疑的关切。“下周老地方有向家主办的商业晚宴。”我还没出声,
他语气加重,又补充道:“有关于你身份和当年向家大火的事,务必来参加。
”“想走随时给这个号码打电话,保重。”电话干脆挂断。我握着手机,指尖冰凉。
接到电话的第二天,我的手机被厉盛一把夺过,砸在了地上。他眼神阴鸷,语气凶狠。
“你想干什么?去找他?你休想!”我垂眸看向地上的手机,掩饰着眼中的怒意。
他扭头扫过佣人,下了命令。“给我看好她!窗户也封死!
晚宴那天如果让我发现她不在……”失去手机,网也被切断。我看向被封住的窗,
反复思考着那通电话。前几天大火失去意识前看到的疤痕也又被想起。“哎呀,盛哥真是的,
非要我陪他去晚宴。”苏梦晗手放在肚子上,出现在门口。“不像有些人,
只能关在家里发霉。”我扭头望向窗外的树,暂时不想和她起冲突。“你知道吗?
宝宝最近踢得可欢了,盛哥天天趴我肚子上听呢!”我眉头紧蹙,胃开始不舒服。
她嗤笑一声,缓缓走到我面前。“盛哥还说我们的儿子肯定会像他一样勇敢!
”我一把拍开她伸向我的手,直勾勾地盯着她。
“我可是盛哥的救命恩人……”她忽然看向窗外,又勾起嘴角看向我。“啊!盛哥!!
”她手放在肚子上不断后退,大声叫唤起来。“我的孩子!盛哥!我们的孩子!
”她身后是椅子!我迅速起身,想拉住即将摔倒的她。碰到她手的瞬间,厉盛猛地推门而入。
我下意识回头看向他,而她已结结实实地摔倒在地。“梦晗!
”她身下迅速洇开一片刺目的红。“啊!!!!”我瞳孔骤缩,
捏紧了兜里装着破碎怀表的布袋。“不是我……”厉盛目眦欲裂地抱起她,
语气充满我未听过的戾气和厌恶。“向语柔!你好毒的心肠!!
”可他曾经明明说过以后无论发生什么,都会相信我……看着匆忙跑出的他和地上的血,
我浑身发冷。原以为毫无症状的她是假装怀孕,可这血……3半月后,深夜,
警报毫无预兆地响起。我惊恐坐起时,刺鼻的浓烟已涌入房间。冲向门口,
却撞见正护着苏梦晗撤离的厉盛。他甚至没回头看我,只对保镖丢下一句:“看住太太!
让她自己走消防路线熟悉流程!锻炼她!”我身体瞬间变得僵硬。
原来这只是演习……可浓烟呛入喉咙的瞬间,那场真实大火的阴影再次袭来。
我痛苦地弓起身子,撕心裂肺地咳嗽,直咳到呕吐。演习结束,我站在冰冷的院中,
浑身已脱力。大口喘息也压不下肺部的剧痛,双手控制不住地颤抖。
厉盛一手轻抚苏梦晗的后背,一手喂她喝水。他目光始终没离开她,
语气轻飘:“不过一次演习,你这不没事?梦晗说得对,多练练没坏处。
”苏梦晗依偎在他怀中,小口抿着水,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盛哥真周到。
刚才吓坏我了,还好有你。”话音未落,他们已相携转身,头也不回地进了屋。
我捏紧兜里的纸条,缓慢挪向卧室。路过书房门口时,里面忽然传来厉盛刻意压低的声音。
“皇甫荣轩突然回国,还见了向语柔!我总觉得他知道什么……”桌椅碰撞声传来,
他语气焦躁。“当年的事是意外,但这次可不是!他像条疯狗总咬着我不放,你给我盯紧些!
”我闪身躲进偏厅的阴影里,迅速拿起一瓶水掩饰。“咚——”书房门被狠狠摔上。
屏住呼吸确认他走远,我颤抖着展开了那张写有电话号码的纸条。晚宴当天,
厉盛久违地来到我房间。我眼睛微微睁大,不解地看着他。他眼神冰冷,透着施舍般的高傲。
“去收拾一下,你毕竟是厉太太,晚宴不能缺席。”扔在面前的月白色礼服简约但得体。
“给!穿这个,别再穿你那些破烂丢我的脸。”我垂眸,
看向自从“结婚”后再也没见过的这件旧礼服,喉咙发紧。“……谢谢。
”他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眼神闪烁。“……要谢就谢梦晗,这可是她为你挑了很久的。
”我皱眉起身,想捡起礼服。他忽然停在门口,扶着门把手侧头盯着我,
低声警告道:“还有,梦晗也去,你安分点,别再***她。”我僵在原地,顿了顿,
冷笑一声捡起了礼服。准时到门口,我下意识拉开门口那辆眼熟的车副驾车门,坐了进去。
车内一片寂静,引擎未响。我这才发现左侧主驾空无一人。“谁准你坐副驾的?
我的副驾只有梦晗能坐!”我被厉盛一把拉出,狠狠摔倒在地。
膝盖和手掌传来***辣的痛感。苏梦晗站在旁边,掩嘴笑出了声。可曾经恋爱时,
他说他的副驾只有我能坐……我撑着地起身站稳,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她平坦的小腹。
她注意到我的视线,面容骤然扭曲,越过我就要上车。
“对不起……”厉盛抬手为苏梦晗挡着头,又轻轻关上车门。这个动作也是我们热恋时,
他不厌其烦为我做过的事。他瞥过我沾满尘土还在渗血的膝盖,冷漠道:“真倒人胃口,
滚去等司机,别弄脏我的车。”我沉默地看着逐渐远去的车,转身走向门口。厉家不远处,
正停着一辆他特意为我准备的车。4步入金碧辉煌的宴会厅的刹那,无数目光落到了我身上。
厉盛正与几位大佬谈笑,苏梦晗姿态亲昵地站在他身旁。她一身耀眼红裙,
亲昵地挽着他的胳膊,挑衅地瞥了我一眼。好像她才是名正言顺的“厉夫人”。突然,
腰侧传来一股凉意。我低下头,发现礼服侧腰的缝线不知何时竟崩开一道近十公分的裂口!
周围投来的目光里掺杂着惊诧和探究,甚至还有一些鄙夷。窃窃私语仿佛化为实质的针,
扎得我体无完肤。我低着头,身体僵硬地站在原地。血液瞬间冲上头顶,
又在下一刻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刺骨的冰冷。“天啊!语柔!
”苏梦晗夸张的惊呼声划破寂静。她掩着嘴,眼中却闪烁着毫不掩饰的得意。
“你这礼服……也太不结实了吧?这种场合还……唉,真是……”她的尾音拖得长长的,
充满了“同情”。厉盛闻声回头,看清状况后,脸色瞬间铁青。他额头青筋暴起,
几步跨到我面前。压抑着怒火的低吼,在如此安静的环境下足以让附近所有人听清。
“丢人现眼的东西!连件衣服都穿不好!还不快滚去处理!”我死死咬住下唇,
尝到了铁锈般的腥甜。刚抬手,清冽的白山茶香扑鼻而来。
一件西装外套就沉稳地披在了我的肩上,衣摆恰好遮住了裂口。“失礼了,向小姐。
”他的声音不高,却瞬间压下了周围的议论。我愕然抬头,看见了他脖子上疤痕。视线上移,
皇甫荣轩深邃的眼眸也映入眼帘。他眼神示意后,跟在他身后的女侍者立刻上前。
“后面有休息室,向小姐可以跟她去处理一下。”厉盛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难看。
他愠怒地瞪着我身上的外套,又看向皇甫荣轩,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还不快去!
在这待着是要继续丢人现眼吗?!”苏梦晗看着皇甫荣轩,眼神发愣。紧接着,
她看向我腰侧,㑵恨的目光几乎要在外套上烧出洞来。她挽住厉盛的手臂,
不满地小声抱怨:“是那个皇甫?真是多管闲事,装什么好人……”安静的休息室像避难所。
我机械地换上准备好的礼服,没想到竟意外合身。
“当啷——”装着怀表的小布袋忽然从我刚刚换下的礼服口袋里滑落出来。布袋口松开,
怀表从里面滚落出来,掉在了厚厚的地毯上。侍者连忙捡起怀表,动作却猛地僵住。
她看了看它,紧接着脱口而出:“天啊!这表……和沈夫人那块怀表实在是太像了!
”我心脏狂跳,上前抓住她的手,声音嘶哑:“你说什么?哪个夫人的怀表?
”她察觉到我的异样,快速低声解释:“向家的沈夫人,
这块表和夫人当年专门为刚出生的女儿定制的那块几乎一样!
”“可惜二十年前发生了一场大火,
孩子和那块怀表都消失在火海中了……”用表中的日期推算后,
正好和“刚出生的女儿”的年龄大差不差……我眼圈发红,颤抖着松开手,
低头注视着那块怀表。她仔细看了看我的脸,喃喃道:“您长得,跟夫人火灾崩溃后,
对着丢失的女儿长相收养的那个女孩好像……”5再次回到宴会厅,
我下意识地寻找起沈夫人的身影。她正与几位贵妇交谈,但明显有些心不在焉,
目光不时在人群中巡视。当她的视线掠过我时,目光里除了惯常的温柔,
似乎还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恍惚。她腕间系着的,正是和我那块一模一样的怀表!
向总站在不远处,眉头紧锁,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对这场混乱的不悦。
厉盛正带着春风满面的苏梦晗走向他们。我快步走过去,心提到了嗓子眼。还未走近,
就听到了苏梦晗那矫揉造作的声音。“盛哥,
你看妈今天戴的翡翠多衬气质~”她精准地捕捉到刚走近的我,话锋一转。
“语柔姐姐换好裙子了?刚才真是吓死人了!”“还好没耽误太久,
不然妈和爸该多担心今晚的正事啊!”她娇笑着,亲昵地靠在厉盛身上。他立刻搂紧她的腰,
眼神轻蔑地看向我。“梦晗说的对。某些人,骨子里就透着寒酸和小家子气,
给她再好的东西也是糟蹋。”“向家能大发慈悲收留你,让你有机会站在这里,
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别妄想不属于你的东西!”他们嘴角噙着恶毒的笑,等着看我难堪。
我深吸一口气,无视他们恶毒的言语,眼中只有沈夫人。我摸向贴身的口袋,
声音带着孤独一掷地哽咽。“沈夫人,我也有那块……”我的手从口袋中抽出,银链垂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