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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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里人都说,咱后山村的那口老水井,不是给活人打水喝的。我小时候听这话时,

正蹲在祠堂门槛上啃红薯。红薯是隔年的陈粮,芯子有点硬,嚼起来 “咯吱咯吱” 响,

甜丝丝的汁子沾在手指上,黏得能粘住蚂蚁。奶奶坐在我旁边纳鞋底,

麻线穿过布面 “嗤啦 —— 嗤啦 ——”,节奏像老座钟的摆锤。

她的眼神总往祠堂后墙瞟,那儿的三棵老槐树把天遮得严实,

连蝉鸣都渗着股凉气 —— 井就在树底下。“尤其半夜,

” 奶奶的针在头顶的白发里蹭了蹭,针尖亮得晃眼,“井底下有‘影子’,

比水里的泥鳅滑。你桶放太深,它就顺着绳往上爬,爬到井口,‘噗通’一下,

能把人整个儿倒拽进去。”我嚼着红薯笑她:“奶,你又编瞎话唬我。” 话虽这么说,

后脖颈子却有点发紧。前阵子二柱子跟我吹,说他见过井里的 “影子”,

是个穿蓝布褂的女人,头发在水里漂得像水草。当时我骂他吹牛,

可夜里总忍不住想 —— 要是真有呢?奶奶把鞋底往膝盖上一拍,

惊飞了檐下的麻雀:“吹?前年王老五家的二小子,就是半夜去挑水,人没回来!

桶在井里漂了三天,捞上来时,桶底沾着层黑泥,抠开一看 —— 全是头发丝!长的短的,

缠在一块儿,跟一团乱麻似的!”她的声音突然压低,凑近我耳边,

热气吹得我耳朵痒:“井沿那红布条,看见没?粗麻布的,是用产妇的旧棉线织的,

带着血气,能镇住底下的东西。风一吹‘哗啦哗啦’响,那是它在挣扎呢,想扯断了爬出来。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红布条在树影里飘,阳光透过叶缝洒在上面,红得发暗,

真像谁被吊在那儿,脚尖点不着地,晃来晃去。心里有点发毛,把啃剩的红薯皮往地上一扔,

皮上的汁水很快被土吸干,留下个深色的印子。那年夏天闷得邪乎,蝉鸣能把人耳朵吵聋,

村口的河干得裂成碎瓦片,缝里能塞进手指头。我家水缸见了底,奶奶咳得直不起腰,

脸憋得像紫茄子,没法去挑水。后半夜我实在熬不住,摸了根扁担,

拎着两只铁皮桶就往祠堂后走。月光把树影投在地上,歪歪扭扭的像些爪子。远处村里,

三娘家的灯还亮着,昏黄的一点,风一吹,灯影在墙上晃,像有人在里头摆手。

祠堂的木门没关严,被风吹得 “吱呀 —— 吱呀 ——” 响,像个老头在叹气。

井沿的青苔滑得很,我蹲下去解井绳,手指刚碰到红布条,那布条 “啪” 地断了,

碎成几片飘进井里,没声没响就沉了底。心猛地一跳,像揣了只兔子。正要骂自己手贱,

井里突然 “哗啦” 一声,像有人在底下拍打水面,力道挺大,震得井绳都晃了晃。

借着月光往井里瞅,水面黑得发亮,映着我的脸,

可那脸的嘴角是咧开的 —— 我明明没笑。更吓人的是,井绳上缠着一缕黑头发,

湿漉漉的,正顺着绳子往上爬,爬得极慢,像条毛毛虫在动。

“别是奶奶说的‘影子’吧……” 我心里直打鼓,赶紧把桶往水里扔。桶刚碰到水,

就被什么东西往下拽,力道大得能把我带下去。我死死攥着扁担,指节都发白了,

听见桶底 “咚咚” 撞着井壁,还有…… 像是指甲刮铁皮的声音,“沙沙,沙沙”,

听得人牙酸。好不容易把桶拽上来,水满得快溢出来,清亮亮的,就是漂着些黑丝,

细看是头发,长的短的,绕在桶沿上。我不敢多待,挑着水就往家跑,后脖颈子凉飕飕的,

总觉得有人在后面吹气,回头看又啥都没有,只有树影在地上晃,像跟着我跑。

到家把水倒进缸里,“哗啦” 一声,水花溅在缸沿上,凉丝丝的。我累得倒头就睡,

迷迷糊糊中,好像听见水缸在响,“咕嘟,咕嘟” 的,像有鱼在里头吐泡泡。第二天一早,

我被奶奶的骂声惊醒。她的声音比鸡叫还尖:“作死的!你看这缸!”跑到院里一看,

水缸空了,缸底干干净净,像从没装过水。两只铁皮桶并排放在墙根,桶沿上,

缠着几缕更粗的黑头发,摸上去黏糊糊的,带着股井水的腥甜味。

破禁・祸起奶奶攥着那截断了的红布条,手都在抖,脸色比灶膛里的灰还青。她扬手要打我,

巴掌到了半空又落下,改成拧我胳膊,疼得我龇牙咧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作死的货!

那布条是你能碰的?” 她声音劈着叉,唾沫星子溅在我脸上,“祖上传下的‘三不碰’,

你全犯了!这是嫌命长,给井里的东西送菜呢?”我疼得直抽气,低头看胳膊,

被她拧过的地方已经青了,那片青紫歪歪扭扭的,像井里的黑影缠上来了似的。

“第一不碰半夜挑水,” 奶奶的手指戳着我的额头,“井里的‘东西’这时候最精神,

就等着抓个活的填肚子!第二不碰独自挑水,得俩人搭伙,一个拽绳一个看风,

绳断了能拽人 —— 你倒好,一个人就敢去!”她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

像是怕被谁听见:“第三最要紧 —— 挑回来的水不能进堂屋,得倒在院角的石槽里,

那是给‘它’留的。你倒缸里,是请它上家来做客?”爷爷蹲在门槛上抽旱烟,

烟锅子 “吧嗒吧嗒” 响,火星在他脸前明灭。

半天他才憋出一句:“后半夜我听见院里有动静,扒着窗缝一看,有人在缸边舀水。

”“是我啊爷爷,” 我急忙说,“我后半夜挑的水。”爷爷烟锅子一顿,抬起头,

眼里全是红血丝,像熬了几夜:“不是你。那人穿件蓝布褂,背影看着眼熟,

可舀水的手是反着的 —— 手背朝前,五指岔开像爪子,舀起水来‘哗啦啦’的,

全泼在地上了。”我后背 “唰” 地冒了层冷汗,想起昨晚水缸里的 “咕嘟” 声。

难道…… 真有人来舀水了?奶奶突然往地上啐了口唾沫,转身进灶房翻箱倒柜,

找出半截桃木枝,蘸着锅底灰在缸沿画圈。灰粉簌簌往下掉,落在她手背上,像沾了层霜。

“井水认生,你破了规矩,它就敢上门要债。”我凑过去闻水缸,缸沿上有股怪味,

像腥甜的水汽混着头发的霉味,呛得人鼻子发酸。“这水……” 我指着空缸,“咋会没了?

”奶奶没回头,声音闷闷的:“被‘它’喝了。井水跟别的水不一样,活的,会自己找路。

你把它请进家,它就敢把这儿当井沿,以后夜里有得你熬。”爷爷磕了磕烟锅子,

突然说:“前几年东头老陈家,也是半夜挑了井水进堂屋,第二天发现他儿子睡在缸里,

浑身泡得发白,像块发面馒头,嘴里还咕嘟着水,吐出来的全是黑泥。”那天下午,

我去院角倒垃圾,看见石槽里积着些雨水,水面上漂着个东西,是颗女人的纽扣,红得像血,

边缘磨得发亮,像是戴了很多年。石槽边的泥地上,有串脚印,很小,像是没穿鞋,

脚趾头印清清楚楚,从井的方向来,又回井的方向去,走得歪歪扭扭的,像喝醉了酒。

夜里我做了个梦,梦见自己的手也反了过来,手背朝前,正往缸里舀水。舀起来的不是水,

是头发,缠了我满手,越扯越多,顺着胳膊往上爬,勒得我喘不过气。惊醒时浑身是汗,

听见窗外有 “滴答” 声,像是有人在屋檐下滴水,滴了一夜。

旧闻・老耗子奶奶坐在门槛上纳鞋底,阳光把她的影子缩成一团,像块黑补丁。她叹了口气,

针在布上戳得又快又狠,线绳绷得 “嘣嘣” 响:“既然你碰了那井,有些事,

该让你知道。”村里以前有个叫老耗子的,人瘦得像根柴禾,脖子细得像能被风刮断,

眼睛却亮,总爱钻空子。那时候后山村的井水在十里八乡有名,甜得发腻,像掺了蜜,

外村人愿意花高价买,说能治百病。老耗子动了心思,半夜偷偷挑水,天亮了往镇上去卖,

赚了些碎银子,用布包着藏在炕洞里。“他媳妇死得早,就一个孙子,宝贝得跟眼珠子似的。

” 奶奶的声音低了下去,针在头发里蹭了蹭,“那孩子白白胖胖的,

笑起来露出两颗小虎牙,见了谁都喊‘爷’。”那年头瘟病多,村里接二连三死人,

棺材从祠堂抬出去,埋在后山的乱葬岗,连块碑都没有。老耗子的孙子三岁上发了高烧,

烧得直说胡话,指着屋顶喊 “好多头发”,喂啥药都不管用,小脸烧得通红,

眼看就快不行了。老耗子急得直撞墙,额头上撞出个大包,青的。有人跟他说,

后山水井的水是 “仙水”,能治百病,就是得半夜去挑,还得一个人去,心诚才管用。

“那时候村里早没人敢半夜碰那井了,” 奶奶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刘瞎子早说过,

井里的东西饿疯了,见人就想拖。老耗子红了眼,啥都不管了。

后半夜揣着个瓦罐就去了祠堂后,临行前还往孙子枕头底下塞了把桃木屑。”他挑水回来时,

天快亮了,露水打湿了他的蓝布褂,贴在背上,像层黑壳。瓦罐里的水冒着白气,甜得发腻,

隔老远就能闻见。他撬开孙子的嘴灌了半罐,没过多久,孩子的烧真退了,睡得安安稳稳,

小胸脯一鼓一鼓的。老耗子松了口气,倒头就睡。等他醒来,太阳都晒***了,

屋里静悄悄的,连苍蝇飞的声音都听得见。他喊孙子的名字:“狗蛋!狗蛋!” 没人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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