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绩全校第一，妹妹却是全校的焦点。她鄙夷地骂道：成绩再好有什么用？
母亲还不是喜欢我！而且，母亲说得没错，就你这个肥猪，
六十岁老头肯花 100 万要你就不错了。第二天，
亲妈 100 万将我卖给六十岁老头的消息传遍全校。我唯唯诺诺、屈辱低头，
全校义愤填膺。谁也没有看到我翘起的唇角。1食物散发的香气是臭的。我恨食物。
一直到高二，我的身体都是臃肿的、多余的，像鼓起的实心气球。这副样子，真让人憎恨。
我的五官隐藏在面部脂肪的堆叠之下。女生们对着我永远是窃窃私语。
纤细的小手掩盖不了她们脸上的嬉笑。男生们永远是大声地嘲笑：死肥婆！肥猪！
八戒！死胖子！野猪战士！你看她，长得跟米其林轮胎一样……胡说，
明明跟大卡车一样！要我说啊，说不定她肚子里有了呢，哈哈哈哈……
……我回应不了任何恶意。唯唯诺诺，含胸驼背。我的指甲深深掐进手心。我低下头，
看不到明亮的天空和灿烂的阳光。也看不到篮球场上飞来的篮球。
旋转的篮球带着少年肆意张扬的力量破风袭来。砰——猝不及防。我没有摔倒。哈哈哈哈，
展哥，我就知道，她的吨位跟坦克一样，你这个力气也没能砸倒她啊，可惜哟！你们说，
她有没有两百斤？远处看她，跟个球似的，大熊猫看着都比她瘦。周围男生调笑着。
而男生们的中心是何展白，朝气蓬勃、帅气明亮，还……胡说什么？
我可没有故意砸李小草，我那明明是失手。失手，懂吗！就是不小心。过了变声期的声音，
有点低沉，有点张扬，有点夹杂轻笑，又有点撩拨心弦。周围的女生，
绝大多数都是不经意间路过篮球场，扎堆在一起笑眯眯地看着这场闹剧。
何展白一步一步朝我懒散地走来，带着秋日躁动的气息。没有夏天的热烈，没有冬日的冷冽。
他施施然朝我道了个歉：抱歉啊，同学，你没有被砸伤吧？我真不是故意的，
如果砸伤你了，我赔你医药费啊。我抬了一眼看他，清清楚楚看清了他眼中的嘲笑。
我死死抿住嘴唇，听见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我呼吸急促，双手微微颤抖。那么美好的肉体，
青春、匀称、有力，强劲又苗条的肉体。真是让人羡慕啊。
2我妈用 100 万将我卖给六十岁老头的消息传遍全校。事情是这样的。我是个胖子，
但从小品学兼优，考试年年第一。可我妈总担心我嫁不出去。
她经常一边品鉴她涂着大红色的美甲或挽一挽她那***浪卷，
一边口吐芬芳：就你那个水桶腰、大粗腿、大肥脸，以后也嫁不了好人家。
以后是个人如果跟我说要娶你啊，我巴不得把你送给他。……小时候，
我还因为她的骂骂咧咧而委屈难过。那时候，我不清楚别人家的父母子女如何相处。
只是冥冥之中有种感觉，我希望的母亲不应该是这样的，我想要的母亲，
她应该是温柔的、爱美的、阳光的，最重要的是爱我的。
小时候我经常呆呆地想：为什么我的母亲不能像别人家的母亲一样，对我温柔，
会问我学习累不累，会担心我在外面受伤，会给我鼓励，给我爱的拥抱。
我总以为我妈那些恶毒的话的话是开玩笑的。2直到这天晚上，
我又一次在餐桌上说出了我的成绩——高二上学期半期考年级第一。
没有哪个家长不喜欢自己家孩子取得第一的。我坚信！李青芙在旁边美丽的脸蛋儿一脸愤恨，
我知道她嫉妒我考得好。我们身为双胞胎，
可无论脸蛋、智商、身材、性格、品行都完全不相同，
要不是我爸妈坚定声称我和李青芙是双胞胎，且我俩年龄一致，左邻右舍们一定不会相信的。
爸爸和母亲最近好像很开心，像是谈成了一笔大生意。
母亲看我的眼神也带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满意。小孩子都会希望获得母亲的爱，
所以学会取悦母亲，希望获得她的母爱，是自我有意识以来就在学做的事。幸好，
我头脑聪明，邻居经常夸我，说我们李家要出一个文曲星了。所以，
学习、听话方面我都做得很好。母亲经常跟我说：小草啊，你老说我偏心妹妹，
但是妹妹她比你瘦、比你漂亮，人之常情，大家都喜欢漂亮的人，你能理解母亲吧。
我能理解的，母亲。我也喜欢漂亮，我也不想那么肥胖，我也不想继续被别人取外号。所以，
请不要再强调我胖的事实了，我知道的呀！我因成绩而高昂的头颅慢慢低下来。
别人眼中的我：总是喜欢低头，虽然成绩好但是胖，和美丽的妹妹完全不一样。
但是母亲也喜欢你呀。你瞧，这么多年了，母亲每周都只给你***心便当，快点吃吧，
不然等一下妹妹又要眼馋了。每周一次的我的专属母亲牌爱心便当是妹妹没有的。
我总是闻着爱心便当里熟悉的、从小闻到大的味道，一次次地向母亲孺慕之情。
母亲慈爱地看着我，她摸了摸我的头，语气温和地对我说：母亲知道小草是个好孩子，
小草爱母亲吗？母亲这不同于以往的慈爱态度，让我虎躯一震！我听到母亲的问话，
低头不语。表达内心真正的爱意是会让我觉得害羞的事。窗外吹来一阵微风，徐徐的，
轻柔温暖。我感受着温暖的风，眼角一酸，缓缓又坚定地点了点头——我爱我的母亲啊。
我的脸蛋一定红扑扑的。母亲捏了捏我的胖脸蛋。爸爸母亲对小草好吗？好吗？
我迷茫眨了眨眼睛，应，应该吧。我眼光看到李青芙，马上又改正答案：应该不好吧。
但是我们不敢表现出来，母亲肯定不喜欢这个答案。我继续脸红地看向母亲，
胖脸在母亲的手上蹭了一圈。那爸爸母亲生意上现在出了点问题，
我们养了小草 16 年了，应该到了小草回来报答爸爸母亲的时候了！我狠狠点头。
母亲语气越发温和，爸爸母亲给小草找了个金龟婿呢。如，如意郎君？这，这怎么可以？
我是学生，学生怎么能结婚呢？母亲，我才高二，不想要那么早结婚，
我还有学业没有完成呢，而且我还太小，没有办法结婚的。傻小草，
只是先和男方定下来，又没有要求你马上结婚，等订婚仪式走完，后面结婚时间还不是随你？
而且我和你爸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啊，你想想，你那么胖，不早点定下来，以后会没人要你的。
能嫁给刘总是咱们家烧了多少高香，你嫁过去就等着吃香的喝辣的，
到时候我和你爸还要靠你接济呢。母亲，真的是如意郎君吗？母亲还能骗你不成？
我抿了抿嘴唇，又扭头看向李青芙。我直视母亲的眼睛。那，把这如意郎君给妹妹吧，
她更好看，她更适合金龟婿。母亲立马火大，她歘的一下站起身：你妹妹和你能一样吗？
她那么漂亮，配谁都绰绰有余。100 万想娶你妹妹，打发叫花子呢？
我在你妹妹身上花的钱都不止 100 万。钢琴、瑜伽、舞蹈哪个不要钱？
我听到母亲的话，瞪大眼睛，表情满是不可置信。母亲见我没有任何表示，
语气狠厉：李小草，你也知道，小时候你生了一场大病，家里为你花了多少钱进去，
砸锅卖铁都不为过。后来，我们问算命先生，他说你生来就是贱命，
必须贱名才好养活……最近那位算命先生又给你算了一卦，他说你必须要和刘总结婚，
才能继续活下去。你俩八字相符，我们这么做是在救你命，你懂不？这婚你不结也得结，
况且人家刘总聘书都下了，聘礼也已经打到我们账户上了。我扭头看向我爸。
你就听***，我们难道还会害你不成，你也不看看你这丑样子……
可惜我爸依旧只会跟在我妈后面和我妈一唱一和，根本不管我的死活。
母亲父亲放下话后起身离开饭厅。她一走，
李青芙转头在旁边鄙夷地骂我：成绩再好有什么用？母亲还不是喜欢我！而且，
母亲说得没错，就你这个肥猪，六十岁老头肯花 100 万要你就不错了，
居然还七推八推的，不识抬举。好好洗碗吧你！你那双猪一样的手只配做这些杂活，
刚好你也喂过猪，绝配！我浑身颤抖，怒瞪李青芙。
李青芙跟斗胜的公鸡一样趾高气扬地离开。我看着李青芙的背影，脸上的怒气消失，
渐渐面无表情地低头收拾桌子洗碗。3作为高二年级第一、优秀学生代表，
半期考后一周的国旗下讲话又轮到了高二年级第一名上台讲话。虽然我因为身材自卑无比，
但是这种活动我参加了很多次。而且，这是我为数不多能昂首挺胸的时候。
流程已经熟门熟路。我熟练地按照手中的白色稿子进行演讲，
话筒将我的声音传递到每个学生耳旁。刺啦刺啦——我的手机***响起。全校哗然。
身旁的校长皱眉臭脸，似乎是不敢相信我这个好学生也会带手机。
我手忙脚乱地想将电话挂断，却不料不小心接听了电话，并打开了扬声器。还没等我说话，
对面就机关枪似的开骂起来。你是不是把聘书撕了？我告诉你，撕了也没有用。
这个婚你不结也得结！我们已经收了人家聘礼，一百万呢！你也不想想，你能不能赔得起！
就你这个货色，长得跟一头肥猪似的，人家刘总六十岁配你绰绰有余，
你以为你跟你妹妹一样长得天仙似的吗？你连给她提鞋都不配。
要不是刘总相信***大好生养，这个福分还轮不到你！明天赶紧回来把婚订了，
我跟你班主任请假。还有！在学校里，不要跟芙芙扯上关系，她是校花，
有你当她姐姐真是她的晦气。……话筒已经把刚刚我母亲说的话传出去了。
我赶紧挂断手机。旁边的校长脸色臭得不行，
不敢相信在他的学校里还会有母亲卖孩子的事情发生。死一样寂静的场面。
广场上同学们躁动起来，有人大声叫嚷：芙芙？校花？居然和死肥猪是亲姐妹？
这年头居然有人卖女儿？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高二1班的李青芙。
有好事者求证：校花，李小草真的是你姐姐吗？李青芙，
你妈真的把你姐姐李小草卖了 100 万吗？李青芙，你不是说你是富二代吗？
还差这些钱吗？李青芙在众人的目光下不知所措，她抬头看向我，我勾起唇角反看她，
又低下头继续扮演一个受害者。受害者应该唯唯诺诺，受害者应该楚楚可怜。我体重超标，
无法演出楚楚可怜的模样，只能眼角发红，低头不语。做一个半合格的受害者。演戏嘛，
我演了那么多年，早就炉火纯青了。4母亲给我和李青芙都请了假回家。
她平时精心打理的头发都显得乱糟糟的。老公，你倒是说句话啊？这该怎么办啊，
我的名声都被这死丫头给毁了，还有我们芙芙，以后让她怎么去学校啊？
她冲着我爸撒娇哭诉。女人撒娇，男人魂会飘。我爸很吃她这套。
现在所有人都在讨论着我妈卖女儿的事情。我爸一锤定音：芙芙，
先请假一个月在家里待着。李小草就先送回乡下老家待着，反正老家的人也不知道。
至于刘总那边，我会先跟他敷衍着，等风头过了，再办理结亲手续。听到这话，
我暗自松了口气，不枉我费尽心力谋划回老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