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求了顾景炎整整三年。只为给我和他的儿子，治好那罕见的血液病。

他是唯一配型成功的骨髓捐献者，却对我们母子不闻不问。在我绝望时，

他终于签下了手术同意书。我以为，那是他良心发现，父爱觉醒。直到手术前夜，

一份顶罪协议，被他甩在我面前。他捏着我的下巴，力道极大。他冰冷的目光，

扫过ICU里我那孱弱的儿子。他说：“签了它，去替我的心上人坐牢。”“否则，

明天一早，你就等着给你儿子收尸吧。”01“……你说什么？”我全身冰冷。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这个我爱了整整十年的男人。“没听清？”顾景炎冷笑，

修长的手指陡然加重了力道，我的下颌骨传来尖锐的剧痛。“苏晚，薇薇开车时喝了点酒，

出了意外。”“你，去替她把这个牢坐了。”不……不可能……我奋力摇头，

视线被汹涌的泪水模糊。“景炎，那是犯法的！我不能去，乐乐还在等我！”“闭嘴！

”顾景炎的眼底翻涌起极度的不耐与厌恶。“你有什么资格提乐乐？

”“如果不是你当年用那么卑鄙的手段爬上我的床，怀上这个野种，我会和你结婚？

”每一个字，都像刀子，扎进我的心，来回搅动。鲜血淋漓。在他身后，

他口中那个叫林薇薇的心上人，正楚楚可怜地躲着。她那双漂亮的眼睛里，

此刻却满是毫不掩饰的得意与挑衅。我看着她，又猛地转头看向顾景炎，

用尽全身力气嘶吼：“顾景炎，乐乐也是你的儿子！你亲眼看着他从那么小一点点长大！

他生病这三年，你不管不问，现在还要用他的命来威胁我？！”“儿子？

”顾景炎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猛地甩开我的下巴，我踉跄着撞在冰冷的墙上。

他指着ICU里那个小小的、插满管子的身影，残忍地说：“苏晚，你给我听清楚。”“他，

不是我的儿子。”“他是你当年算计我的筹码，是你如今赖着我的催命符。”“而现在，

他是你替薇薇去赎罪的，唯一价值。”“签了它。”那份顶罪协议，被他狠狠摔在我脸上。

纸张的边缘划过我的脸颊，***辣的疼。“否则，我保证，明天早上九点，

骨髓移植手术会准时取消。”“到时候，你就抱着你的儿子，一起下地狱吧！”我的世界，

倒塌了。耳边是巨大的轰鸣，眼前的一切都在扭曲变形。我浑身发抖，

扶着冰冷的墙壁才没有软倒在地。视线穿过那层冰冷的玻璃窗，落在乐乐苍白如纸的小脸上。

他才五岁啊。本该是在阳光下奔跑大笑的年纪，却因为这该死的病，被困在病床上，

日夜与针管药水为伴。医生早就下了最后通牒。再不进行骨髓移植，乐乐……撑不过这个月。

顾景炎，是乐乐活下去的唯一希望。而我，是乐乐活下去的唯一依靠。

我死死攥着口袋里那个小熊玩偶，熊身上柔软的绒毛已经被乐乐的小手摸得起了球。

那是他最喜欢的东西。也是支撑我熬过这炼狱般三千多个日夜的，唯一精神支柱。我闭上眼。

再睁开时，所有的哀求、爱恋、不甘、怨恨，都化为了灰烬。“好。”我听到自己的声音，

沙哑得厉害。“我签。”我拿起那支笔。笔尖重如千斤。“苏晚，算你识相。

”顾景炎的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轻蔑。林薇薇款款走上前来，亲昵地挽住他的手臂，

声音娇滴滴的：“景炎，我就知道晚晚姐最善良了，她一定不忍心看我受苦的。”她转向我，

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恶毒的声音说：“苏晚，你真可悲。你守了他这么多年，

连他养的一条狗都不如。他心里，自始至终，只有我一个。”我没有理会她的叫嚣。

只是在落笔签下自己名字的那一刻，我抬起头，深深地，深深地看了顾景炎一眼。“顾景炎，

你会后悔的。”他嗤笑，那双我曾深爱过的眼眸里，只剩下满满的不屑。“后悔？

”“我这辈子最正确的决定，就是摆脱你这个令人作呕的女人。”我签完了字，

将协议推了过去。那三个黑色的墨迹，像是我心口流出的血。“我的回合，结束了。

”我平静地开口，声音里听不出情绪。“顾景炎，现在轮到你了。”“明天手术，

你敢迟到一分钟，我就敢当着所有警察的面，把全部真相都说出来。”我的冷静，

似乎让他有些意外。他深深皱了皱眉，随即冷哼，搂着林薇薇转身离去。走廊尽头，

还隐约传来林薇薇得意的娇笑，和他温柔入骨的安抚。我再也支撑不住。

身体沿着冰冷的墙壁缓缓滑落在地。我将脸深深埋进双膝，发出压抑的呜咽。乐乐。

妈妈对不起你。但是妈妈……一定要让你活下去。02第二天，骨髓移植手术如期进行。

我被禁止探视。只能隔着那层厚厚的玻璃，看着顾景炎和乐乐，被先后推进了手术室。

那扇门“嘭”地一声关上。我的心，也仿佛被关进了一个铁盒子里，窒息得厉害。

几个小时后，无比漫长。主刀医生走出来，摘下口罩，对我露出了一个疲惫却欣慰的微笑。

“手术很成功。”我腿一软，整个人几乎要跪在地上。成功了。我的乐乐，有救了。然而，

我的自由，也到头了。手术结束的第二天，两名警察就出现在了病房门口。他们面容严肃，

出示了逮捕令，以及那份我亲手签下的“自首书”。“苏晚女士，

关于三日前城南路段的一起恶性肇事逃逸案，请你跟我们走一趟。”我平静地伸出双手。

冰冷的手铐“咔哒”一声，锁住了我的手腕，也锁住了我过去的人生。我没有回头看顾景炎。

甚至没有朝乐乐的病房望去。我怕。我怕我只要一看，就再也迈不开走向地狱的脚步。

我早已拜托了医院里与我交好的护士长张姐，请她帮忙照看乐乐。她知道我所有的苦楚，

此刻红着眼眶，重重点头。“你放心，我会把他当亲孙子一样照顾的。”我被带走了。

入狱前，我得知，那场车祸的受害者全身多处骨折，至今昏迷不醒，成了植物人。我，

“肇事逃逸”、“酒后驾驶”，数罪并罚。被判了三年。三年的牢狱生活，

足以摧毁一个人的意志和尊严。一开始，我每天都在对乐乐撕心裂肺的思念中度过，

夜夜被他哭喊着叫妈妈的噩梦惊醒。我怕他一个人在医院里孤单。怕他术后恢复不好。

怕顾景炎那个畜生会不管他。我发疯一样地干活，用尽一切办法争取减刑的机会。监狱里，

欺凌是家常便饭。一个外号“大姐大”的女囚看我不顺眼，伙同几个人把我堵在潮湿的角落。

“听说你是个富太太？撞了人让你老公找你顶罪？”她一口唾沫吐在我脚边，

满脸横肉都在抖动。她身边的跟班一把揪住我的头发，将我的头狠狠撞在粗糙的墙上。

“瞧她那副狐媚样，肯定是用身子换来的富贵！”剧痛让我眼前阵阵发黑，

她们的拳脚落在我身上。我没有哭，也没有求饶。我只是死死地护住自己的肚子。

因为护士长在第一次探视时告诉我，乐乐恢复得很好。他说他很想妈妈，

每天都要抱着我送他的小熊才能睡着。只要乐乐还活着，我就有无穷的盼头。我不能倒下。

我必须活着出去。所以，我开始反击。当那个“大姐大”再次找我麻烦时，

我抓起手边沉重的劳动工具，用尽全身力气，带着毁天灭地的恨意，狠狠砸向她的手臂。

我像被逼到绝境的野兽，眼中是同归于尽的凶光。那一次，我被关了半个月的禁闭。

但也从那以后，再也没人敢轻易招惹我。时间，就在这无尽的煎熬和麻木的抗争中，

一点点流逝。我变得沉默寡言，眼神却越来越坚定。我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出去。

带走我的儿子。然后，让那对狗男女，血债血偿。03我因为狱中表现“良好”，

获得了减刑。两年零八个月后，我走出了那扇隔绝了我整个世界的厚重铁门。阳光刺眼。

我有些不适应地眯了眯眼。自由的空气，竟然带着甜味。护士长张姐来接我，

她比三年前苍老了许多，鬓角已经有了白发。看到我的那一刻，她眼圈瞬间就红了。“小晚，

你受苦了。”我摇摇头，声音沙哑干涩，急切地问：“张姐，乐乐呢？他好吗？”“好，

好着呢。”张姐拉着我上了车，“我先带你去个地方，换身像样的衣服，吃点东西。

”我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坐在一家小餐馆里。张姐给我点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牛肉面。

我已经**年没闻过这么香的味道了。可我只吃了几口，就再也咽不下去，

心里全是我的儿子。“张姐，乐乐到底在哪？”张姐重重叹了口气，

从包里拿出几张照片递给我。照片上，是一个活泼可爱的小男孩。他在草地上奔跑，

在公园里大笑，在阳光下眯着眼睛。眉眼间依稀有我的影子，

却比我想象中要健康快乐一万倍。我的眼泪，在看到照片的一瞬间，决了堤。

“他……他的病……”“别担心，”张姐握住我的手，给了我一个安心的笑容，“说来也巧，

你进去后没多久，乐乐的病情就出现了反复。”“顾景炎捐献的骨髓，

产生了极其严重的排异反应，几乎要了孩子的命。”我的心猛地揪紧，用力掐着掌心，

却没有痛感。“什么？”顾景炎！他不仅毁了我，还差一点点，就害死了我的儿子！

“那后来呢？”我的声音控制不住地颤抖。“我当时都要急疯了，顾景炎那边根本不管，

那个林薇薇甚至打电话来医院，尖酸刻薄地说，不许再用顾家的一分钱给那个‘野种’治病。

”张姐说起这事，依旧气得浑身发抖。“我实在是没办法，只能一边瞒着你，

一边帮你重新在国际骨髓库里提交了加急申请。没想到，一个月后，老天开眼，

竟然真的找到了第二个配型成功的人！”“对方是个匿名的海外华人，

不仅立刻飞回来捐献了骨髓，还匿名承担了乐乐后续所有的治疗费用，足足有好几千万！

”我愣住了。巨大的震惊和铺天盖地的后怕，让我浑身冰凉。原来……原来救了我儿子的，

另有其人。原来，我用自由、尊严换来的那场手术，是一场骗局！我以为那是地狱的尽头，

没想到后面还有更深的地步。我以为我抓住的是唯一的希望，

没想到那是一把捅向我儿子的尖刀！“顾景炎……”我从齿间挤出这个名字，

每个字都沾满了恨。“他不是人！他是个畜生！”张姐也跟着骂道，“小晚，你受的这些苦，

我们一定要讨回来！我这里……有些东西，或许能帮你。

”她从包里拿出一个厚厚的牛皮纸信封，递给我。我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份详细的资料，

和一个小小的录音笔。“这是当初那个被撞成植物人的受害者的家属给我的。

他们一家都是普通人，一直不相信你是凶手，这两年多一直在暗中调查。这支录音笔里，

是林薇薇一个喝醉酒的闺蜜说漏嘴的话，足以证明她才是真正的肇事者。

”我握着那支冰冷的录音笔，手抖得厉害。“他们……为什么要把这个给我？

”“因为他们告不倒顾家。”张姐无奈地叹气，“顾景炎在A市的势力盘根错节，

他们斗不过。他们听说你出来了，希望你能……为自己，也为那个至今还躺在病床上的人，

讨回一个公道。”我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翻涌的情绪都压回心底。“我知道了。

”我看向窗外。车水马龙，高楼林立，一切都那么陌生。三年了。顾景炎，林薇薇。

我回来了。这场由你们开局的游戏，现在，轮到我来做庄了。04我没有立刻去找顾景炎。

我要先去见我的儿子，我的乐乐。张姐带我到了一个安静雅致的住宅小区，打开门，

一个小小的身影冲了过来。“张奶奶，你回来啦！”稚嫩的童声清脆悦耳。当他看到我时，

却猛地刹住了脚步，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里，充满了好奇和胆怯。他已经，不认识我了。

我的心，被反复穿刺，疼得我无法呼吸。“乐乐，”我缓缓蹲下身，

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那么哽咽，“我是……妈妈。”他歪着头，清澈的眼睛看了看我，

又看了看张姐，寻求确认。张姐笑着摸摸他的头：“乐乐，她就是妈妈，妈妈打败了大怪兽，

回来了。”乐乐眨了眨长长的睫毛，小声地，试探地喊了一句：“……妈妈？”“哎！

”我再也忍不住，一把将他紧紧搂在怀里，眼泪汹涌而出，打湿了他柔软的发顶。我的宝贝，

我的儿子，我终于又抱到你了。他小小的身子很温暖，带着奶香。

他在我怀里下意识地挣扎了一下，但很快就安静下来，然后伸出肉乎乎的小手，轻轻地，

笨拙地拍着我的背。“妈妈，不哭。”我哭得更凶了。我在乐乐身边陪了他整整一个星期。

给他讲我不在时他错过的睡前故事，陪他搭他最喜欢的高楼积木，牵着他的手送他去幼儿园。

他从一开始的生疏礼貌，到后来的黏人撒娇，每天晚上都要我抱着，听着我的心跳声才肯睡。

一天晚上，他趴在我耳边，用只有我们俩能听到的声音，小声地问：“妈妈，

你是不是不喜欢那个送我骨头的坏叔叔？”我愣了一下：“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张奶奶说，是你求他，他才肯救我的。但是，他又把你送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不让你回来看我。”孩子的世界，纯粹又直接，一眼就能看穿罪恶。我摸着他的头，

声音轻柔但无比坚定：“对，妈妈不喜欢他。他是个坏人。”“嗯！乐乐也不喜欢他！

他是大坏蛋！”得到了儿子百分百的“支持”，我心中最后一点犹豫，也烟消云散。一周后，

我将乐乐暂时拜托给张姐，开始了我的计划。我没有选择报警。直接报警，

以顾家的势力和手段，林薇薇最多也就是进去待几年，

顾景炎甚至可以毫发无损地把自己摘干净。我要的，不是这么廉价的正义。

我要他们身败名裂，一无所有。我要他们，也尝尝坠入地狱的滋味。我用张姐给我的资料，

联系上了当年车祸受害者的弟弟，李明。他是一个顶尖的IT工程师，

这两年为了给他姐姐搜集证据，几乎倾家荡产。我们在一家安静的咖啡馆见面。

我将我的计划和盘托出。“我要顾景炎和林薇薇，为他们做过的一切，付出一百倍的代价。

”李明看着我，那双原本沉寂的眼睛里，重新燃起了一簇复仇的火焰。“我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