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列故事:第三篇章·月光下的荆棘与糖第一章:重逢在暴雨临界点2025年的梅雨季节,
上海像被泡在水里。林星晚抱着刚收的画框冲进画廊后门时,裤脚已经湿透,
帆布鞋踩在地面上,溅起细碎的水花。画廊老板从柜台后探出头:“刚接到通知,
今晚有位大人物要来看展,你把二楼那片区域再打扫一遍,
尤其是《雾中灯塔》——听说对方点名要细看这幅。”“大人物?
”林星晚捏着抹布的手顿了顿。这幅《雾中灯塔》是她半年前的作品,
画的是重庆嘉陵江的夜雾,灯塔的光穿过雾气落在水面,像碎掉的星星。
她下意识在画框角落摸了摸,那里有个只有自己知道的刻痕:一个极小的“源”字。
晚上七点,暴雨还没停。画廊里的水晶灯亮起来,映得地板光可鉴人。
林星晚躲在二楼休息室整理画具,听见楼下传来脚步声,
伴随着画廊老板恭敬的声音:“王源老师,这边请,您要的《雾中灯塔》就在二楼。
”手里的调色盘“哐当”一声掉在地上,钛白颜料溅了满裤腿。
她几乎是逃也似的躲进休息室的储藏间,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撞得肋骨生疼。
脚步声越来越近,停在二楼展厅中央。她透过储藏间门缝看出去,
看见那个穿着黑色风衣的身影站在她的画前,背影挺拔,
右手食指轻轻点着画框边缘——正是她刻下“源”字的地方。“这幅画的作者在吗?
”他的声音比三年前沉了些,带着点烟嗓的沙哑,却还是能瞬间勾动她耳膜里最敏感的神经。
画廊老板在楼下喊:“星晚!王源老师找你!”林星晚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
储藏间的门被她推开时,他正好转过身。四目相对的瞬间,时间像被按下慢放键。他瘦了些,
下颌线更清晰,眼下有淡淡的青黑,可那双眼睛里的光,还是和记忆里一样,
像盛着揉碎的星光。“好久不见,星晚。”他先开了口,嘴角扯出一个浅淡的笑,
却没抵达眼底。她攥着沾满颜料的围裙角,指尖泛白:“王、王源老师。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手上,喉结滚了滚:“还在画画?”“嗯。”“挺好。”他转过身,
重新看向那幅画,“灯塔的光……画得很像我记忆里的样子。”重庆的灯塔。
他们以前总在深夜溜去江边,坐在石阶上看灯塔的光扫过江面。他说:“以后要是迷路了,
就想想这束光,我就在光里等你。”储藏间的门缝还在漏风,带着雨的凉意钻进衣领。
林星晚突然觉得,这三年像场荒诞的梦。她以为自己早已把他埋进画里,
埋进那些被刻意遗忘的深夜,可他只消站在这里,就能让她所有的伪装轰然倒塌。
2 未寄出的信与藏起的糖那晚之后,王源成了画廊的常客。他总是傍晚来,带着一身雨气,
沉默地站在《雾中灯塔》前看很久。有时林星晚在二楼画画,
能透过画布的缝隙看见他的影子,像幅沉默的剪影画。
画廊老板乐得合不拢嘴:“王源老师真是你的伯乐!他不光自己来,
还介绍了好多朋友来买画。”林星晚只是笑笑,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闷得发慌。
第五次见面时,他在展厅角落叫住她:“明天有空吗?想请你去看场演奏会。
”她脚步一顿:“我明天要整理画稿……”“是我在国外的导师的演奏会,”他打断她,
声音放轻了些,“他说,有首曲子很像我描述的‘雾中灯塔’。”林星晚最终还是去了。
演奏会在音乐学院的音乐厅,他坐在她身边,身上有淡淡的雪松味,
不是她记忆里的橘子汽水味了。当那首名为《灯塔与岸》的曲子响起时,
大提琴的旋律像雾一样漫开来,她忽然想起三年前那个雨夜,他在电话里说“等我回来”,
而她咬着牙说“不用了”。散场时,外面还在下雨。他撑开一把黑色的伞,
把大半伞面都倾向她这边:“去吃点东西?”他们去了街角的火锅店,是重庆风味的。
他记得她不吃香菜,
特意叮嘱服务员“所有菜都不加香菜”;记得她喜欢把毛肚涮到七上八下,
自己动手烫好了放在她碗里。这些细节像细小的针,扎得她心口发麻。“为什么突然回国?
”她终于忍不住问。“合约到期了,”他往锅里下着肥牛卷,“而且……国外的天空,
没有重庆的好看。”她低下头,看着碗里冒热气的毛肚,突然不敢再问。
他却突然开口:“我在国外收到一个包裹,是你寄的。”林星晚猛地抬头。“里面是幅画,
画的是你画室的窗户,窗台上摆着我送你的那盆薄荷,”他的声音很轻,
“画背面有行字:‘薄荷枯了,我该换盆新的了’。”那幅画她根本没寄出去。
那年冬天她整理画室,看着枯掉的薄荷哭了很久,画完那幅画,
终究还是塞进了储藏柜最深处。“是画廊老板……”她想说“是他擅自寄的”,却被他打断。
“我知道是你。”他看着她的眼睛,目光执拗,“你从不骗人,尤其是在画里。
”火锅的热气模糊了他的脸。林星晚突然想起三年前分手那天,他也是这样看着她,
眼里盛着她不敢接的痛。那时她以为分手是解脱,是放过彼此,可此刻才明白,有些伤口,
从来没真正愈合过。3 月光下的荆棘王源开始频繁地出现在她的生活里。
他会在她画到深夜时,带着热粥出现在画室楼下;会在她去江边采风时,开车跟在后面,
理由是“雨太大,怕你淋着”;甚至会记得她随口提过的“喜欢某家店的蛋挞”,
绕远路买来放在她画架上。这些温柔像温水煮青蛙,让她慢慢卸下防备。直到那天,
她在画室门口撞见他和一个陌生女人说话。女人穿着精致的连衣裙,手里拿着他的外套,
笑起来时眼角有颗痣。“那是……?”林星晚攥着话筒的手紧了紧。“我工作室的经纪人,
”他解释道,“来送份合同。”女人朝她礼貌地点点头,转身离开时,林星晚清楚地看见,
她手腕上戴着的手链,和他国外演唱会纪录片里,那个站在他身边的女钢琴手戴的一模一样。
那晚她失眠了。翻出三年前的日记本,
里面写满了对他的怨怼:“他永远有更重要的事”“他的世界太大,我挤不进去”。
这些字迹被眼泪晕开,模糊得像此刻的心情。第二天,王源来送画框——他特意让人定制的,
边框上刻着灯塔的图案。林星晚没接,只是站在画室门口:“王源,我们别这样了。
”“哪样?”“像现在这样,不清不楚的。”她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
“你是大明星,我是小画家,我们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三年前是,现在也是。
”他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在你眼里,我们之间就只有‘明星’和‘普通人’的区别?
”“不然呢?”她别过脸,不敢看他受伤的表情,“你身边有那么多人,
经纪人、钢琴手、合作方……我算什么?”“你算什么?”他突然抓住她的手腕,
力气大得让她疼,“星晚,你看着我!三年前我出国,是为了能有底气保护你,
为了能站在阳光下说爱你!我拒绝了所有绯闻,推掉了所有没必要的应酬,
就为了回来时能干干净净地站在你面前!你现在跟我说‘不是一个世界’?
”他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眼眶泛红:“那个经纪人是我姐,亲姐!手链是她自己买的,
跟什么钢琴手没关系!你就这么不相信我?”林星晚愣住了。“我知道三年前是我不好,
是我没处理好事业和你的关系,”他的声音慢慢软下来,带着浓重的疲惫,“可我以为,
你懂我。”画室的门没关,风灌进来,吹得画纸沙沙作响。林星晚看着他泛红的眼角,
突然想起三年前他走的那天,她躲在窗帘后,看见他站在楼下,手里攥着那盆枯掉的薄荷,
站了整整一个小时。原来有些误会,像月光下的荆棘,看着晶莹剔透,却能在不经意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