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1.
我穿越了,成为了即将被卖出去的青楼花魁。
姑娘醒了就好。
有些人注定就是帅哥的命。
就比如这位,光听声音就知道是个顶级大帅哥。
我一睁眼。
果然。
床尾坐着一个宽肩窄腰、丰神俊逸的古装美男子。
他的指尖泛着令人斯哈的嫩粉色,我向来胆子小,因为我都不敢想这双手落在我身上是什么感觉。
这穿越值了!
我对姑娘一见钟情…纵然黄金百两对我来说有些艰难,但我任不愿姑娘受辱。
哦莫。
家人们,谁懂啊。
遇到有钱的恋爱脑了。
我浑身使不上劲,丝毫不知道一个顶级花魁眼泪汪汪地看着一个男人的杀伤力有多大。
我叫陈轻舟。
陈轻舟的耳朵连同脖子都如同煮熟的虾子,他侧过脸去不敢去看我。
救命!
这也太纯情了。
忽然房门被粗鲁地推开,走进来一个美貌的婢女。
公子,再不离去,旁人就要以为你与这贱籍女子发生什么了。
我的力气渐渐恢复,我看着自己那十分异域风情的装扮,有些无语。
我以为是什么不能播的衣服,结果只不过露了一小截腰罢了。
瑶娘,等我来娶你。
陈轻舟不好意思地对我笑了笑,自己倒是先红了耳朵。
姑娘真是好福气。
陈轻舟走后,婢女开始麻利地收拾屋子。
我脱口而出:这福气给你要不要?
微雨呆滞了片刻,看着我的眼神带着恨铁不成钢。
瑶娘你这样的贱籍破落户,我家公子还肯为你一掷千金,不在乎你贱籍的身份把你娶进门。现如今少有这样痴情的儿郎!你就偷着乐吧。
我:???
所以,我和陈公子是姘头?
微雨翻了我一眼,语气里满是对我明知故问的嘲弄。
我家公子可是探花郎,要不是瑶娘你样貌出众,勾住了我家公子的心。哪来这样的破天富贵。
我没开口接话。
探花郎和花魁娘子那是话本里的故事,话本里花魁都讨不了巧,更何况我呢。
可见事情远非我想得那么简单。
晚上尿急,我想开门方便却被门外一群粗壮的婆子推了回去,言语间骂得格外难听。
我心里的疑虑更重,若是那陈公子所言非虚,他是真心要替我赎身。那么正常情况下,谁会守一个即将脱离青楼,马上过上富贵日子的姑娘的门。
这不是得罪人吗?
动静惊动了微雨,她找人给我递了一个夜壶进来。
我正在方便的时候,就听见门外婆子喊:
姑娘别想逃了,虽然你昨日才进了我们春恩楼,但进了这楼就是我们楼里的姑娘了。要不是你明日要嫁给陈公子,就凭你今日这动静早就被抽上几鞭子了。
昨日买下,明日娶亲。
夜里婆子看守......
我心里一寒。
此刻就算我没有继承原身的记忆,也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这世上哪有这么凑巧的事情!
我试探的开口:我怎么来的这里,你们最清楚不过了吧!我怎么能不逃跑!
屋子外的人不再说话。
不久,微雨进来了。
她手里拿着一杯水,软着声音劝我,要不是我见过她白日里趾高气昂的模样此刻我真觉得她是为了我好。
哎呦我的好姑娘诶。我知道好人家的姑娘是不屑来这的,可你已经被卖到这里来了。又何必端着架子呢,人活一辈子,不就是盼着有个出息?如今我家公子愿意娶你,那你以后可就是探花娘子了。这可是别的姑娘八辈子都无法攀上的好运呢!
交谈间,我更加确信这里面有大阴谋。
这具身体又不是如何的倾国倾城,哪里值得让一个探花郎对我一见钟情。
无非有利可图......
可是门外的婆子我打不过,这楼我也逃不出去。我只能耐心地听着微雨的劝告。
姑娘,喝杯水。
好突兀的一句话,好急切的心思!
你给刚刚还尿急的人喝水干嘛!
虽然我已经解决了。
见我不喝,微雨脸色一变。
小蹄子,敬酒不吃吃罚酒。
我:???
仙人板板,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
微雨冲外面喊了一声,几个婆子就破门而入,冲进来压着我,硬生生灌了我一杯水下去。
好好睡一觉吧。
我的眼皮越来越重,只看见微雨捂着嘴冲我笑。
2.
醒来的时候外面锣鼓喧天,我穿着鲜红的嫁衣坐在婚房里。
公子担心你饿了,叫我给你送点吃的来。
话说得很好听,就是语气里的不屑都快要冲到天上去了。
没等我反应过来,刚刚说话的美貌婢女就粗鲁地扯下我的盖头,顺势将我的发冠一同拿下,连着扯下我的几缕头发。
我瞪圆眼睛看着那人,她知不知道这几缕头发对一个现代社畜来说伤害有多大?
精致的糕点摆在桌子上,我饿的前胸贴后背,连忙拿起一块送进嘴里。
刚刚咽下去,我就听见一声嗤笑。
我擦了擦嘴角的碎屑,这才看向这位高傲的丫鬟。
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叫海棠。
海棠看着我吃了好几块糕点,眼神更加不屑。
日后你要好好侍候公子,如果再犯你那勾栏式样,公子就算是再喜欢你,也会按照族规将你浸猪笼的。
勾栏式样?
可我不就是花魁吗?
我看着海棠笑道:你们公子不就是图我这张脸,图我花样多才娶我的吗?要是我成大家闺秀了,你们公子娶我做什么?
海棠被我噎住,半天红着脸说不出话来。
我暗叹。
真是男人的劣根性啊。
又让我端正又求我浪荡。
海棠突然发难,直接就把帕子丢在我的脸上。
你这样的女人就是浸猪笼了,也是活该!
我想要和她继续辩解的时候,却觉得脑袋发昏。
坏了!
那帕子上面有***!
等我迷迷糊糊地倒在床上,只见海棠三下五除二扒下我的外衣,仅剩肚兜挂在我的身上。
狐狸精,居然生得这般大!
我一愣。
啊?
不是你......女童?
下一刻,海棠用实力证明,她不是。
因为她很快打开门,微雨搀扶着另一个男子进来。
那是一张我从未见过的脸。
我百分之一百肯定这货绝对不是陈轻舟!
喝得醉醺醺的男子一下压在了我的身上,海棠毫不留情地朝我吐了一口吐沫。
天生的***货,就活该浸猪笼去!
我想要起身,却被男人体重压制着。想要开口呼救却发现口不能言。
慢慢地我晕了过去。
这简直有辱斯文啊!
不愧是青楼里出来的,大婚当日居然与人厮混!
可怜陈郎君一片痴心......这女子实在孟浪!
......
我猛地睁开眼睛,还没说话,突然左脸挨了一个巴掌。
微雨梗着脖子,双眼通红,质问我道:我家公子待你这般好,你为何要在大婚之日与人苟且,给他难堪!
昏迷前的记忆回炉,我环顾四周,屋子里站着微雨海棠和一脸颓唐的陈轻舟,以及陈轻舟的母亲。
不远处还能听见吵闹的宾客声,我又赶紧看向床边。
这一看可要紧了。
我的赤色鸳鸯肚兜正被攥在那狂徒的手里。
沉塘!我要把这对奸夫***沉塘!
陈母拄着拐杖,走到陈轻舟面前,见陈轻舟有所犹豫,立刻抱着他哭诉,说自己把他养大不容易云云。
微雨和海棠齐齐下跪,求陈轻舟严惩我这个不知羞耻的新妇。
哭声吵醒了我身边这位狂徒,他揉着脑袋,看清眼前的一幕后,急忙把肚兜扔下,随后立刻跳窗逃走。
陈母叫的更凶了,直骂我是不要脸的娼妇。
我看得目瞪口呆。
无他。
只因为这位狂徒,可真是好俊的身手,好帅的一张脸。
3.
狂徒走了,我没走。
陈轻舟红着眼眶,替我掖好被角。
瑶娘,我实在没想到,你居然会这样对我。
我在被窝里穿好里衣,看着悲痛溢于言表的陈轻舟,眨了眨眼睛,心里抱着最后一丝希望。
如果我说这是场误会,全是你的丫鬟做的,你信吗?
海棠有些慌乱,又想一巴掌甩在我脸上。被我拦下。
我想也没想直接从被窝里跳了出来,抓住海棠微雨的头发,抡圆耳光扇过去。
一个没少。
陈母被气得把拐杖敲得叮叮作响,指着我的鼻子说:快把这个娼妇给我拉出去!
门外很快来了一群婆子,用麻绳捆着我,将我塞在了正厅的猪笼里。
臊臭味萦绕在我周围,我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就是个必死局!
寻常正厅哪里来的猪笼!
这分明是早就备好的!
可是为什么?
若是嫌弃我出身不好,大可以不娶我,或者纳妾。若是想要我的命,一个探花郎难道还动不了一个青楼花魁吗?
没等我细细想完,就听见请来的族长大喊。
“李氏,你可认罪?”
我简直要被气笑了。
神经病啊,拿了手帕子堵了我的嘴,然后问我认不认罪。
族长摇了摇手里的供词,喊过陈轻舟,把供词递给他道:“你拿去让李氏画押。”
陈轻舟应一声,接过供词,走到我跟前蹲下。
我原以为他是要催我画押,却不曾想他第一句却是:
“瑶娘,你的玉佩在哪?”
玉佩?
陈轻舟看着我,眼神带着一点急切。
他叹口气道:“说实话吧,还能少受点苦。”
可我真不知道什么玉佩,陈轻舟一拿开我嘴里的手帕,我就一唾沫星子呸了过去。
反正也要死了。
先爽了再说。
微雨海棠连忙走过来,一个给陈轻舟擦脸,一个走过来把手帕子重新塞进我的嘴里。
“公子何必同她客气,她只带了一个包袱进府,我到时候好好找找。”
微雨小声嘀咕道:“不过就一枚玉佩罢了,有什么好紧张的。”
我却看明白了。
看来关于玉佩,海棠和陈轻舟就连微雨都瞒着呢。
陈轻舟面色难看。
“人证物证皆全,事已至此,何必反抗?你签字画押,早点完事,也不会太难看。”
我不为所动。
然而微雨海棠却是上前,两人合力强按着我的手指,硬生生在供词上画押。
族长接过供词,看了画押,沉声道:“装笼。”
微雨和海棠架起我,把我往猪笼里塞。
猪笼内,我手足被缚,嘴里塞着手帕,看起来插翅难飞。
不甘心不甘心。
谁家穿越开局浸猪笼的!
不一会儿,祠堂的男女老少尽数退下,只剩下四个精壮男人。
临走前,微雨笑眯眯地看着我,对着男人们道:“便宜你们了,可给我好好照顾。”
我连忙侧起身子,缩成一团。
因为那些男人的目光实在龌龊恶心。
围在猪笼前的四个精壮男子,笑嘻嘻地朝我靠近。
其中一个男子突然蹲下,把手探进竹蔑空隙,伸向我。
另三个男子也争先恐后蹲下,分几个方向,把手伸进猪笼内。
至此,我才明白微雨的笑容,又为何祠堂的人都走了,就偏偏留下了这四个男人。
也明白了这场穿越到底有多残酷。
其中一个男子忍不住道:“不然我们解了猪笼绳索,把她放出来,咱们痛快一下。反正她是个青楼女子,也不是什么干净女人。”
另三人附和,说着,就要去解绳索。
4.
“住手。”
我定睛一瞧,来人居然是海棠。
她捂着帕子,拿出银钱打发走了男人。
海棠也不啰嗦,开门见山。
“玉佩呢。”
看来这玉佩还真成了我唯一的救命稻草了。
“你把我放了,我立即告诉你玉佩的下落。”
“你现在可没资格说条件。你若是不说,我便把那四个男人在召回来。”
“你难道不想知道为什么陈轻舟想要玉佩吗?你难道不想先一步找到玉佩,压微雨一头?”
海棠皱着眉头,最终还是妥协了。
“说吧。”
“你得先告诉我,这枚玉佩长什么样,毕竟我有很多玉佩。”
海棠看不起我,对我没有防备,可比微雨要好骗许多,叫我套了好些话。
那奸夫居然是陈轻舟妹妹的心上人,据说只是一个路边捡来的野男人罢了。
我忍不住想笑,这样拙劣的阳谋,却是个一石二鸟的好计策。
不仅能把正妻的位子让出来了,还断掉了自己妹妹的心思,
我哭的难听,一边哭一边抬高海棠,“你若知道什么求你告诉我,我一见你就明白你是最善良不过的姑娘,也只有你配得上陈轻舟。左右我等会也要死了,求你让我死个明白吧。”
海棠看着我额头上的红印子,又见我哭得难听,神色缓和了不少。
“你别磕了。我告诉你就是了。”
“半月前,有人来找过公子和老夫人,我时常看到老夫人和公子坐立不安,常常聊到半夜。我听那人嗓子尖尖,想来是个没根的。”
“我知道的只有这么多了。”
我喃喃道:“我的命可真值钱,连宫里的大人物都惊动了。”
微雨带着四个男人在外面问:“海棠问好了吗?”
海棠点头。
四个男人进来抬起猪笼,朝外走,很快来到河边。
黑黝黝的晚上,看得人喘不过气来,猪笼被缚上了石头,慢慢被吊进河水里。
如潮的暗流向我用来,我拼命向上仰头,想要探出水面,可惜白费功夫。
最后,我耳边只剩下一句陈轻舟的怒吼。
“挖地三尺也要给我把玉佩找到!”
我陷入了噩梦,梦里我被沉塘了。
公子担心你饿了,叫我给你送点吃的来。
我睁开眼睛,下一秒海棠粗鲁地掀开我的盖头,和上一轮一样,海棠连带着扯下来我几缕头发。
趁着海棠转身放下发冠的功夫,我顺手抄过玉瓶,一抬手砸晕了海棠。
紧接着,扯下醒目的喜服,随便裹了一件外套,在翻找了几件值钱的首饰的时候,我意外摔坏了一个石头坠子,石头外壳碎裂,露出来盈盈绿光。
我把外壳取下,看到了上一轮海棠所说的红绳玉佩。
玉佩上雕刻着五爪金龙。
我脑子轰然明白过来,这玉佩是公主才配拥有的东西!
难怪陈轻舟要娶原主!难怪如此紧张那块玉佩!
吱呀一声,微雨搀扶着另一个男子进来。
她呆呆看着眼前,下意识就要喊人。我立刻上前捂住她的嘴,仗着微雨扶着男人不方便,故技重施砸晕了她。
没等我出房门,突然觉得脑子发晕。
倒下的时候,只看见陈母带着婆子进来,婆子推开窗户,熄灭香炉。
原来糕点只是一个障眼法,真正让我昏迷的其实是那一炉香!
我是被人打醒的。
微雨海棠不在,房间里只有陈轻舟和陈母。
陈轻舟悲痛欲绝,“贱妇!大婚之日你居然与人苟且!”
我下意识看向身边的男人,下一刻我瞧见了他睁开了眼睛,正惊讶地看着我。
男人上身被人脱个精光,被子及腰,腹肌八块。
我立即扑上去,扒住男人的裤子。
“带我一起走!”
上一轮,至少在我被沉塘之前,男人都没被找到,再加上男人离开时候的身手,我坚信这是个金大腿,那么我可一定要牢牢抱住!
无奈,男人只得裹着我的腰,带我飞身逃出屋子。
可惜再俊的身手,也双手难敌四拳,更别提对方还有武器。
不一会,我和男人被制住,双双捆住手脚,压往祠堂。
许是我之前的举动更加证实了我与人苟且,没等族长宣布,祠堂突然跑进来一个少女,居然还是提着刀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