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颜站在酒店大堂，看着被淋湿的秀场邀请函，墨迹晕染成蓝色的泪。
手机屏幕亮起，母亲发来的语音条像把刀："钱怎么还没到账？
医院说浩宇明天必须手术！
""林小姐？
"酒店经理递来毛巾，"沈先生吩咐送您回房休息。
"套房茶几上摆着胃药和热牛奶，便签纸上龙飞凤舞写着别碰冰水。
林清颜捏着药片，想起登机前沈知晏发现她生理期时微皱的眉头。
他当时什么都没说，却在起飞后让空乘换了三次毛毯。
手机突然震动，沈知晏发来张照片——她落在车间的设计稿被装进防水文件夹，配文：暴雨冲不走才华林清颜正要回复，视频请求突然弹出。
屏幕里的沈知晏穿着浴袍，发梢还滴着水："胃还疼？
""好多了。
"她下意识拉高毛毯遮住睡衣，"你那边...""抬头。
"沈知晏突然说。
林清颜茫然照做，看见天花板的消防喷淋头闪着红光。
"我在你楼上。
"他转了下镜头，展示完全相同的套房布局，"现在躺下，闭眼。
"林清颜蜷进被子里，听见手机里传来沙沙的翻书声："你在读什么？
""《安徒生童话》。
"沈知晏的声音带着电流的质感，"睡前故事能缓解焦虑。
"她轻笑出声："沈总还有这种爱好？
""为你学的。
"书页又翻过一页，"现在，跟着我的呼吸频率。
"雨声渐渐远去，林清颜在规律的翻书声中沉入梦乡。
朦胧间似乎听见句很轻的："晚安，我的设计师。
"次日秀场，林清颜的座位被安排在Marini身旁。
当她的《江南忆》作为压轴出场时，全场响起掌声。
Marini凑过来用法语说："这位设计师很有天赋。
""她就是设计师。
"沈知晏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手搭在林清颜椅背上，"林小姐，Marini女士想请教双色绣的工艺。
"闪光灯亮起的瞬间，林清颜看见前排有人举着手机拍摄——镜头对准的不是T台，而是她和沈知晏。
那人转身时，她认出是青鸟设计的市场总监。
回程飞机上，林清颜终于问出口："为什么要捧我？
"沈知晏合上笔记本电脑："听说过忒修斯之船吗？
"舷窗外的云海在他眼中流动，"如果所有木板都换了，它还是原来的船吗？
""哲学问题？
""你的设计就是新木板。
"他按下座椅加热键，"我要用你替换星辰科技这艘老船的全部零件。
"林清颜望着他映在舷窗上的侧影，突然意识到这场温柔陷阱的真正目的。
心底刚升起的那点旖旎，被现实浇得透湿。
接机的是沈知晏的私人律师。
车门刚关，律师就递来平板："林小姐家人今早向媒体爆料，说您为攀高枝抛弃重病弟弟。
"屏幕上，母亲在采访中哭诉："清清从小自私，现在傍上大老板更不管亲弟弟死活了...""医院监控显示，过去两周您探望弟弟七次，缴费二十八万。
"律师滑动证据列表，"沈总建议***诽谤。
"林清颜摇头时，项链坠子硌得锁骨生疼——这是沈知晏在米兰送她的"幸运物"，吊坠里藏着微型录音器。
"先回医院。
"沈知晏按下隔板，突然扯松领带，"这次听我的。
"他解开袖扣的瞬间，林清颜看见他小臂内侧的伤疤——蜿蜒如蛇的陈旧痕迹，被藏在衬衫下多年。
她下意识去摸，却在触碰前被攥住手腕。
"别碰。
"沈知晏眼底闪过一丝她从未见过的阴郁，"脏。
"医院走廊挤满记者。
林清颜刚要下车，沈知晏突然拽回她，亲手给她戴上口罩和鸭舌帽："跟紧我。
"他搂住她肩膀穿过人群，保安组成的人墙后，林浩宇正躺在病床上玩手游。
看见姐姐，他立刻扔下手机："妈说这次能讹五百万！
"闪光灯骤然亮起。
林清颜这才发现病房里藏着记者，而沈知晏早有准备——律师当场播放了弟弟索要赌债的录音。
"首播中断了！
"记者突然大喊。
林清颜回头，看见沈知晏的保镖正拔掉所有设备的电源。
混乱中有人推了她一把。
林清颜踉跄着撞进沈知晏怀里，听见他胸腔震动的冷笑："游戏结束。
"当晚，林清颜在工作室收到母亲痛哭流涕的道歉电话。
窗外霓虹闪烁，沈知晏发来的消息浮在屏幕上：明早九点，带你去个地方她摩挲着绣了一半的围巾，深蓝丝线上金线绣着SZY三个字母。
这是她偷偷学的意式刺绣，原本想作为米兰之行的谢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