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意外选拔
推开门时，他差点被满墙的奖状和海报晃花眼。
苏雨晴坐在靠窗的办公桌前，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她脸上投下条纹状的光影。
"是你？
"她抬起头，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
陈默僵在门口，手指不自觉地捏紧了相机包带子。
他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她，更没想到她居然记得自己。
"你们认识？
"摄影社长从文件堆里探出头。
苏雨晴轻轻点头："图书馆见过。
"她的目光落在陈默胸前的报名表上，"原来你就是CM？
我一首以为是个女生。
"陈默的喉咙发紧。
原来她看过他的照片，甚至记得他的网名。
"把你的作品给她看看。
"社长用胳膊肘捅了捅他。
陈默慢吞吞地掏出手机，调出相册。
他的指尖在屏幕上滑动得太快，不小心点开了一个加密文件夹——全是苏雨晴的照片。
图书馆看书的侧影，樱花树下演讲的瞬间，甚至还有她弯腰系鞋带时发梢垂落的模样。
空气凝固了。
陈默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应该解释这些只是偶然抓拍，或者干脆承认自己是个变态跟踪狂。
但当他鼓起勇气抬头时，却发现苏雨晴的表情不是厌恶，而是一种奇怪的专注。
"这张..."她指向其中一张他在图书馆***的侧脸照，"光线很美。
"陈默的呼吸停滞了一秒。
照片里，苏雨晴的轮廓被夕阳光晕染成金色，睫毛在脸颊上投下细小的阴影，嘴角微微上扬，像是读到了什么有趣的内容。
"构图也很特别。
"她继续点评，声音平静得像在讨论别人的照片，"你用书架做前景虚化，让主体更加突出。
很少有人会想到这个角度。
"社长凑过来看了看，吹了声口哨："哇哦，这水平还说是业余爱好？
"陈默的耳朵烧得发烫。
他没想到苏雨晴会从专业角度分析这些照片，更没想到她居然不介意被***。
"就用他吧。
"苏雨晴突然对社长说，"下周一开始拍摄，主题是秋意。
"社长拍拍陈默的肩膀："恭喜啊，被苏大才女钦点了。
上次她拒绝的那个学长，可是拿过省级摄影奖的。
"陈默还沉浸在震惊中，首到苏雨晴递过来一份企划书。
她的指尖在纸面上轻轻敲击："有问题吗？
""没、没有。
"陈默接过文件，不小心碰到她的手指，像触电般缩了回来。
苏雨晴嘴角微微上扬："那周一见。
"她转身时，发梢扫过陈默的手背，留下一阵若有若无的栀子花香。
周一清晨，陈默比约定时间早半小时到达了***地点。
他反复检查相机参数，擦拭镜头，甚至带了三个不同焦距的备用镜头——尽管他知道手机摄影根本用不上这些。
枫林小径铺满落叶，每走一步都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晨雾还未散尽，阳光透过红叶在雾气中形成一道道金色的光柱。
陈默忍不住举起相机，连续按下快门。
"构图不错。
"轻柔的女声从背后传来，陈默手一抖，差点摔了相机。
苏雨晴今天穿了件驼色风衣，头发松松地挽在脑后，几缕碎发被雾气打湿，贴在脸颊上。
她手里抱着本皮质笔记本，封面上别着一支钢笔。
"你来得真早。
"她走到陈默身边，仰头看着被红叶填满的天空，"我每次写不出东西就会来这里。
秋天的枫叶像燃烧的火焰，冬天的枝桠像凝固的闪电，春天...""春天新叶初绽，像婴儿的手掌。
"陈默脱口而出，随即尴尬地闭上嘴。
这句话是他写在某张照片描述里的，现在听起来矫情得令人窒息。
但苏雨晴眼睛亮了起来："你果然很会捕捉意象。
"她翻开笔记本，指着一首诗，"这是我上周写的，正好需要配图。
你觉得能拍出这种感觉吗？
"陈默低头看那首诗，标题是《光与尘》。
诗句简洁却充满画面感，描写阳光如何将尘埃变成飞舞的金粉。
他的手指不自觉地跟着诗句的节奏轻敲相机外壳。
"需要逆光拍摄。
"他思考着说，"最好有个人物主体，让尘埃在轮廓周围形成光晕。
"苏雨晴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你懂诗？
""不懂。
"陈默老实回答，"但我看得见你说的画面。
"他们沿着枫林小径慢慢行走，苏雨晴不时停下来朗读诗句，陈默则用相机寻找对应的视角。
起初两人之间还保持着礼貌的距离，但随着创作的火花不断迸发，他们的肩膀越来越近，有时甚至同时指向同一个景物。
"等等！
"在一处转弯，苏雨晴突然拉住陈默的手腕，"看那片叶子！
"陈默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一片完美的枫叶正从枝头飘落，在晨光中旋转、翻滚，像跳着最后一支舞。
他迅速举起相机，连拍数张。
"完美。
"苏雨晴凑过来看回放，她的发丝擦过陈默的脸颊，带着洗发水的清香，"这张完全可以独立成篇，不需要配诗了。
"陈默屏住呼吸。
屏幕上，枫叶悬浮在光线中，每一根叶脉都清晰可见，背景被虚化成斑斓的色块。
这是他拍过最满意的照片之一，而苏雨晴离他如此之近，近到能数清她的睫毛。
"我有个想法。
"苏雨晴突然说，"下期校刊，不如把你的照片和我的诗并置，不做首接对应，让读者自己寻找联系？
"陈默惊讶地看着她："这样...可以吗？
""为什么不行？
"苏雨晴微笑，"艺术本来就是开放的。
"他们在枫林里待了整个上午。
当阳光变得刺眼时，苏雨晴从包里拿出两个饭团："食堂买的，不介意的话..."陈默接过还温热的饭团，指尖传来轻微的灼热感。
他们坐在一棵倒下的树干上吃简易午餐，苏雨晴的笔记本摊在两人中间，上面写满了今天新创作的诗句。
"你为什么喜欢摄影？
"她突然问。
陈默思考了一会儿："因为...镜头里的世界更清晰。
现实太嘈杂了，但通过取景框，我能找到秩序和...美。
"他停顿了一下，声音变得更轻，"而且照片不会说谎。
"苏雨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诗也是。
文字可以修饰，但真正的诗...必须是真实的。
"一阵风吹过，枫叶纷纷扬扬地落下。
一片红叶恰好落在苏雨晴的发间，陈默下意识地伸手，却在半路停住，尴尬地缩了回来。
"帮我拿下来吧。
"苏雨晴微微低头。
陈默小心翼翼地取下那片叶子，指腹不经意触碰到她的发丝，像摸到了一缕阳光。
他把叶子夹进苏雨晴的笔记本里："可以当书签。
""谢谢。
"苏雨晴合上笔记本，突然问道，"那本聂鲁达诗集...是你放在图书馆的吗？
"陈默的血液瞬间凝固。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字迹和报名表上的一样。
"苏雨晴轻声说，"而且...只有你知道我喜欢那个座位。
"陈默低头盯着自己的球鞋，上面沾满了枫林的泥土："我只是...刚好看到那本书...""我很喜欢。
"苏雨晴打断他，"不是因为是绝版书，而是因为...有人真的读懂了那些诗对我的意义。
"陈默抬起头，发现苏雨晴正注视着他，阳光在她的瞳孔里点燃了两簇小小的火焰。
回到宿舍后，陈默立刻把照片导入电脑。
他花了整个下午筛选、修图，确保每一张都完美呈现今天看到的景象。
当处理到那片飘落的枫叶时，他放大了苏雨晴入镜的左手——她当时正指着那片叶子，纤细的手指在阳光下近乎透明。
晚上八点，他把成品打包发给苏雨晴，附言只有简单的"请查收"三个字。
五分钟后，手机震动起来。
苏雨晴回复了一张截图，是那张枫叶照片的局部放大——画面角落里，隐约可见陈默的倒影，正专注地举着相机。
"这张最好。
"她的消息接着跳出来，"有故事感。
"陈默盯着手机屏幕，胸口泛起一阵奇异的温暖。
他点开苏雨晴发来的语音，她的声音通过耳机传来，轻柔得像耳语："下周去拍银杏大道？
我写了一组新诗..."窗外，月光照亮了放在书桌上的那本聂鲁达诗集。
陈默翻开夹着枫叶书签的那页，手指轻轻抚过诗句："爱情太短，而遗忘太长。
"他不知道的是，与此同时，女生宿舍里的苏雨晴正对着电脑屏幕微笑。
她新建了一个文件夹，命名为"CM的作品"，然后。
把那张有沉默倒影的照片设为了桌面背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