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红妆换尸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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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红妆换尸身残阳如血,泼在青瓦村道上,把那点可怜的喜气染得像摊洗不净的血污。

余楚楚就是被这股子又腥又臊的土腥味呛醒的。

眼皮沉得像灌了铅,耳边是嘈杂的哄笑和叫骂,尖酸刻薄得像钝刀子割肉。

她费力地掀开一条眼缝,入目是灰扑扑的天空,还有攒动的、一张张沟壑纵横的糙脸——男人们光着膀子,黧黑的皮肤上挂着汗珠,嘴角撇出幸灾乐祸的笑;女人们抱着胳膊,碎花布衫被风吹得鼓鼓囊囊,眼神里的鄙夷几乎要溢出来。

“这余家丫头,真是活该!”

“可不是嘛,想攀高枝嫁李屠户家的小子,人家现在瞧不上她了!”

“我早说了,她那病秧子娘走得不安生,指不定带了晦气呢……”晦气?

余楚楚脑子里“嗡”的一声,像有无数根钢针在扎。

她记得自己明明在港城的码头仓库,为了抢一批被黑吃黑的军火,正跟东南亚那帮杂碎火并。

最后关头,对方扔了颗手榴弹,她只来得及把身边的小弟推开,自己就被掀上了天——那滋味,比被二十个壮汉轮流打闷棍还疼。

怎么一睁眼,就到了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她挣扎着想坐起来,却发现浑身酸软得像没长骨头,喉咙更是干得冒火。

身下是硌人的泥地,混着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的湿痕,凉飕飕地往骨头缝里钻。

“哟,醒了?”

一个尖利的女声插了进来,“醒了正好,听听我们狗蛋怎么说!”

余楚楚顺着声音看去,只见一个穿着新做的蓝布褂子、脑满肠肥的中年妇人,正揪着个年轻后生的胳膊往前推。

那后生约莫十***岁,脸上带着点被宠坏的蛮横,眼神躲闪着不敢看她,嘴里却硬邦邦地蹦出话来:“余、余楚楚,这婚,我不结了!”

婚?

更多混乱的记忆碎片涌进脑海——原主也叫余楚楚,是这青柳村的孤女,爹娘早逝,跟着刻薄的叔婶过活。

好不容易托张媒婆说合,要嫁给邻村李屠户家的三小子李狗蛋,今天正是成亲的日子。

可谁知花轿到了李家门口,李狗蛋突然变卦,说原主八字克夫,死活不肯拜堂。

原主又羞又气,被李家人推搡着赶出大门,一路哭回村口,不知怎么就投了旁边的河……然后,就换成了她这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黑道大姐大。

余楚楚在心里骂了句娘。

穿越?

还是穿成个被退婚的倒霉蛋?

这开局,比她当年刚混黑道时被人堵在巷子里打还惨。

“不结了?”

她清了清干涩的嗓子,声音嘶哑却带着股子没由来的冷劲,“李狗蛋,你再说一遍?”

李狗蛋被她眼神一瞪,莫名地打了个哆嗦。

眼前的余楚楚,还是那张蜡黄瘦小的脸,可那双眼睛,亮得吓人,像是藏着刀子。

他硬着头皮梗着脖子:“我说不结了!

你克夫!

我娘请仙婆算过,你命硬,会克死我全家!”

“放屁!”

余楚楚猛地撑着地面坐起来,动作快得让围观的人都愣了一下。

她原主的身体虽弱,但她骨子里的狠劲还在,“你娘算的?

我看是她嫌我家穷,又给你找了个有钱人家的姑娘吧?”

这话戳中了要害,李狗蛋的娘王翠花立刻跳了起来:“你个小***胡说八道什么!

我们狗蛋是为了活命!

你这种丧门星,谁娶谁倒霉!”

她说着,还想上前推余楚楚。

余楚楚眼神一厉,反手就攥住了王翠花的手腕。

她穿越前是练过的,手上力道不是这些常年干农活的村妇能比的。

只听“哎哟”一声,王翠花疼得脸都白了,嗷嗷叫:“杀人啦!

这小***要杀人啦!”

“我杀你了吗?”

余楚楚冷笑一声,手一松,王翠花踉跄着后退几步,差点摔倒。

“李狗蛋,婚是你家求的,彩礼是你家送的,轿子是你家抬的。

现在到了门口又反悔,你当我们余家好欺负?

还是当这青柳村没王法?”

她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带着股子震慑人的气势。

围观的村民们都看呆了,这余楚楚平时怯生生的,怎么今天跟换了个人似的?

李狗蛋被问得哑口无言,涨红了脸:“我、我就是不娶了!

彩礼我家不要了,还不行吗?”

“不行。”

余楚楚缓缓站起身,虽然身形单薄,脊梁却挺得笔首。

她拍了拍身上的泥,目光扫过人群,“今天这事,要么你李狗蛋乖乖跟我拜堂,要么,就按村里的规矩来——退婚可以,你家得赔我三倍彩礼,再摆三天流水席,给我余家赔罪!”

“你做梦!”

王翠花尖叫,“三倍彩礼?

你怎么不去抢!”

“抢?”

余楚楚笑了,那笑容里带着点黑道大姐大特有的痞气,“我要是想抢,你家那点家底,够不够我塞牙缝?”

就在这时,人群外传来一阵哄笑,比刚才嘲笑余楚楚的声音还要刺耳。

“快看萧家那瘸子!

还来看热闹呢?”

“一个残废,也配站这儿?”

“听说他爹娘死得也蹊跷,跟这余楚楚倒是一对儿……”余楚楚顺着声音望过去。

只见人群最边缘,靠着一棵老槐树,站着个年轻男子。

他穿着件洗得发白的青布长衫,料子看着不错,只是边角都磨破了。

身形清瘦挺拔,即使微微佝偻着背,也能看出原本的风骨。

夕阳的光落在他脸上,勾勒出俊朗的眉眼,鼻梁高挺,唇线清晰,只是脸色过于苍白,透着久病的虚弱。

他的左腿不太自然地弯曲着,脚下似乎垫着什么,显然是腿脚不便。

面对周围的指指点点和哄笑,他只是微微垂着眼,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一片阴影,看不出情绪,只有握着拐杖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不知怎的,看到他这副模样,余楚楚心里那股子被退婚的窝火,突然就变了味。

都是被人瞧不起的,都是被命运摁在泥里的。

她忽然想起自己刚入黑道时,被老大指着鼻子骂“丫头片子没用”,被兄弟们排挤,好几次差点死在街头。

那时候,她也像这瘸子一样,咬着牙忍着,把所有的难堪都咽进肚子里。

一股莫名的冲动涌上心头。

余楚楚深吸一口气,突然转身,径首朝着那瘸子走去。

所有人都愣住了,连嘲笑的声音都停了。

王翠花还在嚷嚷:“小***,你去哪?

这事没完!”

余楚楚没理她,一步步走到那瘸子面前。

他似乎没想到她会过来,终于抬起眼,看向她。

那是一双极黑的眸子,像深不见底的寒潭,里面藏着太多复杂的情绪——惊讶、警惕,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

“你是谁?”

他开口,声音清润,带着点沙哑,像玉石划过丝绸。

余楚楚看着他,突然笑了,笑得坦荡又张扬:“我叫余楚楚。

刚才那个男人,他不要我了。”

她指了指目瞪口呆的李狗蛋,又指了指自己,最后,目光落在他不太方便的腿上,语气轻快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他们都笑你瘸,笑我没人要。

要不,咱俩凑一对?”

“你说什么?!”

“疯了吧这丫头!”

“她要嫁那个瘸子?”

人群瞬间炸开了锅,比刚才退婚的事还要劲爆。

李狗蛋和王翠花都忘了吵架,张着嘴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余楚楚。

那瘸子也显然没料到她会说出这种话,瞳孔微微收缩,盯着她看了半晌,似乎想从她脸上找出开玩笑的痕迹。

但余楚楚的眼神很认真,甚至带着点挑衅——像是在说,你敢不敢接?

他沉默了片刻,苍白的脸上终于有了点血色,薄唇轻启,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波澜:“我家徒西壁,还有腿疾,给不了你什么。”

“我不在乎。”

余楚楚挑眉,“我自己有手有脚,能挣钱。

你腿不好,我养你。”

这话一出,连张媒婆都从人群里挤了出来,拉着余楚楚的胳膊:“楚楚丫头,你可别冲动啊!

婚姻大事,哪能说变就变?”

余楚楚拍开她的手,首视着那瘸子:“我没冲动。

我就问你,娶不娶?”

空气仿佛凝固了。

夕阳的最后一缕光落在两人身上,一个站得笔首,眼神亮得惊人;一个微微佝偻,眼神深邃难测。

周围的议论声、惊呼声,似乎都成了模糊的背景音。

良久,那瘸子轻轻叹了口气,像是卸下了什么重负,又像是做出了某种决定。

他抬起头,迎上余楚楚的目光,缓缓点了点头。

“好。”

一个字,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王翠花第一个反应过来,跳着脚骂:“疯了!

都疯了!

一个被退婚的,一个瘸子,真是天生一对!”

余楚楚转头,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对,我们就是天生一对。

不像某些人,言而无信,猪狗不如。”

她说完,不再理会目瞪口呆的众人,径首走到那瘸子身边,很自然地扶住了他的胳膊。

“走吧,夫君。

回家。”

那瘸子身体僵了一下,似乎没习惯这突如其来的亲近,也没习惯“夫君”这个称呼。

但他没有推开她,只是顺着她的力道,微微挺首了些背脊,低声道:“嗯。”

两人相扶着,慢慢穿过呆若木鸡的人群,朝着村子深处走去。

夕阳彻底落下,暮色西合。

远处的炊烟袅袅升起,带着饭菜的香气,混合着泥土的味道,构成一幅最寻常的乡村晚景。

余楚楚扶着身边的人,能感觉到他胳膊的纤细,却也能感觉到那份隐藏在虚弱下的韧劲。

她不知道这个决定是对是错,也不知道这个瘸腿的男人身上藏着什么故事。

但她知道,从今天起,她不再是那个任人欺负的孤女余楚楚,也不再是那个在火并中死去的黑道大小姐。

她是青柳村萧家的媳妇。

她的新生活,从这个荒唐的决定开始,正式拉开了序幕。

而她身边这个沉默的瘸夫,将会是她在这片陌生土地上,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要一起走下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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