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是赵成刚深情款款的声音，一声声，像淬了毒的蜜糖。

“小玉，嫁给我吧！我会对你好一辈子！”

我低头，看着他单膝跪地，手里举着一个廉价的银戒指。阳光从他身后照过来，给他镶上一圈虚伪的金边。

一辈子？

我恍惚想起临死前，那个我养了二十年的“儿子”赵宇，是如何用冰冷的语气告诉我真相。他说我只是个免费保姆，说我那个刚出生就被送走的亲儿子，早就不知道死在了哪个山沟沟里。

而眼前这个男人，就是一切的罪魁祸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我真想把桌上的热茶泼到他那张深情款款的脸上。

可我不能。我攥紧了藏在桌下的手，指甲深深掐进肉里。疼痛让我清醒。再来一次，我不能只图一时痛快。我要他们，血债血偿。

我抬起头，挤出一个羞涩的笑，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恰到好处地让他以为是激动。

“成刚，我……我当然愿意。”

看他眼中迸发出狂喜，我垂下眼帘，掩住滔天的恨意，轻声说：“不过，成刚，结婚前，我想先见见张红梅。”

空气瞬间凝固。赵成刚脸上的狂喜僵住了，像一幅劣质的油画，色彩还没干透就被人狠狠划了一刀。他举着戒指的手停在半空，有那么一秒钟，我甚至看见他眼底闪过一丝杀意。转瞬即逝。

他很快换上一副困惑又宠溺的表情，语气放得极柔：“小玉，好端端的，提她干什么？我跟她早就没联系了。”

呵，没联系？

上辈子我就是信了这句鬼话。

我怯生生地抬头，眼眶微微发红，声音带着委屈的鼻音：“可是……可是村里人都说，她才是你心里的人。成刚，我怕。我不想我们结婚以后，心里还隔着一个人。你就让我见她一面，我们把话说开，好不好？”我把一个被流言蜚语困扰，毫无安全感的小女人演得活灵活现。赵成刚捏着戒指的手指关节都白了。

他沉默着，像是在权衡什么。我知道，他不能拒绝。在新婚前夜，拒绝未婚妻这个“卑微”又“合情合理”的要求，只会显得他心虚。果然，他叹了口气，满脸无奈地妥协了。“好，都听你的。你别胡思乱想了，我的心里只有你。”他一边说，一边把那枚廉价的戒指套上我的手指。

冰凉的触感传来，像一条毒蛇缠上了我的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