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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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咽气那晚,窗外的雨下得邪性。豆大的雨点砸在糊着旧报纸的窗户上,噼啪作响,像是无数只手在急切地拍打。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中药味和另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朽木深处散发出的陈腐气息,压得人喘不过气。昏暗的白炽灯在头顶摇晃,灯泡里的钨丝嘶嘶作响,光线也跟着明灭不定,把墙上那些模糊的老照片映得如同幢幢鬼影。奶奶枯槁的手,只剩下薄薄一层皮紧紧裹着嶙峋的骨头,此刻却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死死攥着我的手腕。冰凉的触感,像寒冬腊月里冻透的铁器,直往我骨头缝里钻。

“晚晚……”她的声音像是从一口干涸了百年的枯井里费力地刮出来,嘶哑得不成样子,每一个字都带着死亡临近的腥气,“梳……梳子……拿着……”

我费力地低下头,泪眼朦胧中,看见她另一只手颤抖着,从盖在身上的那床油亮发硬的旧棉被底下,摸索出一件东西,硬塞进我手里。

入手是沉甸甸的冰凉,带着一种古旧木头特有的、被岁月和无数双手摩挲浸润出的温润包浆感。借着摇曳昏黄的光,我看清了。那是一把梳子。材质是极好的檀木,深沉的紫褐色,油润得几乎能照出人影。梳背雕刻着繁复到令人眼晕的花纹——缠绕的藤蔓扭曲着,其间似乎藏着某种不知名鸟兽的眼睛,空洞而诡异地注视着前方。梳齿细密整齐,顶端打磨得圆润,却莫名给人一种锋锐的错觉。

“对着……那面老铜镜……”奶奶浑浊的眼睛瞪得极大,眼白上布满骇人的血丝,死死钉在我脸上,仿佛要把我的魂儿也钉进去,“每天……三下……梳头……”

她艰难地喘息着,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嗬嗬声,每一次吸气都像是生命的最后一次挣扎。

“记住……千万……千万……”她攥着我手腕的指骨再次收紧,指甲几乎要嵌进我的皮肉里,“别睁眼!”

这三个字,她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和绝望。

“否则……”她喉咙猛地一抽,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咽喉,瞳孔骤然收缩,“会看见……镜子里……不是你自己!”

最后一个字音落下,如同耗尽了所有的力气,她那只紧攥着我的手猛地一松,软软地垂落在硬邦邦的炕沿上。浑浊的眼睛依旧圆睁着,定定地望着低矮、布满蛛网和黑灰的房梁,凝固着最后一丝难以言喻的惊恐。屋子里,只剩下窗外暴雨疯狂的喧嚣,还有那盏老灯泡垂死挣扎般的嘶嘶电流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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