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铜锣湾的腐臭1984年3月的香港铜锣湾,潮湿闷热。海风裹挟着咸腥味,
卷过霓虹闪烁的街道,却吹不散高档公寓“海景阁”里那股越来越浓的腐臭。起初,
住户们只是皱皱鼻子,以为是死老鼠卡在了通风管道里,
或是楼下海鲜市场的垃圾堆又溢了出来。物业派人检查了几次下水道,一无所获。
臭味却一天比一天重。到了第三周,15楼的陈太太终于忍无可忍,
站在走廊里尖声抱怨:“这味道简直像有什么东西烂在了墙里!
”她的声音在空荡的楼道里回荡,无人应答。没人愿意承认,那股味道像极了腐烂的肉。
3月21日,清晨。清洁工老黄推着垃圾车,慢吞吞地走向“海景阁”顶层的复式单位。
这间公寓的阳台花槽已经半年没人打理,泥土干裂,杂草丛生。业主协会上周发了通知,
要求彻底清理,以免滋生蚊虫。老黄戴上橡胶手套,蹲下身,开始一捧一捧地往外挖土。
刚挖了几下,他的手指碰到了什么黏腻的东西。“什么鬼……”他嘟囔着,低头看去。
泥土里渗出了一滩暗红色的液体,像稀释了的酱油,却带着铁锈般的腥气。
老黄的手指沾到了它,黏稠、温热,仿佛有生命一般缠上他的皮肤。他的胃猛地缩紧了。
这不是污水。这是血。老黄颤抖着拨开表层的泥土。一只青灰色的手赫然暴露在晨光下。
五指蜷曲,指甲缝里塞满黑泥,手腕以下的部分深埋在水泥里,像一截被粗暴斩断的树根。
腐肉与白骨交织,蛆虫在指缝间蠕动。老黄跌坐在地,喉咙里挤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叫。
上午9点17分,警方封锁了海景阁。法医官林志恒蹲在花槽前,口罩遮不住他紧皱的眉头。
他用手电筒照了照水泥缝隙,光线下,更多的暗红液体正缓慢渗出。“不是动物。
”他低声对身旁的警长说,“是人血。”重型工具很快被运来。
工人们小心翼翼地凿开花槽表层的水泥,每一下敲击都让围观的住户们屏住呼吸。
随着水泥块被一块块剥离,腐臭味像爆炸一般喷涌而出。几个看热闹的太太当场干呕起来,
跌跌撞撞地逃向电梯。终于,花槽深处的恐怖全貌暴露在众人眼前——两具成年男性的尸体,
以扭曲的姿势交叠着,被浇筑在水泥里。他们的皮肤已经***发绿,面部肿胀如气球,
眼球溶解成胶状物,挂在颧骨上。最诡异的是,两人的嘴巴都被铁丝粗暴地缝了起来,
针脚歪歪扭扭,像两条蜈蚣爬在溃烂的唇肉上。“这是……灭口。”林志恒喃喃道。
身份确认得意外地快。尸体钱包里的印尼护照尚未完全腐烂,
照片上是一对相貌相似的俊朗青年——谢晋成,28岁;谢晋明,25岁。入境记录显示,
他们半年前以旅游签证抵港,入住海景阁顶层复式,月租金高达五万港币。“富家子啊。
”警长翻看着护照,咂了咂嘴,“难怪住这种地方。
的初步报告更令人毛骨悚然:1. 死亡时间约4-6周前;2. 致命伤为后脑钝器击打,
但死后曾被利器剖腹;3. 水泥是死后浇筑,
时处理尸体;4. 口腔内的铁丝上检测到精炼植物油——一种印尼特产的手工工具润滑剂。
当天下午,重案组探员程伟强站在血渍斑斑的公寓里,翻看着谢氏兄弟的遗物。
衣柜里挂着十几套定制西装,抽屉里堆满百达翡丽和劳力士。
床头柜上摆着一张合影:两个年轻人站在棕榈树下,搂着一个白发老人的肩膀,
背后是“谢氏橡胶”的巨型标志。“印尼橡胶大亨的公子。”程伟强冷笑,
“跑到香港来送死。”浴室里,他发现了几根不属于死者的短发——棕黑色,粗硬,
亚洲人种。更关键的是,马桶水箱后面藏着一个防水袋,
里面是一份签了一半的股权转让协议,乙方签名栏被血渍模糊了一大片。协议的另一方,
赫然写着“谢永昌”——谢氏兄弟的亲叔叔。夜幕降临时,程伟强敲开了隔壁住户的门。
开门的是一位戴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自称姓李,是新加坡来的贸易商。“那对印尼兄弟?
哦,偶尔在电梯里碰到。”李先生推了推眼镜,“他们很少出门,
倒是经常有访客——有个穿黑西装的男人,每周都来,拎着个公文包。”“记得长相吗?
”“鹰钩鼻,左边眉毛有道疤。”李先生突然压低声音,“最后一次见到他,是上个月底。
那天晚上,我听见隔壁有重物倒地的声音……还有电钻声。
”程伟强的笔尖在记事本上顿住了。电钻声。那正是浇筑水泥的工具。深夜的法医室里,
林志恒将死者胃内容物的化验单递给程伟强。“他们在死前两小时喝过茶,里面掺了安眠药。
”“所以是先下药,再杀人?”“不止。”林志恒指着X光片,
“两人的第四腰椎都有陈旧性骨折——这种伤,通常是被踢断的。
”程伟强突然想起那份股权协议。他抓起外套冲向门口:“查查谢永昌最近有没有入境记录!
”凌晨三点,铜锣湾警署的电话刺耳地响起。
入境处传来消息:谢永昌确实在两个月前持外交护照抵港,三天后飞往新加坡。更蹊跷的是,
他的随行人员中,有一名保镖正是——“前印尼特种部队成员,擅长近身格斗。
”同事念着资料,“哦,有趣了——这家伙的左眉骨有疤。
”程伟强盯着证物袋里那几根棕黑色头发,突然觉得花槽里的水泥正顺着他的脊梁往上爬。
清晨,海景阁的清洁工老黄辞职了。
他临走前对保安说:“那花槽里的水泥……我总觉得没挖干净。”保安后来检查时,
发现花槽最底层的混凝土里,嵌着一枚金色的袖扣,
上面刻着“Y.C.TSE”——谢永昌名字的缩写。但当警方再去寻找时,
袖扣已经不见了。第二章:失踪的富豪谢晋成和谢晋明的尸体被发现后第三天,
香港《东方日报》在头版刊登了他们的照片——不是***肿胀的遗容,
而是半年前他们刚抵达香港时,在机场被拍下的画面。照片里,两兄弟穿着剪裁考究的西装,
拎着鳄鱼皮行李箱,笑容灿烂。谢晋成戴着金丝眼镜,气质儒雅;谢晋明则更张扬,
手腕上的百达翡丽在闪光灯下熠熠生辉。
标题写着:《印尼橡胶大亨之子离奇惨死 香港豪宅惊现水泥封尸》。
程伟强把报纸扔在办公桌上,揉了揉太阳穴。“这两个人,来香港根本不是旅游。
”入境记录显示,谢氏兄弟于1983年9月15日抵港,持90天旅游签证,
却连续续签两次,直到死亡前仍未离境。他们租下的“海景阁”顶层复式月租五万港币,
一次性付清半年租金,现金交易。“富二代烧钱玩呗。”年轻警员阿杰叼着烟说。
程伟强没说话,翻看着物业提供的访客登记簿——过去六个月,
共有17人拜访过谢氏兄弟的公寓,但签名栏大多潦草难辨,
甚至有几个明显是假名:“张先生”、“陈太”。只有一个人留下了清晰的信息:“李文昌,
律师,1984年2月10日,15:30。”这个名字,
和股权转让协议上的见证律师完全一致。谢氏兄弟的银行流水更令人起疑。
他们在汇丰银行有一个联名账户,最初存入50万美金,但过去三个月里,大额取现频繁,
最后只剩不到2000港币。“取钱干什么?赌马?炒楼?”阿杰问。
程伟强盯着取款记录——每次都是谢晋成独自去银行,而取款后的48小时内,
必定有一笔等额美金汇入瑞士的一个匿名账户。“洗钱。”程伟强冷笑,“或者勒索。
”法医实验室的电话在深夜响起。
林志恒的声音带着压抑的兴奋:“死者胃里的安眠药是***,东南亚黑市常见,
但他们的肝脏里还检出蓖麻毒素——一种军用级毒剂。”“什么意思?”“凶手可能先下毒,
发现没立刻致死,才用钝器补刀。”林志恒顿了顿,“更奇怪的是,
谢晋明的指甲缝里有微量橡胶颗粒,和谢氏工厂的产品成分一致。
”程伟强猛地坐直:“他死前接触过自家工厂的原料?”“或者……”林志恒轻声道,
“他抓伤了凶手,而凶手穿着谢氏橡胶生产的防护服。”通过印尼领事馆,
程伟强拿到了谢氏家族的初步资料。谢氏橡胶成立于1950年代,
创始人谢永年谢氏兄弟的父亲掌控着印尼30%的天然橡胶出口。
三年前谢永年车祸身亡,公司由长子谢晋成接管,但实际决策权逐渐被叔叔谢永昌架空。
“半年前,谢晋成突然宣布要‘考察海外市场’,带着弟弟来了香港。
”领事馆官员递过一份剪报,“谢永昌当时对媒体说,两个孩子‘需要散心’。
”剪报上的谢永昌满头银发,面容慈祥,完全看不出是会把亲侄子封进水泥的恶魔。
程伟强注意到照片角落——谢永昌身后站着一个穿黑西装的保镖,左眉上一道疤若隐若现。
2月28日,谢晋成曾给雅加达的私人秘书打过一通电话。通话记录显示,时长4分37秒。
程伟强辗转联系到这位女秘书,她用颤抖的声音回忆:“谢先生说……‘如果那份文件曝光,
叔叔就完了’。”“什么文件?”“我不知道,但谢先生最后说了一句奇怪的话。
”女秘书停顿几秒,“‘告诉阿明,把东***进狮子嘴里’。”“狮子?”阿杰一脸茫然。
程伟强已经冲向证物室。谢氏兄弟的遗物中,有一个檀木雕刻的印尼传统狮头面具,
当时被认为只是装饰品。他掰开狮嘴,在獠牙内侧发现了一个微型胶卷。
冲洗出来的照片让所有人窒息——那是谢永昌与某军方将领的密会画面,
背景是堆成山的军火箱,箱体印着“谢氏橡胶”的LOGO。照片日期显示,
拍摄于谢永年车祸前一周。“走私军火……”程伟强喃喃道,“难怪要灭口。”与此同时,
林志恒在复验尸体时发现了更骇人的细节。谢晋成的右手无名指被切断,断面平整,
但死后伤。“凶手在找什么东西。”林志恒举起放大镜,“指根处有戒痕,但戒指不见了。
”程伟强立刻想起访客登记簿上那个“李文昌”。国际刑警的档案显示,
李文昌确实是谢氏集团的法律顾问,
但已于三周前——也就是谢氏兄弟死后第二天——在新加坡遭遇“抢劫”,身中六刀毙命。
他的左手无名指同样被割走。3月25日,程伟强带队突袭了尖沙咀的一家当铺。线人报告,
有个马来人曾来典当一枚翡翠戒指,戒内侧刻着“Y.C.TSE”。
当铺老板战战兢兢地交出一个信封:“那人说……如果有人来问,就把这个交给警察。
”信封里是一张泛黄的照片:年轻的谢永昌站在橡胶园里,身旁是少年时代的谢晋成,
两人亲昵地搭着肩膀。照片背面用钢笔写着:“给成儿:谢家的未来在你手中。
——永昌”字迹已经褪色,像是二十年前的赠言。阿杰嘀咕:“这他妈算什么线索?
”程伟强盯着照片里谢永昌的手腕——那块百达翡丽,和谢晋明尸体上戴的,是同一款。
深夜的停尸间,程伟强独自站在两具尸体前。防腐剂的味道掩盖了腐臭,
但缝合线的痕迹依然触目惊心。他突然注意到谢晋明的耳后有一小块淤青——不是尸斑,
而是注射痕迹。法医之前遗漏了这一点。程伟强戴上手套,用棉签擦拭那块皮肤,
隐约闻到一丝苦杏仁味。氰化物。“不是叔叔一个人干的。”他对着冰冷的尸体低语,
“你们信任的人里……有叛徒。
”第三章:刀疤的真相氰化物的注射痕迹让案件性质彻底改变。林志恒连夜重新尸检,
在谢晋明的左臂内侧发现了一个几乎愈合的针孔——不是医疗注射的垂直扎入,而是斜刺,
角度刁钻,像某种职业习惯。“特种部队。”程伟强盯着照片,“或者职业杀手。
”国际刑警的档案显示,谢永昌的贴身保镖名叫巴扬·苏普拉,前印尼陆军特种部队成员,
精通近身格斗与毒剂使用。1992年因“违反军纪”退役,
次年成为谢永昌的私人安保主管。最关键的线索是:巴扬的服役记录里,
明确记载着他曾参与过“蓖麻毒素防护训练”。“胃里的毒药,
耳后的氰化物……”林志恒推了推眼镜,“这家伙把杀人当流水线作业。
”程伟强申请调取巴扬的入境记录,却发现一个诡异的空白——官方系统中,
巴扬从未以本名进入香港。但海关监控录像显示,2月9日傍晚,
一个戴鸭舌帽的高大男子跟随谢永昌走出机场贵宾通道,
左眉上的疤痕在红外镜头下格外清晰。“他用的是外交护照。”入境处职员指着屏幕,
“但系统里对应的名字是‘李维安’,谢氏集团的商务秘书。”照片上的护照显然是伪造的,
但外交豁免权让它畅通无阻。程伟强立刻联系印尼警方,
得到的回复却令人毛骨悚然:“李维安确有其人,是谢氏雅加达总部的财务总监,
但……”对方停顿两秒,“他上个月死了,车祸,尸体烧得只剩骨架。
”谢晋成秘书提到的“狮子嘴里的东西”,此刻正锁在程伟强的保险柜里。
那卷胶冲印出的新照片中,有一张拍摄于某艘货轮甲板。谢永昌正与一名穿军装的男人握手,
背景里的集装箱上印着“S.S.RUBBER”谢氏橡胶的标识,
但箱体缝隙间露出疑似导弹尾翼的金属反光。更关键的是,巴扬就站在谢永昌身后,
手里拿着一份文件。程伟强用放大镜仔细查看,
rt License No.4471”特殊出口许可证第4471号许可证右下角,
盖着印尼国防部的鹰形钢印。尖沙咀当铺老板突然联系警方,
说那个典当戒指的马来人又出现了。程伟强带人赶到时,
马来人正蜷缩在当铺后巷的垃圾堆里,喉咙被割开,血已经凝固成黑色。他的右手紧握成拳,
指缝里露出一截银链子。法医掰开他的手指——那是一条士兵牌,
刻着“BAYAN SUPRAHA 1971”。“巴扬的狗牌……”阿杰倒吸冷气,
“这人是来报信的?”程伟强检查死者的口袋,发现一张被血浸透的便条,
上面歪歪扭扭写着:“货在皇后像广场,找红狮子”皇后像广场的“红狮子”,
指的是那座著名的维多利亚女王纪念碑基座上的铜狮雕像。警方连夜搜查,
在狮爪凹槽里找到一个防水胶袋,里面是半张烧焦的船运单据,
残留文字显示:“S.S. MAJU,1984/2/15,雅加达→高雄→香港,
B舱”程伟强立刻联系海运署,确认“S.S. MAJU”是谢氏集团旗下的货轮,
2月15日确实停靠过香港,但奇怪的是——“船上日志显示B舱装的是橡胶原料,
但我们核对过,那批货根本没卸船。”海运署官员翻着记录,“就像……有人临时改了计划。
”法医实验室的电话在凌晨三点响起。
林志恒的声音沙哑而急促:“马来人尸体指甲缝里的橡胶颗粒,
和谢晋明指甲里的成分完全一致!”“又是谢氏工厂的原料……”“不,更精确。
”林志恒的呼吸变得沉重,“这是特种军用橡胶,用于导弹密封圈,
全球只有三家工厂能生产,谢氏雅加达基地就是其中之一。
”程伟强突然想起胶卷里那个疑似导弹尾翼的反光。
他抓起外套冲向门口:“查那艘货轮的真正目的地!”国际刑警的机密档案显示,
2月20日,台湾高雄海关曾扣留过一批“异常橡胶原料”,
开箱后发现是苏联制造的SA-6防空导弹零件,但追查时货主已弃货逃跑。
“导弹最终去了哪里?”程伟强追问。“不知道。”对方压低声音,“但高雄事件后三天,
谢永昌的私人账户突然多了200万美金,汇款方是‘环球贸易公司’——中情局档案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