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焦黑清晨的薄雾还没散尽,城郊云顶别墅的轮廓在烟雾中若隐若现。警戒线外,
王寅烨紧紧地盯着那栋已经被烧得焦黑的独栋别墅,奢华已逝,都化作了一片灰烬,
只留下木质框架在略带焦味的晨风中发出细微的吱呀声,像是谁在低声地啜泣。
他身后的张楚轩正用镊子夹起一片焦黑的布料,仔细查看,
手上的白手套很快沾染上了灰黑色的印记。“王哥,消防说凌晨零点十五分接到报警,
火势从客厅蔓延到二楼,烧了整整一个小时。”张楚轩皱着眉头,
她的声音本来因戴着口罩就显得有点闷,现在又被风割得有些碎,“死者叫周建明,52岁,
是建材公司老板,死在主卧。经法医初步鉴定是头部遭钝器击打,火灾是人为纵火。
”王寅烨带上口罩,弯腰穿过警戒线,鞋底踩在湿漉漉的灰烬上,发出细碎的“咔嚓”声。
客厅中的沙发早已被烧成了炭黑色骨架,地面有一滩凝固的深色痕迹,
边缘泛着灰白——这是被火焰高温烤干的血迹。他蹲下身,手指悬在血迹上方,
能感觉到残留的微弱温度。“究竟是谁杀人放火?这么深仇大恨!”张楚轩站在王寅烨身边,
怀着大大的疑问和可怜。“好了,楚轩,别伤感过头,被情绪影响不利于断案。整理好情绪,
干活了!”王寅烨叹了口气,站起身来,头依然低着仔细观察着地面,努力思考着什么。
“赵科长,起火点确定了?
”王寅烨抬头问向正在用红外测温仪扫描地面的火灾调查科科长赵志伟。
赵志伟推了推被烟灰熏花的护目镜,整了整口罩,指着沙发残骸,
说道:“据调查分析存在助燃剂,不然不会烧的这么快,沙发是皮的,地板是瓷砖,
助燃剂应该是汽油,这里浓度最高。发现了塑料瓶残片,可能这就是装助燃剂的工具,
瓶身应该有指纹,但塑料瓶被火烤成这样,指纹得模糊了,得送技术科增强处理。
”主卧的门框烧得只剩半截,焦黑的木屑一碰就簌簌往下掉。看来不管多么浮华终归是怕火。
法医林岚正跪在地面的白线轮廓旁,用镊子夹着一缕头发放在证物袋里封存。她头也没抬,
一边工作一边对王寅烨说:“死者颅骨粉碎性骨折,致命伤在右颞部,凶器应该是金属钝器。
奇怪的是,伤口边缘有二次击打痕迹,像是补了一下。”“是力量小还是恨过头了?
打一次不解气?”张楚轩小声喃喃。王寅烨的目光扫过墙角的工具箱,
扳手、螺丝刀散落一地,其中一把扳手的边缘沾着暗褐色的痕迹,被烟灰半掩着。
“把那把扳手送去化验。”他轻声道,接着视线又落在床头柜——一个烧焦的相框里,
半张全家福露在外面,照片上的男人笑得温和,据了解正是周建明。“王哥,发现了这个。
”张楚轩在客厅的灰烬里捡起几片碎纸,
上面未烧尽的部分还有着“XX建材”“挪用”等字样。她指尖捏着碎纸,
声音发沉:“好像是账本碎片。会不会是……”“送去检验,看看能否复原这几张纸。
”王寅烨皱着眉头。“大火会掩盖很多痕迹,能得到的线索有限,所以不能放弃任何一点。
现在就看专业人士了。”说着,王寅烨看向正在俯身工作的火灾调查科的工作人员。这时,
一个穿着白色风衣的女人在警戒线外哭喊,她声嘶力竭地想要冲进来,但还是被警员拦住。
“那是死者的妻子刘红梅。”张楚轩翻着资料,“资料是说他们正在闹离婚,
为财产分割吵了半年。她这样不像死活要离婚的样子呀。还有死者弟弟周建辉,
听说挪用公司资金被发现,刚才发现的那些碎片应该就和他有关。
据说他昨天下午还和周建明吵过架。”王寅烨看向主卧窗外,
二楼阳台的护栏上有半枚模糊的脚印,边缘沾着泥,已经被烤干了,
但救火的水重新湿润了它,也破坏了它大半。晨露落在脚印上,
晕开一小片深色——这脚印一定不属于周建明,也不属于常规的家居鞋码。他忽然弯腰,
在窗台的灰烬里捻起一点银灰色纤维:“这不是布料,像是……尼龙绳的碎屑。
”第二章 各执一词的时间线警局询问室的白炽灯亮得刺眼,刘红梅坐在椅子上,
指尖反复摩挲着风衣纽扣,指节泛白,好像真的在为她丈夫难过。她的声音带着哭腔,
却条理清晰:“我……我昨天下午六点和他吵完架就回娘家了……我妈就能作证。
他说房子和公司都别想分给我,我陪了他这么长时间,过了那么多难关,他现在要忘恩负义。
我实在气不过才走的,怎么可能杀他?”“吵架的内容是什么?”王寅烨递过一杯温水,
目光落在她风衣袖口——那里沾着一点暗黄色污渍,不像是烟灰。
刘红梅接过水杯的手顿了顿:“还能是什么?离婚财产。他说就算死,也不会让我得一分钱。
”她忽然紧握着杯子,抬起头,眼神变得锐利,“你们该去查周建辉!他挪用公款被抓包,
谁知道他去哪里鬼混!周建明说昨天要报警,他肯定是怕坐牢才动手的!
对……对……肯定是这样!”隔壁询问室里,周建辉搓着布满老茧的手,指缝里还嵌着黑灰。
他穿着沾着机油的工装,声音沙哑有气无力地说:“我昨天确实去找过他,求他再宽限几天,
他……他就骂我没出息,不知悔改,还说要断绝关系。但是……但是我七点就走了,我走了!
去工地守夜啦!工友能作证!真的不是我呀!”“七点到凌晨零点,你在哪?”张楚轩追问。
周建辉眼神躲闪,声音逐渐没了底气:“在工地……中途出去买了包烟,就十几分钟。
”他忽然提高声音,带着怨气:“他是我哥!我再混也不会杀他!倒是刘红梅,那个***,
她早就盼着离婚,现在我哥死了,她好拿遗产!肯定是她!这个疯女人!
一定是这个疯女人害死了他!”第三个走进询问室的是周建明的女儿周晓彤,
十八岁的姑娘穿着校服,眼睛红肿得像核桃,眼下一片乌青,看起来一夜没睡。
她攥着书包带,指节发白。“我昨天晚上大概七点半回我房间写作业,戴着耳机刷题,
什么都没听见。九点多听见客厅有吵架声,像是叔叔在喊,喊什么‘你不能报警’,
但我不敢出去。”周晓彤说着,呜咽声加大。“什么时候看到火光的?
”王寅烨起身递给她湿巾,就在这时他注意到周晓彤的校服袖口有处新鲜的磨损,
边缘沾着暗灰。但他依旧没有开口。周晓彤咬着下唇,声音发颤,
整个身子好像都要缩进座位里:“凌晨十二点左右,我闻到了烟味,
一开门就看到客厅着火了,我喊爸爸没人应……我……我就吓得从楼梯跑了,没敢回头。
”周晓彤越说越激动,浑身颤抖,忍不住又哭了起来。张楚轩在一旁速记,
笔尖划过纸面沙沙作响:“你房间窗户能看到阳台吗?有没有看到陌生人?
”周晓彤猛地抬头,又飞快低下头:“没……没有。阳台护栏太高,我够不着。
”她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像是在吞咽什么话。这时,林岚拿着初步验尸报告走进来,
低声对王寅烨说道:“死亡时间锁定在昨晚九点到十一点之间,胃内容物有安眠药成分,
但剂量不足以致命。扳手边缘的血迹是周建明的,但指纹被高温破坏,我们做了最大的努力,
只提取到部分特征点。”她递过一张照片,“还有这个,死者指甲缝里有皮肤组织,非本人,
DNA正在比对中,出结果还需要时间。。
”赵志伟也拿着火灾报告赶来:“塑料瓶上的指纹增强后,和周建辉的部分吻合!
但他说上周帮周建明灌过汽油,指纹早就有了。阳台脚印比对出来了,鞋码42码,
和周建辉的鞋码一致,但是鞋底花纹不完全对得上,可能是脚印不完整的原因,要是完整的,
应该不难出结果。”王寅烨回到办公室,死死盯着那黑板上的时间轴,指尖在桌上轻点,
心里开始头脑风暴,“刘梅六点离开,有娘家监控证明;周建辉七点离开,
工友称他九点才到工地,中间两小时空白;周晓彤说九点听到吵架,
但她声称没有出门——周建辉嫌疑大,这两小时,足够发生太多事了。
”他忽然抬头:“查周建辉的行车记录仪,尽量查找周围监控录像,还有周晓彤房间的窗台。
”“王哥,物业已经找过了,物业只有大门口和小区内十字路口处有监控录像,
正在走访询问。”张楚轩回应道,“还有周建辉说他的行车记录仪坏了。”“坏了?
一出事就坏了,这么巧?楚轩你联系技术部门抓紧时间查找。”张楚轩听完正要走,
“还有群众路线别忘了。”“好的,王哥!”第三章 灰烬里的破绽再次回到别墅时,
午后的阳光穿过焦黑的窗棂,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好像一只枯瘦得只剩骨头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