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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酸汤鱼被掀翻冰冷的雨点砸在厨房窗户上,发出密集而沉闷的响声,

像无数细小的石子不断敲击着玻璃。厨房里只亮着一盏孤零零的顶灯,

惨白的光线勉强刺破这片油腻的昏暗,却照不亮我眼底的疲惫。

我正小心翼翼地将最后几片雪白的鱼片滑入那锅翻滚着浓郁红色的汤汁中。

鲜红的番茄碎、嫩绿的葱段、金黄的姜丝在咕嘟作响的酸汤里沉沉浮浮,

蒸腾起一股带着果酸微辛的暖香。这锅番茄酸汤鱼,

是我昨晚特意剥了番茄皮、仔细剔净鱼骨,花了近两个小时才做好的。

锅里升腾的雾气氤氲了我的眼镜片,我抬手擦了擦,视野重新清晰起来,

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投向冰箱门。那上面,贴着一张已经有些卷边褪色的蜡笔画,

是五岁的小女儿妞妞画的“全家吃饭”。

画面上四个歪歪扭扭的火柴人手拉手围着一张巨大的、色彩斑斓的桌子,

旁边用稚嫩的笔触写着:“妈妈做的饭最好吃!” 我嘴角牵起一丝极淡、极苦的弧度。

客厅电视的声音开得震天响,是球赛解说员亢奋的嘶吼。我深吸一口气,

努力压下喉咙口那点发堵的感觉,端起那口沉重的、边缘微微发烫的汤锅,走向餐厅。

“吃饭了。”我的声音不高,被电视的喧嚣轻易盖过。丈夫赵明阳陷在沙发里,

视线黏在屏幕上,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大儿子小辉倒是在餐桌边坐下了,盯着手机屏幕,

手指飞快地滑动。小女儿妞妞也爬上椅子,眼巴巴地看着那锅冒着热气的鱼。

我把汤锅放在隔热垫上,拿起汤勺,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稳温和:“尝尝看?

今天特意多放了点酸菜,开胃的。”赵明阳这才懒洋洋地踱过来,瞥了一眼那锅红彤彤的汤,

眉头立刻嫌恶地皱了起来,像看到了什么秽物。“又是这种玩意儿?

”他声音里的不耐烦毫不掩饰,“红通通的,看着就倒胃口。跟你说过多少次了,

少放点番茄,腥气!”我握着勺子的手紧了紧,指甲掐进掌心,

脸上努力维持着那点摇摇欲坠的平静:“明阳,尝尝味道再说?

妞妞和小辉都挺喜欢的……”我试图把希望寄托在孩子身上。“喜欢?”赵明阳嗤笑一声,

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眼神像冰冷的锥子刺过来,“他们懂什么好吃?

天天就吃你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他越说越烦躁,猛地伸手,一把掀向那口汤锅的边沿。

“哐当——哗啦!”巨大的声响撕裂了空气。

滚烫的、粘稠的红色汤汁连同滑嫩的鱼片、鲜红的番茄碎,像一场突如其来的血腥风暴,

猛地泼溅开来。滚烫的液体泼在我的脚背和小腿上,瞬间的剧痛让我倒抽一口冷气,

身体本能地向后踉跄。脚下踩到泼洒的油汤,我重心不稳,猛地向后栽倒。

额头毫无缓冲地、重重撞在身后冰箱的金属棱角上!“咚!

”沉闷的撞击声在瞬间死寂下来的厨房里显得格外惊心。眼前炸开一片刺目的金星,

紧接着是晕眩的黑暗和令人窒息的钝痛。世界在剧烈摇晃、旋转。在那片混乱颠倒的视野里,

冰箱门上妞妞那张“全家吃饭”的蜡笔画,正随着冰箱的震颤而剧烈地、无助地晃动。

画上四个歪歪扭扭的火柴人,手拉着手,在模糊的红色汤渍背景中,显得那么脆弱,

那么讽刺。剧痛让我蜷缩在地,滚烫的汤汁还黏在皮肤上灼烧,额头的伤处一跳一跳地胀痛。

我甚至发不出声音,只能徒劳地张大嘴,像一条被抛上岸濒死的鱼。耳边嗡嗡作响,

隐约夹杂着妞妞被吓坏的尖锐哭声和小辉不知所措的呼喊。视野里一片模糊的猩红,

分不清是额角淌下的温热液体,还是泼洒满地的、曾经承载着我所有小心翼翼的酸汤鱼。

2 女人要先学会爱自己那个暴雨之夜,

连同额角留下的那道淡粉色、不易察觉却总在阴雨天隐隐作痛的疤痕,

一起被我用力地封存在了记忆最深的角落。离婚的拉锯战耗尽了最后一丝心力,

当赵明阳搂着那个年轻女人,在法院门口轻佻地嘲弄“你做的饭?呵,狗都不吃”时,

我竟连一丝愤怒都提不起来了,只剩下彻底的麻木和一种尘埃落定般的虚脱。

我带着妞妞和小辉搬进了城西一套租来的、采光略有些不足的小两居。厨房,

那个曾经充满油烟、期待、小心翼翼又最终遍体鳞伤的空间,被彻底遗弃了。

锅碗瓢盆蒙上了厚厚的灰尘,灶台冰冷。取而代之的,是客厅角落那架古筝,

和阳台上那张铺着毛毡的宽大书案。下班后的时间不再被油烟的呛咳和锅碗的碰撞声填满。

指尖拨动冰凉的琴弦,起初是生涩的、断续的音符,像受伤幼兽的呜咽。

那些幽咽的旋律在小小的客厅里徘徊,逐渐抚平我心口的褶皱。

当第一个完整的、带着些微颤音却流畅的《渔舟唱晚》从我指尖流淌出来时,

窗外已是暮色四合。我静***在琴凳上,感受着胸腔里久违的、细微的震动,

那是一种干涸河床重新感知到地下水流过的悸动。毛笔饱蘸浓墨,落在雪白的宣纸上。

手腕悬空,屏息凝神。墨迹在纸上晕开、行走,或如高山坠石,或似行云流水。

写废的宣纸在脚边堆叠,墨香渐渐盖过了记忆里厨房残留的油烟味。

那些郁结在心底的、无法言说的块垒,似乎随着墨汁的流淌,

一点点被导引、被宣泄在纵横的笔画之间。笔锋转折处,

我仿佛能听到自己骨头里细微的、重新生长的声音。

3 一锅菌子两家香日子像宣纸上晕开的淡墨,缓慢而安静地流淌着。直到那个夏日的傍晚。

夕阳的金辉懒洋洋地涂抹在狭小的厨房窗玻璃上,

却无法驱散我心头那份沉甸甸的、属于晚高峰地铁的疲惫。

我刚从冰箱里拿出昨天特意去城郊农贸市场买回的几朵新鲜牛肝菌,

准备简单炒个青菜应付一下。这菌子,是摊主极力推荐的,说是清晨刚从山里采下,

带着露水的鲜气。锅烧热,倒入清亮的油。油温渐升,泛起细小的涟漪。

我将洗净、撕成小块的牛肝菌投入锅中。“滋啦——”一声响亮的脆响,

仿佛投入了某种奇异的催化剂。瞬间,一股难以形容的、极具侵略性的浓香猛地爆发出来!

那香气霸道得惊人,是山野林间最纯粹的、饱吸了阳光雨露的菌类鲜味,

混合着热油激发出的、类似坚果烤炙后的焦香,还带着一丝丝泥土的厚重气息。

这香气浓烈、醇厚、野性十足,像一只无形的手,蛮横地穿透了紧闭的厨房门缝,

甚至越过了阳台纱窗,强势地向整个楼道宣告它的存在。我正专注地用锅铲翻炒着,

菌子在热油中微微卷曲,边缘泛起诱人的金黄。我自己也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

连日来的烦闷似乎都被这霸道的香气冲散了些许。“笃、笃、笃。

”不轻不重的敲门声突然响起,带着一种礼貌的试探。我有些意外。这个时间点,会是谁?

我关了火,带着一丝疑惑走到门边,透过猫眼向外望去。楼道里感应灯的光线有些昏暗,

勾勒出一个高大的男性身影轮廓,似乎还带着点风尘仆仆的味道。我迟疑了一下,

还是打开了门。门开的一瞬,走廊里不甚明亮的光线涌了进来。门外站着的男人,

穿着简单的浅灰色衬衫,袖子随意地挽到手肘,露出结实的小臂。

他的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倦色,像是刚结束一段长途奔波,但那双眼睛,

在看到我的一刹那,先是一怔,随即掠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惊愕,

最后沉淀为一种深潭般的、复杂难辨的幽暗。那轮廓,那眼神里的某种东西,

像一把生锈的钥匙,猝不及防地捅开了记忆深处某个尘封多年的锁孔。“……林栋?

”我的声音很轻,带着巨大的不确定和一丝连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这个名字,

跨越了将近二十年的光阴,带着大学校园里青涩梧桐叶的气息,骤然砸落在眼前。

林栋显然也认出了我,脸上闪过相似的震惊和一丝局促。

他目光飞快地扫过我额角那道极淡的、几乎隐没在发际线的旧痕,眼神微微一凝,

随即迅速移开,落在我身后那依旧浓郁得化不开的菌子香气上。“是我。”他点点头,

声音有些低沉沙哑,像是许久未开口说话。他下意识地舔了一下有些干裂的嘴唇,

似乎想解释这略显冒昧的敲门,最终只是带着点无奈的笑意,

指了指我身后厨房的方向:“实在抱歉打扰了。我……刚搬来隔壁。这香味……太霸道了,

我儿子在屋里一直闹,非说神仙在隔壁做饭,吵着要尝尝……”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那笑容里带着点成年人的疲惫,却也有一丝孩子气的坦诚,

“我……我也被它勾得实在走不动道了。厚着脸皮来问问,能不能……匀一小口,

让那小子解解馋?就尝个味儿也行。”他的目光诚恳,甚至带着点恳求的意味,

完全不像客套。我看着林栋,又仿佛透过他看到了很多年前那个在图书馆门口拦住我,

紧张得同手同脚,只为递上一封情书的青涩大男孩。时光残忍地雕刻了面容,

却也沉淀了眼神。厨房里霸道诱人的菌香还在源源不断地飘散出来,像一个无形的旋涡,

拉扯着某种沉寂已久的东西。鬼使神差地,我侧开了身,让出门的位置,

轻轻点了点头:“进来吧。刚炒好,趁热。”林栋明显松了口气,眼中掠过一丝感激。

他朝身后招了招手,一个约莫七八岁、虎头虎脑的小男孩立刻从门框边探出头来,

大眼睛亮晶晶的,毫不掩饰地盯着厨房的方向,使劲嗅着鼻子,像只循着肉骨头的小狗。

“小树,快谢谢阿姨。”林栋拍拍儿子的头。小男孩立刻响亮地喊了一声:“谢谢漂亮阿姨!

”声音清脆,带着孩童特有的蓬勃生气,瞬间冲散了空气中那一丝若有若无的凝滞。

小小的餐桌上,一盘色泽油亮金黄、散发着致命诱惑香气的清炒牛肝菌成了绝对的主角。

林栋和他儿子小树坐在对面,我和我的两个孩子坐在一边。小树早就按捺不住,

林栋刚给他碗里夹了一小筷子菌子,他就迫不及待地扒拉进嘴里,

腮帮子鼓鼓囊囊地用力嚼着,眼睛幸福地眯成了两条缝。“唔!好吃!太好吃啦!

”他含糊不清地嚷着,小脑袋点得像小鸡啄米,又伸长了脖子去看盘子,“爸爸,我还要!

”他一边咀嚼,一边用那双亮得惊人的眼睛看向我,小脸上满是纯粹的崇拜和满足,“阿姨,

你做的菌子……比我妈妈做的还好吃!”他说得那么自然,那么笃定,

仿佛在陈述一个天经地义的真理。童言无忌,却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

空气瞬间安静了一瞬。林栋伸出去夹菜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表情凝固了,

眼神骤然变得复杂而沉痛,甚至带着一丝狼狈的歉意看向我。妞妞和小辉也停下了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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