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观，烂瓦，神像裂。
姜栩对着手机屏幕，背景就是这三样东西。
他继承了师父的“三清观”，还附赠了三清观的巨额维修款。
手机上，一个简陋的直播软件界面闪着光。
真实铁口直断系统
新手任务：开启一场直播，并与随机有缘人连麦，说出你看到的一切真相。
任务奖励：道观修补功德金一万元
一万块，能补好大殿的漏雨瓦片。
干了。
姜栩点了“开启直播”按钮。
直播间标题他都懒得想，系统自动生成了六个大字——“算命的，看真相”。
直播间里空无一人，弹幕干净得像他的脸。
姜栩不急，靠在破旧的蒲团上闭目养神。他知道，这系统比催收电话还准时。
三分钟后。
叮！系统正在为您随机连接第一位有缘人……
连接成功！
手机屏幕一分为二，对面出现了一张精致的妆容脸。杏眼，卧蚕，嘟嘟唇，标准的网红配置。
女主播顶着个ID叫“你的甜心小桃子”，背景是粉色的公主房。她看到姜栩这边破败的背景，愣了一下，随即露出职业假笑。
“呀，这位小哥哥是新人主播吗？背景好复古哦。”
直播间里，因为小桃子的引流，瞬间涌入了上百人。
“桃子今天怎么跟个道士连麦了？”
“笑死，这道观比我老家的猪圈还破。”
“小哥哥长得倒是不错，就是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
姜栩睁开眼，眼神平淡，扫过小桃子的脸。
系统提示音在脑中响起。
有缘人：李晓桃。
真相一：整容怪。鼻子做过三次，下巴垫了假体，苹果肌填充过量，再过半年脸会彻底僵掉。
真相二：专业小三。现任男友‘龙哥’是她从闺蜜手里抢来的，闺蜜因此抑郁***。
真相三：骑驴找马。背着龙哥，同时和一个榜一大哥暧T昧不清，昨天刚收了大哥送的保时捷钥匙。
系统指令：请选择任意一条真相，直接说出。
姜栩的指尖在破旧的道袍上轻轻敲击。
小桃子还在暖场，声音甜腻：“小哥哥，你直播是算命的吗？那你帮我算算呗，算算我的事业运怎么样？我最近能不能接到大推广呀？”
她把这当成了一个互动笑料。
弹幕也在起哄。
“大师，快给桃子算算！”
“算不准我可要举报你封建迷信了啊！”
姜栩看着她，终于开口。声音清冷，没有一丝波澜。
“你的事业运我看不清。”
小桃子捂嘴笑：“哎呀，是我的未来太辉煌，大师看不透吗？”
“不是。”姜栩摇头，“你脸上填充物太多，把事业宫都盖住了，看不见。”
空气瞬间安静。
小桃子脸上的笑容僵硬了零点一秒，随即又撑起来：“小哥哥真会开玩笑，我可是天生丽质。”
“是吗。”姜栩的视线缓缓下移，“你闺蜜周婷，去年三月跳楼死的。她留下的遗书里，说你抢走了她的一切。这事，也是天生的吗？”
轰！
小桃子的直播间炸了。
周婷这个名字，是她粉丝圈里一个不大不小的禁忌。当时都说是抑郁症，没人往深处想。
小桃子脸色瞬间惨白，血色褪尽。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我不认识什么周婷！”她的声音开始发抖。
姜栩不理她的辩解，继续用那种没有起伏的语调说：“龙哥送你的那辆粉色mini，开车的时候小心点。你那位送你保时捷的‘王大哥’，他老婆已经找私家侦探盯上你了。哦，对了。”
姜栩顿了顿，抛出最后一击。
“你头顶这片绿，不是手机特效，是真的。龙哥上周带回家的那个女大学生，现在就住在他俩的婚房里。”
“你……你……”小桃子指着屏幕，嘴唇哆嗦，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眼里的惊恐，不像是演的。
姜axu看着她，下了结论：“你的事业运，没了。桃花运，是烂的。至于你的命……”
他没再说下去，直接掐断了连麦。
整个直播间，死寂一片。
几秒后，弹幕井喷。
“*********！信息量太大我CPU干烧了！”
“这个道士是谁？他是魔鬼吗？”
“周婷……我想起来了，桃子以前最好的闺蜜！后来桃子火了就再没提过她！”
“所以龙哥也被绿了？好家伙，我直接好家伙！”
姜栩的直播间，人数开始疯长。
而他的脑子里，只响起一个声音。
叮！新手任务完成。
功德金一万元已发放至功德箱。
姜栩低头，看到那个破了角的功德箱里，凭空多出了一沓红色的钞票。
他拿起钱，掂了掂。
嗯，修房顶，够了。
姜栩下播了。
他关掉手机，把那一万块钱整整齐齐地码好，塞进道袍内袋。
钱有了，得找个靠谱的施工队。
至于网上炸成什么样，他毫不关心。
但他不关心，不代表事情会平息。
“道士一分钟说出网红所有黑料”的直播切片，被人录屏后，以一个爆炸性的标题发到了各大短视频平台。
#道长开光嘴，一语破天机#
#最狠算命，直播间当场送走绿茶网红#
视频里，姜栩那张清冷禁欲的脸，和他嘴里吐出的、堪比重磅炸弹的黑料，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网友们疯了。
“这哥们儿是开了天眼吧？连人家小三的名字和死法都知道？”
“我查了，那个小桃子确实有个叫龙哥的男友，开公司的。也确实有个闺蜜叫周婷，去年跳楼了！”
“最骚的是那个保时捷，有人扒出小桃子的榜一大哥姓王，做建材的！”
“不是剧本！绝对不是！你看小桃子最后那个表情，演不出来！她当场就下播了，现在账号都注销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
互联网是有记忆的，顺着姜栩给出的线索，万能的网友们很快拼凑出了一个完整的、令人发指的故事。
李晓桃如何处心积虑接近闺蜜的男友，如何用绿茶手段撬墙角，如何逼死闺蜜，又如何心安理得地享受着这一切。
而那个“龙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被人扒出在外面养了好几个“女大学生”。
最精彩的是“王大哥”的老婆，一个彪悍的女人，直接在公司官微上挂出了小桃子的身份证和保时捷的购买记录，配文：“感谢这位小姐照顾我先生的生意，这辆车就当你的遣散费了，再有下次，打断你的腿。”
一个小时，一个百万粉丝的网红彻底塌房，社会性死亡。
而这一切的源头，都指向了那个ID叫“三清观主”的神秘直播间。
无数吃瓜群众涌入姜栩的账号，点下关注。
他的粉丝数，从0，一路飙升到了十万。
私信箱被挤爆了。
“大师，求你再开播吧！我给你刷火箭！”
“道长，帮我算算我老公有没有出轨，价钱好说！”
“观主，我怀疑我儿子不是我亲生的，能看出来吗？”
姜栩对此一无所知。
他正在跟一个叫老王的施工队包工头打电话。
“喂，王叔，是我，观里房顶要修一下。”
“小姜啊，钱凑够了？最少也得一万呢。”
“够了。”
“行，那我明天带人过去！”
挂了电话，姜栩松了口气。
总算能让师父的神像不被雨淋了。
他这才打开手机，想看看有没有漏掉的施工队信息。
然后，他就被那999+的私信和粉丝数给淹没了。
姜栩皱了皱眉。
他只是想赚个修庙钱，怎么搞得跟捅了马蜂窝一样。
这时，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
叮！恭喜宿主完成隐藏成就：一语惊人。
系统升级，开启“指点有缘人”功能。
功能说明：宿主每日可接受一次付费预约，为指定有缘人解惑。预约费用由系统根据对方因果大小判定，功德金自动发放。
当前可预约。
姜栩看着这个新功能，眼神微微一动。
指定预约？
还能定价？
这不比随机连麦靠谱多了？
他点开预约界面，上面已经有一个金光闪闪的头像在排队了。
ID：金牌经纪人-赵姐。
系统给出的预约费，让姜栩的呼吸停顿了一下。
预约金：十万。
十万块。
够把整个道观的前殿都翻新一遍了。
姜栩毫不犹豫地点击了“接受预约”。
私信立刻弹了出来，是那位赵姐发的，语气急切又客气。
“大师！您终于回复了！我是星辉娱乐的经纪人赵曼，我想请您帮我算算我手下的一个艺人，他最近……出了点事。”
“时间，地点。”姜死回了四个字，人狠话不多。
“今晚九点，可以吗？我让他用小号和您直播连线，绝对保密！”
“可。”
“太好了！大师，钱我已经打到您直播平台的账户了，您随时可以提现！”
姜栩点开后台，看着那串零，心想，这届网友的办事效率，真高。
晚上九点。
姜栩准时开启直播。
这一次，直播间不再是零人。开播瞬间，人气就冲破了二十万，而且还在疯长。
“大师你终于来了！我瓜子都准备好了！”
“前排出售板凳，啤酒，矿泉水！”
“今晚算谁？搞快点搞快点！”
姜栩没理会弹幕，直接发起了连线。
对面很快接通，屏幕里出现了一个戴着口罩和鸭舌帽的男人，背景是一片纯白色的墙，看不出任何信息。
男人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丝紧张。
“大……大师，你好。”
姜栩看着他，脑中的系统提示音如期而至。
有缘人：林哲。
身份：一线流量小生，歌手、演员。
真相一：隐婚。三年前已与女友秘密结婚，并育有一女，为事业发展，一直对外宣称单身。
真相二：车祸顶包。半月前，其妻子深夜驾车发生交通事故，撞伤路人。林哲为保护妻子，利用关系找人顶包，并压下所有消息。
真相三：被敲诈。被撞的路人家属拿到了他找人顶包的证据，正在用此事敲诈他，索要一千万封口费。
姜栩的眼神，穿透屏幕，落在了林哲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上。
他淡淡开口。
“你不是来算命的。”
“你是来求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