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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绪三十一年的槐花,开得泼泼洒洒。张诗潆坐在廊下的竹椅上,

看着碎白的花瓣簌簌落下来,像谁在树影里轻轻抖着件洗旧的白衫。她抬手接住一片,

指尖触到那点沁骨的凉,忽然对身边的小丫鬟说:“你看这花,年年落得这么急,

倒像是他走的那天,猛地停住了脚,再不肯往前挪一步了。”丫鬟低头看她,

见她鬓角的素银簪映着天光,亮得像落了星子——那是后来请银匠仿着旧样打的,

簪头的槐花被摩挲得发亮,却一点没损,倒像是日日被人捧在手里似的。

第一章 稚语暖光绪十一年,秋。汤父的丧期刚过,跨院的老槐树落了满地叶,

踩上去簌簌响,像谁在低声哭。九岁的汤竞曦蹲在树根旁,怀里抱着个褪色的蓝布包,

里面是父亲生前常穿的那件长衫,领口磨出的毛边还沾着些洗不掉的墨渍。他不说话,

只盯着地上蜷成一团的枯叶,眼泪掉在衣襟上,洇出一小片深色的痕,风一吹,凉得刺骨。

七岁的张诗潆扒着月亮门的柱子往里看,梳得整齐的双丫髻歪了一个,

发绳松松垮垮垂在肩上。她手里攥着块用荷叶包着的麦芽糖,

是偷偷从灶上拿的——娘说汤哥哥在伤心,不让她来捣乱,可她见他蹲了一上午,

腿定是麻了。“汤哥哥。”她踮着脚跑过去,荷叶在手里捏得皱巴巴的,

糖的甜香从叶缝里钻出来,“我娘做的糖,可甜了。”汤竞曦抬头时,眼尾还红着,

左额那时还没有疤,只有被泪水浸得发亮的睫毛。他没接糖,只是把蓝布包往怀里紧了紧,

昨夜他抱着它睡,衫角都被眼泪泡软了。小诗潆见他不说话,自己剥开荷叶,咬了一大口糖,

鼓着腮帮子说:“你吃嘛,吃了就不哭了。我上次摔破膝盖,娘给我块糖,我就不哭了。

”他偏过头,躲开了她递过来的糖。风吹过光秃秃的槐树枝,呜呜的响,

像父亲临终前咳血的声。他忽然想起父亲教他写“孝”字时,说“上为老,下为子,

就是要好好活着”,可现在书案上空荡荡的,再也没人在夜里替他掖被角,

在他写错字时轻轻敲他的手了。“我爹……”他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刚说三个字就卡住了,喉咙滚了半天,才挤出句,“不会回来了。”诗潆眨了眨眼,

把糖硬塞进他手里,自己蹲下来捡槐叶,一片一片往他兜里塞:“我奶奶说,

人死了会变成星星。你看这叶子,像不像星星?等晚上星星出来,就是你爹在看你呢。

”糖块在掌心慢慢化了,黏黏的甜意浸进指缝。他忽然想起前几日,父亲还坐在这槐树下,

看他背书,阳光透过叶隙落在父亲的长衫上,暖得像此刻掌心里的糖。“你别哭了。

”诗潆用袖子替他擦脸,袖口沾着的槐叶汁蹭在他脸颊上,画出道浅绿的痕,

“以后我来陪你温书,我会背《三字经》,我教你呀。

”那天的夕阳把两个孩子的影子拉得很长,汤竞曦手里的麦芽糖渐渐化尽,黏在指尖,

像沾了点化不开的暖。后来他总想起那个下午,槐叶的轻,和女孩掌心的甜,是父亲走后,

这世上第一缕肯落在他身上的光。第二章 砚边墨香光绪十二年,冬。苏州的雪下得绵密,

跨院的老槐树裹着层薄雪,枝桠在青瓦上投下疏朗的影。汤竞曦的书案就摆在窗边,

案上摊着几本书,旁边压着块冻得发硬的墨锭——是张父见他冬日练字手冷,

特意寻来的暖玉墨,握在手里总带着点温。他正临摹父亲的字迹,笔尖在宣纸上划过,

“富贵不能淫”五个字刚写了一半,就听见月亮门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抬头时,

见小诗潆顶着满头雪跑进来,发间还沾着片槐树叶,像只跌跌撞撞的小雀。“汤哥哥,

你看我带什么了?”她举着个红漆食盒,鼻尖冻得通红,说话时呵出的白气落在睫毛上,

凝成细小的霜,“我娘做了梅花糕,刚出锅的。”食盒打开时,热气裹着甜香漫出来,

混着案上的松烟墨香,竟生出种暖融融的意。她踮着脚往他嘴里塞了块糕,

豆沙馅烫得他舌尖发麻,却舍不得吐——这是她踩着雪跑送来的,鞋尖都沾着泥雪。

“先生让背的文章,你背会了?”他见她盯着案上的字看,故意板起脸问。

上次她偷扔了先生的戒尺,被罚抄《孝经》五遍,还是他替她抄了大半。

小诗潆立刻耷拉下脸,从袖里掏出张皱巴巴的纸:“我背了,你听——‘老吾老,

以及人之老……’”背到一半就卡了壳,急得抓着他的袖子晃,“后面是什么来着?

你上次教我的,我记不清了。”他放下笔,从案头取过支小狼毫,

蘸了点清水在桌面上写:“幼吾幼,以及人之幼。”笔尖划过桌面,留下浅浅的水痕,

像雪落在梅枝上。“记住了?下次再忘,被罚我可不帮你抄”她立刻点头如捣蒜,

眼睛却瞟向他案头的砚台——那是汤父留下的旧砚,砚池里刻着“守真”二字,

边角已磨得光滑。“我帮你研墨吧,”她抢过墨锭往砚台里倒了点水,学着他的样子转圈磨,

“我娘说,磨墨要顺时针,不然墨会散。”墨锭在砚台里转着,发出沙沙的响。

她的小巴掌握着墨锭,手背上还沾着点没洗干净的豆沙,蹭在砚台边缘,画出道浅褐的痕。

他忽然想起父亲生前总说,“磨墨如做人,要慢,要匀,急了就出不了好墨”,那时他不懂,

此刻看着她认真的侧脸,倒忽然懂了几分。雪停时,小诗潆的鼻尖已凑到砚台边,

盯着磨出的墨汁笑:“你看你看,像不像黑糖浆?”他刚要笑她痴气,

却见她偷偷用指尖蘸了点墨,往他手背上盖了个小印章,“这是我的记号,

以后你就是我的了。”他没擦那墨印,只看着她把剩下的梅花糕塞进他书箱,

说“留着你夜里饿了吃”。她跑出门时,裙角扫过阶下的雪,带起片白,

像极了去年秋天落在他额上的槐叶。那天夜里,他练字到三更,手背上的墨印早已干透,

却像还留着她指尖的温度。案头的梅花糕还温着,咬下去时,豆沙馅甜得正好,

像她塞给他的那块麦芽糖,也像这寒夜里,忽然漫进心里的那点暖。

第三章 雨巷书声光绪十六年,春。苏州府长洲县的雨,缠缠绵绵打在青瓦上。

张家跨院的老槐树下,张诗潆正踮着脚够新发的槐枝,青布裙角扫过青苔,带起些微湿的香。

她梳着双丫髻,发绳是偷拿母亲的靛蓝纱,一晃一晃的,像两只振翅的蝶。“小心摔着。

”身后传来清朗的声,她回头,汤竞曦正站在廊下,手里捧着本《论语》,

左额那道浅疤在雨雾里泛着淡红——是上月帮她够檐角的风筝划的。他穿件月白长衫,

袖口卷着,露出半截小臂,沾着点墨痕。“要你管。”张诗潆撇嘴,却还是收回了手,

往他怀里塞了朵刚摘的槐花,“给你,夹书里香。”他接住花,指尖触到她的掌心,

像被雨打湿的暖。“先生让背的《学而》,你会了?”他故意逗她,知道她最烦背书。

“早会了!”她梗着脖子,背得却磕磕绊绊,“‘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

不亦乐乎……’”他笑着帮她接:“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雨打在槐树叶上,

沙沙的。她忽然从兜里掏出块麦芽糖,往他嘴里塞:“玄妙观买的,甜吧?

”糖块沾了她的指尖温度,在他舌尖化开时,甜得能齁住嗓子眼。那时她十三岁,

会偷偷把母亲的绣线缠在他的书箱上,会在他背新学时故意唱小曲儿;他十五岁,

会帮她抄先生罚的《女诫》,会把汤父留的狼毫笔借给她画槐花,笔杆上刻的“守拙”二字,

被她用胭脂涂得发红。张父常说:“竞曦这孩子,眉眼像他爹。”汤父原是吏部主事,

因弹劾漕运总督贪墨,被构陷“结党营私”,贬为苏州府学训导,郁郁而终时,

汤竞曦才九岁。他总听张父叹:“你爹是忠臣,可惜了。”第四章 槐砚光绪十九年,秋。

汤竞曦要去江宁府应乡试,前一夜,跨院的桂花落了满地。张诗潆蹲在他的书箱旁,

把一叠她绣的槐花书签往里塞,每个签子上都绣了句诗,有“春风得意马蹄疾”,

也有“一日看尽长安花”。“别塞了,再塞就装不下了。”他笑着把书签抽出来一半,

指尖抚过其中一张,上面绣的是“愿君多采撷”,针脚歪歪扭扭,是她初学绣时的作品。

她却忽然正经起来,从妆匣里取出个桐木盒:“这个给你。”盒里是方端砚,

砚池里雕着缠枝槐花,是她攒了半年月钱,请刻砚师傅做的。“我问过师傅了,

”她声音发细,耳尖红透,“这端石发墨好,适合写策论。”他捏着砚台,喉结急促滚动,

从贴胸衣襟里掏出个靛青锦袋。袋口银线密缝,针脚细得不像话,是他跟张母讨教,

又熬了好几夜跟着缝的。锦袋里的素银簪,簪头槐花是他趴在银匠铺案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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