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然握着手机，看着银行账户里可怜的八百块余额，狠狠咽了口唾沫。

"三百块一个月？你确定没说错？"他对着电话里的房东问道。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苍老男人的声音："没错，就是三百。不过有个条件，你必须今晚就搬进去，而且不能告诉任何人这个地址。"

程然刚大学毕业，在这个二线城市找了份月薪三千的工作，扣掉吃饭和其他开销，能拿出来租房的钱实在有限。市区内最便宜的单间都要八百起步，这个价格简直是天上掉馅饼。

"为什么这么便宜？"程然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房东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你要是不要，我就找别人了。现在这个价格，我手机都快被打爆了。"

"要要要！"程然生怕对方挂电话，"我现在就过去看房。"

房东报了个地址：梧桐街127号，四楼401室。程然记下地址，匆匆收拾了几件换洗衣服就出了门。

梧桐街在城市的老区，程然坐了一个小时公交车才到。下车后，他发现这里异常安静，路上几乎看不到人，两旁的梧桐树叶子已经枯黄，风一吹就哗啦啦作响。

127号是一栋五层的老式居民楼，外墙斑驳，楼道灯坏了大半。程然爬到四楼，401室的门是深红色的，门上贴着已经泛黄的春联，看起来已经很多年没换过了。

他按了门铃，门很快就开了。

开门的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瘦得皮包骨头，眼窝深陷，看起来像是大病初愈的样子。最让程然不安的是，这个老头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什么稀罕的猎物。

"你就是程然？"老头上下打量着他，"年轻人，身体不错啊。"

"是的，我来看房。"程然觉得这话有些奇怪，但还是跟着老头进了门。

房子是一室一厅的格局，家具齐全，甚至连床单被套都是新的。客厅里摆着一台老式电视机，茶几上放着几本发黄的杂志。最奇怪的是，墙上挂着好几面镜子，大大小小的，有的镜子甚至对着门口。

"怎么这么多镜子？"程然随口问道。

老头脸色一变："不要多问，住进来就行了。记住，晚上十二点以后不要照镜子，也不要开窗户。"

程然心里咯噔一下，总觉得这个老头有问题。但是想到银行卡里的余额，他还是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还有，"老头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递给他，"如果晚上听到什么声音，不要出来查看。记住了吗？"

"什么声音？"程然接过钥匙，钥匙居然是冰凉的。

老头没有回答，只是深深看了他一眼："年轻人，有些钱不是那么好赚的。你确定要住这里？"

程然咬咬牙："确定。"

老头笑了，那笑容让程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好，那你今晚就搬进来吧。记住我说的话，否则后果自负。"

说完，老头就走了，脚步声在楼道里回响，越来越远。

程然关上门，重新打量这个房子。说不上哪里不对，但总有种说不出的诡异感。特别是那些镜子，程然总觉得镜子里的自己表情和动作有些不太对劲。

他摇摇头，告诉自己是心理作用。三百块的房租，在这个寸土寸金的城市，还要什么自行车？

程然回宿舍收拾了行李，晚上七点就搬了进来。他简单整理了一下，准备早点休息，明天还要上班。

九点钟的时候，程然洗了澡，躺在床上刷手机。房子很安静，隔音效果似乎特别好，连楼道里的声音都听不到。

十点半，程然开始犯困，准备睡觉。他关了灯，房间陷入一片黑暗。

就在他即将睡着的时候，听到了一个声音。

"咚咚咚。"

是敲门声。

程然瞬间清醒，看了看手机，十一点四十五分。

敲门声继续响着，很有节奏，三下一停，然后又是三下。

程然想起房东的话：如果晚上听到什么声音，不要出来查看。

他屏住呼吸，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敲门声突然停了。

程然松了口气，以为是哪个醉鬼敲错了门。

但下一秒，他听到了钥匙转动的声音。

有人在开门。

程然的心脏狂跳，他确定自己已经反锁了门。而且刚才明明是敲门声，怎么现在又有钥匙了？

"咔哒。"

门开了。

脚步声响起，缓慢而沉重，一步一步朝卧室走来。

程然紧紧闭着眼睛，被子蒙过头，浑身颤抖。脚步声在卧室门口停下了，程然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门外站着，静静地看着他。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程然觉得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突然，脚步声又响了，但这次是朝外走的。

"咔哒。"

门又关上了。

程然等了很久很久，直到确定外面没有任何动静，才敢睁开眼睛。他拿起手机，凌晨十二点三十分。

他蹑手蹑脚地走到卧室门口，透过门缝往外看。客厅里一片漆黑，什么都没有。

程然壮着胆子打开卧室门，开了客厅的灯。

一切都很正常，家具还在原来的位置，门也是锁着的。

但是，茶几上多了一张照片。

程然走近一看，照片里是一个年轻女孩，很漂亮，但是眼神空洞，就像死人一样。

照片的背面写着一行字：欢迎来到401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