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你干啥呢!快放下!”“哎哟,没事没事,就切点菜…你下班了?累不累?
累的话歇着吧。”“医生让你静养!你这手不要了?!”母亲沉默了一下,看着水槽,
声音低下去:“…你要有个女伴,也能替替我…妈老了,这手一坏,
啥都干不利索了…”“妈!你说什么呢!”“你别动,我来!以后都我来!找,我找!
我肯定给你找个能照顾你的!”1妈的行动力惊人。烫伤的手还没好利索,
就开始张罗相亲了。她托遍了七姑八姨,像在给我挑一件称手的工具。第一个姑娘,
介绍人王阿姨领来的,打扮得挺时髦。王阿姨:“小陈啊,这姑娘可勤快了,在家啥活都干!
”我脑子里闪过妈裹着纱布的手,还有水槽里的菜叶子,脱口就问:“会做饭吗?
家务怎么样?我妈年纪大了,手受过伤,需要人搭把手。”姑娘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涂着亮色指甲油的手指无意识地捻着包带:“…家务当然会做,
但两个人一起分担比较好…”“我妈不容易,”我打断她,语气有点硬,“以后得多照顾她。
”王阿姨打圆场,姑娘勉强坐了一会儿就走了。妈在旁边听完介绍人反馈,
撇撇嘴:“看着就娇气,不像能吃苦的。儿子,咱得找个老实、勤快、能吃苦、听你话的。
”第二个姑娘,是妈老同事介绍的,看着文静。妈:“姑娘,我家默默是老实孩子,
就是工作忙,家里里外都得女人操持。我这手啊,落了点毛病,
重活是干不了了…”姑娘低头玩着茶杯盖,声音细细的:“阿姨,
现在都讲男女平等…”妈脸色就有点不好看了。后来妈跟我说:“太有主意了,不行。
以后管不住,怎么指望她一心一意照顾家?”2林晓是刘婶介绍的。
刘婶拍着胸脯保证:“晓晓这孩子,没得挑!性子温顺,话不多,懂事!孝顺!
手脚麻利得很!父母都是老实人,家教好!”第一次约在公园见面。林晓确实话不多,
穿着朴素,安安静静的。聊了几句家常,我心里掂量着妈的标准。“我妈身体不太好,
”我决定开门见山,“年轻时候吃了不少苦,手还受过伤,落了病根。
以后可能得多费心照顾家里。”她抬起眼看了看我,眼神很温和,
微微低下头:“嗯…照顾老人是应该的。我爸妈也说,孝顺最重要。”这话听着顺耳!
我心里一松,觉得有门儿:“那就好。”内心:嗯,这个看着靠谱,话不多,也认同孝顺。
应该能照顾好妈。3我带林晓回家吃饭。妈提前准备了好几个菜,热情得不得了。
“晓晓多吃点!看你瘦的!以后常来,阿姨给你做好吃的!”妈一个劲儿给林晓夹菜,
堆得碗里冒尖。她话锋一转,叹了口气,“唉,就是我这手,烫了之后总使不上劲,
端个重点的锅都费劲…”说着,还特意把那只有点变形的手在林晓面前晃了晃。
林晓赶紧说:“阿姨您别太操劳了,多休息。”“休息啥呀,”妈立刻接话,嗓门都高了些,
“家里里里外外总得有人张罗。“以后你们成了家,
我就指望你们了…”她目光灼灼地盯着林晓,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压力,
“晓晓一看就是会过日子的,比我儿子强!有你在,阿姨就放心了!
”林晓被看得有点不自在,勉强笑了笑:“阿姨过奖了。”饭后,
林晓很自然地起身收拾碗筷。妈拉着我躲进厨房门口,探着脑袋往外看林晓洗碗的背影。
“还行,”妈压低声音,带着点挑剔,“眼里有活,洗得还算干净。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坚持,
现在小姑娘都娇气,开头装装样子谁不会?
提起“年纪大了想抱孙子”、“家里没个女人不像个家”、“趁我还能动帮你们带带孩子”。
我和林晓交往才三个多月,结婚的事就被提上日程。我们一起相约去看婚纱。
林晓在一件简洁的缎面婚纱前停住脚步,眼神亮亮的:“陈默,这件…你觉得怎么样?
”我还没说话,妈先开口了,皱着眉,语气夸张:“哎呀,那件多贵!租个差不多的就行了,
省点钱以后过日子要紧!过日子得实惠!”她拉着林晓走到另一边,
指着一件镶满廉价水钻、裙摆蓬得像蛋糕的蕾丝婚纱,“你看这件!多喜庆!料子也厚实!
就这个好!”林晓看着那件闪得晃眼的婚纱,抿了抿嘴,没吭声。我赶紧打圆场,
对林晓说:“妈说得对,听妈的,实惠。结婚就是个形式,穿啥都一样。
”林晓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低声说:“…好吧。”婚礼那天,妈是绝对的主角。
她穿着大红衣服,在台上拿着话筒,
声泪俱下地讲述她一个人含辛茹苦把我拉扯大的“血泪史”,把台下亲戚感动得抹眼泪。
林晓穿着那件不合适的婚纱站在我旁边,像个沉默的背景板。妈拉着林晓的手,
对着话筒大声说:“晓晓啊,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默默和这个家,我就交给你了!
”掌声雷动,妈笑得心满意足。林晓的手在我手里,有点凉。5结婚后,
妈理所当然地和我们住在一起。“分开住?那像什么话!人家要说你不孝顺!妈一个人住,
万一摔了病了,叫天天不应怎么办?”妈的理由掷地有声。林晓没说什么。住在一起,
妈的习惯就是家里的规矩。早上,林晓准备了牛奶和面包煎蛋。妈坐到桌边,看了一眼,
眉头就拧成了疙瘩,对着林晓说:“晓晓,默默胃不好,早上得喝小米粥养胃!
别总弄这些面包牛奶,洋玩意儿不顶饿!伤胃!”林晓解释:“妈,我昨晚问了陈默,
他说今天想换换口味…”“他懂啥!”妈嗓门一下子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他那胃就是小时候我一点一点小米粥养过来的!听我的准没错!快去熬上!现在就去!
”她转头对我,语气立刻变成苦口婆心,“儿子,妈是为你好!胃养不好,老了受罪!
”我正低头刷手机新闻,随口应道:“…嗯,听妈的。”胃里那点对煎蛋的期待瞬间没了。
林晓放下刚拿起的筷子,默默起身去了厨房。很快,厨房传来淘米的声音。
6妈似乎没有“私人空间”这个概念。我们的卧室,她推门就进,不管早晚。一天晚上,
我和林晓刚躺下准备休息,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妈抱着叠好的毛巾走进来,
径直拉开衣柜门往里塞。“妈!”林晓惊得坐起来,拉紧被子,“您…您怎么不敲门啊?
”妈头也不回,理所当然地说:“敲啥门,一家人!给你们送毛巾。看看这柜子乱的,
晓晓你明天得好好收拾收拾。”她放好毛巾,又顺手拿起林晓放在床头柜上的一条真丝睡裙,
捏了捏,一脸嫌弃,“这料子滑溜溜的,穿着能舒服?还这么薄!小心着凉!我帮你收起来,
穿棉的踏实。”说着就把睡裙团起来带走了。门关上后,林晓靠在床头,脸色很难看。
“陈默,”她的声音带着疲惫和压抑的怒火,“能不能跟妈说说,别总不敲门就进来?还有,
我那条睡裙她怎么又给我收起来了?那是我的东西!”我翻了个身,有点不耐烦:“哎呀,
妈是关心咱们,怕你冻着。她习惯了,你就别计较了。毛巾不是送来了吗?
”“这是我们的私人空间!我需要一点尊重!懂吗?尊重!”林晓的声音提高了。
我皱紧眉头坐起来:“什么尊重不尊重的,一家人!妈把你当闺女才这样!你能不能懂点事,
体谅体谅她?她年纪大了,观念改不了,你让让她不行吗?” 我觉得她有点小题大做。
7到了发工资的日子。我刚进家门,妈就迎了上来,脸上堆着笑。“默默,
这个月工资发了吧?快给妈,妈帮你们存着。你们年轻人不懂节俭,花钱大手大脚的,
妈帮你们管着,以后买房养孩子都是钱!”她不由分说地伸出手。我犹豫了一下,
还是把工资转到妈的银行卡账号。妈听到银行卡到款的声音,满意地打开手机数数字。这时,
洗衣机发出“嘀嘀”的提示音。“晓晓,”妈立刻转向正在换鞋的林晓,“洗衣机停了,
快去晾衣服!阳台那几盆花看着也蔫了,一块儿浇浇!天天上班也不知道顾着点家。
”林晓刚脱下外套,明显愣了一下:“妈,我刚下班回来,有点累,衣服能不能…”“累啥?
”妈打断她,脸拉了下来,语气带着明显的不悦,“我年轻那会儿,
厂里下班回来还得伺候一大家子老小呢!洗衣服做饭哪样不是手洗?现在有洗衣机多省事!
快去快去!这点活还叫累?”妈挥着手,像在驱赶什么。我换了鞋,一***陷进沙发里,
掏出手机开始打游戏,头也没抬地附和:“妈让你去就去呗,晾个衣服浇个花能有多累。
我也刚下班呢。”林晓站在玄关,攥紧了拳头,指节发白。她死死地盯着我和妈看了几秒,
最终什么也没说,猛地转身,带着一股风走向阳台。晾衣杆碰撞的声音,有点刺耳。
8林晓怀孕了。这本该是件喜事,但家里的气氛却更紧张了。林晓孕期反应很大,吃不下,
睡不好,脸色苍白。妈总说她“娇气”。那天,林晓因为孕吐得厉害,没胃口吃午饭。
妈炖了油腻的鸡汤非要她喝。妈:“不吃饭怎么行?饿着我孙子怎么办?快喝!
我特意给你炖的!”林晓皱着眉推开碗:“妈,我真喝不下,
闻到油味就想吐…”“吐也得喝!为了孩子你也得忍着!”妈把碗重重往她面前一墩,
“我们那时候,怀着孕还得下地干活,哪有你这么金贵!
”林晓也急了:“您能不能别总提您那时候?时代不一样了!医生说了要清淡饮食!
”“医生医生!医生懂什么养孩子?我生了默默不也健健康康的?你就是矫情!
不把我孙子当回事!”妈的声音尖利起来。两人争执起来。突然,林晓脸色煞白,
捂着肚子弯下腰,额头上瞬间冒出冷汗。
“啊…妈…陈默…我肚子…好疼…可能…不太好…”她的声音都在抖,充满了恐惧。
妈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闻言只是侧头瞥了一眼,嗤了一声:“大惊小怪什么!
女人怀孩子哪有不难受的?躺躺就好了!我当年生默默前一天还挑水呢!净瞎咋呼!
”“不是…真的很疼…像…像有什么东西往下坠…”林晓痛得蜷缩在椅子上,
冷汗浸湿了鬓角,声音带着哭腔和绝望,“陈默!送我去医院!快!”我慌了神,
看着林晓痛苦的样子,又看看一脸无所谓的妈,手足无措:“妈…要不…还是去看看吧?
”“去什么医院!”妈猛地站起来,厉声喝道,“浪费钱!就是娇气!躺下!喝点热水!
你这一惊一乍的,把我孙子吓着了怎么办?坐下!”她指着林晓命令道。“陈默!求你了!
”林晓的眼泪和冷汗混在一起,她向我伸出手,眼神里是濒死的哀求。
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我。看着林晓身下椅子垫上那刺目的一小片暗红,
我脑子“嗡”的一声,什么也顾不上了。我一把推开挡在面前的妈,
冲过去抱起林晓就往外冲。妈在我身后气急败坏地喊:“陈默!你回来!不许去!
她装…”医院走廊的灯光白得瘆人。冰冷的塑料椅硌得人生疼。医生出来,摘下口罩,
面无表情地宣布:“送来得太晚了。胚胎停止发育,需要清宫。谁是家属?签字。
”我像被雷劈中,僵在原地。妈气喘吁吁地赶到,听到医生的话,先是一愣,
随即拍着大腿嚷起来:“我就说没事吧!非折腾!这下好了吧!早说了躺躺就好了,非不听!
看把我孙子折腾没了吧!作孽哟!”她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显得格外刺耳。病房里,
林晓脸色惨白地躺在那里,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像被抽走了灵魂。
妈还在旁边喋喋不休地抱怨着浪费钱和“不听话”的后果。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只有妈尖锐的指责在耳边嗡嗡作响。9从医院回到家,一切都变了。林晓像换了个人,
沉默得可怕。她不再主动和妈说话,更不再碰任何家务。妈受不了了,
对着林晓的背影指桑骂槐:“甩脸子给谁看呢?饭不做,衣服不洗,
当我是老妈子还是死人啊?我伺候你们吃伺候你们穿,就换来一张冷脸?
我命苦啊…”林晓猛地转过身,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双眼睛,
直直地盯着我和妈。“你们满意了?”她的声音不高,却冷得像冰块一样。
妈被她的眼神慑了一下,随即恼羞成怒:“你这说的什么话?孩子掉了谁不心疼?
还不是你自己不小心!身子骨弱还不听话!”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试图说点什么,
一股莫名的烦躁和急于撇清的情绪涌上来:“…晓晓,
你也别太难过了…这事…谁也想不到…是个意外…”我不敢看她的眼睛,目光游移着,
“妈…妈也是关心则乱…着急了…” 这话说出来,我自己都觉得虚弱。林晓看着我,
嘴角扯出一个极其惨淡、充满讽刺的弧度,那笑容比哭还难看,
用冰冷的语言刺伤我:“陈默,你真是个懦夫。你们母子,真是一家人。”这是结婚以来,
她第一次用如此冰冷、如此尖锐、如此绝望的语调对我说话。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
狠狠剜在我心上,也彻底斩断了什么。10林晓的沉默和冰冷,让妈彻底爆发了。
她不再掩饰对我的哭诉和对林晓的怨恨。“儿子!你看看她!啊?整天拉着个脸,
像谁欠她几百万似的!饭不做,衣服不洗,屋子不收拾!当我是空气啊?
”妈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拽着我的胳膊,“我伺候你们吃伺候你们穿,里里外外操碎了心,
就换来这个?我命苦啊…儿子,你得给我做主!这种媳妇不能要了!就是个丧门星!克夫!
害死我孙子还摆谱!离!必须离!”听着妈的哭诉,看着林晓紧闭的房门,
一股邪火也在我胸腔里烧起来。都是她!要不是她矫情,要不是她不听话,孩子怎么会没?
家里怎么会变成这样?妈怎么会这么伤心?我冲到林晓房门口,用力拍门:“林晓!你够了!
你出来!孩子没了大家都难过!你摆脸色给谁看?妈这么大年纪了,为你忙前忙后,
你就不能体谅一下?非要闹得家宅不宁?你还有点良心吗!”门开了。林晓站在门口,
脸上没有任何波澜,只有眼底一片死寂的冰冷。她看着我,像看一个陌生人。“体谅?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陈默,你问问你自己,在这个家里,
谁体谅过我?谁把我当人看过?”她的目光扫过客厅里抹泪的妈,又回到我脸上,
充满了极致的嘲讽,“我只是你们母子的免费保姆和生育机器!现在机器坏了,
你们就不满意了,是吗?”11那场冰冷的对峙之后,家里的空气彻底凝固了。几天后,
林晓平静地把我叫到客厅。妈警惕地坐在旁边。“陈默,”林晓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
平淡地在陈述一件和自己无关的事,“我们离婚吧。这日子我一天也过不下去了。”“离婚?
!”我猛地跳起来,难以置信地瞪着她,一股被背叛的愤怒直冲头顶,“你疯了吗?
就为了这点事?妈说的没错,你就是矫情!不知好歹!我们家哪里对不起你了?
供你吃供你穿!我妈对你多好!”“没有对不起我?”林晓扯了扯嘴角,那笑容比哭还难看,
眼神却锐利得像刀,“陈默,你摸着良心说,从结婚到现在,你有一次站在我这边过吗?
在你眼里,我存在的意义是什么?不就是伺候你妈,然后给你们家生孩子吗?
”她指着旁边脸色铁青的妈,“现在我不想伺候了,不行吗?”“你…你胡说八道!
”我气得浑身发抖,语无伦次,“那…那你也不能说离就离!我妈怎么办?她需要人照顾!
”这是我的本能反应,也是我内心深处最大的恐惧。林晓看着我,
眼神里最后一点光也熄灭了,只剩下彻底的冰冷和鄙夷。“那是你妈,不是我妈。
”她的声音斩钉截铁,“你那么孝顺,你自己照顾,或者,”她停顿了一下,
嘴角勾起一个无比讽刺的弧度,“再去找下一个‘听话’的保姆吧。祝你们母子,得偿所愿。
”12林晓回房关上了门。我呆立在客厅,脑子里一团乱麻。离婚?她居然敢提离婚?
妈“腾”地站起来,胸口剧烈起伏,指着林晓的房门破口大骂:“离!赶紧离!
这种丧门星、扫把星、克夫的玩意儿留着过年啊?连个孩子都保不住!
生不出蛋的鸡还一身臭毛病!离了她,妈再给你找个更好的!
找个老实本分、***大好生养的!让她后悔去吧!看她离了我们老陈家,
谁还要她这种二手货!”妈的谩骂像一剂强心针,瞬间给了我扭曲的底气和方向。对!
都是她的错!是她矫情,是她不听话,是她害了孩子,是她不知好歹!离了她,
我陈默难道还找不到老婆?一股莫名的豪气涌上来,我对着紧闭的房门吼道:“对!离就离!
离了你林晓,我陈默还能找不着老婆?找个比你听话一百倍的!你等着后悔吧!
”13离婚的过程充满了怨气和妈无处不在的干涉。林晓只求尽快解脱,
几乎放弃了所有财产要求。但妈不依不饶。在民政局附近的茶楼协商最后细节。
妈一定要跟着。林晓面无表情地递过协议:“我签好了。房子首付是阿姨出的,我不要。
存款都在阿姨那,我也不要。我只要我自己的衣服和书。”我刚要说话,
妈在旁边用手肘狠狠捅了我一下,抢着开口,语气刻薄:“哼!算你还有点自知之明!
知道这些东西跟你没关系!赶紧签!签完收拾东西滚蛋!别脏了我们家的地!晦气!
”林晓看都没看妈一眼,只是盯着我,眼神像在看一堆垃圾:“陈默,签字。
我一分钟都不想多待。”我拿起笔,看着协议上林晓娟秀的签名,心里突然有点空落落的,
但妈在身边虎视眈眈,还有她那句“找个更好的”在耳边回响。我咬了咬牙,
在协议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14林晓走了。她收拾东西那天,动作很快,很决绝。
妈全程在旁边盯着,像防贼一样,嘴里还不住地念叨:“那套新买的碗筷是我们家的!
别拿走!…那个花瓶是我买的!放下!”林晓只拿走了属于她的几个箱子和一个背包。
门关上的那一刻,屋子里一下子空荡了许多,也安静得可怕。我站在客厅中央,
看着林晓曾经坐过的沙发,心里那点空落落的感觉又冒了出来,
还夹杂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妈却像打了一场胜仗,开始麻利地收拾林晓留下的痕迹,
把她用过的毛巾、杯子嫌弃地扔进垃圾桶。“走了干净!看看,这家里多清爽!空气都好了!
”她一边收拾一边大声说,仿佛在驱散什么,“儿子,别难过!那种女人不值得!
妈给你炖排骨汤去!赶明儿就托人再给你介绍!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女人多得是!
下次咱擦亮眼,找个真正贤惠、懂事、孝顺的!气死她!”听着妈的话,看着她忙碌的背影,
客厅里的冷清带来的那点不适感似乎被驱散了。对,是她林晓没福气,不懂珍惜!我陈默,
有房有稳定工作,还孝顺,条件差哪了?我挺了挺胸膛,对着妈的背影大声应和:“嗯!
妈你说得对!是她没福气!下次一定找个孝顺你、听我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