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新婚。我嫁给了全国闻名的战斗英雄,顾远征。他高大英俊,肩章闪亮,
是所有女同志的梦。可就在他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鸡蛋面推开房门时,那台老旧的红星收音机,
却用诡异的电流声嘶哑地响起:“别信他……他不是顾远征!”热气模糊了他英俊的脸,
也模糊了我本该幸福的未来。我捏紧了衣角,门外是能冻死人的暴风雪,门内,
是我身份成谜的新婚丈夫。01“岚岚,饿了吧?快,吃碗面暖暖身子。
”顾远征的声音温和醇厚,像部队里悠扬的号声。可我全身的血液,
却在那一瞬间被收音机里那句诡异的话冻结了。
“刺啦……快跑……他是假的……刺啦……”这三句话,像三根淬了毒的钢针,
狠狠扎进我的脑子里。我刚嫁到这北疆鸟不拉屎的哨所,唯一的依靠就是眼前这个男人。
可现在,一个陌生的声音却告诉我,他是假的!背景是七十年代末,我叫林岚,
一个从大城市来的返乡知青,为了留在城里,经人介绍,嫁给了战斗英雄顾远征。
冲突就是这台收音机,它凭空出现,揭露了一个可能打败我人生的惊天秘密。而悬念,
就是我该不该信它?我抬起头,面前的男人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军装笔挺地穿在身上,
宽肩窄腰,浑身都散发着一股让人腿软的阳刚之气。
他就是画报上那个让全国人民敬仰的英雄,怎么可能是假的?“怎么了?不合胃口?
”他将搪瓷碗往我面前推了推,碗里卧着两个金灿灿的荷包蛋,在这个年代,
这是顶顶好的东西了。他的手指修长干净,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手腕上那块上海牌手表,
在昏黄的灯光下泛着沉稳的光。我记得介绍人说过,这是他立功时,部队上特意奖励的。
“没……没有。”我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端起了碗。面条很香,但我食不知味。
“慢点吃,别噎着。”他坐在我对面,就那么静静地看着我,眼神里带着我看不懂的探究。
那台收音机是我从家里带来的,陪了我好几年,从未出过这种问题。此刻,它又恢复了正常,
安静地立在桌角,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我的幻觉。“这收音机……还能用?
”顾远征的目光落在了那台红星753上,语气随意。我的心猛地一跳,
握着筷子的手都有些发抖。“能……能听个响。”“在部队里,我们有纪律,
不能随便听敌台。”他淡淡地说着,伸出手,似乎想去拨弄那个旋钮。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几乎是本能地扑过去,按住了他的手。“别动!”屋子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
他的手掌温热而粗糙,带着薄茧,像烙铁一样烫在我的手背上。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多激烈。“我……我怕你弄坏了。”我慌乱地找着借口。
顾远征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收回了手,没有再追问。他嘴边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像是笑,
又像是别的什么。“早点休息吧,赶了一天路,累坏了。”他站起身,
高大的身影几乎将灯光全部挡住,“我去烧点热水,给你烫烫脚。
”男人体贴的举动非但没让我感到温暖,反而让我的后背窜起一阵寒意。
就在他转身的一瞬间,我眼角的余光瞥到了他的后颈。那里,
本该有一块铜钱大小的烫伤疤痕。介绍人,也就是我的远房表婶,
曾唾沫横飞地跟我描述过这个细节,那是顾远征小时候淘气,被炕沿的火钳烫伤的,
是独一无二的印记。可是,他光洁的后颈上,什么都没有。我的心,沉入了谷底。
外面风雪呼啸,像是有无数鬼怪在嚎叫。这间孤零零的军属房,成了一座密不透风的牢笼。
而我,与一头披着英雄外衣的“恶狼”,共处一室。02我几乎一夜没睡,像只受惊的兔子,
蜷缩在被子里,耳朵高高竖起,听着外间的动静。顾远征似乎毫无察觉,呼吸均匀而绵长,
像一头蛰伏的猛兽。第二天一早,我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走出房门,他已经做好了早饭。
一碗热气腾腾的小米粥,两个白面馒头,还有一碟咸菜。“醒了?快来吃饭。
”他朝我招招手,笑容和煦得像是外面的风雪都停了。可我只觉得那笑容里藏着刀。
“你……你今天不用去部队吗?”我小心翼翼地问。“下了这么大的雪,封山了。
团里给我批了婚假,这几天就在家陪你。”他一边说,一边自然地拿起一个馒头,
掰了一半递给我。他的动作流畅自然,没有一丝一毫的破绽。我接过馒头,
脑子里却飞速旋转。封山了,意味着我彻底与外界断了联系。这个男人,到底想干什么?
“刺啦……他喜欢……从右边……掰馒头……刺啦……”收音机的声音又响了,微弱,
却清晰地钻进我的耳朵。我猛地看向他递过来的那半个馒头,边缘整齐,
确实是从右边发力掰开的。而我表婶说过,顾远征从小左撇子,干什么都习惯用左手。
这个细节,像是一盆冰水,从我的头顶浇了下来。“怎么了?不舒服吗?脸这么白。
”他关切地问,伸手想来探我的额头。我像被蝎子蜇了一下,猛地向后躲开。“没……没事,
就是有点冷。”他的手僵在半空,眼神里闪过一丝受伤。但他很快掩饰过去,收回手,
给我盛了一碗粥,“那快喝点热粥暖暖。”我低头喝粥,用余光偷偷打量他。
他吃饭的样子很斯文,腰背挺得笔直,不发出一点声音,完全是部队里培养出的习惯。
可越是这样,我心里越是发毛。一个能把战斗英雄模仿得如此惟妙惟肖的人,他的目的,
绝不简单。吃完饭,他主动收拾碗筷,熟练地仿佛做过千百遍。“岚岚,家里的煤不多了,
我得去一趟后勤处。你自己在家,把门锁好,谁来也别开。”他穿上厚厚的军大衣,
戴上雷锋帽,只露出一双深邃的眼。“好。”我乖巧地点头,心里却打起了鼓。这是个机会!
一个我验证他身份的绝佳机会!他一走,我立刻把门从里面插上,然后冲到书桌前。
桌上放着几本书,都是关于军事理论的。我记得表婶说过,顾远征的字写得龙飞凤舞,
极有气势,还得过奖。我颤抖着手翻开一本书,扉页上,有他的签名——顾远征。那三个字,
铁画银钩,力透纸背,确实是一手好字。可就在这时,收音机又响了。
“刺啦……看他的……笔记本……最后一页……刺啦……”笔记本?我心里一动,
开始翻箱倒柜地找。终于,在床头柜最下面的抽屉里,我找到了一个棕色封皮的笔记本。
我紧张地翻到最后一页,上面没有长篇大论,只有一行用铅笔写的、歪歪扭扭的小字,
像是怕被人发现一样,写在角落里。“林岚,双十年华,沪市人,喜甜,畏寒。
”我的瞳孔骤然收缩。这不是他的笔记,这是关于我的!他竟然在调查我!
更让我毛骨悚然的是,这字迹,稚嫩纤细,完全不像一个成年男人的手笔,
倒像是一个……女人写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顾远征”背后,难道还有一个女人?
我正心乱如麻,窗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林岚同志!开门!
我是团里政治处的刘干事!”一个陌生的男声在门外响起。我吓了一跳,
下意识地看向桌上的收音机。它安静无声。我该不该开门?03“林岚同志!风雪太大了,
顾营长让我过来看看你有没有什么需要!”门外的声音带着焦急。刘干事?
我好像听顾远征提过一嘴,是他在团里的搭档。我的大脑飞速运转。
如果门外的“顾远征”是假的,那这个刘干事,是敌是友?收音机一片沉寂,
没有给我任何提示。我咬了咬牙,决定赌一把。多一个人,或许就多一分揭穿他的机会。
“来了!”我应了一声,搬开抵在门后的椅子,拉开了门栓。
一股夹杂着雪花的寒风猛地灌了进来,让我打了个哆嗦。门口站着一个戴着眼镜,
文质彬彬的男人,身上落满了雪。“刘干事,快请进。”我把他让了进来。“哎呀,
可冻死我了。”刘干事搓着手,哈着白气,“弟妹,你一个人在家还习惯吧?远征也真是的,
刚结婚就把你一个人扔家里。”他的语气很熟稔,仿佛跟顾远征真是多年的好友。
“他去后勤处了。”我一边说,一边给他倒了杯热水。“这鬼天气,
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回来。”刘干事接过水,眼神不经意地在屋里扫了一圈,
最后落在了那台红星收音机上。“哟,还是台新的。”他笑了笑。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接着是钥匙开锁的声音。“顾远征”回来了。他推开门,
看到屋里的刘干事,愣了一下,但随即就露出了笑容。“老刘,你怎么来了?
”他一边拍着身上的雪,一边把一袋子煤块放在墙角。“来看看弟妹,怕她一个人害怕。
”刘干事站起身,锤了他一拳,“你小子,不够意思啊,结婚这么大的事,
就请我喝了杯喜酒。”“这不是忙嘛。”“顾远征”笑着,脱下大衣。两人你一言我一语,
看起来亲密无间,毫无破绽。如果不是我知道了那些秘密,我几乎就要相信,
他们就是一对并肩作战的好兄弟。“顾远征”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带着询问。我低下头,
假装在整理东西。“对了,远征,
你上次托我打听的那个苏联专家……”刘干事忽然话锋一转。“咳咳!
”“顾远征”猛地咳嗽起来,打断了他的话。他走过来,极其自然地搂住我的肩膀,
对刘干事说:“老刘,家里地方小,就不留你吃饭了。等雪停了,我带你嫂子去你家串门。
”这是在下逐客令了。刘干事愣了一下,随即哈哈一笑:“行,那我先走了。弟妹,
有事就去隔壁找我,我就住在那边三号房。”送走刘干事,屋子里又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顾远征”的脸色沉了下来,他松开我,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天。“以后,
离老刘远一点。”他冷冷地说。“为什么?他不是你的朋友吗?”我故作不解地问。
他没有回答我,屋子里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晚上,我们分房睡。我找了个借口,
说自己不习惯,他竟然也同意了。深夜,我被一阵细微的响动惊醒。我悄悄爬起来,
贴在门缝上往外看。只见“顾远征”正站在那台收音机前,手里拿着一把小巧的螺丝刀,
似乎在……拆卸它。我的心一下子揪紧了!他要毁掉我的“眼睛”!我不能让他得逞!
我猛地拉开门,死死地盯着他:“你在干什么!”他被我吓了一跳,
手里的螺丝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他回过头,脸上没有了白天的温和,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冷冽。“这收音机,有问题。”他一字一句地说。
“它没问题!”我冲过去,将收音机护在怀里,像一只护崽的母鸡。“林岚,把它给我。
”他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我不!”我们两个就这么对峙着,
像两只准备决斗的野兽。突然,他动了。他没有来抢收音机,而是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
将我整个人都拽了过去,抵在墙上。他的力气大得惊人,我根本无法反抗。“你到底是谁?
”他俯下身,滚烫的气息喷在我的脸上,眼睛像鹰一样锐利,“你接近我,到底有什么目的?
”04他的话像一颗炸雷,在我耳边轰然炸响。他竟然在反问我?
“我……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挣扎着,却被他牢牢地禁锢在墙壁和他的胸膛之间。
“听不懂?”他冷笑一声,另一只手捏住了我的下巴,强迫我与他对视,
“从你进这个门开始,你就在试探我。你以为我不知道?”我的心跳得像打鼓。
他竟然全都察觉到了。“你不是顾远征!”我豁出去了,用尽全身力气喊道,
“他的后颈有疤,你没有!他习惯用左手,而你用右手!”我说完,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
想从里面找到一丝慌乱。可我失望了。他的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水,没有丝毫波澜。
“就凭这些?”他松开我的下巴,语气里带着一丝嘲弄,“表婶告诉你的?”我愣住了。
“林岚,你是个聪明人,但有时候,聪明反被聪明误。”他慢慢直起身,拉开了与我的距离,
但那股强大的压迫感却丝毫未减。“你……”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刺啦……他的口袋……军官证……刺啦……”收音机微弱的声音再次响起,
像是在给我递救命稻草。军官证!对!每个军人都有独一-无二的身份证明!我趁他不备,
猛地伸手探向他上衣的口袋。他似乎没想到我会有这个动作,一时不察,竟被我掏了个正着。
一本红色的小册子被我紧紧攥在手里。我激动地翻开,里面贴着一张一寸的黑白照片,
照片上的人英武不凡,正是他。职务:营级作战参谋。姓名:顾远征。钢印清晰,编号齐全。
一切都对得上。怎么会这样?难道真的是我弄错了?我失魂落魄地看着手里的军官证,
大脑一片混乱。“看清楚了?”他抱起双臂,好整以暇地看着我,仿佛在看一出闹剧。
“那……那后颈的疤呢?”我颤声问,这是我最后的依仗。他忽然笑了,慢慢转过身去,
然后,当着我的面,抬手在后颈处轻轻一抹。一块仿真的“皮肤”被他揭了下来,
露出了下面一块狰狞的、铜钱大小的暗红色疤痕。“这个吗?”他问。我如遭雷击,
呆立当场。那是一块伪装的疤痕贴!他竟然用这种方式隐藏了自己真实的身份标记!
“为什么要这么做?”我的声音都在发抖。“因为,有人想让我死。”他转过身,目光如炬,
“而我,需要一个足够聪明、也足够警惕的妻子,来帮我揪出那只藏在身边的鬼。
”他的话信息量巨大,我一时消化不了。“你……你的意思是……”“没错,
从你答应嫁给我的那一刻起,你就是计划的一部分。”他走到我面前,拿过我手里的军官证,
“而你,没有让我失望。”我看着他,这个男人,心机深沉得可怕。他把我,
甚至我的家人都算计了进去。“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我咬着唇,
心里涌上一股被欺骗的愤怒。“告诉你,你还能像现在这样,表现得天衣无缝吗?”他反问。
我无言以对。“现在,你可以把那台收音机给我了吗?”他朝我伸出手,
“它不是普通的收音机,对不对?它是一个联络器,一个能帮你分辨敌我的工具。
”我紧紧地抱着怀里的收音机,看着眼前这个亦真亦假的男人,陷入了更深的迷惘。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他为什么要拆了它?如果他说的是假的,那他又如何解释这一切?
就在这时,那台收音机像是感应到了我的困境,再次发出了声音。
“刺啦……刘建军……是叛徒……刺啦……快跑……”05“刘建军是叛徒?
”我和“顾远征”几乎同时出声,两人脸上都写满了震惊。那个看起来文质彬彬,
对我们嘘寒问暖的刘干事,竟然是内鬼?“顾远征”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凝重,
他一把夺过我怀里的收音机,凑到耳边,仔细地转动着旋钮,似乎想捕捉更清晰的信号。
“刺啦……刺啦……”然而,收音机里只剩下一片嘈杂的电流声,再也没有任何有用的信息。
“该死!”他低咒一声,一拳砸在桌子上。屋子里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如果刘建军真的是叛徒,那他昨天上门,根本不是什么关心,而是刺探!“他住在哪?
”“顾远征”猛地抬头问我。“隔壁……三号房。”我被他身上陡然爆发出的杀气吓了一跳。
他二话不说,抓起立在墙角的一把铁锹,转身就要出门。“你干什么去!”我急忙拉住他。
“去解决麻烦!”他的眼睛里闪着骇人的寒光。“你疯了!你没有任何证据!
”我死死地拽着他的胳膊,“万一这是调虎离山之计呢?万一收音机的情报是假的,
目的就是引你出去呢?”我的话让他停下了脚步。他回头,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眼神复杂。
过了几秒,他扔掉手里的铁锹,烦躁地在屋子里踱步。“你说得对,是我冲动了。
”他呼出一口浊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现在风雪这么大,他就算想跑也跑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