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代码修罗场凌晨两点半，城市像个耗光电量的旧手机，彻底黑屏了。写字楼里，

只剩下林琛这层还亮着几盏惨白的灯，活像几只死不瞑目的眼睛。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陈年咖啡渣混合着外卖盒里隔夜酸菜鱼的复杂气味，闻一口，

能让人瞬间清醒得想撞墙。林琛瘫在人体工学椅上，

感觉这玩意儿一点也没学到他的人体工学精髓，腰背***得厉害。屏幕上，

密密麻麻的代码像一群得了癫痫的蚂蚁，疯狂地爬行，爬得他脑仁嗡嗡作响，

太阳穴突突直跳。一行红色的报错信息，像恶鬼的血盆大口，嘲弄地卡在屏幕中央。

“我日了狗了！”林琛哀嚎一声，薅了一把本来就岌岌可危的头发，

几根珍贵的“幸存者”悲壮地飘落在键盘缝隙里，“产品狗一句话，程序猿跑断腿！

这需求是人写的？啊？这逻辑它自己圆得上吗？怕不是甲方爸爸祭天的时候顺便烧给他的吧！

”他烦躁地敲着回车键，力度大得键盘都在***。就在这时，一股霸道又勾魂的香味，

不讲道理地冲破了办公室的浑浊空气，像一把小钩子，精准地挠在他空瘪的胃上。

红烧牛肉面！林琛猛地扭头，动作快得差点扭到脖子。办公室入口处，

一个纤细的身影斜倚着玻璃门框，像一株夜里悄然绽放的昙花。

苏晚手里端着一碗还冒着热气的泡面，袅袅白气模糊了她精致的眉眼，

却模糊不掉她嘴角那抹狡黠又甜得腻人的笑。她穿着简单的白色连衣裙，裙摆刚到膝盖，

露出一截白皙纤细的小腿。在惨白的灯光下，她整个人像是在发光，

这个弥漫着绝望代码气息的格子间形成了惨烈的对比——简直是女神误入了程序猿的修罗场。

“啧，谁家的小可怜在这儿骂甲方呀？”苏晚的声音软软的，带着点刚睡醒的沙哑，

像羽毛搔过心尖。她踩着软底拖鞋，悄无声息地溜达进来，

把还烫手的泡面碗往林琛堆满技术书籍和空咖啡杯的桌子上一放，发出“咚”的一声轻响，

震得旁边一个空可乐罐晃了两下。林琛瞬间感觉刚才的烦躁被这碗面蒸发掉了一半，

但另一半顽固地卡在喉咙里。他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晚晚，你怎么又来了？

这么晚多不安全。” 他伸手想接过面碗，指尖却被碗壁烫了一下，龇牙咧嘴地缩回来。

苏晚没答话，反而微微踮起脚尖。林琛还没反应过来，额头上就传来一个温软湿润的触感，

带着她身上淡淡的、甜丝丝的沐浴露香味。他刚熬了通宵，脑门油光发亮，估计能炒盘菜。

“给你充电呀，我的秃头宝贝！”苏晚亲完，还伸出纤细的手指，

在他那颗因为长期熬夜而格外锃亮的脑门上轻轻一点，留下一点若有似无的湿润。

她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带着点小得意，“加油哦！干掉那个臭虫！我看好你！

”林琛老脸一红，像被泼了桶红油漆，刚才对着屏幕骂街的豪气瞬间烟消云散，

只剩下满心的柔软和一点哭笑不得的窘迫。他下意识地又想去摸头发，手抬到一半僵住了。

“咳… 什么秃头宝贝！我这叫聪明绝顶！绝顶懂不懂？战略性发际线转移！

”他梗着脖子强行挽尊，眼神却黏在苏晚那张笑得没心没肺的小脸上，怎么也挪不开。

苏晚只是咯咯地笑，把他往椅子里按了按：“行行行，绝顶聪明！快吃吧，

面坨了可就不好吃了。”她顺势拉过旁边一把空椅子，挨着他坐下，双手托着腮帮子，

亮晶晶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长长的睫毛像小扇子一样扑闪。

林琛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感觉比被项目经理死亡凝视还难受。他赶紧埋头，

稀里呼噜地开始对付那碗救命的泡面。滚烫的面汤顺着食道滑下去，熨帖了空荡荡的胃，

也暂时麻痹了快要爆炸的神经。面条筋道，汤头浓郁，里面还卧了个金灿灿的荷包蛋，

边缘煎得微焦，正是他最喜欢的火候。“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苏晚的声音带着笑意，

伸手抽了张纸巾，自然地替他擦掉嘴角沾上的一点油渍。她的指尖微凉，

动作轻柔得像一片羽毛拂过。办公室里只剩下林琛吸溜面条的声音和电脑风扇低沉的嗡鸣。

窗外的城市依旧沉睡，只有远处高楼上零星的灯光，像散落在黑丝绒上的碎钻。

苏晚安静地坐在旁边，小小的身体散发着温暖的热度。她不再说话，只是看着他吃，

偶尔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戳一下他因为低头而显得格外突出的后颈骨。这一刻，

林琛觉得那些该死的BUG，那些***的需求，那些催命的Deadline，

好像都被这碗面、这个吻、还有身边这个人带来的暖意暂时隔绝在了另一个世界。

他吸溜完最后一口汤，满足地打了个饱嗝，感觉浑身的力气又回来了一点。“饱了？

”苏晚歪着头问他。“嗯，满血复活！”林琛拍拍肚子，感觉又能跟代码大战三百回合了，

“谢啦，我的田螺姑娘。”“光谢可不行，”苏晚狡黠地眨眨眼，伸出一根白皙的手指，

点了点自己光洁的脸颊，“报酬呢？”林琛失笑，

凑过去在她脸颊上响亮地“吧唧”亲了一口。苏晚这才满意地站起身，收拾好空碗：“行啦，

电量充满，继续战斗吧秃头勇士！我先回去啦，你搞定了早点回来，别猝死在这儿。

”她走到门口，又回头朝他做了个加油打气的手势，才像一阵轻盈的风似的消失在走廊尽头。

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她身上那股甜甜的馨香和泡面的余味。林琛深吸一口气，

重新坐回电脑前，感觉屏幕上的报错信息都没那么面目可憎了。他活动了一下手指，

噼里啪啦地敲击键盘，带着一种被“女神”加持过的莫名信心，再次投入了与代码的搏斗中。

2 键盘侠的救赎日子就在代码、秃头、苏晚的泡面和亲亲中，

像流水线上的罐头一样滑过去。林琛熬过了那个地狱项目，短暂地告别了“祭天”状态，

头发似乎也暂时停止了大规模逃亡。他和苏晚的小日子，甜得跟泡面汤里加了双倍糖精似的。

周末下午，阳光懒洋洋地透过窗户，在出租屋有点掉漆的木地板上投下暖黄色的光斑。

空气里浮动着细小的尘埃。林琛四仰八叉地躺在铺着廉价地毯的地板上，眼神放空，

像一条被冲上岸的咸鱼。连续几天的加班，抽干了他最后一丝精力。

“呼… 总算… 活过来了…”他有气无力地哼哼，感觉骨头缝里都透着酸软。

苏晚盘腿坐在他旁边，刚洗完澡，穿着印着巨大卡通草莓图案的粉色睡衣，

湿漉漉的头发随意地挽在头顶，露出纤细白皙的脖颈。她正低着头，

全神贯注地对付着林琛那台用了快五年的笔记本。那笔记本风扇声大得像拖拉机，

此刻正发出不堪重负的***。“林琛同志，”苏晚头也不抬，

纤细的手指在布满油光的键盘上敲得飞快，发出清脆的哒哒声，“你这电脑，

是刚从阿富汗战场退役下来的吧？风扇这动静，隔壁楼老太太跳广场舞的音响都没它劲爆！

”屏幕上，黑色的命令提示符窗口飞快地滚动着一行行白色的代码，

速度快得林琛根本看不清。林琛侧过脸，看着苏晚专注的侧脸，

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鼻尖微微翘着，嘴唇因为认真而轻轻抿起。

阳光给她镀上了一层毛茸茸的金边，美得有点不真实。他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忍不住傻笑：“嘿嘿，这不是有我家晚晚在嘛！你是我的专属IT小仙女，人美心善技术强！

”苏晚闻言，手上动作没停，嘴角却忍不住向上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带着点小得意：“少拍马屁！你这破风扇，灰都快结成化石了。再这么造下去，

哪天它原地自燃，可别指望我救火。”她一边说着，一边熟练地拆开笔记本后盖，

露出里面纠缠的线路和厚厚一层积灰。“嘶——”林琛看着那触目惊心的灰尘，

倒吸一口凉气，“我的锅我的锅！回头请晚晚大人吃火锅！双份毛肚！

”他挣扎着想爬起来帮忙，被苏晚一个眼神钉回原地。“躺好你的吧，咸鱼翻身还是咸鱼。

”苏晚嫌弃地瞥了他一眼，动作却极其利落。

她拿起林琛那罐号称“电脑清灰神器”实际上吹出来全是微弱气流的压缩空气罐，撇撇嘴，

随手丢到一边。然后变魔术似的从自己那个巨大的、塞满了各种可爱玩偶挂件的双肩包里，

掏出一个巴掌大小、造型极其炫酷、带着蓝色LED灯效的强力鼓风机。“***？

”林琛眼睛都直了，“这玩意儿… 你哪儿搞来的？” 他一个程序员，

自认对各种硬件小玩意儿还算熟悉，但这造型拉风的小鼓风机，他真没见过。

“嘘——”苏晚竖起一根手指抵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

“黑市搞的，懂吧？军工品质，居家旅行杀人越…咳咳，清灰必备！

”她得意地晃了晃手里的小玩意儿，蓝色的LED灯随着她的动作闪烁，发出轻微的嗡鸣，

听起来力量感十足。她熟练地接上电源，对准笔记本散热口和主板缝隙，

“嗡——”强劲的气流瞬间喷涌而出，

积攒多年的陈年老灰像黑色的雪崩一样被吹得喷薄而出，在阳光里纷纷扬扬。

林琛下意识地屏住呼吸，用手在面前扇了扇：“咳咳咳… 晚晚… 你这是要制造沙尘暴吗？

”苏晚也被呛得咳嗽了两声，但眼睛亮得惊人，带着一种奇异的兴奋感，

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孩子：“看！效果拔群吧！这叫物理超度！”灰尘落定，

苏晚满意地看着焕然一新至少内部干净了的主板，又拿起一把小巧精密的螺丝刀，

开始重新组装。她的手指异常灵活，动作精准而迅速，拧螺丝、扣卡扣，一气呵成，

带着一种行云流水般的美感。林琛躺在地板上，仰望着她专注的侧脸，

心里那点不对劲的感觉又冒出来了。这熟练度… 也太高了点吧？一个学艺术设计的妹子，

拆装笔记本比他们公司IT运维部的老王还溜？

还有那个“黑市”搞来的强力鼓风机… 怎么想都觉得有点邪门。他忍不住开口：“晚晚，

你… 你这手艺，不开个电脑维修铺子真是屈才了。老王要是看见，估计得当场拜师。

”苏晚正把最后一颗螺丝拧紧，闻言动作顿了一下，

随即若无其事地把后盖“咔哒”一声合上，

脸上又恢复了那种甜甜的、人畜无害的笑容：“哎呀，这有什么呀？熟能生巧嘛！

谁让你这破电脑三天两头出毛病？我不学两手，难道看着你抱着它哭啊？

”她伸手揉了揉林琛的头发，指尖带着刚洗完澡的微凉和馨香，“再说了，我聪明嘛！

学什么都快！”她把鼓风机麻利地塞回那个仿佛哆啦A梦口袋似的双肩包，

又把林琛那罐可怜兮兮的压缩空气罐捡起来，嫌弃地塞到他手里：“喏，你的‘神器’收好。

下次再清灰，记得对着键盘喷喷，给蚂蚁做个窝也挺好。”林琛被她的歪理逗乐了，

心里那点小疑虑也被这熟悉的插科打诨冲淡了不少。他抓住苏晚作乱的手，

顺势把她拉倒在自己怀里。苏晚惊呼一声，跌在他胸口，咯咯地笑起来。“是是是，

我家晚晚最聪明，宇宙无敌第一聪明！”林琛搂着她，下巴蹭着她带着湿气的发顶，

鼻尖全是她身上好闻的沐浴露味道。管她手艺为什么这么好呢，反正现在她是他的，

这就够了。阳光暖暖地晒着，怀里的人软软的，香香的，那些代码、BUG、秃头的烦恼，

似乎真的可以暂时抛到脑后了。3 黑客仙女的秘密甜蜜的日子就像偷来的糖，

还没来得及仔细品味，就被现实一巴掌拍得粉碎。那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周一早晨，

空气里还残留着周末懒散的余味。林琛打着哈欠，顶着一头睡得乱糟糟的头发，

叼着苏晚塞给他的最后一片吐司，踩着点冲进公司电梯。电梯门快合上时，

他眼角的余光瞥见隔壁部门那个平时最爱八卦的“消息树”小张，正拿着手机，脸色煞白，

手指抖得跟帕金森似的。林琛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他。他挤过去，

压低声音：“张儿，咋了？天塌了？”小张猛地抬头，眼神里充满了惊恐和难以置信，

像看到了外星人登陆地球。他把手机屏幕直接怼到林琛眼皮底下，

声音因为激动而变调：“琛、琛哥！快看！炸…炸了！我们…我们公司！上头条了！

热搜第一！爆了！”林琛眯起眼，看向那刺眼的屏幕。一行加粗的黑色标题像淬了毒的针，

狠狠扎进他的眼球：**惊爆！新锐科技‘创界’核心产品‘智联管家’，

被指像素级抄袭行业龙头‘云途’未公开项目‘天穹’！**下面配着九宫格长图，

密密麻麻的技术架构图、UI界面设计对比、甚至连后台日志的某些特殊错误码都一模一样，

旁边用刺目的红圈标注出来。锤得死死的，锤得人头皮发麻。“嗡”的一声，

林琛感觉自己的脑子像被丢进了高速旋转的洗衣机里，瞬间一片空白。

嘴里的吐司片“啪嗒”掉在地上，他也毫无知觉。电梯里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小张粗重的喘息声和手机屏幕幽幽的光。其他同事也都看到了消息，脸上血色褪尽，

面面相觑，空气凝重得能拧出水来。“不…不可能…”林琛喃喃自语，喉咙发干发紧，

声音嘶哑得厉害，

“‘智联’… 我们做了快两年… 架构是王总亲自带人设计的…” 他越说越没底气。

那些对比图太详实了，详实到让他这个核心开发成员都开始浑身发冷。

电梯门“叮”一声打开，如同地狱的召唤。办公区早已乱成一锅煮沸的粥。

平时趾高气扬的产品经理像个被抽了骨头的软脚虾，瘫在椅子上，面如死灰。

负责架构的资深工程师老李，那个一向沉稳得像座山的中年男人，

此刻正烦躁地抓着自己本就不多的头发，在工位前来回踱步，

嘴里不停地念叨：“完了…全完了…”项目经理刘胖子，

平时红光满面的脸此刻惨白得像张A4纸，他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困兽，

猛地冲到林琛他们小组的工位区，眼睛赤红，唾沫星子横飞：“查！都他妈给我查！日志！

权限！版本记录！给我挖地三尺！到底是谁！哪个环节泄露出去的！

是不是你们代码里留了后门？！”他的手指几乎戳到林琛的鼻子上，那眼神，

恨不得把他们生吞活剥。巨大的压力和莫须有的罪名像沉重的铁块砸下来，

砸得林琛头晕眼花，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刘…刘哥，

我们…我们真不知道啊…”旁边一个新来的实习生都快吓哭了，声音带着哭腔。“不知道？

一句不知道就完了？！”刘胖子咆哮着，声音震得天花板上的灰尘都在簌簌往下掉，

“公司要是倒了！你们！有一个算一个！全他妈给老子去喝西北风！技术泄密！

等着吃官司吧！”“官司”两个字像冰锥，狠狠刺穿了林琛最后的防线。他眼前发黑，

耳朵里嗡嗡作响，刘胖子后面骂了什么，他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尖叫：完了！工作没了！前途毁了！还可能…背上官司！

浑浑噩噩地熬到下班，林琛感觉自己的灵魂已经提前下了地狱。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公司大楼的，怎么挤上那趟能把人挤成纸片的地铁的。

城市的霓虹灯在车窗外飞速掠过，扭曲成一片片模糊的光斑，刺得他眼睛生疼。

车厢里人挤人，各种气味混杂，闷热得让人窒息。

周围乘客的交谈声、小孩的哭闹声、手机外放的短视频声音，

全都变成了一种令人烦躁的、毫无意义的背景噪音，嗡嗡地冲击着他的耳膜。

他像个行尸走肉一样推开出租屋的门。屋内没开灯，

只有窗外城市的光污染透进来一点朦胧的微光。苏晚正盘腿坐在沙发上看一部搞笑综艺，

屏幕的光映在她脸上，忽明忽暗。她穿着那件熟悉的粉色草莓睡衣，

怀里抱着一个巨大的胡萝卜抱枕，笑得前仰后合，清脆的笑声在压抑的空间里显得格外突兀。

“哈哈哈琛琛快看这个！这嘉宾太傻了哈哈哈…”她笑着转过头，当看清门口林琛的样子时，

笑声戛然而止。林琛像一尊被抽空了力气的泥塑，脸色灰败，眼神空洞，

头发被抓得像个鸟窝，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浓重的、绝望的丧气。“琛琛？

”苏晚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担忧爬满了她漂亮的小脸。她丢开抱枕，

赤着脚几步冲到他面前，冰凉柔软的小手捧住他的脸，“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脸色怎么这么难看？生病了？”她的声音又急又轻，带着浓浓的关切。

林琛被她微凉的手一碰，像是被按下了某个开关。

连日来的高压、恐慌、委屈、愤怒、还有那铺天盖地的绝望感，如同决堤的洪水，

瞬间冲垮了他强撑的堤坝。他猛地一把将苏晚紧紧搂进怀里，

力道大得像是要把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他把脸深深埋进她带着馨香的颈窝，

身体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晚晚… 完了… 全完了…” 他的声音闷闷的，

带着浓重的鼻音，破碎得不成样子，滚烫的液体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

迅速浸湿了苏晚肩头的睡衣布料，

了… 工作… 没了… 可能… 还要吃官司… 我… 我怎么办啊…”他像个迷路的孩子，

语无伦次地诉说着，把所有的恐惧和无助一股脑地倾倒出来。他抱着苏晚，

像抱着茫茫大海里唯一的浮木，汲取着那一点微不足道的温暖和依靠。什么男人的尊严，

什么程序员的冷静，在这一刻统统被碾得粉碎。他只知道，

他快被那巨大的、无形的压力碾碎了。苏晚的身体在他怀里僵了一下，

捧着他脸的手也微微一顿。但仅仅是一瞬。下一秒，她就收紧了手臂，更用力地回抱住他，

小手在他剧烈起伏的背上一下一下地、轻柔地拍着。她没有像往常一样用那些俏皮话安慰他，

也没有惊慌失措。她的怀抱异常坚定，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安心的力量。“没事了，琛琛，

没事了…”她的声音很轻，贴着他的耳朵，却异常清晰，“有我在呢，不怕。

”林琛哭得更凶了，仿佛要把所有的委屈和恐惧都哭出来。苏晚就这么抱着他，

任由他的眼泪浸透她的睡衣，任由他像个孩子一样崩溃。黑暗中，

她的眼神锐利得像黑暗中伺机而动的猫，越过林琛颤抖的肩膀，

投向沙发上静静躺着的那个印着巨大胡萝卜的抱枕，眸光深处，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无声地燃烧，冰冷而炽烈。

4 键盘侠的崛起林琛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大概是哭累了，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

在苏晚的怀里昏沉过去。醒来时，窗外天光已经大亮，刺眼的阳光透过没拉严实的窗帘缝隙，

像一把利剑劈在他酸胀的眼睛上。他猛地坐起身，宿醉般的头痛欲裂。环顾四周，

卧室里只有他一个人。客厅里传来轻微的、有节奏的敲击声。

哒、哒、哒哒哒…是键盘的声音。密集，清脆，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利落感，速度快得惊人。

林琛揉着发痛的太阳穴，趿拉着拖鞋走出卧室。眼前的景象让他瞬间呆立当场，睡意全无。

客厅那张堆满了零食袋、苏晚的素描本和可爱小摆件的餐桌上，

此刻被清理出了一小片干净的区域。他的那台“阿富汗战场退役”笔记本被挪到了正中央。

屏幕幽幽地亮着，上面不再是熟悉的开发环境或者游戏界面，

而是一个纯黑色的、布满密密麻麻绿色字符的终端窗口。代码瀑布般飞速滚动，

速度快到以林琛这个程序员的动态视力都只能捕捉到一片模糊的残影。

而操作者……苏晚背对着他坐着。她身上还穿着那件粉色的草莓睡衣，

只是外面随意地披了一件林琛的宽大格子衬衫，袖子挽到了手肘，露出一截雪白纤细的小臂。

她平常总是松松挽着的长发此刻被一根铅笔随意地盘在脑后，

几缕不听话的发丝垂落在她光洁的颈侧。她的坐姿不再是平时那种慵懒随意的样子。

背脊挺得笔直，像一张拉满的弓。肩膀微微下沉，透着一股沉静而锐利的力量感。

那纤细的、曾经被他无数次握在掌心把玩的手指，此刻在键盘上翻飞跳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