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以后每天都这样就好了”我骑着我们那辆灰扑扑的小电驴,带着她穿过老街。
夏天的晚风不再像白天那样闷热,反而有点甜,有点黏黏的,
像小时候捧在手心里的冰糖葫芦,不舍得咬第一口。她坐在后座,把脸贴在我后背上轻声说。
我握着车把的手紧了紧,心里一热,没敢回头:“会的。”她笑了,鼻音软糯,
“你都没问我愿不愿意呢,就擅自决定以后了。”我咧嘴笑:“你肯定愿意。”“谁说的,
我才不要跟你骑电驴一辈子。”“那咱们换辆摩托?”她在我背上轻轻锤了一拳,
带着点羞涩地说:“我说的是,得有房有车,有个正式的求婚,有婚纱,有戒指,
有你下跪说‘你愿意嫁给我吗?’——不然我可不答应。”我心头一动:“我努力赚钱,
等我……等我能光明正大把你娶回家,我一定给你一个最盛大的婚礼。”她没说话,
手却圈得更紧了。她不知道,我的冰箱里已经藏好了两罐可乐,
还有一枚买了半年、分期还没还完的戒指。今晚吃完饭我就打算求婚。我连车都洗干净了,
用她最爱的柠檬味清洁剂。我想看她穿婚纱的样子,想亲口听她说“我愿意”。
我本来已经准备好了。但我低估了老天对“幸福”这两个字的嫉妒。“今晚你妈不回来吧?
”“嗯,她上夜班。”“太好了,那我买点小龙虾,咱俩——”话没说完,眼前猛地一亮,
一道刺眼的白光直冲我脸上。我下意识地偏头,连刹车都来不及,
一声爆裂的撞击声在耳边炸开,像是一记闷雷劈进我的脑袋里。“砰!!!
”她的身体从后座甩了出去,像破布娃娃一样摔在地上,血瞬间从她头下涌出来,
像是打开了水龙头。我也飞了出去,手肘着地,眼前一黑。有人在尖叫。有人在跑过来。
但我什么都听不见。只剩下风,不再温柔地吹,而是疯狂地往我耳朵里灌。
我挣扎着想睁开眼,想爬过去看她。我还没说那句话。我还没求婚。
我还没听到她说“我愿意”。眼前红雾弥漫,我真的一瞬间以为——是婚礼现场的红毯,
是她穿着婚纱向我走来的模样。可红雾是她的血,婚纱是她的裹尸布。我亲手,
把她送进了死亡。我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头上缠着纱布,胳膊脱臼,腿骨裂。
我第一时间问:“她呢?她在哪儿?
”医生面色复杂地看着我:“你先别激动……”“她死了吗?”我眼神一狠,声音发抖。
“她……抢救回来了,昏迷了三天三夜,颅内出血严重,但现在暂时脱离危险期了。
”我的心猛地一松,整个人虚脱地倒回床上。她还活着。太好了。我还有机会对她说那句话。
我还可以娶她。可我刚准备起身,就看到门口站着一个人。是她妈妈,满脸泪痕,
眼睛像是被火烤过。她甩了我一巴掌。“你要是再靠近我女儿,我杀了你!
”我捂着脸没有躲,咬着牙说:“阿姨,我会负责的——”“负责?
她现在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她嘶吼,“医生说她可能永远不会恢复记忆了!
”我愣住了。“她醒了吗?”“醒了。可她看我第一眼,就问‘我是谁’。
”我脑袋里“轰”一声炸了。我花了整整五年时间才走进她的心。现在,一场车祸,
把我踹回了原点。不,甚至连原点都不如。她……连我是谁都不知道了。
我瞒着她妈妈偷偷跑去看她。她坐在病床上,头上还缠着纱布,眼神空空的,
像是个被抹掉了所有内容的白板。我站在门口,嗓子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发不出声音。
她转头看向我。我们的目光对上。她没反应。没有喜悦、没有熟悉、没有心跳。
她只是淡淡地说:“你是……医生吗?”我摇了摇头,努力咽下眼泪:“不是,
我是——”“你别靠近我。”她突然皱眉,往后缩。我站在原地,像个犯了错的孩子。
“你干嘛要来?你是不是我妈找来的?我说了不想见任何人……”她的声音越来越大,
我怕吓到她,连忙退了出去。护士走过来,轻声安慰我:“她现在容易情绪波动,
不是针对你。”我点点头,咬破了嘴唇都没敢吭声。我不怪她。她不记得我了,是我该死。
可我心疼啊。那是我爱了整整五年的女孩。现在看我,就像看一个陌生人。
我开始天天守在病房门口。她一天比一天恢复得快,走路、说话、吃饭都没问题,就是记忆,
还是像水面浮光一样,抓不住。她的妈妈死守着她,不让我靠近。但有一天晚上,
病房闹老鼠,她吓得从床上滚下来。我冲进去把她抱起来,她看着我,突然一怔。
“你是……”她的声音像一根细线,牵得我整个心都紧了起来。
我小心翼翼问:“你想起来我是谁了吗?”她皱眉摇头:“你身上的味道……有点熟。
”我不顾一切冲过去抱住她:“我是你男朋友,咱们在一起五年了,你曾说过要嫁给我的。
”她没有挣扎,只是呆呆地靠在我肩上。那一刻,我差点以为奇迹真的发生了。我以为,
我们能重来一次。可我错了。大错特错。她靠在我怀里的时候,
轻声说了一句:“……可我不记得我爱过你。”那一刻,我的世界彻底坍塌了。她出院那天,
阳光很好。我捧着鲜花和那枚一直没送出去的戒指,站在医院门口。她穿着一身白裙子,
像极了我梦里的新娘。我走上前,单膝跪下:“你还记得我是谁吗?”她犹豫片刻,
说:“你是我前男友。”我愣住。“谢谢你这些天对我的照顾。”她垂下眼睛,
“但我真的……没有一点感觉。”“你曾经说想穿婚纱嫁给我。”“那不是我说的,
是你爱的那个人。”“你就是她!”她抬起头,看着我,
眼神空洞得没有一丝涟漪:“我不是她。”她走了。我跪在地上,太阳毒辣辣地照着,
花都蔫了。我抬头看着天,红雾又浮现在我眼前。我捏着那枚戒指,
咬着牙低声说:“没关系,我会让你想起来的。”“哪怕不打麻药,刨开你的心看看,
我也要你记得我。”2.“你不是她。”这是她第二次这么说。但这一次,
她是在看镜子里的自己。她摸着脸,摸着眉毛,摸着唇角,摸到下巴时突然停住了。那里,
有一道极淡极浅的疤,像是手术后精心缝合留下的。她愣了愣。这疤她从来没注意过。
可它却像一只蚂蚁,顺着皮肤往她的记忆里钻,钻得她一阵头疼。“这是怎么来的?
”她问她妈。她妈搪塞:“你小时候摔的,不记得了。”她不信。
于是她翻出小时候的照片——没有这道疤。她去洗澡,仔仔细细照着镜子看自己,
终于发现了第二道不属于自己的印记。是肩胛骨下方的一枚蝴蝶骨纹身红色的,线条极细,
很旧。她整个人僵住了。她恨文身,从不接受任何东西刻在身上。可她身上,
居然有一个她完全不记得的图案。她去医院做皮肤检测。医生说:“这不是刚纹的,
至少三年以上了。”三年?她才二十二岁,三年前,她才大二。
她不记得自己做过任何这样的事。她开始害怕了。怕这个身体里,住的不是自己。
怕她早在那场车祸之前,就已经被“改造”过。她突然想起那天晚上,那个男生,那张脸。
他在医院门口跪着,对她说:“你曾说想穿婚纱嫁给我。”她没搭理他。但他哭了,
哭得像是失去了整个世界。他是谁?她翻手机。她妈收了她所有通讯设备,
但她偷偷用朋友的手机号注册了一个新微信,搜索她的名字,竟然找到了一个同名账号。
备注是:“糖糖。”她没用过这个昵称。但她点进去,
和他骑电动车、她抱着一只猫在笑、她在楼下等他下班、她睡着被***……每一张都很真实。
可她完全不记得。她滑到最后一条,是他发的:“她要是不醒来,我也不活了。
”配图是她出车祸那天,躺在血泊中的照片。照片的背景是一片红雾,
像是婚礼的彩烟——她终于明白,那不是幻觉,那是真的血。她浑身发冷。她点进他的主页,
发现他的名字叫沈砚。沈砚。这个名字很熟。她努力去记,可一想到这个名字,
她脑子就像被一把刀搅了一样,疼得发狂。但她忍着疼搜了一下他的名字。搜索结果里,
有一个殡葬小号转发的微博:“愿你下辈子还爱她,但别是用这种方式。”配图是一张墓碑。
墓碑上的人不是她,而是——“江糖,1999—2022。”她愣住了。江糖,是她?
她再仔细看那照片,才发现那个墓碑上的人,和她长得一模一样。一模一样。
连脸上的小痣都在同一个位置。
么有人会看着她叫“江糖”时哭得发疯、为什么她身上的每一处细节都像是被“加工”过的。
她是替身。她不是她自己。她是江糖的“仿品”。她脑子炸了。
她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大哭一场,哭到脸肿眼红。哭完后她冷静下来,
拨通了那个“沈砚”的电话。对方秒接。“糖糖?”他声音颤得像是等了一个世纪。
她故意冷静:“我们见一面。”“好!”他几乎是吼出来的,“你要去哪儿,我来接你。
”她报了个地址。她站在老街尽头,风很大,天快黑了。他开车来的,穿着黑色衬衫,
头发有点乱,眼圈发红,一看到她就下车跑过来。“你想起来了对不对?”他看着她,
眼神炙热,“你终于想起来了对吧?”她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她只是盯着他,看了很久,
问了一句:“江糖,是谁?”沈砚身体明显一僵。下一秒,他转身就走。她愣了。
他不是应该解释吗?他不是一直在求她记起过去吗?他怎么转身就走了?她刚要追上去,
就被他一把扯住手腕拽进怀里。“江糖已经死了。”他压在她耳边说,声音冰冷,
“你不能提这个名字。”她被他抱得喘不过气来,挣扎:“我不是她!”“你不是?
”他笑了,“你有她的脸,她的声音,她的体温,连心跳的频率都和她一样。你说你不是她?
”她红了眼:“我不是江糖!”“可我让你变成她了。”他低头,
亲吻她脖子上的那枚蝴蝶纹身,“你是我亲手养出来的江糖。”“你疯了。”“是啊。
”他嘴角带着一丝扭曲的笑,“你死那天我就疯了。”“我不是她!!!
”“你不愿意变得更像她,那没关系。”他盯着她的肚子,
“我可以让你从身体到骨头都变成她。”她吓得往后退:“你想干什么?”“做手术。
”他认真道,“你再不像她一点,我就要开刀了。”她疯了一样地跑。沈砚没有追。
他站在原地,轻声说:“不愿意也没关系,我有时间。你会爱上我的,就像她那样。
”“因为我现在,比以前更温柔了。”3.我梦到自己在结婚。红雾升起,礼花炸响。
人群鼓掌,掌声一浪接一浪,像是潮水,涌进我耳朵里。我穿着婚纱,站在红毯尽头,
他在前面,穿着白色西装,一步一步朝我走来。他的眼神温柔得能掐出水。
“你愿意嫁给我吗?”他问。我想说话,却发现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发不出声音。下一秒,
我脚下一软,整个人往前栽去,头撞在冰冷的地砖上。疼。我疼得惊醒,猛地睁眼,
却发现自己——根本不在床上。而是在一间陌生的婚礼布置场景里。是婚礼。
是真的婚礼现场。周围摆着红花红纱,桌子上堆满蛋糕、香槟、婚纱模型。我穿着白纱,
脸上贴着定妆胶条。指甲被人精心修剪过,手腕上还戴着一串我从没见过的手链。
我彻底懵了。“醒啦?”一个低沉熟悉的声音从后方传来。我僵住。转头。他站在那里,
手里捧着一束新鲜的红玫瑰,西装笔挺,像个真正的新郎。“沈砚……我怎么会在这里?
”“你昨天不是说,想试试看穿婚纱的感觉吗?”他笑着走近,“我怕你醒了记不清,
就直接办了。”“我没说过。”“你说过的,在梦里。”我头皮一炸。
他……已经开始把梦当现实了吗?“我要回家。”“婚礼还没开始呢,你走了我该怎么办?
”他挡住我,“糖糖,我等了你三年。”“我不是她!”“是,是不是都不重要,
”他轻声哄,“你穿上婚纱的样子……真的和她一模一样。”我浑身发冷。他摸我的脸时,
眼神是热的,但手心是凉的。“你疯了。”“疯了又怎样?”他靠近我,额头抵住我的额头,
“你能回来,我疯得一点都不亏。”“你到底把我带到哪儿了?”“我的别墅啊。”他笑,
“我们之前住过的地方。”我甩开他的手,想跑。他没拦。
反而轻声说:“你要是真不想结婚,那就去地下室看一眼。”地下室?我不想听,
可脚还是不受控制地走了下去。楼梯是螺旋形的,越往下越冷,墙壁上挂着一张张照片。
我和他笑着的照片。我抱着猫,他捧着蛋糕,我睡觉,
他给我盖被子——每一张都温馨到不真实。可我清楚地知道,
这些都是他拼命制造出来的假象。我推开地下室的门。一瞬间,冷气扑面而来。
这里竟然是个冷藏室。我看到一个玻璃棺材。棺材里,躺着一个穿着婚纱的女孩。
脸……跟我一模一样。我差点当场疯掉。“这是谁!!!”我转身怒吼,他已经站在门口,
手里握着锁。“江糖。”他眼神温柔:“我为她准备了一场婚礼,她没来。”“你杀了她。
”我颤声。他没有否认。他走过来,轻轻捧起我发颤的手:“但你来了。”“沈砚,
你疯得不彻底。”我猛地抽回手,“你杀了她,又把我养成她,现在还想跟我结婚?
”“我没有杀她。”他神色微变,“她是自己跳下去的。”“你逼的。”“不是我!
”他突然吼出来,眼里是怒火,“是她自己不要我的爱,她自己不愿意听话!
”“所以你就……找了个长得像她的我,继续逼我听话?”“你不是她,你比她乖。
”他笑了,“你醒来以后没有骂我,没有躲我,你愿意靠近我——所以你就是她。
”“我不是!!!”“你现在穿着婚纱,站在我给你布置的婚礼里,她来不了——你来就好。
”“你不配爱人。”“那我就囚你一辈子。”他低声说,“不结婚也没关系,
我会一直把你留在这儿,永远。”我一脚踹向他。他反应极快,直接一手接住,
把我压在墙上,嘴角勾着笑意:“你越挣扎,我就越兴奋。”“疯子。”“对,我是疯子。
”他低头在我耳边说:“疯到为你准备了三套婚纱,两枚钻戒,一口为你量身定制的棺材。
”“沈砚你不得好死。”“那也要你陪着一起死。”他说这句话时,笑得比哭还温柔。
我知道我彻底走不掉了。红雾又升了起来,
我仿佛又看到了梦里那一幕——婚纱、红毯、掌声、鲜花,还有棺材盖缓缓盖上的声音。
原来那不是梦。那是预言。是我命定的终点。4.我昏睡了两天。在那栋别墅里,
没有白天黑夜之分,
只有永远滴着水声的冷气、玫瑰腐烂的甜味、和他眼神里令人作呕的温柔。醒来时,
我穿着一件干净的白裙子,手脚被束在床头,肚子像被火灼烧过,隐隐作痛。
沈砚正坐在床边削苹果,一刀一刀,皮连着没断。他见我醒了,笑了笑,
把削好的苹果递到我嘴边。“饿了吧?张嘴。”我一动不动,只看着他。
他一脸遗憾地叹了口气:“唉,你还是不愿意原谅我啊?”“你对我做了什么?
”我声音哑得不像人,喉咙像是被沙纸刮过。“也没什么。”他笑着说,“你醉了,
我不放心,怕你肝出问题。”“你骗我喝酒。”“我说了只是一点点助眠酒精,
谁让你喝那么急。”“然后你就给我开刀?”“我不是说了嘛,”他一边削第二个苹果,
一边轻描淡写地说,“我想看看你有没有酒精中毒。”“你疯了。”“嗯。”他点头,
“我疯了,疯到爱你爱到想看看你肝的颜色。”我挣扎着想坐起来,但一拉扯,
肚子传来一阵撕裂感,疼得我眼前一黑。我这才意识到,我肚子上真的……被剖开过。
“你真的动刀了?”我声音都在抖。“当然。”他语气像是在聊天气,“不然怎么放心?
”“你给我缝上了?”“我还给你消毒了呢。”他皱了皱眉,“你动得太厉害,缝得有点歪,
别介意。”我当场干呕。他却像在欣赏一幅艺术作品似的,把我掀开的伤口又轻轻按了一下。
我忍不住尖叫,整张床都在抖。“别叫。”他笑了笑,“你都没打麻药就撑下来了,
现在再叫不嫌晚吗?”我恶心得想吐血。“你……是杀人犯。”“我只对你动刀。
”他凑过来,舔了舔我额角的汗,“你是唯一一个值得我剖开的人。”我开始用尽全力挣扎,
床头的束缚带磨得我手腕都快破皮。“你要干嘛?”他皱眉。“我要杀了你!!!”“啧。
”他叹了口气,“你果然还是不记得以前的你了。”他站起身,从床尾拖出一个小推车。
推车上铺着银色的手术工具,每一件都像新的一样发着光。“你要干什么?
”我开始恐惧到语调都变了。“再开一次。”他说,“这次我打麻药。”“不!!!!
”我嘶吼着。他坐回床边,轻轻按住我的手:“别怕,我会温柔一点的。”“沈砚,
你不得好死!!!”“我死了你怎么办?”他笑,“你会寂寞的。”他取下一支注射器,
里面是透明的液体。“肌肉松弛剂。”他解释,“不是麻醉,麻醉你撑不住,我怕你走了。
”“你不是说爱我吗?”我哭着说,“你爱我,你不会伤害我的。
”“我只是……想你再像她一点。”他目光突然变得柔软,“你不像她说话那么尖锐,
不像她动不动就要分手——你乖,你比她好。”“你爱的是江糖!!不是我!!
”“你就是她!!”他怒吼,“我已经让你变成她了!!!”他说着就要扎针。我咬破嘴唇,
猛地一头撞向他。他被我撞得倒退两步,手里的针掉在地上,碎了。我趁机撕咬束缚绳,
终于挣断了左手的。我用那只手直接抓起床头的玻璃水杯,朝他砸过去。“砰!!
”他额头破了,血流了下来。他摸了摸伤口,舔了一口自己的血,
笑得疯癫:“你越来越像她了。”我趁他发疯时跳下床,腿一着地,肚子一阵剧痛,
直接跪倒。“你走不掉的。”他从后面走过来,像个猎人。“你杀了她。
”我用尽全身力气看着他,“你杀了江糖。”“我救了她。”他低声说,“她死之前,
最后一个愿望就是想嫁给我——所以我让你来完成。”“你把我当祭品!!”“你是礼物。
”他蹲下来摸我脸,“是她留给我的礼物。”我一口咬住他手。他皱眉,却没躲,
反而说:“就这点疼?不够。”我终于哭出声来。不是因为疼,
而是因为我终于明白——他根本不在意我是谁,他只在意,他有没有“得到了”那个江糖。
而我是唯一一具,能被他反复剖开的,替代品。后半夜,我终于不疼了。不是真的不疼,
而是疼得麻了。沈砚坐在我床边打点滴,自己给自己包扎伤口,
一边包一边对我说:“明天你就能下床了,到时候我们一起拍婚纱照。”“你不怕我报警?
”“你不会的。”他笑,“你出不了这栋别墅。”我盯着天花板,心里一片死寂。
我曾幻想的求婚场景,是他拿着戒指对我单膝下跪,说“你愿意吗”。可现在,
他拿着刀对我说:“不打麻药。”求婚没来,开膛先到。我不记得过去的我是谁,但我知道,
如果我不走,他迟早会把我变成一具婚纱裹尸布里的尸体。我要逃。哪怕爬,也要逃出去。
5.我说:“我愿意。”那天傍晚,沈砚在落地窗前给我穿婚纱,一层一层,像剥洋葱一样,
把我包进洁白的幻觉里。他一边给我扣珍珠扣子,一边温柔地说:“你终于肯嫁给我了。
”我说:“我愿意。”我看着镜子里那个陌生又熟悉的女人,眉眼沉静,嘴角含笑,
身上的婚纱拖到地上,却看不见脚踝上那道新缝合的刀疤。她不是我。她是江糖。但我现在,
只能是她。我学着她的语气跟沈砚说话,语速变慢,眼神变软,
连呼吸都小心翼翼地控制节奏。沈砚喜欢江糖是温柔的、安静的、顺从的。那我就做给他看。
这场婚礼,我必须活着走出去。他信了。他彻底信了。他一整天都没再锁我。
甚至让保姆带我去了婚纱店,拍试装照。我拿着裙摆试图旋转,他像个恋爱中的新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