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老家堂哥一个电话把我魂儿都吓飞了——我爹没了,催我赶紧滚回去奔丧。
电话里堂哥声音抖得跟摸了电门似的,问他问死因就只会重复“回来再说,回来再说”。
我心里咯噔一下,老爷子身子骨硬朗着呢,年前还扛着锄头满山追野猪,怎么突然就...于是连夜包了个黑车,结果颠得我五脏六腑都快吐出来了,天擦亮才摸到村口。
几年没回来,这破地方更荒了,泥巴路两边杂草长得比人高,风吹过去唰唰响,像有东西在里面爬。
空气里一股子土腥气混着烂树叶子味儿,闷得人喘不上气。
村口那棵老歪脖子槐树倒是一如既往地杵在那儿,枝桠张牙舞爪,黑黢黢的,像个等着吃人的老鬼。
我爹的灵堂就搭在我家那三间快散架的破瓦房堂屋里,门口挂俩褪了色的白灯笼,风一吹,里面的灯泡忽明忽灭,映着门板上贴的歪歪扭扭的“奠”字,渗人得很。
刚踏进院子,一股子劣质香烛和纸灰味儿就呛得我止不住的咳嗽,堂屋里人影晃动,都是些面生的远房亲戚,脸上挂着千篇一律的虚假的哀伤,眼神躲躲闪闪。
我爹那口薄皮棺材就停在正中央,刷了层刺眼的白漆,盖子盖得严严实实。
“老三!
你可算回来了!”
堂哥陈大壮像见了救星,从角落里猛地窜出来,一把攥住我胳膊。
他手劲儿贼大,手心冰凉全是汗,一张脸惨白得像糊墙的腻子水儿,眼珠子瞪得溜圆,血丝密布。
“哥,爹他...到底咋回事?”
我心里发毛,压低嗓子问。
陈大壮浑身一哆嗦,眼神跟受惊的兔子似的,飞快地瞟了一眼那口白棺材,又猛地缩回来。
他喉咙里咕噜着,像是被痰卡住了,嘴唇哆嗦半天,才把嘴凑到我耳朵边上,一股浓重的烟臭味儿喷过来:“别问!
千万别问咋死的!”
他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些许颤抖,每一个字都透着股深入骨髓的恐惧,“听哥的,给你爹磕个头,烧点纸,赶紧走!
离开这村子!
越快越好!
永远别再回来!”
说着,他那只冰凉湿黏的手,极其隐蔽又极其迅速地往我裤兜里塞了个东西。
硬硬的,带着点黏糊糊的手汗。
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就像被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