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脖颈纤细,喉结全无,手指还在微微发颤。
我默默解下披风裹住他单薄的身躯:“殿下受惊了。”
后来叛军围城,我血战三日守住了太原。
庆功宴上我单膝跪地:“臣愿辅佐殿下重振山河。”
烛光下他脸色煞白,汗水浸湿了衣领。
我知道——这是先帝最不起眼的小郡主。
但有什么关系?
这盘散沙的乱世,总得有人扛起龙旗。
哪怕扛旗的是个女子,我也要扶她坐上龙椅。
---黏腻的秋雨,带着一股洗刷不尽的甜腥,固执地缠绕在鼻端。
脚下的泥浆早已不是泥土的颜色,而是被一层层浓稠、发暗的淤血浸透。
马蹄每一次陷落、拔出,都发出令人牙酸的“噗嗤”声,仿佛踏在腐烂的内脏上。
我勒住缰绳,目光沉沉扫过这片皇家园林。
往昔精心修剪的花木、蜿蜒的玉石小径,此刻尽数被践踏、摧折。
破碎的宫灯、撕烂的绫罗、散落的珠玉,连同那些曾经无比尊贵的躯体,一同被抛弃在泥泞和血泊里,构成一幅触目惊心的末日图景。
断剑残矛插在尸体上,像一片片突兀的黑色墓碑。
远处,依稀还能听到城中叛军歇斯底里的欢呼与零星的、垂死的哀嚎,搅动着这令人窒息的雨幕。
“搜!
一寸地方也不许放过!”
我的声音嘶哑,像生锈的铁片在摩擦。
亲兵们如沉默的礁石,沉默地分散开来,在尸堆和断壁残垣间仔细翻检。
每一次弯腰,每一次拖开压在上面的沉重尸身,都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凝重。
时间在冰冷的雨滴和压抑的翻找声中缓慢流逝,每一次徒劳无功的回报,都让我的心沉下去一分。
难道……真的一丝血脉都未曾留下?
这片曾经象征无上荣光的土地,如今只剩下死亡和彻底的绝灭?
“将军!”
一声短促的惊呼,骤然撕破了死寂。
我的心猛地一缩,循声望去。
只见两名亲兵正奋力从一堆残破的织锦和倾倒的假山石下,拖拽着什么。
动作异常小心,仿佛在挖掘一件易碎的珍宝。
他们扒开沉重的尸骸,移开锋利的碎石,终于,一个蜷缩的身影暴露在昏暗的天光下。
那身影裹着一件早已看不出原本华贵的明黄色袍服,蜷缩在冰冷的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