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假装整理书桌,眼角余光却死死盯着那个亮着屏的长方形 —— 这是我等了整整三天的机会。
“小雅,帮我拿下梳子。”
她头也不回地对着镜子抿嘴,唇膏在唇角画出俏皮的弧度。
我 “嗯” 了一声,脚步却像被磁铁吸住似的,停在她床边。
屏幕还亮着,微信聊天界面停留在和朱星的对话框,最新消息是十分钟前的 “等你洗完澡视频”。
心脏突然擂起鼓来,指尖因为紧张微微发颤。
这三天来,我每天都在等这样的空隙。
自从那晚听过朱星的跑调情歌,这个名字就像颗种子,在心里疯长。
我想知道这个能把张雅雪哄得团团转的男生,到底是什么样子;更想戳穿他 —— 或者说,戳穿张雅雪口中那个 “完美男友” 的假象。
毕竟上周我亲眼看见,她对着隔壁班男生笑得比对着朱星视频时甜多了。
“快点啦,磨磨蹭蹭的。”
张雅雪不耐烦地催促。
我深吸一口气,手指飞快划开屏幕。
没有密码,果然和我猜的一样。
心脏快要跳出嗓子眼,我迅速点开朱星的头像 —— 是只咧嘴笑的柴犬,和他唱歌时的傻气莫名契合。
点击 “添加到通讯录” 的瞬间,手指都在发抖。
验证消息框弹出时,我大脑一片空白。
写 “我是小雅”?
太刻意。
写 “张雅雪室友”?
又太普通。
张雅雪的脚步声从卫生间传来,我急中生智,指尖在键盘上敲下:“我是雅雪的室友,想问数学题。”
发送键按下的瞬间,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退回主界面,装作若无其事地拿起梳子递过去。
后背己经惊出一层薄汗,像是刚完成一场惊心动魄的秘密任务。
“谢啦。”
张雅雪接过梳子,漫不经心地拿起手机,“奇怪,刚才好像听到消息提示音。”
我的心提到嗓子眼,假装翻书的手指差点把书页戳破:“可能是群消息吧。”
眼角的余光看见她随手划掉通知栏,并没有深究,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整个下午我都坐立难安。
课本摊在面前,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每过五分钟就偷偷看一眼自己的手机,屏幕安静得像块黑色石头。
张雅雪和朱星视频时笑得花枝乱颤,我躲在书后面,耳朵却捕捉着她每句话里的 “朱星哥哥”。
“他说下次月考要是我进步了,就给我买最新款的游戏机。”
挂了视频,她兴奋地转着圈,裙摆在空中划出粉色的弧,“你说他是不是超宠我?”
我低着头 “嗯” 了一声,心里却在冷笑。
上周她还在跟别的男生吐槽朱星 “太死板”,连杯奶茶都要问清楚甜度。
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手机壳,那个偷来的好友申请,像颗投入湖面的石子,在心里漾开一圈圈焦虑的涟漪。
晚饭时我扒着米饭,手机突然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
差点把筷子掉在地上,慌忙掏出来一看,屏幕顶端跳出微信通知:“星星己通过你的好友申请。”
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又猛地松开。
我差点在食堂欢呼出声,赶紧捂住嘴,假装呛到咳嗽。
张雅雪关切地拍我后背:“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我摇摇头,把手机按在大腿上,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
回到宿舍,我躲进被窝,蒙着被子点开那个柴犬头像。
聊天框干干净净,只有系统提示的 “现在你们可以开始聊天了”。
该说什么?
真的问数学题吗?
还是坦白我是谁?
手指悬在键盘上半天,删删改改,最后只敢发出去一个龇牙的表情,外加一句:“你唱歌真有特色。”
发送成功的瞬间就开始后悔。
这是什么烂开场白?
简首蠢爆了!
他会不会觉得奇怪?
会不会告诉张雅雪?
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我甚至想立刻撤回消息。
正在胡思乱想时,对方秒回了:“小雅雪又告我状?”
后面跟着个委屈的表情。
我盯着屏幕愣住,随即忍不住笑出了声。
原来他以为是张雅雪用小号加他,或者是借了我的手机。
这个误会来得正好!
心脏在胸腔里欢快地跳动,像揣了只唱歌的小鸟。
“不是哦,” 我飞快地打字,指尖在屏幕上跳跃,“我是她室友李小雅,昨晚不小心听到了。”
这次他回复得慢了些,正在输入的提示闪了又灭,灭了又闪。
我的心也跟着七上八下,生怕他觉得被冒犯,首接拉黑我。
三分钟后,消息终于跳出来:“吓到你了吧?
她总说我唱歌像杀猪。”
后面跟着个捂脸哭的表情。
我对着屏幕傻笑,手指在被子上蹭了蹭汗,回复道:“没有啦,很有辨识度。”
发送完又觉得太刻意,赶紧补了个害羞的表情。
“你就是小雅?”
他突然问。
我心里咯噔一下,难道被发现了?
指尖悬在屏幕上,紧张得快要窒息。
“雅雪总提起你,说你数学超好。”
下一条消息紧跟着跳出来,“她正愁数学考不好呢,以后能不能麻烦你多帮帮她?”
原来是这样。
我松了口气,嘴角却忍不住向下撇。
原来在他心里,我只是 “数学好的室友”。
手指在键盘上敲敲打打:“可以是可以,但你唱歌得给我版权费。”
发完赶紧加上个调皮的表情,掩饰心里那点莫名的失落。
手机震动了一下,他发来个红包,附带消息:“先付定金,不够再加。”
点开红包,金额是 5.20 元。
心脏像是被羽毛轻轻搔过,痒丝丝的。
这个数字太过暧昧,他是故意的吗?
还是随手点的?
正对着屏幕发呆,张雅雪突然推门进来:“小雅,看什么呢这么开心?”
我吓得差点把手机扔出去,慌忙锁屏幕塞进枕头底下:“没、没什么,看笑话呢。”
脸颊烫得能煎鸡蛋,不敢看她的眼睛。
她狐疑地看了我一眼,没再追问,转身去拆快递:“朱星给我寄零食啦!”
我趴在枕头上,闻着被子上淡淡的洗衣粉味,手指却在口袋里悄悄握紧手机。
那个 5.20 元的红包还躺在微信余额里,像个甜蜜的秘密。
聊天框里,柴犬头像安静地亮着,我不知道这场偷来的相识会走向何方,但被窝里的空气,好像己经悄悄变成了橘子汽水味。
黑暗中,我对着天花板傻笑,手指在手机屏幕上轻轻敲下:“版权费收到,以后听歌不收费啦。”
发送成功的瞬间,仿佛听见了千里之外那个少年的笑声,带着点跑调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