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情人节那晚布置好了烛光晚餐，还买了价值两万块的情侣机械键盘。追了她整整七年，

终于等到她答应做我女朋友。可叶染当着朋友面把钥匙扣拍在牛排上：“谁要这种破玩意儿？

穷鬼别碰我。”三天后林氏集团千金的直升机降落在天台上。

她穿着迪奥高定在众人面前问：“现在，你还要那张廉价的笑脸钥匙扣吗？

”我笑着牵起她的手：“不要了，有你就够了。”当晚直升机带着我们离开时，

叶染在暴雨中追车到虚脱。半年后我在慈善晚宴为夫人举牌三千万。

媒体问陆董为什么会选择一无所有的我。新婚夫人笑着亮出无名指上的钻戒。“因为他说过，

我的钥匙扣比某些人的真心还值钱。”1烛泪一滴，黏稠地挂在纯铜烛台的颈子上，

把烛焰最后挣扎的光晕拉扯得又暗又沉，活像我这七年来，

总是悬在胸腔里的那颗心——不甘心彻底熄灭，却又燃不起该有的暖和气。桌布是崭新的，

最便宜的那款仿缎料子，挺括得没什么人情味，勉强支撑着盘子里那份孤零零的牛排。

这房子租来的客厅，空荡得像个没有回音的洞。桌上这顿饭，

耗尽了我过去一个月里每个加了班的凌晨换来的加班费。桌角那只深蓝丝绒盒子很扎眼，

硬棱棱地拱在那里。打开一条缝，昏黄光线下映出里面的东西——两把定制的游戏机械键盘，

通体是冷硬肃杀的金属黑，却笨拙地在空格键的位置，

各自嵌了一个小小的、咧开大笑的黄色小脸。我找了整整三天三夜，

才找到这么一个不贵又不显轻浮的牌子……一个两万块，顶我半年房租。

可看着那两张傻乎乎的笑脸，我竟然真的信了，七年石头也该捂热乎了，

这东西能撬开叶染那紧抿着的嘴角。指尖无意识地抚过冰冷的键帽，

那僵硬的笑脸边缘像刀刃，硌得指腹生疼。外面防盗门“哐啷”一响，

震得桌上那点可怜的烛光狠狠一跳。心脏也猛地往嗓子眼一顶，差点卡住呼吸。

叶染踩着恨天高进来，声音脆得能在地板上凿出坑。后面跟着她的塑料姐妹花，

脂粉香气混着廉价香水味，像一团化学烟雾，

瞬间吞没了牛排冷掉后那一丝若有若无的焦糊气。那点热气，如同我这些年的坚持，

脆弱得不堪一击。“哟，搞这么点东西？”声音凉飕飕的，像从冰柜里刚拿出来。

“生日快乐，叶染。”我喉咙发紧，把那丝绒盒子往桌角推了推，挤出个僵硬的笑，

像被劣质胶水粘在脸上的面具，“准备了点小礼物，看看合不合心……”话没说完。

一只涂着猩红蔻丹的手斜里伸过来，快得像一道鞭影。“啪！”清脆刺耳。

不是打开盒盖的轻响。是那硬盒子连带着里面沉甸甸的键盘，被那只手狠狠拍飞出去，

正好砸在中间那盘孤零零的、早已凉透的西冷牛排上。油腻的黑色酱汁混合着凝固的牛油，

像污秽的喷泉，“噗”地溅射开来。几滴酱汁甚至飞到了我的眼角，温热黏腻。

那只精心挑选、嵌着傻气笑脸的机械键盘，像条垂死的鱼，沾满酱汁躺在变形的餐盘中央。

旁边是她那个小小的、有些磨损的旧钥匙扣——一只廉价的塑料向日葵。

刚才这拍击的暴戾动作里，它被叶染顺手甩出来作为陪衬，

仿佛在强调这一记甩在脸上的羞辱。“你脑子有病？穷的叮当响，还买这玩意儿？

”叶染抱着手臂，下巴抬得几乎要戳破天花板，眼神里的尖刺能把我钉死在后面的墙上。

“谁他妈要和你用情侣的？自己省吃俭用别拖累我！”她身边的两个女人发出短促刺耳的笑，

像被掐着脖子的鸡。那笑声在空旷的客厅里撞出阵阵回响。“还‘不合心’？

”其中一个画着浓重烟熏妆的女人，声音尖利得像指甲刮过玻璃，“染姐，你生日哎，

人家开瓶一百块的破酒都肉痛半天，你指望他拿出什么值钱的玩意儿？

”她捻起一片溅落桌上的菜叶，嫌恶地弹开，“丢人！”叶染那双漂亮的杏眼斜睨着我，

嘴唇紧抿，最后一丝属于人类的温度彻底消失了。“别碰我。”她声音压得很低，

却字字如冰锥，“穷酸气熏得人恶心。”我僵在原地。

四肢百骸的血似乎一瞬间被抽干、冻住、再被千钧重锤砸得粉碎。七年的光景，

七年的嘘寒问暖，七年的风雨无阻随叫随到，在她眼里，最终连个数字都算不上？

就值这桌上这滩污秽、这满室***裸的鄙夷？喉咙里堵着一团滚烫的、混杂着铁锈味的腥气，

那股狠劲直冲天灵盖，顶得眼眶生疼。不是伤心，是恨。恨自己眼瞎心盲喂了狗，

恨自己为什么把尊严踩在泥里只为博一个刻薄鬼一次青眼！七年，

原来只为了换取今天这盘冰冷的牛排，和这滩难堪的污渍。

整个客厅像个被按了静音的真空玻璃罐。窗外的霓虹隔着厚厚的玻璃在远处闪烁，

映在对面玻璃上，扭曲成怪诞的色块。

叶染那张涂脂抹粉的脸在这变幻的光影里显得格外狰狞。她那句“穷酸气熏得人恶心”，

像把淬了毒的冰锥，还扎在我心窝里反复搅动。我垂在身边的手，指尖无法自控地微微抽搐，

牙关咬得太紧，太阳穴突突直跳。全身的骨头仿佛在无声尖叫，

催着我砸碎眼前这一切虚伪的面具。“砰——！！！”巨响并非来自屋内。

是一扇沉重的、我从来没打开过的通向顶层消防天台的安全门发出的撞击。紧接着，

是持续而狂猛的轰鸣！巨大的气流摩擦声浪如同决堤的洪水，

蛮横地冲破了客厅里凝固的绝望。整栋老旧的公寓楼仿佛都在随之震动！

叶染和那两个女人惊得猛一哆嗦，脸上的刻薄还没完全褪去，就被茫然替代，

齐齐望向那扇在噪音冲击下震颤的铁门。那扇沉重的安全门，

被外面一股无法想象的巨大力量“吱呀”拉开了一个缝隙。寒风与噪音瞬间倒灌进来，

如同实质的拳头。天！楼顶？！巨大的旋翼搅起的狂风，

裹挟着冰冷入骨的水汽与引擎粗暴的嘶吼，冲垮了那扇厚重的门。

整个客厅像纸糊的一样在震动中***。餐桌上的杯盘疯狂抖跳，发出细碎清脆的悲鸣。

窗玻璃外，是令人晕眩的城市夜色被一台巨大的黑色机械巨兽蛮横占据。

旋翼搅碎空气的噪音淹没了一切，冰冷的探照灯光线像一柄柄手术刀，

冷酷而精准地切开窗帘的缝隙，将客厅里每一张惊骇扭曲的脸照得纤毫毕现、无所遁形。

舱门被从内部推开。黑色长风衣的下摆被强风卷起，猎猎作响。

一只锃亮的黑色高跟鞋轻巧地点在楼梯边缘，随后是另一只。没有一丝踉跄，如同踏过红毯。

女人身姿挺拔地踏入这狼藉的客厅。剪裁凌厉的黑色风衣裹出纤窄腰身，

衬出凛然不可侵犯的气场。风裹着顶楼特有的寒意扑面而来，

吹得她肩头滑落的浓密卷发如起伏的海浪。颈间一点简约的钻石光芒，

在惨白的探照灯光下刺得人眼瞳生痛。那张脸……怎么会？！

时间仿佛被粗暴地撕开一个口子，扯出深埋了七年之久，

以为早已模糊不清的烙印——高中时图书馆里那个沉默却专注的侧影，

下递过来半块雪白的橡皮时指尖的那点微凉……竟一丝丝都与眼前这张冷峻的面容完全重合！

唯一的不同，是眉宇间沉淀的威严，眼底深处冰封着的、深不见底的寒意。林、昭？

天台的探照灯光如同一柄柄银色利剑，冷酷地切割着她周身每一寸线条。

昂贵衣料的光泽、钻石那能割伤视线的冷芒、皮肤本身透出的莹润，

都构成一种压倒性的、令人窒息的距离感。叶染脸上那种刻骨的、像被冰水从头泼下的惊愕，

几乎凝固在了肌肉深处。而她身边那两个女人，更像两尊突然被拉断线的提线木偶，

嘴巴滑稽地张开，眼睛瞪得几乎脱框，连呼吸都忘了。“啪。

”林昭踩碎了一片散落在地板上的生菜叶子。细微得几乎淹没在直升机引擎的轰鸣里，

却又像惊雷般清晰。她径直走向我。步子不大，却踩碎了满屋的狼藉、鄙夷和凝固的绝望，

高跟鞋敲击老旧的瓷砖地面，笃、笃、笃……清脆短促的声响穿透噪音，像审判的鼓点。

最终在我面前半步远的地方，稳稳停住。距离近得我能闻到她身上极淡的幽冷气息，

像初春未化的雪。她的目光像最精密的仪器，

从我布满血丝的双眼、眼角凝固的酱汁污渍、绷紧到几乎僵硬的脖颈肌肉，

一路审视到那只横尸在狼藉牛排与酱汁里、嵌着傻笑的定制键盘上。只用了短短一瞬。然后，

那双锐利如寒星的眼眸抬起，终于不疾不徐地转向了旁边脸色煞白如纸、几乎站不稳的叶染。

林昭唇角似乎牵了一下，弧度太浅，转瞬即逝，没有任何暖意。那眼神与其说是看一个人，

不如像是在扫过一件碍眼的、需要被处理的垃圾。开口时，她的声音不高，平稳清冽，

穿透引擎的咆哮，如同冰珠滚落玉盘：“叶小姐？”她用我从未想过的名字称呼那个人。

“他熬了三个通宵，查遍所有的定制键盘平台，筛选到眼压升高视物模糊，

只为了找一对风格小众又不至于让人负担过重的。

他在一家开了十几年、专做定制外设的小店下单，反复修改键帽印花的精度，

生怕那个笑脸印歪了。他甚至专门打电话给我以前的秘书，

迂回地打听你半年前随口说过喜欢某个小众但手感极佳的外设品牌。”林昭顿了顿，

目光掠过桌上那盘惨不忍睹的牛排、溅得到处都是的酱汁、那只躺在污秽中的键盘，

最终定格在叶染因惊惧而微微抽搐的脸上：“而现在，

你指给我看——这就是你对待那份认真和笨拙的，全部方式？”她微微偏了一下头，

动作优雅而冷酷，“用一盘冷掉的酱牛肉？”这每一个字都清晰无误地钻进所有人的耳朵里。

叶染那张精心描画的脸，此刻血色褪得干干净净，惨白如同水泡过的纸。嘴唇翕动着，

却发不出一点声音，身体微微发抖。她身旁那两个聒噪的女人，更是彻底哑火，

像被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眼睛死死盯着林昭脚上那双只在顶级杂志上见过的定制高跟鞋，

又惶惶然地看看我。我心脏狂跳，耳膜被自己和直升机引擎的双重噪音撞击得嗡嗡作响。

血液在血管里奔突，几乎要冲破皮肤。看着叶染此刻失魂落魄的样子，

一股扭曲的快意混杂着巨大的茫然几乎将我撕裂。林昭的目光落回我脸上，

那冰冷的审视短暂地融化了一点。她没再看叶染，

反而从随身携带的一个看起来不起眼、但皮质温润的手包夹层里，

动作轻巧地取出一张薄薄的纸片。纸被直升机引擎鼓动起的气流微微带起一个边角，

显露出底下印着复杂纹路的底色。

两根白皙、涂着透明护甲油、指节修长、一看就是精心养护的手指尖，稳稳地拈着这张纸。

没有犹豫，它就这样突兀地、直截了当地被送到了我的眼皮底下。

上面龙飞凤舞签着一个名字。陆昭。我认得那个签名。

财经杂志封面人物的专访后都会刊载一次的那种签名。简洁有力，

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掌控力。而签名下方，

一串印刷体的***数字清晰无比——支票金额处，

个让血液都要冻结的数字：￥37,860,000.00“陆氏的‘星辰’智能穿戴系列，

目前需要一个能打通底层交互逻辑、熟悉用户习惯模型的技术总领。”她开口了，声音不高，

吐字清晰得如同最精密的仪器在播报，“项目全权负责，薪酬是这个数。

”那双洞悉一切的眼眸锁住我，像审判者最后的确认。“你愿意跟我走吗？

”引擎的咆哮还在持续，探照灯的光柱偶尔扫过她平静无波的脸。

我甚至能看清她挺直鼻梁上被强光勾勒出的一抹冷光。

那巨大的数字如同深渊巨口在我视网膜上燃烧，几乎灼伤神经。

七年来积攒的疲倦、委屈、被碾碎的骄傲、刚刚升腾起的扭曲快意，在这一刻，

被一种更庞大、更蛮横的力量彻底冲垮。身体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彻底崩塌了，化为灰烬，

又被一股骤然爆发的灼热气流席卷升腾！我猛地一步向前踏出！

脚下那只叶染刚才羞辱般甩出来的、沾着油污的廉价塑料向日葵钥匙扣，

“咔嚓”一声被鞋底踩碎，脆响淹没在轰鸣中。没有一丝犹豫，我的右手伸出去，

带起一阵微弱的气流。指尖触碰到一片微凉、光滑的肌肤——她的左手腕。那只手腕纤细，

却蕴藏着无形的、能操纵亿万资本的力量。我握住了它，温热的掌心贴合着那微凉的皮肤，

手指收紧的力道带着决绝的确认。“走！”喉管里冲出的声音被引擎的巨响吞没大半，

但那嘶哑破音的尾调，却异常清晰锐利，“我跟你走！”林昭，不，

此刻她在我眼里剥离了林氏千金的闪耀符号，

予过短暂温暖的林昭——她纹丝未动的脸上终于出现一丝极其细微、如同冰面裂痕般的松动。

不是笑容，更像是一块紧绷冷硬的金属完成了某种精确的啮合定位。没有再看任何人，

没有多余的半个字。她那只被我紧紧攥住的手腕微微一动，没抽离，反而自然地牵引着方向，

带着我转身。一步、两步……走向那扇洞开的安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