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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早朝。
我站在文武百官之首,昨夜寒症的余威仍像无数根冰针,刺着我的骨髓。
父皇还未临朝,朝臣们便已开始窃窃私语。
“听说了吗?昨晚御花园的事。”
“嘘!小声点!太子殿下就在那儿呢!”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太子一向以禁欲自持闻名,谁能想到......”
“可惜了苏家那位小姐,当真是烈性女子。”
钟声响起,父皇面沉如水地走上龙椅。
“众卿平身。”
父皇话音刚落,御史大夫杜远立刻出列,手捧奏章,声如洪钟。
“启奏陛下!臣有本要奏!弹劾太子李玄寂!”
他这一声,如同拉开了大战的序幕。
“昨夜宫宴后,太子殿下于御花园假山后,强逼吏部尚书之女苏婉儿,意图不轨!”
“幸而苏小姐刚烈,以死相逼,才保住清白!”
“此事宫中侍卫宫人皆可作证!”
“太子乃国之储君,竟做出此等德行有亏、秽乱宫闱之事!此乃国之大不幸!皇家之奇耻大辱!”
杜远说得声泪俱下。
他的声音刚落,李玄礼一党立刻如得了号令,齐刷刷跪倒一片。
“请陛下严惩东宫,以正国法!”
“请陛下为苏家小姐做主,还天下女子一个公道!”
“储君品行不端,何以承大夏之江山!请陛下废黜太子!”
李玄礼排众而出,跪在最前。
“父皇!苏小姐性情刚烈,已然以死明志!”
“若皇家不给交代,天下臣民之心,必将寒彻骨髓!”
他每一个字,都化作绳索,将我与“江山社稷”捆绑在一起,置于火上炙烤。
就在这时,父皇猛地一拍龙椅扶手。
“来人!”
“将构陷储君的御史杜远,给朕拖下去!重打三十廷杖!”
满朝文武,瞬间死寂!
李玄礼脸上的悲痛瞬间化为错愕。
我心中剧震。
父皇不惜用如此强硬的手段,当朝保我!
两名殿前侍卫架住面如土色的杜远就要往外拖。
然而,李玄礼只是磕了一个更重的头,额头触地,血迹殷然。
“父皇息怒!”
“您今日可为大哥杖毙一个杜远,那明日呢?您能杀尽天下所有悠悠之口吗?”
他猛然抬头,血顺着额角流下。
“父皇!您若今日偏袒大哥,天下人便会说,我李氏皇族,天子犯法,与庶民不同罪!”
“这才是动摇国本啊!”
我看到父皇眼中的杀意,一点点黯淡下去。
刚刚燃起的希望熄灭了。
这是一个死局。
一个用天下人心和皇家颜面,给我布下的死局。
许久,父皇松开紧握龙椅的手,将那本奏章狠狠砸在我脚下。
“太子李玄寂,品行不端,举止失仪,即日起,禁足东宫,闭门思过!”
“无朕旨意,不得外出!”
一道圣旨,将我从储君的位置上,推向了悬崖。
“陛下英明!”
李玄礼一党叩首高呼。
我知道,这明面上是废黜的前兆,实则是父皇在真相未明前,对我最后的保护。
但在天下人眼中,我,李玄寂,已经是弃子。
我叩首谢恩,面色平静。
“儿臣,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