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他交往的第三年,我们的纪念日,陈宴为了接他的白月光,放了我鸽子。
电话里,他语气带着一丝不耐烦的愧疚,借口是公司突发紧急状况。
我握着手机,看着镜子里盛装打扮的自己,轻声笑了。
我说没关系,工作要紧。
挂掉电话,我脱下高跟鞋,换上平底鞋,直接驱车去了我姐家。
因为他口中十万火急的“海外合伙人”,我那刚从英国回来的亲外甥女林清清,回国第一站,就是来看我这个小姨。
而那个忙得不可开交的男人,正在机场等她。
他心怀愧疚地提着一后备箱的礼物来赔罪。
而我,只是温柔地帮他整理好领带,轻声说:“没关系,这个周末,我姐姐家有个家庭聚餐,家人都想见见你。”
他以为这是我原谅他的证明,是他通往我们未来的通行证。
他不知道,那扇将为他打开的门后,站着他的整个青春,和他亲手埋葬的爱情。
“抱歉,瑶瑶,公司临时出了点状况,有个非常重要的合作方突然到访,我必须亲自去机场接。今晚的纪念日晚餐,可能要取消了。”
陈宴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夹杂着机场广播模糊的背景音,和他刻意压低的、一丝不苟的歉意。
我正对着全身镜,最后一次检查自己的妆容。
镜子里的女人,一身Dior的黑色丝绒长裙,衬得肌肤胜雪,脖颈上戴着他三个月前在拍卖会上拍下的蓝宝石项链,那幽深的蓝色,像极了他看我时专注的眼眸。
我们在一起的第三年纪念日。
为了今晚,他提前一个月订下了全城最难预约的江顶旋转餐厅,窗外是璀璨的城市夜景,脚下是滚滚奔流的江水。
他说,要给我一个毕生难忘的夜晚。
我信了。
我甚至在手包里,准备好了给他的回礼——一对刻着我们名字缩写的袖扣。
而现在,这个电话,像一盆冰水,兜头浇下。
“这样啊,”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平静得不像话,“没关系,工作要紧。那你先忙,我自己随便吃点就好。”
电话那头似乎愣了一下,可能没料到我如此通情达理。
他平日里总笑我,看着独立强势,骨子里却是个爱撒娇的粘人精。
换做平时,我至少要娇嗔地抱怨几句,再让他许下好几个“不平等条约”才肯罢休。
“瑶瑶,你……不生气?”
他试探着问。
我轻笑一声,笑声清脆,透过电流传过去,却带着一丝自己才能察晓的凉意。
“生什么气?你是在为我们的未来奋斗,我怎么会不懂事。快去吧,别让客户等急了。”
“好,宝宝你最好了。我一结束就去找你,补偿你,好不好?”
他的声音里,终于透出如释重负的轻松。
“好。”
挂了电话,我站在镜子前,静静地看着那个妆容精致、衣着华贵的自己,看了足足三分钟。
然后,我一件一件,慢慢地,把那些昂贵的珠宝,华美的礼服,都脱了下来。
换上一件最寻常的白色T恤和牛仔裤。
我没有哭,也没有摔东西。
因为就在半小时前,我远嫁邻城的亲姐姐苏晴给我发了条微信。
“瑶瑶,清清那丫头今天回国,说是她那个青梅竹马的‘陈哥哥’要去接她,给了她一个大惊喜。你说这俩孩子,这么多年了,是不是还有戏?”
配图是林清清的航班信息截图。
林清清,我姐的独生女,我唯一的亲外甥女。
而她口中那个青梅竹马的“陈哥哥”……
除了我的枕边人,陈氏集团的总裁,陈宴,还能有谁?
他的白月光,林清清。
这个名字,像一根看不见的刺,在我心里藏了三年。
我从不在他面前提起,他也默契地绝口不提。
我以为,那只是束之高阁的过去,是成年人心中一片自留地,不必打扰,也无须介怀。
原来,是我天真了。
我拿起车钥匙,没有去任何一家餐厅,而是直接启动了我的白色保时捷,朝着城郊的别墅区开去。
我姐家。
陈宴,惊喜是吗?
巧了,我也很喜欢给人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