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自习前两分钟，公告栏前已经围了一圈人。

我缩在人群外沿，盯着自己那张被胶带缠了三圈的成绩单——江州市立一中高三月考排名，陈默，倒数第三。胶带反光刺眼，像给耻辱贴了层封印。更恶心的是旁边有人举着手机直播，声音夸张：“家人们谁懂啊，咸鱼陈又稳了！这次数学28分，离满分就差72分，励志！”

我咧嘴一笑，装傻充愣：“我这成绩稳如老狗，撕不撕都行。”

人群哄笑，注意力被我这副贱样扯走一秒。就是这一秒，我猛地伸手一扯，胶带“刺啦”撕开，纸角割得掌心发疼。转身就跑，肩膀撞上垃圾桶堆，塑料桶翻倒，橘皮和废纸撒了一地。混乱中我钻出人群，心跳快得像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没人知道，那一瞬间，左耳的铜环烫了一下。

母亲留下的旧铜环，十年来从不离身。现在它贴着耳骨，微微发红，仿佛刚被人用火燎过。我抬手摸了摸，没留下痕迹，可那温度像是从骨头里渗出来的。

走廊广播突然响起眼保健操音乐，旋律温柔得讽刺。我太阳穴突突直跳，眼前画面边缘开始闪现像素块，像老电视信号不良时的雪花噪点。一行字浮在视网膜上：检测到灵魂波动……匹配度100%。

“谁？”我低声问。

没人回答。只有广播里甜美的女声：“第二节，按揉太阳穴。”

我又看见了——那行字重新浮现，这次更清晰：学渣、孤儿、恋爱脑、精分倾向者，恭喜你，天选之子，绑定逆袭积分系统。

我靠。

我靠靠靠！

我冲进废弃器材室，一脚踢开横倒的篮球架，拧开锈迹斑斑的水龙头，捧起冷水往脸上泼。水珠顺着下巴滴在校服领口，扣子还是昨儿错位的那颗——第二颗扣进了第三个扣眼，整个人歪得像我人生一样。

“别闹了。”我对着墙角喘气，“我没疯，我没疯，我没……”

是否开启打脸人生？

弹窗直接蹦出来，灰底白字，像是二十年前的诺基亚手机屏幕。字体还带锯齿，右下角小字补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