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现许砚珍藏的素描本里全是我的脸。>每幅画标注的日期却都在我们相遇之前。
>“原来我只是个替身。”我烧掉画本转身离开。>他不知道,
那本是他失忆前为我画的肖像。>车祸后他忘了所有,却本能地画着记忆里的我。
>我带着残破画本远走他乡。>病床上他攥着烧焦的纸片,头痛欲裂。
>记忆碎片里是我在火中焚烧我们的过去。---火焰贪婪地舔舐着纸页,
扭曲了炭笔勾勒的线条,吞噬着画中那张我无比熟悉、此刻却陌生到令人作呕的脸庞。
每一缕腾起的青烟,都裹挟着纸张烧焦的苦涩气味,还有某种更深的、属于彻底毁灭的绝望。
那是我自己的脸,在许砚视若珍宝的素描本里,被一遍又一遍地描绘,从不同的角度,
带着不同的表情,占据了整整一本的厚度。可每一页冰冷的角落,
都用铅笔清晰地标注着日期——那些数字,像淬了毒的针,密密麻麻地扎进我的眼底,
扎穿了我自以为是的三年光阴。**全在我们相遇之前。**热浪扑面而来,
烤得我脸颊发烫,眼眶干涩得生疼。喉咙里堵着一块烧红的烙铁,
每一次艰难的吞咽都带来灼烧般的痛楚。我死死盯着那跳跃的火舌,
看它如何将“我”的眉眼、唇角、每一根发丝都无情地吞噬、扭曲,
最终化为蜷曲的焦黑灰烬。这感觉诡异极了,仿佛被架在火上炙烤的,是我活生生的躯体,
连同那些愚蠢的、沉甸甸的爱恋,一起发出无声的悲鸣。
鼻腔里充斥着纸张燃烧特有的焦糊味,
混合着画本原本散发的、许砚指尖常沾染的淡淡松节油气息,此刻闻起来,只令人窒息。
“呵……”一声短促、破碎、带着浓重水汽的冷笑,不受控制地从我紧咬的牙关里挤出来,
消散在火焰燃烧的噼啪声中,轻飘飘的,毫无分量。原来如此。原来这三年的朝朝暮暮,
耳鬓厮磨,他凝视我时那深邃专注得仿佛要将我灵魂吸进去的眼神,
带着薄茧、无比珍重地描摹我脸颊轮廓的触感……所有那些让我沉溺其中、笃信不疑的温柔,
全都是一场精心编织的骗局。一个巨大的、冰冷的、荒谬绝伦的笑话。我,林晚,
活生生的、站在他面前的林晚,从来都不是他目光真正的落点。我只是一个影子,
一个拙劣的模仿品,一个用来填补他心中某个巨大空洞的、聊胜于无的替代品。
他透过我的眼睛,看的究竟是谁?那个在他记忆深处、在那些相遇之前的日期里,
被他用炭笔反复勾勒、深深镌刻在灵魂里的女人?心口那个地方,
像被一只冰冷粗糙的手狠狠攥住,再毫不留情地捏碎,
尖锐的碎片随着每一次心跳扎进更深的地方,痛得我几乎直不起腰。指尖冰凉,微微颤抖着,
不是因为深秋的寒意,而是血液似乎都在这一刻凝结、倒流。
火焰终于彻底吞没了最后一角脆弱的纸页,只留下一堆蜷曲发黑的余烬,
在冰冷的晚风里徒劳地打着旋儿,像一群仓皇无依的黑色蝴蝶。
那本承载了我所有爱恋与此刻无边恨意的素描本,连同画中那个被当成祭品的“我”,
彻底化为了乌有。连一丝可供怀念的灰烬,都不屑于留下。我猛地转过身,
动作快得甚至带起了一阵小小的气流,将地上那点可怜的灰烬吹得更加凌乱。
背对着那片象征毁灭的残骸,我没有丝毫停顿,拉开门,
将自己狠狠投入门外深秋冰冷的夜色里。厚重的防盗门在身后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砰”的一声,隔绝了屋内那令人作呕的焦糊气息,
也隔绝了那个用谎言构筑的、名为“家”的牢笼。门锁合拢的金属咬合声,清脆,冰冷,
像一把生锈的剪刀,咔嚓一声,剪断了所有藕断丝连的可能。夜风像浸了冰水的刀子,
迎面狠狠刮来。深秋的寒意带着湿漉漉的恶意,轻易穿透了我单薄的针织外套,刺入骨髓。
我挺直了背脊,几乎是僵硬地、一步一步走下公寓楼那几级熟悉的台阶。每一步都沉重无比,
仿佛鞋底灌满了冰冷的铅块,踩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发出空洞的回响。
小区里熟悉的一切都在黑暗中模糊、扭曲。那盏总是昏黄闪烁的路灯,
此刻投下我拉得老长的、摇曳不定的影子,像个阴魂不散的鬼魅,紧紧贴附在脚边。
灌木丛在风里发出窸窸窣窣的呜咽,像无数细小的嘲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般的绞痛,
冰冷的空气吸入肺里,非但没有带来清醒,反而像无数细小的冰针,
扎得整个胸腔都麻木地疼着。眼眶又干又涩,火烧火燎,却奇异地流不出一滴泪。
所有的水分,似乎都在刚才那场火焰的献祭里,被蒸发殆尽了。原来痛到极致,
是真的哭不出来的。我抬起头,目光茫然地投向远处城市被灯光污染成一片混沌暗红的夜空。
那颜色,像极了刚才燃烧画册时,舔舐纸页的火焰。那些冰冷的日期,
如同刻在视网膜上的烙印,
前疯狂地跳动、放大:“2018.03.12”——我们第一次在“尘外”咖啡馆的初遇,
是2018年的深秋,枫叶正红得热烈。“2018.07.21”——那时,
我还在遥远的南方小城,为了一份微薄的薪水,在闷热的格子间里挥汗如雨。
“2019.01.08”——新年伊始,我刚拖着笨重的行李箱,
带着对大都市模糊的憧憬和忐忑,踏上这片陌生的土地。……每一个日期,
都精准地落在我生命轨迹与他产生交集之前的那段空白里。每一个日期,
都像一把精准的冰锥,反复戳击着我摇摇欲坠的认知。他是怎么做到的?在遇到我之前,
就如此清晰、如此执着地画着我的脸?画着每一个细微的神态,
那笑起来时眼角微微下垂的弧度,
那思考时无意识轻咬下唇的小动作……这些连我自己都未曾刻意留意过的细节,
都被他那支炭笔捕捉得纤毫毕现。一个可怕的念头,带着冰冷的毒刺,
猛地钻进脑海:难道我这张脸,这张平平无奇、从未觉得自己有何特别之处的脸,
竟与某个他生命中曾刻骨铭心、却最终失去的女人,相似到了足以乱真的地步?
所以他才会在茫茫人海中“偶然”遇见我,所以他才会用那样深沉的目光包裹我,
所以他才会……如此“爱”我?一股强烈的恶心感猛地从胃底翻涌上来,我不得不停下脚步,
扶住旁边冰冷的金属路灯杆,弯下腰,剧烈地干呕起来。
冰冷的金属触感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激得我浑身一颤。喉咙里火烧火燎,
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有苦涩的胆汁味道弥漫在口腔里。“小姑娘,不舒服啊?
”一个苍老而带着关切的声音在旁边响起。我勉强直起身,借着昏黄的路灯光,
看到是小区门口那个总是推着小车卖些针头线脑和小盆栽的老婆婆。
她布满皱纹的脸上满是担忧,浑浊的眼睛在灯光下显得异常温和。她的小推车上,
摆着几盆小小的、叫不出名字的绿叶植物,在寒风中瑟缩着,却顽强地绿着。“没事,阿婆。
”我努力想挤出一个笑容,却发现面部肌肉僵硬得不听使唤,声音也沙哑得厉害,“风吹的,
有点凉。”老婆婆没说什么,只是颤巍巍地拿起推车上一个印着褪色花纹的旧保温杯,
拧开盖子,倒了一杯热气腾腾、散发着淡淡红枣和姜片味道的茶水递给我。“喝口热的暖暖,
这晚上风硬,可别冻着了。”她絮叨着,声音带着老年人特有的缓慢和暖意,
“看你脸色白的,跟纸似的。”那杯温热的姜茶递到眼前,杯口氤氲着带着甜香的热气。
指尖触碰到温暖的杯壁,那股暖意仿佛带着某种微弱的电流,瞬间击穿了我冰冷麻木的躯壳,
直抵心口那片早已冻结的废墟。一种极其陌生的、几乎被遗忘的脆弱感,
毫无预兆地汹涌而至。“谢…谢谢阿婆。”我接过杯子,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温热的液体滑入喉咙,那股暖流一路向下,却奇怪地没能驱散体内的寒意,
反而像在冻结的湖面投下了一颗滚烫的石子,激起了更深、更尖锐的冰裂声。
杯口升腾的热气模糊了我的视线,也模糊了眼前老婆婆那张慈祥的脸。
我死死地、近乎贪婪地握着那只廉价的旧保温杯,仿佛它是这无边寒夜里唯一能抓住的浮木,
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就在这脆弱得不堪一击的瞬间,裤兜里的手机,
不合时宜地、固执地震动起来。嗡嗡的蜂鸣声贴着大腿皮肤,带着一种令人心慌的穿透力。
屏幕上跳跃的名字,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烫得我指尖猛地一缩——“砚”。许砚。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骤然停止了跳动,随即又疯狂地、毫无章法地擂动起来,
撞得肋骨生疼。他打来了。他发现了。他会说什么?解释?还是……宣判?
指尖悬在冰冷的屏幕上方,微微颤抖着,带着一种近乎自虐的犹豫。接?还是不接?
听听他还能编造出怎样天衣无缝的谎言?还是干脆彻底掐断这最后一丝可笑的联系?
屏幕固执地亮着,那个名字像鬼火般跳跃。最终,在震动即将停止的最后一秒,
我猛地吸了一口带着姜茶甜腥味的冰冷空气,像是下了某种决心,指尖带着一股决绝的狠意,
重重地划向了红色的拒绝图标。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屏幕瞬间暗了下去。
世界重归寂静,只剩下耳边呼啸的风声,和自己胸腔里那擂鼓般失控的心跳。
那杯姜茶的温度,似乎也随着屏幕的熄灭而迅速冷却,只剩下掌心一片黏腻的冰凉。
“吵架啦?”老婆婆的声音带着洞悉世事的了然,轻飘飘地响起,
像一片羽毛落在结了冰的湖面,“年轻人啊……”后面的话语被风吹散,模糊不清。
她只是摇摇头,浑浊的眼里闪过一丝怜悯,没再多问,推着她那辆吱呀作响的小车,
慢悠悠地消失在小区门口更浓重的夜色里,留下一个佝偻而孤单的背影。我站在原地,
手里握着那只已经不再温暖的旧保温杯。风更大了,卷起地上的落叶和尘土,扑打在脸上,
带来细微的刺痛。寒意无孔不入,顺着衣领袖口钻进身体,冻结了血液。
刚才那杯姜茶带来的微末暖意,早已消失无踪。心口那个被捏碎的地方,
此刻只剩下一个巨大的、呼呼漏着寒风的空洞。去哪里?
这个念头像一颗冰冷的石子投入死水,只激起一片茫然的涟漪。家?
那个刚刚被我亲手关上、隔绝在身后的地方,如今只是一个堆满了谎言残骸的废墟。朋友?
那些欢声笑语的面孔此刻浮现眼前,只会让我觉得疲惫不堪,无法解释,
更无力承受任何形式的安慰或探寻。偌大的城市,霓虹闪烁,车水马龙,
却仿佛瞬间失去了所有容身之所。我像个被世界遗弃的游魂,漫无目的地沿着人行道往前走。
脚步虚浮,深一脚浅一脚,踩在冰冷坚硬的地砖上。路灯的光晕在脚下拉长又缩短,
变幻着扭曲的形状。
——汽车的鸣笛、远处酒吧隐约传来的音乐节奏、行人的低语——像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
模糊而遥远,无法穿透包裹着我的那层坚冰。身体里的力气在急速流失。
从指尖开始蔓延的麻木感,顺着血管一路向上,侵蚀着手臂,肩膀,然后沉沉地压向双腿。
每一步都变得无比艰难,像跋涉在粘稠冰冷的泥沼之中。意识也开始变得模糊不清。
眼前的景象开始旋转、晃动,重叠出重影。那些冰冷的日期数字,
许砚凝视“画中人”时那专注而深情的眼神,
还有他指尖触碰我脸颊时真实的温度……无数混乱的、尖锐的碎片在脑海中疯狂冲撞、爆炸,
发出刺耳的嗡鸣,将最后一丝清明彻底绞碎。世界在我眼前彻底颠倒、倾斜。
人行道冰冷的灰色地砖,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巨大吸力,猛地朝我的脸扑来。
在意识沉入无边黑暗前的最后一瞬,我似乎听到了一声尖锐得几乎要刺破耳膜的刹车嘶鸣,
由远及近,带着金属摩擦空气的死亡气息,狠狠灌入耳膜。紧接着,
是一片彻底的、令人窒息的死寂。消毒水的味道,浓烈到刺鼻。它霸道地钻进鼻腔,
渗入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附着在喉咙深处,带来一种挥之不去的干涩和恶心。
每一次试图吸入更多空气,都像有冰冷的钢丝绒在气管里摩擦。眼皮沉重得像坠了铅块。
我用了全身的力气,才勉强掀开一条缝隙。视野里一片模糊的、令人眩晕的白。
天花板是惨白的,墙壁是惨白的,就连透过窗帘缝隙溜进来的光线,
也带着一种病态的、毫无生气的惨白。剧烈的疼痛,迟滞了几秒,才如同苏醒的火山,
从四肢百骸、从每一寸骨头缝里,猛烈地爆发出来。尤其是头部,像是被重锤反复击打过,
每一次脉搏的跳动都牵动着撕裂般的剧痛,沉重得几乎无法转动。
“呃……”一声压抑不住的痛苦***,从干裂的唇间溢出,微弱得如同叹息。“醒了!
林小姐醒了!”一个带着惊喜的女声在耳边响起,有些陌生。模糊的视野边缘,
出现了一张戴着口罩、只露出眼睛的脸,穿着白色的护士服。她俯下身,
动作轻柔而专业地检查着我头上的绷带和手背上的输液针头。“感觉怎么样?林小姐?
头很晕?很痛是不是?”她的声音刻意放得轻缓,带着职业性的安抚,“别怕,你出了车祸,
伤得不轻,但已经脱离危险了。这里是医院。你昏迷了一天一夜。
”车祸……昏迷……一天一夜……这些词语像沉重的石块,一颗颗砸进我混沌的意识里,
激起浑浊的回响。记忆的碎片如同沉船后的残骸,在黑暗的海底缓慢地漂浮、碰撞。
燃烧的素描本……扭曲的画中人……标注的日期……冰冷的街道……刺耳的刹车声……许砚!
这个名字像一道闪电,瞬间劈开了浓雾!心脏猛地一缩,牵扯着全身的伤口,
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我猛地想坐起来,身体却像散了架的木偶,根本不听使唤,
只换来一阵更剧烈的眩晕和肌肉的痉挛。“别动!千万别乱动!”护士赶紧按住我的肩膀,
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严厉,“你身上多处软组织挫伤,肋骨有骨裂,
最要紧的是头部受到撞击,有轻微脑震荡!必须绝对静养!
”“我的……包……”喉咙干得厉害,发出的声音嘶哑难听,像砂纸摩擦,
“我的东西……在哪里?”我艰难地转动眼球,试图在惨白的病房里寻找任何属于我的物品。
那个被我带出来的、装着几件应急衣物的帆布包,
还有……那个被我烧毁、却又鬼使神差捡回了最后几页残骸的素描本残页!它们在哪里?
护士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哦,你的随身物品都在护士站保管着。别担心,很安全。
等你情况稳定一点,会让你家属……”她的话音戛然而止,似乎意识到什么,
眼神闪烁了一下,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和同情。家属?我哪还有什么家属?
唯一的“家属”,那个名字,此刻像毒刺一样扎在心里。就在这时,
病房的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隙。一道高大而熟悉的身影带着一身室外的寒气,出现在门口。
他的脚步有些急促,甚至带着点踉跄,往日里那种沉稳从容荡然无存。
深灰色的羊绒大衣敞开着,露出里面起了皱的浅色衬衫,领口歪斜着。
额前的黑发被风吹得凌乱,几缕不听话地垂落在紧蹙的眉宇间,遮住了部分眼神。
那张英俊的脸上,此刻布满了浓重的疲惫,眼下是深深的青黑色阴影,
下巴冒出了青色的胡茬,嘴唇紧抿成一条苍白的直线。是许砚。他来了。他的目光,
像带着实质的重量,越过护士的肩膀,直直地落在我脸上。
那目光复杂得令人心惊——有显而易见的焦虑,有失而复得的庆幸,有深不见底的心疼,
但更多的,是一种浓得化不开的、近乎绝望的困惑和……痛苦?
仿佛他才是那个被遗弃在荒原上、迷失了方向的人。我浑身的血液似乎在瞬间凝固了,
又在下一秒疯狂地逆流冲上头顶!那些被疼痛暂时压下的画面——燃烧的画册,冰冷的日期,
他可能透过我凝视着另一个女人的眼神——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心上!
巨大的屈辱和冰冷的恨意,如同潮水般汹涌而至,瞬间淹没了所有的虚弱和伤痛!“出去!
”我用尽全身仅存的力气嘶喊出来,声音因激动和虚弱而尖锐变形,像指甲刮过玻璃,
“出去!许砚!我不想看见你!滚出去!”身体因为剧烈的情绪波动而无法控制地颤抖起来,
牵扯着肋骨的伤处,痛得我倒抽一口冷气,眼前阵阵发黑。输液管随着我的动作剧烈摇晃。
护士被我这突如其来的激烈反应吓了一跳,连忙按住我扎着针的手臂,
焦急地劝道:“林小姐!冷静!你不能激动!伤口会裂开的!”许砚僵立在门口,
脸色瞬间褪尽了最后一丝血色,变得比我身下的床单还要惨白。
他像是被人迎面狠狠打了一拳,高大的身躯晃了一下,向前踉跄了一步,似乎想靠近,
却又被我这充满憎恶的嘶吼钉在了原地。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
喉咙却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只发出几个破碎的音节。那双深邃的眼睛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