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协议我已经写好了，你签字吧。"

我将一张纸推到陈建军面前，看着这个穿着军装、面无表情的男人。

他正在擦拭手枪，动作标准得像教科书，连抬头看我一眼都没有。

"理由。"他的声音低沉冷硬。

我深吸一口气："我们不合适。"

陈建军终于抬起头，那双深邃的黑眸盯着我，让我莫名心虚。

"哪里不合适？"

"哪里都不合适！"我几乎是喊出来的，"你天天板着个脸，跟我说话不超过十句，连夫妻之间最基本的交流都没有，这还叫什么夫妻？"

他沉默了几秒，重新低头擦枪："不签。"

我气得直跺脚："陈建军！你别以为我不敢去民政局！"

"去啊。"他头也不抬，"看看他们敢不敢给军官办离婚。"

我被他的话噎得说不出话来。

这个男人，三年前救了我一命，然后莫名其妙地娶了我。三年来，他对我确实很好，从不让***重活，每个月按时上交全部津贴，甚至连我想要的化妆品都想办法从城里给我买回来。

但是他太冷了。

冷得像个机器人。

我甚至怀疑，他娶我只是因为上级要求结婚，而我正好出现在他面前。

"陈建军，你到底爱不爱我？"我忽然问出了这个憋在心里三年的问题。

他擦枪的动作停了下来。

空气安静得可怕。

我以为他会像往常一样沉默，没想到他忽然站了起来，高大的身影瞬间将我笼罩。

"你觉得呢？"

他的声音很轻，但莫名带着一股危险的味道。

我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却被他一把拉住手腕。

"林小雨。"他叫着我的名字，"三年了，你还看不出来？"

我愣住了。

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拉我的手。

他的手很大，很粗糙，掌心有厚厚的茧子，却意外地温暖。

"我..."我刚要说话，门外忽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报告！团长！有紧急任务！"

陈建军瞬间松开我的手，整个人又恢复了那副军人的冷硬模样。

"等着。"他对我说了这两个字，然后大步走向门口。

我站在原地，心跳得厉害。

刚才那一瞬间，我仿佛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陈建军。

不是那个冷面军官，而是...一个男人。

一个在乎我的男人。

门外传来他和下属交谈的声音，我听不太清楚，只知道他要出任务。

十分钟后，他重新走进来，已经换好了作战服。

"我要出去几天。"他看着我，"回来再说。"

说完，他拿起桌上的离婚协议，在我惊讶的目光中，撕得粉碎。

"陈建军！"

但他已经走了。

我看着满地的纸片，忽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这个男人，真是气死人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有点担心他。

该死，我这是怎么了？

我蹲下身子，开始一片一片地收拾地上的纸片。忽然发现其中一片上写着几个字，是陈建军的笔迹。

"永远不会签。"

我愣住了。

这是他刚才撕掉协议时写上去的？

什么时候写的？我怎么没看见？

我仔细回想刚才的场景，想起他拿起协议的时候，手停顿了几秒钟。

原来，他是在写字。

我握着那片纸，心情复杂得无法形容。

这个男人，到底在想什么？

窗外传来汽车发动的声音，我跑到窗边，看见陈建军坐在军用吉普车的副驾驶位置上。

他仿佛感觉到我在看他，忽然转过头来。

隔着窗户，我们对视了几秒钟。

然后车子开走了。

我站在窗边，看着车子消失在夜色中，心里忽然涌起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我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这三年来，我一直以为他不爱我，所以才想要离婚。

但刚才那一瞬间，我忽然觉得，也许事情不是我想的那样。

也许，这个看起来冷酷无情的男人，其实...

我摇摇头，不敢往下想。

回到客厅，我看着满地的纸片，忽然蹲下来，开始一片一片地拼凑。

我要看看，这份离婚协议上，他到底还写了什么。

花了整整一个小时，我终于把协议拼好了。

然后我看到了让我震惊的一幕。

协议的每一页空白处，都写满了字。

全是陈建军的字迹。

"她说我们不合适，也许她说得对。"

"我确实不善表达，不知道怎么做一个好丈夫。"

"但我舍不得她。"

"三年来，她是我生命中唯一的光。"

"我不能失去她。"

我的眼泪忽然掉了下来。

这个男人，原来一直都在痛苦。

而我，竟然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