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毒沼狂徒天穹之上,浮光掠影如破碎的琉璃般急速流转,空间仿佛被无形巨手粗暴揉捏,
发出低沉而令人心悸的***。
林嚣站在那艘破破烂烂、船身遍布补丁和可疑灼烧痕迹的“流光梭”前端,
衣袍被罡风撕扯得猎猎作响,活像一面迎风招展的破旗。林嚣眯着眼,
着下方那片被浓得化不开的诡异紫黑色雾气彻底笼罩的广袤区域——传说中的“葬骨毒沼”。
那雾气如活物般缓缓蠕动、升腾,即使隔着如此远的距离,
一股混合着***草木与甜腻腥气的恶臭,依旧顽强地钻入鼻腔。“林嚣!你这浪荡子!
”一声厉喝自身后传来,裹挟着毫不掩饰的怒意与鄙夷,“收起你那艘破铜烂铁!
葬骨毒沼的‘腐骨瘴’瞬息即至,你那玩意儿沾上半点,连人带船都得化成脓水!
莫要害了大家!”林嚣懒洋洋地掏了掏耳朵,这才慢悠悠回头。
只见一艘通体闪耀着温润玉色光华、符文流转的华丽飞舟悬停在侧,舟首立着一名锦袍青年。
正是他此次秘境夺宝的头号冤家对头——楚风。楚风身姿挺拔,面如冠玉,此刻眉头紧锁,
眼神锐利如刀,死死盯在林嚣身上,仿佛在看一个即将引爆的不稳定火药桶。
他身后站着七八个气息沉稳、服饰统一的楚家子弟,个个脸色紧绷,
眼神里混杂着戒备、嘲讽,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对那艘“流光梭”随时可能散架的忧虑。
“哦?”林嚣拖长了调子,脸上绽开一个灿烂到近乎欠揍的笑容,露出一口白牙,
“原来是楚大公子啊。怎么,怕我这破船挡了您的道儿?”他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骨头发出轻微的噼啪声,目光扫过楚风身后那群紧张兮兮的跟班,笑意更深,
“还是说……怕我浪得太高,把你们的风头都盖过去了?”“狂妄!
”楚风身侧一名脾气火爆的楚家子弟忍不住呵斥,“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
这‘腐骨瘴’连精铁都能蚀穿,你当是儿戏吗?”“儿戏?
”林嚣像是听到了什么绝妙的笑话,肩膀耸动起来,“楚大公子,你们楚家财大气粗,
自然不懂我们穷人的乐趣。”他拍了拍身下那艘斑驳的流光梭,
动作轻佻得像在抚摸一只不听话的宠物狗,“我这宝贝儿,虽然看着磕碜点,可跑起来,
那叫一个快!浪起来,那叫一个爽!”他故意把“浪”字咬得又重又长,
还朝着楚风挤了挤眼,“至于什么瘴气……啧啧,人生得意须尽欢,怕它作甚?让开让开,
小爷先下去替你们探探路!”话音未落,林嚣猛地一跺脚!“轰——!
”那艘破破烂烂的流光梭尾部骤然爆开一团刺目欲盲的炽白光芒,
狂暴的灵力流如同脱缰的野马,瞬间将船体狠狠推了出去,
化作一道歪歪扭扭、极不稳定的流光,带着一种“同归于尽”般的气势,
直直撞向下方的毒沼!船体在剧烈的加速度下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
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解体。“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楚风脸色铁青,
看着那道失控流星般坠向紫黑雾气的流光,从齿缝里迸出几个字。
他身后的楚家子弟们更是发出一片压抑不住的惊呼和倒吸冷气的声音。
有人下意识地操控玉舟再次拔高,试图远离那片不祥的雾气,看向林嚣消失的方向,
眼神里只剩下“不知死活”的怜悯和判定。2 火锅破瘴“他死定了。
”楚风的声音冷硬如铁,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笃定,“我们走!按原计划,
从‘青石峡’绕行,避开毒瘴核心区域。莫让这蠢货耽误了我们的正事!”他挥手下令,
玉舟灵光流转,优雅而迅捷地转向,
朝着葬骨毒沼边缘一处相对稀薄、隐约可见一条崎岖石峡入口的方向驶去,动作行云流水,
与林嚣那近乎***式的坠落形成了鲜明到刺眼的对比。流光梭以一种近乎垂直的角度,
一头扎进了浓稠如墨汁的紫黑色瘴气之中。“嗤嗤——!”刺耳的腐蚀声瞬间响起,
如同无数毒蛇在疯狂噬咬金属。梭体表面那本就黯淡的防护灵光,
在接触毒瘴的刹那便剧烈波动起来,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速暗淡、熄灭。
坚固的船壳如同被泼了强酸,迅速变得坑坑洼洼,腾起缕缕带着恶臭的青烟。“哈!老伙计,
挺住!”林嚣站在剧烈颠簸、随时可能散架的船头,非但面无惧色,反而兴奋得双眼放光,
脸颊因高速冲击的罡风而微微变形。他右手猛地往怀里一掏,再扬起时,
颗龙眼大小、通体碧绿、散发着清冽草木药香的丹药——正是修士入毒沼前必备的保命之物,
价值不菲的“避毒丹”。若楚风在此,看到林嚣接下来的动作,怕是会气得当场呕血三升。
只见林嚣手腕一抖,手指发力!“噗!噗!噗!”三颗圆润饱满、宝光流转的避毒丹,
竟被他毫不怜惜地……捏碎了!碧绿色的药粉簌簌落下,
被他精准地抖入一个凭空出现在手中的、造型粗犷、布满烟熏火燎痕迹的青铜大鼎里。鼎底,
不知何时已燃起一团跳跃的赤红色火焰。林嚣动作麻利得令人眼花缭乱,
鼓鼓囊囊、沾着油渍的储物袋里往外掏东西——几块闪烁着微弱火属性能量的“炎蜥肋排”,
几朵散发着奇异清香的“云雾菌”,几根翠绿欲滴、灵气盎然的“碧玉笋”,
甚至还有一小罐色泽红亮、一看就劲道十足的“赤阳椒油”!“滋啦——!
”当那红亮的椒油被豪爽地浇入滚烫的鼎底,与碧绿的避毒丹粉末、鲜嫩的食材混合的刹那,
一股难以形容的、霸道绝伦的复合香气轰然爆发!这香气仿佛拥有实质的穿透力,
蛮横地撕裂了周遭浓郁粘稠的腐骨瘴气,硬生生在浓得化不开的毒雾中,
开辟出一个半径丈许的、带着奇异辛辣与草木清香的“安全区”!红汤翻滚,浓香四溢。
鼎内汤汁呈现出一种诱人的、带着避毒丹特有碧绿光泽的油亮红色,咕嘟咕嘟冒着气泡,
炎蜥肋排的油脂在汤面化开,云雾菌的鲜香和碧玉笋的清气完美融合,
又被赤阳椒油的狂野辛辣点燃,形成一种直冲天灵盖的勾魂奇香!“啧啧,这才叫生活嘛!
”林嚣盘腿坐在剧烈颠簸、外壳还在不断被腐蚀剥落的流光梭船头,
熟练地摸出一双长长的玉箸,
从沸腾的鼎中捞起一大块炖煮得软烂脱骨、裹满了红亮汤汁的炎蜥肋排。
他无视了船外如同亿万只毒虫啃噬船体的恐怖声响,
无视了那不断逼近、带着死亡气息的紫黑浓雾,狠狠咬了一大口。“唔!香!够劲!
”滚烫的肉块烫得他龇牙咧嘴,
浓郁的肉香混合着避毒丹药力转化的草木清气、赤阳椒油的爆裂辣意,
以及一丝丝毒瘴被奇异中和后残留的、如同陈年酒糟般的复杂余韵,在他口中轰然炸开!
一股暖流随之从胃部升腾而起,迅速流遍四肢百骸,
不仅将侵入体内的丝丝缕缕阴寒瘴毒消弭于无形,更让他浑身毛孔舒张,通体舒泰,
甚至隐隐感觉气血都活跃了几分。“这避毒丹当锅底,效果拔群啊!
”林嚣含糊不清地赞叹着,又捞起一朵吸饱了汤汁、颤巍巍的云雾菌塞进嘴里,
鲜得眉毛都扬了起来。3 毒物狂潮然而,这惊世骇俗的“毒泽火锅”所散发的霸道香气,
如同在死寂的泥潭里投下了一块巨石。“吼——!!!”“嘶嘶——!!!”“呱——!!!
”原本潜伏在浓稠瘴气深处、被毒泽环境滋养得凶戾无比的毒物们,
瞬间被这从未闻过的奇异浓香彻底激怒!毒沼如同沸腾的油锅,紫黑色的泥浆剧烈翻滚,
伴随着令人头皮发麻的嘶吼怪啸,一道道狰狞恐怖的身影破开泥浆与瘴气,
带着滔天的凶煞之气,
朝着那香气的源头——那艘破船和船上那个胆大包天的“食物”——疯狂扑来!首当其冲的,
是一条通体覆盖着暗紫色骨刺鳞甲、粗如水缸的巨蟒!它三角形的头颅上,
六只惨绿色的竖瞳闪烁着贪婪而残忍的光芒,布满倒刺的长信吞吐,卷起腥臭的飓风,
张开足以吞下一间屋子的血盆大口,朝着流光梭和林嚣当头噬下!那森白交错的獠牙上,
滴落的毒涎将空气都腐蚀得滋滋作响。紧接着,
一只形似巨大蟾蜍、背上却长满不断开合、喷吐着惨绿色毒烟的脓包的怪物,
从另一侧泥沼中猛然跃出,庞大的阴影瞬间笼罩了林嚣。它布满粘液的皮肤上,
无数细小的毒虫在蠕动。更远处,密密麻麻、大小不一的毒虫毒兽,
如同受到血腥味吸引的食人鱼群,从四面八方汹涌而至,复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凶光,
甲壳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沙沙声,汇成一股毁灭性的浊流!
流光梭在如此多恐怖毒物的冲击下,如同暴风雨中的一叶扁舟,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船体上瞬间增添了大片腐蚀和撞击的痕迹,眼看就要彻底崩解。“啧,吃个火锅都不安生!
”林嚣嘴里还叼着一块骨头,面对这足以让任何修士肝胆俱裂的绝境,眼中非但没有恐惧,
反而闪过一丝近乎狂热的兴奋光芒,“正好,食材不够了,你们自己送上门来加菜!够意思!
”他猛地一拍身下几近报废的流光梭!“老伙计,最后帮个忙!爆——!”“轰隆——!!!
”早已被腐蚀得千疮百孔、灵力回路紊乱不堪的流光梭,在林嚣这一拍之下,
被彻底引爆了残存的全部灵力!刺目的白光瞬间吞噬了船体,
化作一个狂暴的、不断膨胀的能量光球!这光球不仅蕴含着流光梭本身自毁的冲击力,
更奇妙地混合了鼎中“火锅”逸散出的避毒丹药力、赤阳椒油的爆裂火气,
形成了一种极其不稳定、却又对阴毒之物有着强烈克制效果的混乱能量风暴!轰然巨响中,
首当其冲的骨刺巨蟒发出一声凄厉到极点的惨嚎!它那足以抵挡飞剑劈砍的坚硬骨刺鳞甲,
在混合能量风暴的冲击下,如同烈日下的冰雪般飞速消融、碳化!巨大的蛇躯被狠狠掀飞,
撞入远处的泥沼,溅起漫天腥臭的紫黑色泥浆,挣扎了几下便不动了。那只剧毒蟾蜍更惨,
它背上那些不断喷吐毒烟的脓包,在接触到那混乱能量风暴的瞬间,
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般接连殉爆!“砰砰砰!”一连串闷响,
蟾蜍庞大的身躯被炸得千疮百孔,绿色的毒血和破碎的内脏混合着粘液四处飞溅,
死状凄惨无比。冲在最前、最为凶悍的两只毒物瞬间毙命,如同两记沉重的闷棍,
狠狠砸在了后面汹涌而至的毒物狂潮之上!混乱!绝对的混乱在毒物群中爆发!
制、赤阳椒油那股灼烧神魂般的爆裂气息、以及同类瞬间惨死的血腥场面……多种因素叠加,
让这些本就凶戾但缺乏高等智慧的毒物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慌和自相残杀!它们嘶吼着,
互相撕咬、践踏,原本整齐的攻势瞬间土崩瓦解,化作一片自相残杀的修罗场。
狂暴的能量风暴渐渐平息。原地只剩下扭曲破碎的金属残骸,诉说着流光梭的彻底终结。
青铜大鼎却奇迹般地悬浮在空中,鼎下赤焰依旧跳跃,鼎内红汤翻滚,香气依旧霸道。
林嚣稳稳地站在一块最大的流光梭残骸上,
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根长长的、顶端带着锋利倒钩的金属杆。
他看准那只被炸飞、瘫在泥沼边缘、鳞甲焦黑但主体尚算“完整”的骨刺巨蟒尸体,
手臂一振!“噗嗤!”金属杆精准地刺入巨蟒相对完好的中段身躯。林嚣嘿然一声,
双臂发力,竟将那庞大沉重的蛇尸硬生生从泥沼里拖了出来!“好东西啊!”林嚣两眼放光,
打量着巨蟒尸体,
尤其是那些被能量风暴烧灼得焦黑、但核心处依旧闪烁着暗紫色幽光的骨刺,
“这骨刺磨粉入药,或者炼器都是上品!这蛇筋,啧啧,弹性韧性绝佳!
还有这蛇胆……”他一边飞快地念叨着,一边手法极其娴熟地开始剥皮、剔骨、抽筋、取胆,
动作麻利得像一个干了百年的老屠夫,哪里还有半分方才引爆飞梭时的疯狂?
那柄造型狰狞的剥皮刀在他手中翻飞,精准地避开坚硬的骨刺,沿着肌肉纹理游走。
坚韧的蛇皮被整张剥下,卷成一卷;粗壮的蛇筋如同坚韧的钢缆,
被一点点抽离;散发着浓郁腥气和奇异药香的硕大蛇胆,
被小心翼翼地装入一个特制的玉盒;最后,那些坚硬如精钢、内蕴剧毒和阴寒能量的骨刺,
也被一根根撬下,收入囊中。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带着一种近乎艺术般的暴力美感。
他完全沉浸在“收获”的喜悦中,
仿佛周围那些依旧在远处嘶吼、却因恐惧而不敢靠近的毒物,
以及空气中弥漫的浓烈血腥和焦糊味,都只是无关紧要的背景音。
4 剑冢烟花“呼……大丰收!”林嚣满意地掂量了一下腰间几个明显鼓胀起来的储物袋,
脸上露出了真诚而满足的笑容。他拍了拍手,目光投向毒沼深处,
那里是楚风他们绕行的“青石峡”方向,眼中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芒,
“不知道楚大公子他们,绕路绕得开不开心?小爷我可是吃得好、拿得饱,
该去下一个地方浪一浪了!”他抬脚踢了踢那尊依旧悬浮、红汤翻滚的青铜大鼎,
鼎下火焰随之熄灭。林嚣单手掐诀,一股清风凭空生出,卷起大鼎和他自己,
化作一道并不迅捷、却异常稳当的青色流光,优哉游哉地朝着葬骨毒沼深处,
那传说中插满了无数古剑、剑气纵横的“万刃剑冢”方向飘去。
葬骨毒沼的腐烂气息被凌厉如刀的金属锐气彻底取代。眼前是一片望不到边际的灰黑色石林,
嶙峋怪石如同巨兽的獠牙,狰狞地刺向铅灰色的天穹。而真正令人灵魂都为之冻结的,
是那些密密麻麻、插遍了每一寸土地、每一块巨石的——剑!
断剑、残剑、锈迹斑斑的古剑、寒光凛冽的宝剑、造型奇诡的异剑……密密麻麻,无穷无尽。
它们或直刺苍天,或斜插大地,或相互交叠,构成了一片由钢铁与死亡交织的恐怖丛林。
无数细微却锋锐无匹的剑气,如同无形的亿万游鱼,在空气中永无休止地穿梭、碰撞,
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嗡嗡”低鸣,汇成一片肃杀的死海。这里是万刃剑冢,剑的坟场,
也是择主的圣地。剑冢入口附近,相对安全的区域,已聚集了不少修士。他们个个面色凝重,
气息沉凝,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伤,显然穿越毒沼并非易事。
所有人的目光都无比炽热地投向剑冢深处,那里,偶尔会有一道格外璀璨的剑光冲天而起,
带着桀骜不驯的灵性,引得众人一阵骚动和低呼。楚风和他身边的楚家子弟,
无疑是这群人中最引人注目的存在。他们虽然也略显疲惫,但衣衫齐整,气息沉稳,
显然绕行青石峡的策略让他们避开了毒沼最凶险的核心,保存了大部分实力。
“楚风师兄果然神机妙算!”一名楚家子弟看着周围那些狼狈的修士,
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优越感,声音不大不小,恰好能让附近的人听到,“避开毒瘴核心,
省时省力。不像某些蠢货,非要逞能走绝路,怕是连骨头渣子都化在毒沼里了。”“就是!
”另一人立刻附和,眼神带着轻蔑扫过剑冢入口,“依仗外物取巧,终究是旁门左道。
剑冢择主,讲究的是剑心通明,以诚感之!唯有像师兄这般根基扎实、剑意纯粹之人,
方有希望引动强大的古剑共鸣!”楚风负手而立,面色淡然,眼底深处却有着绝对的自信。
他周身隐隐流转着一层锋锐而内敛的剑意,如同即将出鞘的神兵,
引得周围空气中那些无形的游离剑气都微微偏转方向,不敢轻易靠近。他微微颔首,
并未言语,但那份睥睨的姿态,已是最好的回答。就在这时,
一道歪歪扭扭、速度不快的青色流光,慢悠悠地从毒沼方向飘了过来,落在剑冢边缘。
光芒散去,露出林嚣的身影,
以及那尊悬浮在他身边、鼎口还残留着些许可疑油渍的青铜大鼎。瞬间,
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惊愕、疑惑、难以置信,最后都化为了***裸的嘲讽和鄙夷。
“林嚣?!他……他竟然没死?”有人失声叫了出来,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秽物。
“嗤!走狗屎运罢了!看他那样子,怕是用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保命邪法,才勉强爬出毒沼吧?
”立刻有人嗤之以鼻。“还带着个破鼎?当这里是他家厨房吗?真是笑话!
”“毒沼里发疯没死成,又跑到剑冢来丢人现眼?真是不知死活!
”楚家子弟那边更是爆发出不加掩饰的哄笑,充满了幸灾乐祸。楚风的目光也落在林嚣身上,
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随即化为更深的冷漠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厌烦。在他看来,
林嚣的出现,就像一颗掉进珍馐美馔里的老鼠屎,玷污了这片剑道圣地应有的肃穆。
林嚣对周围的嘲讽置若罔闻,
甚至还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剑冢深处一道刚刚冲天而起、又复归沉寂的璀璨剑光,
咂了咂嘴:“啧,挺亮。就是不知道……耐不耐烧?”这句没头没脑的话声音不大,
却清晰地传入了附近几个修士耳中,引来一片看疯子般的眼神。林嚣嘿嘿一笑,也不解释。
他先是绕着剑冢边缘溜达了一圈,像是在寻找着什么,目光锐利地扫过那些插在地上的古剑,
尤其是那些剑柄或者剑身与地面接触处,
偶尔会闪过一丝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符文灵光的地方。他走走停停,时不时蹲下来,
用手指敲敲打打某些特定的岩石,侧耳倾听,动作随意得像是在集市上挑拣西瓜。
“装神弄鬼!”一个楚家子弟忍不住低声骂道。林嚣充耳不闻。很快,
他在靠近剑冢核心区域边缘,一块格外巨大、形似卧牛的黑石旁停了下来。
这块黑石上插着的剑并不多,只有寥寥几把,而且都锈蚀得厉害,毫不起眼。
但林嚣的眼睛却亮了起来。他绕着黑石转了两圈,最终停在黑石底部一个不起眼的凹陷处。
“嘿,找到了!‘地肺’的‘气孔’!”林嚣咧嘴一笑,猛地一拍腰间储物袋。
哗啦啦一阵响,十几根长短不一、闪烁着不同属性灵光的金属棍、金属板被他抖落出来。
这些金属构件造型奇特,边缘布满繁复的符文刻痕,
有的地方还镶嵌着明显是从其他法器上暴力拆解下来的能量晶石,
一看就是临时拼凑的“破烂”。林嚣的动作快得几乎出现残影!他双手翻飞,
如同最高明的工匠,又像一个疯狂的炼金术士。
那些金属棍被精准地插入黑石底部的凹陷边缘,形成某种支架;金属板被巧妙地拼接、折叠,
覆盖在支架上,构成一个倒扣的、布满符文的漏斗状结构;最后,
几块光芒最盛的晶石被嵌入几个关键的符文节点。整个过程中,他还不时掏出一个小锤子,
对着某些构件叮叮当当地敲打几下,调整角度,火花四溅。
那粗暴又带着某种奇异韵律的敲击声,在寂静肃杀的剑冢里显得格外刺耳。
“他……他在干什么?”有修士看得目瞪口呆,完全无法理解。“好像……在搭个台子?
还是炉子?”有人不确定地猜测。“疯子!他在动剑冢的地脉节点!”终于,
一个对阵法略有研究的老修士看出了端倪,脸色瞬间煞白,失声惊叫起来,
“那是整个剑冢庞大剑气和地煞金气汇聚流转的关键‘气孔’之一!他这是要炸了剑冢吗?!
”这句话如同惊雷,瞬间在人群中炸开!恐慌如同瘟疫般蔓延!
就连一直保持冷傲姿态的楚风,脸色也骤然剧变!他比旁人更清楚,
触动这种地脉节点的后果有多恐怖!那绝不是人力可以抗衡的天地之威!“住手!林嚣!
你找死!”楚风厉喝出声,身形一晃就想冲过去阻止。他身边的楚家子弟也纷纷变色,
亮出兵刃。然而,一切都晚了!“搞定!点火——!
”林嚣猛地一拍那个临时搭建的、看起来摇摇欲坠的金属“漏斗”!嗡——!!!
一声沉闷到令人心脏骤停的巨响,仿佛从大地最深处传来!紧接着,
那巨大黑石剧烈震动起来,以它为中心,方圆百丈的地面如同波浪般起伏!
无数插在地上的古剑发出疯狂的嗡鸣,剑身剧烈震颤!
一股肉眼可见的、混杂着炽白剑气与暗金地煞之气的恐怖洪流,
如同压抑了亿万年的火山熔岩,猛地从黑石底部的“气孔”中喷涌而出!
这股能量洪流狂暴、混乱、充满了毁灭性的力量,足以瞬间将元婴期修士都撕成碎片!然而,
它并未失控地肆虐开来。林嚣那个临时搭建的、布满符文和晶石的漏斗状金属结构,
此刻却爆发出惊人的吸力!漏斗表面的符文疯狂闪烁,如同活了过来,
贪婪地吞噬着喷涌而出的狂暴能量洪流!那几颗镶嵌其上的晶石瞬间被点亮到极致,
发出刺眼欲盲的光芒,仿佛下一秒就要爆炸!“不够劲!再加把火!”林嚣兴奋地怪叫一声,
看也不看,
从腰间储物袋里又抓出几颗刚从毒沼骨刺巨蟒身上拆下来的、闪烁着暗紫色幽光的剧毒骨刺,
以及几块流光梭爆炸后残留的、蕴含着混乱灵力的金属碎片,
一股脑地塞进了那个正在疯狂吞噬能量的漏斗“炉膛”里!“轰隆隆——!!!
”仿佛往滚油里泼了一瓢冰水!
……数种截然不同、属性相冲的力量在林嚣那个简陋的“反应炉”内轰然碰撞、交融、殉爆!
下一刻,一道难以用语言形容其瑰丽与壮观的巨大光柱,从那漏斗状的顶端,
以撕裂苍穹的姿态,悍然喷薄而出!那不是剑气,也不是地煞之气,
乱灵光……最终形成的、无法归类的、纯粹为了“光耀”和“爆炸”而存在的——超级烟花!
光柱直冲云霄,在铅灰色的天幕最高点,轰然绽放!亿万点璀璨夺目的光雨,
如同诸神打翻了盛满星辰的宝匣,瞬间铺满了整个剑冢的天空!光点颜色变幻莫测,
时而炽白如烈阳,时而暗紫如毒晶,时而流转着混乱的七彩霞光,它们带着尖锐的破空呼啸,
拖着长长的光尾,如同亿万颗微型流星,朝着剑冢大地的每一个角落,无差别地倾泻而下!
“天……天啊!”“这……这是什么?!”“快跑!!!”剑冢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