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液体顺着针管注入我的身体,我的意识正在被一点点抽离。“傅总,
血库的血已经抽完了,再抽下去,苏小姐她……真的会死的!”护士的声音带着颤抖的哭腔。
手术台的无影灯下,我费力地睁开眼,看向那个站在不远处的、西装革履的男人。
他是我爱了五年的人,傅承砚。此刻,他正焦急地看着隔壁手术室,那里躺着他的白月光,
林微。“死?”他终于回头,冰冷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像在看一件没有生命的物品,
“她的命,难道比微因的健康更重要?继续抽。她欠微因的,这辈子都还不完。”我的心脏,
随着他这句话,彻底停跳了一秒。是啊,我欠她的。三年前,林微出车祸,
需要输血和一颗肾。而我,这个被傅承砚从孤儿院捡回来的替身,和她有着同样罕见的血型,
配型也完美成功。于是,我的噩梦开始了。这三年来,我成了一个行走的血袋和器官容器。
他把我养在别墅里,好吃好喝地供着,只为了她随时可能出现问题的身体。而今天,
林微急性肾衰竭,需要立刻换肾。“傅承砚……”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发出微弱的声音,
“求你……看我一眼……我疼……”他终于走了过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眼神里没有一丝怜悯,只有不耐烦。“苏念,别耍花样。这是你欠微因的。乖乖做完手术,
你还是傅公馆的女主人。”他口中说着承诺,却像在施舍一只摇尾乞怜的狗。我看着他,
忽然笑了,血沫从嘴角涌出。“如果……我死了呢?”他眉头一皱,
似乎觉得我的问题很多余。“你不会死。你的命,是我给的,没有我的允许,你没资格死。
”说完,他不再看我,对旁边的医生冷冷地命令道:“开始手术。记住,肾,必须是活体的。
”冰冷的麻醉剂注入我的身体,我的眼角,滑下最后一滴泪。傅承砚,我爱了你五年。
为你学她喜欢的插花,为你穿她喜欢的白裙,为你把自己活成了她的影子。我以为,
就算是一块石头,也该被我捂热了。原来,你的心,比石头还冷。如果,人真的有来生。
我苏念对天发誓,今日你加诸我身的所有痛苦,来日,我必将千倍万倍,奉还给你。意识,
彻底陷入黑暗。2我死了。我的灵魂飘在半空中,看着医生们面无表情地从我温热的身体里,
取走那颗健康的肾,然后用白布将我盖上。我的尸体,被送进了太平间,冰冷,且孤单。
傅承砚没有再来看我一眼。他所有的心神,都在隔壁手术成功的林微身上。他握着她的手,
叫着“微因”,声音是我从未听过的温柔。我的葬礼,办得悄无声息。来的人,
只有孤儿院的老院长。她抱着我小小的黑白照片,哭得老泪纵横。傅承砚没有来。我看着他,
通过别墅里的监控。我死的那天下午,他正陪着林微,在顶级的婚纱店里,
试穿她梦寐以求的婚纱。林微笑得甜蜜,而他,满眼宠溺。我的骨灰,
被他吩咐助理随意处理掉。助理大概也觉得我可怜,没有将我冲进下水道,
而是带到了城郊的一处山坡上,迎风扬了。骨灰混着尘土,飘散在空中,落入泥土,
被车轮碾过。我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点痕迹,就这么消失了。灵魂状态的我,
不知为何,被困在了傅承砚身边。我看着他无微不至地照顾着林微,看着他为她削苹果,
为她读故事。看着他们筹备着盛大的婚礼,向全世界宣告他们的爱情。我的心,早已麻木。
没有爱,便没有恨。剩下的,只有一片死寂的荒芜。直到林微康复出院那天。
傅承砚为她举办了盛大的庆祝派对。派对上,他当着所有人的面,向她求婚。“微因,
嫁给我。”他单膝跪地,举着那枚我曾在他书房里见过无数次的、鸽子蛋大的钻戒。
所有人都以为林微会感动地答应。她却笑了,笑得无比讽刺。“傅承砚,你是不是觉得,
全世界都该围着你转?”她接过那枚戒指,在手里把玩着,眼神轻蔑,“你以为我爱你?
别做梦了。从始至终,我爱的,只有阿辰一个人。”一个陌生的名字。
“你说的……阿辰是谁?”傅承砚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我的未婚夫啊。
”林微笑得更开心了,“哦,忘了告诉你,三年前那场车祸,他也在车上。他需要钱,
需要最好的治疗。而你,傅大总裁,刚好是个不错的提款机。
”“至于苏念的肾……”她话锋一转,看向傅承砚,眼神恶毒,“那也不是给我的。
是给阿辰的。毕竟,只有她的肾,配型才最完美。”“你说什么?”傅承砚像是被雷劈中,
摇摇欲坠。“我说,你费尽心机,害死了一个最爱你的人,到头来,只是为你的情敌,
做了嫁衣。”林微将戒指狠狠地丢在地上,“傅承砚,你真可悲。”说完,她转身,
走向门口一个早已等待在那里的男人,挽住他的胳膊,头也不回地走了。整个世界,
仿佛都安静了。我看着傅承砚,他跪在地上,像一尊被抽走了灵魂的石像。良久,
他发出了一声不似人声的、野兽般的悲鸣。“苏……念……”他终于,想起我了。可惜,
太晚了。3再次睁开眼,我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我没死?我猛地坐起身,
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不是我那具被掏空了的、瘦弱的躯壳。这是一具陌生的,
却充满了青春活力的身体。床头的镜子里,映出一张同样陌生的脸。清纯,秀美,
眼角有一颗小小的泪痣。我重生了。重生在一个叫“顾念安”的女孩身上。
她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因为一场意外,成了植物人。而她的家人,
在拿到肇事方的赔偿款后,就对她不管不问了。就在我消化着这一切时,病房的门被推开了。
一个男人走了进来。他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黑色西装,身形挺拔,五官深邃俊朗。
他的气质很冷,是一种与傅承砚的霸道截然不同的、淬了冰的锋利。我认识他。顾西辞。
顾氏集团的掌权人,也是傅承砚在生意场上,此生最大的死对头。“醒了?”他开口,
声音低沉悦耳。我点了点头,警惕地看着他。他似乎看出了我的戒备,拉开椅子,
在我床边坐下。“别怕,我对你没有恶意。”他将一份文件递给我。“顾念安,二十二岁,
父母双亡,只有一个嗜赌如命的哥哥。撞伤你的司机,是傅氏集团的员工。你的家人,
拿了傅承砚给的封口费,放弃了对你的治疗。”又是傅承砚。这个名字,像一根毒刺,
再次狠狠地扎进我的心脏。“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我问,
声音因为久不说话而有些沙哑。“因为,我们有共同的敌人。”顾西辞看着我,
深邃的眼眸里,闪着一丝我看不懂的光,“我想,你也不希望,害死你的人,
还活得那么逍遥自在吧?”他知道我的身份?“你是谁?”我问。“我是苏念。”我看着他,
一字一句地说。他笑了,像是早就知道了答案。“很好。从今天起,你不再是顾念安,
也不再是苏念。你只有一个身份——我顾西辞的女人。”他站起身,向我伸出手:“跟我走,
我帮你拿回属于你的一切。傅承砚欠你的,我要他连本带利,加倍偿还。
”我看着他伸出的手,骨节分明,温暖而有力。我没有理由拒绝。我将自己冰凉的手,
放进了他的掌心。“好。”出院那天,顾西辞为我准备好了一切。新的身份,新的住所,
以及……一个新的身份。他带我来到本市最顶级的私人造型会所。几个小时后,
当我再次从镜子里看自己时,几乎认不出来了。原本清纯的长相,
被化上了精致而凌厉的妆容。一袭酒红色的吊带长裙,勾勒出这具身体姣好的曲线。
眼角那颗泪痣,在灯光下,平添了几分妖冶。“很美。”顾西辞站在我身后,由衷地赞叹。
“接下来,去哪?”我问。“去一个,能让他第一眼就看到你的地方。
”他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傅氏集团今晚有个庆功宴,
庆祝他们拿下了城南的地王项目。我想,傅总现在,应该很需要一点‘惊喜’。”我明白了。
复仇的第一幕,今晚,正式拉开序幕。4傅氏集团的庆功宴,设在全城最豪华的七星级酒店。
当我挽着顾西辞的手臂,出现在宴会厅门口时,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顾西辞的出现,
本就是新闻。而他身边,第一次出现了一个女伴。一个美得极具攻击性,又无比陌生的女伴。
我能感受到无数道探究、嫉妒、惊艳的视线落在我身上。我挺直了背脊,
脸上挂着得体的、疏离的微笑。我不再是那个在傅承砚面前卑微到尘埃里的苏念。
我是顾西辞的女人,是来讨债的复仇女王。很快,我看到了他。傅承砚。不过短短数日,
他像是变了一个人。原本意气风发的脸上,此刻写满了憔悴和颓唐。眼下的乌青浓重,
眼神空洞,像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行尸走肉。他正被一群人围着敬酒,脸上挂着麻木的假笑。
当他的目光,无意中扫到我时,整个人都僵住了。他手里的酒杯,“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摔得粉碎。深红色的酒液,染红了昂贵的手工地毯。他死死地盯着我,那双空洞的眼睛里,
第一次有了情绪。是震惊,是难以置信,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疯狂的希冀。
“苏……念?”他喃喃自语,声音小到只有他自己能听见。他推开身边的人,像个疯子一样,
跌跌撞撞地朝我走来。所有人都被他失态的举动惊呆了。顾西辞在我身边,
轻轻地捏了捏我的手,示意我冷静。傅承砚在我面前站定,他的呼吸急促,眼神灼热,
像是要在我脸上烧出两个洞来。“你……是谁?”他问,声音颤抖。“顾总,这位是?
”旁边有人不识时务地问。顾西辞把我往他怀里带了带,占有欲十足地宣布:“我的未婚妻,
安安。”安安。顾念安。傅承砚的身体晃了一下,眼里的光,瞬间熄灭了。是啊,
苏念已经死了。被他亲手害死了。骨灰都被扬了。怎么可能还会站在这里。“你……很像她。
”他伸出手,似乎想触摸我的脸。我后退一步,躲进了顾西辞的怀里,
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惊恐和厌恶。“先生,请你自重。”我的声音,冰冷而陌生。
顾西辞顺势把我护住,看着傅承砚,眼神冷冽:“傅总,你吓到我的未婚妻了。
”傅承砚的手,僵在半空中。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痛苦和挣扎。
“对不起……我认错人了。”他失魂落魄地说。就在这时,一个娇小的身影挤了进来,
是林微。她居然还有脸出现。“承砚,你怎么了?”她亲密地想去挽傅承砚的手,
却被他一把甩开。“滚!”傅承砚看着她,眼神里是滔天的恨意。林微的脸色一白。
她看到了我,当她看清我的脸时,瞳孔猛地一缩。“苏……苏念?不!你不是她!
”她失声尖叫,像见了鬼一样。我看着她惊慌失措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这位小姐,
你又是谁?我们认识吗?”好戏,才刚刚开始。5林微的尖叫,
让整个宴会厅陷入了一片死寂。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们这个小小的角落,
充满了八卦和探寻。“她……她长得跟苏念一模一样!承砚,她是鬼!她是来找我们索命的!
”林微指着我,吓得语无伦次,彻底失态。傅承砚的脸色更加惨白,他死死地盯着我,
像是要透过我的皮囊,看清我的灵魂。“闭嘴!”他对着林微低吼,声音里充满了厌恶。
他大概也觉得,眼前这个疯疯癫癫的女人,丢尽了他的脸。顾西辞把我护在身后,
脸上带着一丝不悦,对周围的人说:“看来傅总的宴会,不太欢迎我们。我们走。”说完,
他拥着我,转身就要离开。“站住!”傅承砚突然叫住了我们。他拨开人群,
再次走到我面前。这一次,他的眼神里没有了刚才的疯狂,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冷静到可怕的审视。“这位小姐,”他看着我,一字一句地问,“我们,
以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我抬起眼,迎上他的目光,脸上挂着无辜又疏离的微笑。
“傅总真会开玩笑。像您这样的大人物,我怎么可能有机会见到呢?”我顿了顿,
故意把目光转向他身后的林微,语气里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讥讽,“不过,
这位小姐倒是让我觉得有些眼熟。好像是前段时间,因为一桩‘换肾’丑闻,
上过社会新闻的林家千金?”我的话,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林微和傅承砚的脸上。
林微的脸瞬间血色尽失。傅承砚的瞳孔,也猛地一缩。“你……”“哦,我想起来了。
”我故作恍然大悟状,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对身边的顾西辞说,“西辞,我听说,
那位林小姐换的肾,是从一个叫苏念的女孩身上活活摘下来的。那个女孩,
好像还是傅总的……情人?真是可怜,人死了,还要被安上一个‘小三’的名头。
”我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刀,精准地戳在傅承砚的痛处。我看到他的手,
在不受控制地颤抖。周围的人群,开始发出窃窃私语。那些同情的、鄙夷的、看好戏的目光,
像针一样,扎在傅承砚和林微的身上。“你胡说!你到底是谁?你为什么要污蔑我!
”林微终于反应过来,歇斯底里地朝我扑了过来。我没有动。顾西辞只是轻轻一侧身,
就把她挡开了。“林小姐,请注意你的言行。否则,我的律师会让你明白,什么是诽谤。
”顾西辞的声音很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慑力。林微被他的气场吓到,跌坐在地上,
狼狈不堪。我看着她,居高临下,像在看一只可笑的蝼蚁。“林小姐,别这么激动。
”我缓缓蹲下身,凑到她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别急,
这只是个开始。苏念所受的苦,我会让你,一点一点,加倍地还回来。
”林微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浑身抖得像筛糠。我站起身,不再看她,
挽住顾西-辞的手臂。“我们走吧,这里的空气,太脏了。”我们在一众人复杂的目光中,
扬长而去。我能感觉到,身后,傅承砚那道灼热的、充满了痛苦和怀疑的视线,
一直追随着我,直到我们消失在宴会厅的门口。我知道,从今晚起,傅承砚的世界,
再无宁日。而我,亲手撕开了他伪善的面具,也撕开了他迟来的、无用的忏悔。6那晚之后,
傅承砚像是疯了一样,开始调查我。他动用了所有的人脉和资源,
想查清“顾念安”这个身份的来龙去脉。但顾西-辞早已为我铺好了所有的路。
我的身份信息,天衣无缝。一个家境贫寒、父母双亡、被哥哥卖给顾西-辞抵债的可怜女孩。
这个剧本,完美到傅承砚都查不出任何破绽。他越是查不到,就越是怀疑。
他开始频繁地出现在我面前。有时是在我和顾西-辞吃饭的餐厅,他会坐在不远处的角落,
用那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有时是在我逛街的商场,他会装作不经意地路过,
然后叫一声:“苏念。”我每次都只是冷淡地瞥他一眼,然后挽着顾西-辞的手臂,
笑得更甜。他的痛苦,是我最好的养分。这天,顾西-辞带我去参加一个慈善拍卖会。
傅承砚也在。他坐在第一排,整个人笼罩在一种阴郁的气场里。拍卖会进行到一半,
主持人拿出了一件压轴的拍品——一条名为“念”的钻石项链。当我看到那条项链时,
呼吸窒了一下。那是我设计的。是我还以“苏念”的身份活着的时候,画在设计稿上的。
我曾满心欢喜地拿给他看,说这是我梦想中的项链。他当时只是不屑地瞥了一眼,
说:“幼稚。”没想到,他居然把它做了出来。“这条项令,
由傅氏集团总裁傅承砚先生匿名捐赠。起拍价,五百万。”主持人介绍道。全场哗然。
傅承砚的目光,穿过人群,直直地落在我身上。那眼神里,有试探,有哀求,
还有一丝病态的偏执。他想用这种方式,来证明我是谁。“六百万。”一个富商举牌。
“七百万。”“八百万。”价格一路攀升。顾西-辞在我耳边低声问:“喜欢吗?
”我摇了摇头。过去的东西,我早就不要了。就在价格叫到一千五百万的时候,
傅承砚突然举起了牌子。“五千万。”他沙哑的声音,让整个会场都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用看疯子的眼神看着他。花五千万,买回自己捐出去的东西?主持人也愣住了,
确认道:“傅总,您确定是……五千万?”“我确定。”傅承-砚的目光,
始终没有离开过我。他赢了。没有人再跟他竞价。他走上台,在所有人的注视下,
拿起了那条项链。然后,他一步一步地,朝我走来。他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我的心上。
他走到我面前,把那条项链递给我,声音卑微到了尘埃里。“念念,我知道是你。
别再跟我捉迷藏了,好不好?跟我回家。”我看着他,忽然笑了。我接过那条项链,
在他充满希冀的目光中,当着所有人的面,把它丢进了旁边的香槟桶里。“傅总,
”我看着他瞬间惨白的脸,一字一句,清晰而残忍地说,“我想,你搞错了。第一,
我不叫念念。第二,你的家,太脏,我嫌恶心。”说完,我站起身,在顾西-辞的陪伴下,
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拍卖会。身后,是傅承砚心碎的声音,和整个世界崩塌的巨响。
我没有回头。我只是在心里,对过去的苏念说:看到了吗?那个你曾爱到骨子里的男人,
如今,正被我踩在脚下,像条狗一样。而这,仅仅是开始。后来,我听顾西-辞说,
傅承砚那天回去后,把自己关进了书房。他砸了书房里所有能砸的东西。最后,
他从一个上锁的抽屉里,翻出了一本陈旧的日记本。那是我写的。是我用苏念的身份,
记录着爱他的每一天的日记。日记的最后一页,是我死前一天写的,
上面还沾着我咳出的、已经干涸的血迹。承砚,今天又咳血了。医生说,
我可能撑不过这个月了。其实我早就知道,我的身体,早就被掏空了。可是,
我好想再多看你一眼。明天,林微就要做手术了。我有点怕。如果我死了,
你会不会……有那么一点点,为我难过?顾西-辞说,傅承砚看着那页日记,
哭得像个孩子。他终于知道,我不是因为林微才死的。我是早就病了,早就被他,
一点一点地,耗尽了生命。他终于开始,追悔莫及。7傅承砚的崩溃,比我想象中来得更快。
在拍卖会受辱之后,他开始出现幻觉。他总觉得我还在别墅里,
他会对着空无一人的餐桌说:“念念,吃饭了。”他会买回我最喜欢吃的草莓蛋糕,
放到第二天坏掉。公司的事务,他一概不管。傅氏的股价,因为总裁的精神问题,一跌再跌。
而我,则在顾西-辞的帮助下,正式成立了自己的珠宝设计品牌,名字就叫“AN”。
是“安安”的安,也是“苏念”的念。开业那天,我举办了一场小型的发布会。
我把我所有的设计,包括那条被傅承砚命名为“念”的项链,都重新设计,赋予了新的生命。
我的主题是:新生。发布会很成功,我的设计风格,
因为背后那段被媒体添油加醋的“替身情人”的故事,而充满了话题性。
订单像雪片一样飞来。林微也来了。她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林家千金。
傅承砚和她彻底撕破脸后,断了她所有的经济来源。她那个所谓的“未婚夫”阿辰,
在拿到她用肾换来的钱后,也把她一脚踢开。她现在,只是一个笑话。
她冲到我的发布会现场,想大闹一场。“苏念!你这个***!你把一切都还给我!
”她像个泼妇一样,想来撕扯我的衣服。我甚至不用自己动手。顾西-辞叫来的保安,
就把她拖了出去。我看着她被拖走时怨毒的眼神,内心毫无波澜。就在发布会快要结束时,
傅承砚来了。他比上次更加憔悴,胡子拉碴,西装也皱巴巴的。他手里,
捧着一个小小的、黑色的盒子。他穿过人群,走到我面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