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口的风腥甜潮湿,混混手里的刀泛着廉价的冷光。陈金燃像头被激怒的豹子,
把我护在身后,赤手空拳地对上那群人。我死死盯着那把即将刺向他的刀,
视野里的一切都变成了慢动作。就是这一刀,上一世,它扎进了陈金燃的后腰,
让他为了救我,在病床上躺了一个月,也让我用往后十年的人生,去偿还这份恩情。而现在,
我重生了。就在刀锋即将触碰到他衣衫的瞬间,我用尽全身力气,猛地将他推开。“苏念!
”他惊愕的吼声被隔绝在身后。冰冷的刀刃毫无阻碍地捅入我的腹部,不怎么疼,
只是有点凉。我看着他错愕、惊恐、无法理解的脸,笑了。“陈金燃,”我轻声说,
感觉力气正在流失,“现在,我们两清了。”1血,温热的,从伤口处涌出来,
迅速染红了我白色的校服。巷子里的混混们也没想到会真的捅伤人,
尤其是捅伤一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女生,他们愣了一秒,随即咒骂着作鸟兽散。
世界在我眼前开始旋转,耳边是陈金燃撕心裂肺的喊叫。“苏念!苏念***别吓我!
”他冲过来,手忙脚乱地想抱我,却又不敢碰我的伤口,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校霸,
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颤抖和恐惧。“别死……***,你别死啊!
”我看着他那张因为焦急而扭曲的俊脸,心里一片平静。真好。这一刀,我还了。从此以后,
我苏念的人生,再也不必为他陈金燃而活。上一世,他为我挨了这一刀。从医院醒来后,
我看着他苍白的脸,听着医生说“再偏一寸就伤到肾了”,愧疚和感激淹没了我。“苏念,
别怕,老子乐意为你挨刀。”他咧着嘴,笑得像个傻子。我信了。
我信了他那一刻的“乐意”。于是,我成了他身后最忠诚的影子。他打架,我善后,
给他处理伤口,去跟对方家长老师道歉。他逃课,我记笔记,熬夜给他补习,
只为他考试能及格。他想喝城南的奶茶,我冒着大雨,坐一个小时的公交车去买。
他把别的女生送的粉色情书扔给我,不耐烦地说:“处理掉,烦死了。”我便默默地,
将那些承载着少女心意的信纸,连同我自己的心意,一起扔进垃圾桶。我以为,
我的付出他都看在眼里。我以为,这份独一无二的恩情,会让我们成为独一无二的存在。
直到他过十八岁生日,KTV包厢里,他的兄弟们起哄,问他到底喜不喜欢我。他喝得微醺,
靠在沙发上,懒洋洋地掀起眼皮,轻嗤一声。“苏念?她不就是欠我的么。”“对她好点,
那是我仗义。至于喜欢?你们想什么呢,她这种闷葫芦,谁受得了。”一句话,
将我十年饮冰的付出,定义为“还债”。原来我不是他的例外,只是他仗义的证明,
是他无聊生活里的一个附属品,一个永远不会离开的、卑微的“债权人”。后来,我死了。
死于一场意外车祸。灵魂飘在半空,我看见陈金燃赶到现场,他只是皱着眉,
拨通了一个电话。“喂,帮我处理一下,苏念出车祸了,对,
就是一直跟着我的那个……有点麻烦。”他的语气,就像在处理一件棘手的杂物。没有眼泪,
没有悲伤,只有不耐烦。那一刻,我彻底死了心。所以,当上天让我重来一次,
回到这个一切的起点时,我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替他挡下这一刀。用我自己的血,
来彻底洗清我们之间那点可笑的“恩情”。“陈金燃,我们两清了。
”救护车刺耳的鸣笛声由远及近,我在彻底失去意识前,又重复了一遍。这一次,
我要为自己活。2我在医院的消毒水味中醒来。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床单,
手臂上扎着吊针,冰凉的液体正一滴滴注入我的血管。腹部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
但我的脑子却前所未有的清醒。病房里很安静,只有我一个人。我偏过头,
看到床头柜上放着一个削好的苹果,旁边还有一杯温水。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陈金燃走了进来。他换下了那件沾满我血迹的校服,穿着一件简单的黑色T恤,
眼下带着浓重的青黑,看起来一夜没睡。看到我醒了,他明显松了口气,快步走到床边。
“醒了?感觉怎么样?医生说你失血有点多,但是没伤到要害,好好养着就行。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丝不自然的关切。我没说话,只是平静地看着他。
他的眼神有些躲闪,似乎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我。上一世,躺在这里的是他,
忙前忙后、衣不解带照顾他的人是我。现在,位置调换,他还很不适应。“那个……苏念,
”他拉了把椅子坐下,语气生硬地开口,“昨天……谢了。”我扯了扯嘴角,想笑,
却牵动了伤口,疼得我“嘶”了一声。“不用谢,”我声音不大,但足够清晰,“我说过,
我们两清了。”陈金燃的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你什么意思?什么叫两清了?
”“字面意思,”我看着天花板,懒得再看他,“你救过我一次,我还你一次。从今往后,
我们互不相欠。”“互不相欠?”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猛地站了起来,
椅子腿和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苏念,你脑子被刀捅坏了?
不就是帮你打跑了几个小混混,你至于为了这个差点把命搭上吗?还他妈跟我说什么两清了?
”他以为,他只是“帮我打跑了几个小混-混”。他忘了,那天,
那几个混混的目标根本不是我,而是他。他因为在篮球场上撞了职高的一个人,
对方带人来堵他。是我恰好路过,被他护在了身后,才成了那个“被救”的人。他总是这样,
轻易地美化自己的行为,然后心安理得地接受我的所有付出。
我不想再跟他争辩这些陈年旧事,累。“总之,事情就是这样。你的恩情,我还完了。以后,
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苏念!”他提高了音量,
英俊的脸上满是暴躁和无法理解,“***发什么疯?就因为老子昨天没护住你?
我不是把你推开了吗!是你自己冲上来的!”看,他甚至觉得是我自己找死。我闭上眼睛,
疲惫地道:“陈金燃,请你出去,我要休息了。”“你……”他气得胸口起伏,
最终还是没再说什么,狠狠一脚踹在床尾的铁架上,发出“哐”的一声巨响,然后摔门而出。
世界终于清净了。隔着门,我还能听到他和他的那两个跟班——胖子和瘦猴的对话。“燃哥,
怎么了?苏念嫂子没事吧?”是胖子的声音。“别他妈叫她嫂子!
”陈金燃的声音充满了怒火,“那女人疯了!”“啊?怎么了啊?
她不是为了救你才受伤的吗?燃哥,我跟你说,就冲这个,你以后可得对人家好点,
这么好的姑娘上哪儿找去……”“好个屁!”陈金燃打断他,“她跟我说,我们两清了!
以后各走各的!操!”外面陷入了一阵沉默。良久,才听到瘦猴小心翼翼地问:“两清了?
清什么了?你俩……欠啥了?”是啊,欠什么了?上一世,我以为我欠他一条命。
这一世我才明白,我真正欠的,是我自己。3我爸妈赶到医院的时候,脸色铁青。
他们一直都不喜欢陈金燃。在我爸妈这种老实本分的工薪阶层看来,
陈金燃这种抽烟打架、成绩倒数的校霸,就是典型的坏学生,我跟他走得近,迟早要被带坏。
上一世,他受伤,我爸妈虽然也来探望,但全程没给他什么好脸色,还把我叫出去训了一顿。
这一世,受伤的人是我,他们的怒火更是直接对准了陈金燃。“叔叔,阿姨。
”陈金燃站在病房门口,难得地有些局促。我爸看都没看他,径直走到我床边,
摸了摸我的额头,声音都在抖:“念念,感觉怎么样?还疼不疼?”我妈的眼圈直接红了,
一边帮我掖被子,一边哽咽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傻啊!
出这么大事也不知道给家里打个电话!”“妈,我没事。”我冲他们笑了笑,
心里泛起一阵暖意。这两年我一门心思扑在陈金燃身上,对爸妈的关心都少了,
想起来就觉得愧疚。我妈稳定了一下情绪,这才转过头,冷冷地看着陈金燃:“陈同学,
我们家念念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会挨刀子?是不是又跟你有关?”“阿姨,
我……”陈金燃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跟你有关就是了。
”我爸的语气冷得像冰,“陈同学,我知道你家里有钱有势,我们就是普通人家,惹不起你。
但我求求你,高抬贵手,以后离我们家念念远一点,行吗?”这话说的很重,
几乎是撕破脸了。陈金燃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从小众星捧月,
哪里受过这种指着鼻子的训斥。以他的脾气,早就该发火了。可他看着我苍白的脸,
又看了看我爸妈恳求的眼神,硬是把火气给压了下去。“叔叔,阿姨,对不起,
这件事是我的错。”他竟然低头了,声音闷闷的,“医药费和后续的营养费,我全部负责。
”“我们不稀罕你的钱!”我妈激动地道,“我们只要我女儿平平安安!你离她远点,
就是对她最大的负责!”“我……”“妈,”我开口打断了他们,“不关他的事,
是我自己不小心。”我不想再让我的家人和他有任何牵扯。我妈愣了一下,看向我。
我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然后转向陈金燃,语气平淡无波:“你听到了吗?不关你的事,
你可以走了。医药费我爸妈会付,不用你操心。”陈金燃死死地盯着我,
眼神里充满了不敢置信。他大概没想到,以前那个永远维护他、替他说话的苏念,
会亲口赶他走。“苏念,你来真的?”他一字一顿地问。“真的。”我回答得毫不犹豫。
他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像一头困兽。最终,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那眼神复杂得我看不懂。然后,他转身,大步离开了病房。我爸妈对我的态度很满意,
我妈更是拉着我的手,欣慰道:“念念,你总算想通了,那种男孩子,咱们不能沾。
”我笑了笑,没说话。不是想通了,是死过一次,看透了。4我在医院住了将近两个星期。
这两个星期里,陈金燃只在最开始来过两次。一次是被我爸妈怼走,一次是想给我送饭,
被我直接拒绝。“陈金燃,我说得很清楚了,我们两清了。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
”我隔着病房的门,连面都没让他见。他送来的高级保温饭盒,被我原封不动地放在门口,
最后被保洁阿姨收走了。从那以后,他就再也没来过。胖子和瘦猴倒是偷偷摸摸来过一次,
给我带了一堆水果和零食,堆满了床头柜。“嫂……啊不,苏念同学,”胖子挠着头,
一脸憨厚,“燃哥他……他就是脾气臭,人其实不坏的。你别生他气了。
”瘦猴也跟着点头:“是啊是啊,燃哥这两天心情差到爆,谁惹他谁倒霉。
我们看他天天发呆,肯定是想你了。”想我?我心里冷笑一声。他不是想我,
他只是不习惯失去一个随叫随到、任劳任怨的跟班罢了。
就像一个人习惯了每天都有人给他端茶倒水,突然有一天这个人不干了,他感到的不是失落,
而是不方便。“我们已经没关系了。”我对他们说,“以后不要再来了,也不要再提他。
”胖子和瘦猴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搞不懂”。出院那天,是我爸妈来接的我。天气很好,
阳光灿烂。走出医院大门,呼吸到外面新鲜的空气,我觉得自己仿佛真的获得了新生。
我没有回学校,而是直接跟我爸妈请了假,在家又休养了一周。这一周,我关掉手机,
断绝了和外界的一切联系。我把我所有的课本和习题册都翻了出来,
开始制定详细的学习计划。上一世,我的成绩只能算中等偏上。为了给陈金燃补习,
我浪费了太多属于自己的学习时间。最后高考,我只上了一个普通的二本,
而他靠着艺术生的身份,和我去了同一座城市,不同的学校。这一世,我要考去北京,
去那所我曾经梦寐以求的学府。那里,没有陈金燃,只有属于我苏念的未来。
腹部的伤口在慢慢愈合,留下一道粉色的疤痕。每次看到它,我都会提醒自己。——苏念,
这是你还清的债,也是你重生的勋章。5半个多月后,我重新回到了学校。
走进高三七班的教室时,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刷地一下集中到了我身上。有同情,
有好奇,有幸灾乐祸。我目不斜视,径直走向我的座位。我的座位在倒数第三排靠窗,以前,
我旁边的位置,是属于陈金燃的。他不喜欢靠墙,也不喜欢靠过道,就喜欢夹在中间。
所以我总是早早到校,给他占好这个位置。而现在,那里坐着一个陌生的男生,正埋头刷题。
我愣了一下,才想起来,我请假这么久,班主任肯定会重新安排座位。也好。我的同桌,
换成了一个叫林薇薇的女生。她看到我,友善地笑了笑:“苏念,你身体好啦?欢迎回来。
”“嗯,谢谢。”我回以一笑。我放下书包,开始整理自己的书本。整个过程,
我都没有往教室的最后一排看一眼。我知道,陈金燃就坐在那里。
我能感觉到一道灼热的、带着探究和不满的视线,像针一样扎在我背上。我不在乎。
早读课***响起,英语老师抱着一沓卷子走了进来。“下周一就是月考了,
今天我们做一套模拟卷,自己对答案,找找感觉。”卷子发下来,我深吸一口气,拿起了笔。
重新握笔的感觉真好。我全身心地投入到试卷中,周围的一切仿佛都与我无关。做完听力,
我习惯性地想转头看一眼陈金燃,提醒他别睡着了。手腕转到一半,我猛然顿住。
我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已经不在我身边了。我再也不需要为他操心了。
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感笼罩了我。我收回视线,继续做题。余光里,我看到最后一排,
陈金燃趴在桌子上,似乎在睡觉。他的新同桌胖子,急得抓耳挠腮,想推他,又不敢。看,
没有我,他的世界并不会停止转动。同样,没有他,我的世界只会转得更好。
一节课很快过去,下课铃响了。我把做完的卷子收好,准备去接杯水。刚站起来,
一个人影就堵在了我的课桌前。是陈金燃。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黑色的眸子里翻涌着我看不懂的情绪。“苏念。”全班同学的八卦雷达瞬间开启,
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我抬起头,平静地与他对视:“有事吗?陈同学。
”“陈同学”三个字,让他眼里的火苗又蹿高了几分。“你非要这样?”他压低了声音,
带着一丝咬牙切齿的味道。“哪样?”我故作不解。“跟我装不认识?”“我们本来就不熟。
”我淡淡地说,“以前是我不懂事,给你添麻烦了。以后不会了。”这话,句句带刺,
却又让人挑不出毛病。陈金燃被我噎得半天说不出话来,一张俊脸憋得通红。
周围已经有细碎的议论声传来。“他俩……吵架了?”“不像啊,苏念好冷淡,
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你们说,是不是苏念终于想通了,不想再当舔狗了?
”“舔狗”两个字,清晰地传进了我们两个人的耳朵里。我的心被刺了一下,
但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陈金燃的脸色却瞬间变得无比难看。他大概是第一次,
把他和我之间的关系,和这个屈辱的词联系在一起。“苏念,你给我出来。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我的骨头。“放手!”我皱眉,用力挣扎。
伤口虽然在愈合,但这么大的动作还是会牵扯到,一阵钝痛传来。“你不出来,
我就在这儿说。”他威胁道。我看着他偏执的眼神,知道今天不跟他说明白,
他不会善罢甘休。我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好,我跟你出去。”6教学楼的天台,
是陈金燃的地盘。以前他逃课、抽烟、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喜欢待在这里。而我,
就是那个给他送水、送吃的、陪他默默坐着的人。风很大,吹起我的校服衣角。
陈金燃站在天台边缘,背对着我,点了根烟。青白色的烟雾在他指尖缭绕,很快被风吹散。
“为什么要替我挡刀?”他终于开口,声音被风吹得有些破碎。“我说过了,还你的人情。
”“狗屁人情!”他猛地转过身,将手里的烟蒂狠狠摁在墙上,猩红的火星瞬间熄灭。
“苏念,你别跟我玩这套!你到底想干什么?”“我不想干什么,”我直视着他的眼睛,
一字一句地说道,“陈金燃,我只是不想再喜欢你了。”空气,在这一瞬间仿佛凝固了。
他愣住了,像是没听清我的话,又像是不敢相信。“你……说什么?”“我说,我,苏念,
从今天起,不喜欢你了。”我重复了一遍,语气平静得像在陈述一个事实,
“以前是我死缠烂打,给你造成了困扰,我向你道歉。以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陈金燃死死地盯着我,眼睛里像是掀起了惊涛骇浪。有震惊,有愤怒,有屈辱,
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慌乱。他大概从来没想过,那个把他当成全世界的苏念,会有一天,
如此干脆利落地说出“不喜欢”这三个字。在他眼里,我的喜欢,
大概是天经地义、永不枯竭的。“就因为……我生日那天说的话?”他沉默了许久,
终于艰难地开口。我没想到他还记得。原来他知道,他都知道。他知道我听到了那些话,
知道我有多难过,但他什么也没做。他就那么心安理得地,继续享受着我的“还债”。
我的心底涌上一股尖锐的刺痛,随即又被无边的冷漠覆盖。“不重要了。”我说。
“什么叫不重要了?”他上前一步,逼近我,“苏念,你看着我!你是不是在跟我赌气?
你以为用这种方法,就能让我……”他顿住了,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让我喜欢你?
他自己都说不出口。“我没有赌气。”我平静地迎上他的视线,“我是认真的。陈金燃,
我累了。喜欢你太累了,我不想再过那样的日子了。”我说的是真心话。十年,整整十年,
像一场醒不来的噩梦。现在,我醒了。“累了?”他咀嚼着这两个字,忽然冷笑起来,
“苏念,你别忘了,当初是谁哭着喊着要跟在我身后的?现在说累了,你当我是什么?
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我被他的强盗逻辑气笑了。“陈金燃,你搞清楚,一直以来,
都是我在追着你跑。现在我不想跑了,想停下来了,难道还要经过你的同意吗?”“你!
”“我言尽于此。”我不想再跟他废话,转身就走。“苏念,你给我站住!
”他在我身后怒吼。我没有停。“你信不信,只要我一句话,全校没有一个男生敢靠近你!
”他口不择言地威胁道。我脚步一顿,转过身,冷冷地看着他。“陈金燃,
你除了会用这种幼稚的手段,还会什么?”“你以为你是谁?世界的中心吗?
所有人都得围着你转?”“收起你那可笑的控制欲吧,没人稀罕。”说完,
我不再看他那张铁青的脸,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天台。我知道,我们之间,彻底完了。而这,
正是我想要的。7回到教室,所有人都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着我。我坦然地坐回座位,
拿出课本,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同桌林薇薇小心翼翼地凑过来:“苏念,
你……你跟陈金燃,真的分了?”在她看来,我们大概一直都是一对。“嗯,分了。
”我点点头,“应该说,从来没在一起过。”林薇薇张了张嘴,一脸“我懂”的表情,
拍了拍我的肩膀:“没事,天涯何处无芳草。你这么好,肯定能找到更好的。”我笑了笑,
没再解释。这堂课,陈金燃没有回来。第二堂课,他也没回来。直到午休,
胖子才气喘吁吁地跑进教室,对我喊:“苏念,不好了!燃哥跟人在后街打起来了!
”上一世,这样的场景发生过无数次。每一次,我都会第一时间冲过去,
像个老妈子一样给他收拾烂摊子。但这一次,我只是抬了抬眼皮,淡淡地“哦”了一声,
然后继续低头做我的数学题。胖子愣住了:“哦?你就一个‘哦’?那可是燃哥啊!
他是因为你才去打架的!”“因为我?”我停下笔,看向他。“是啊!刚才隔壁班的王浩,
就那个嘴碎的,说你……说你是舔狗终于被甩了,燃哥听到了,当场就把他给揍了!
”胖子急得满头大汗,“现在职高那边王浩的表哥也带人来了,围着燃哥一个人呢,
你快去看看吧!你去拉架,燃哥肯定听你的!”我心里没有丝毫波澜。他打架,不是为了我,
是为了他自己可笑的自尊心。他不能容忍别人说我“被甩了”,因为那意味着,他陈金燃,
被人甩了。在他看来,只有他甩别人的份。“我不是医生,也不是警察,我去干什么?
”我重新拿起笔,“他那么能打,不会有事的。”胖子目瞪口呆地看着我,
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苏念,你……你怎么变成这样了?”我没理他。
一道函数题的辅助线,比陈金燃的死活重要多了。胖子见我无动于衷,跺了跺脚,
只好自己跑去找老师了。这件事在学校里掀起了不小的风波。陈金燃因为聚众斗殴,
被记了大过,还被要求在全校大会上做检讨。他爸来了一趟学校,
跟校长在办公室里谈了很久。最后,处分虽然没撤销,但也不了了之了。
陈金燃在家里“反省”了两天。周一的升旗仪式上,他站在国旗下,
念着那份不知道是谁给他写的、毫无诚意的检讨书。“……我不该冲动,不该打架,
给学校抹了黑……”阳光下,他穿着干净的校服,身姿挺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