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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秋烬南地山岭峻峭,终年云雾缭绕。凤鸣山庄便深藏于此,

如墨玉般镶嵌在青翠山坳。亭台楼阁,飞檐画栋,无一不彰显昔日朱氏的煊赫。庭院深深,

植着古梅与丹桂,秋深时节,金粟与暗香杂糅浮动,无声言说着累世簪缨的清贵气象。

廊庑深处有一处小轩,名“怀瑾”。轩前一株老桂虬枝盘曲,浓郁甜香浸染室内。

轩中少年正俯首临帖,他便是少主人瑾瑜,字如玉。身姿如庭前新竹,挺拔清隽。

墨笔悬停素宣之上,凝神沉静,一丝不苟。瑾瑜搁笔,指尖抚过案头雕成凤形的端砚纹理,

眼神深远清亮:“昨岁科场,未竟全功。此番冬闱,定要蟾宫折桂,不负父亲与叔伯厚望。

”父亲朱震推门,目光落在儿子清秀沉静的脸上,宽慰含笑:“功名自有天意,

我儿尽心便是。族中产业仰赖良多,纵不入庙堂,持守家业,光耀门楣,亦是功业。

”瑾瑜垂眸,指尖无意识划过砚台凤翼。父亲的话像温开水般熟悉,

中那股奔涌着欲搏击长空的浪潮却兀自轰鸣未息——这深宅大院盛得下世传富饶与书香清名,

盛得下父辈温雅期许,盛不下他心底那渴求在更广阔天地挥洒才情的雄心。窗外,

一缕极清幽的气息拂过。院中几竿修竹旁,立着一个素雅身影。兰薇。她并非朱氏族亲,

是隔房表妹,父母早亡后来此依附。浅碧衣衫衬得她肌肤胜雪,怀抱着一叠书册。

她远远望来,清澈眼眸撞上瑾瑜目光,脸颊悄然飞起薄霞,只微微颔首,

轻唤一声“瑾瑜表哥”,便无声离去,留下满径青石竹影幽凉。瑾瑜目光不自觉追出去,

直到那抹浅碧彻底不见。案头一张誊录好的诗笺被风吹卷一角,

笺上墨迹尚新:“闻道秋山桂子稠,暗香何日到书楼?未折蟾宫枝上秀,丹心先染月华幽。

”父亲不知何时离开。瑾瑜回神,盯着那诗,半晌,轻叹一声,指尖划过“月华幽”三字。

桂花的甜香,兰薇离去时的薄怯,父亲眼中的期许,如那风中打旋的落叶,

在他心中交织、沉浮,欲言又止。秋意一日浓过一日。山庄上下为朱震五十寿诞奔忙,

喜气盈沸。吉期近在眉睫,山庄灯火彻夜不熄,连重重山影也被点亮。寿宴当日傍晚,

红烛高照,笙歌鼎沸。觥筹交错间,朱震端坐厅堂上首,红光满面。瑾瑜侍立一旁,

锦衣博带,长身玉立,进退应酬间气度从容,举手投足已见主家风采,赢得满堂赞叹。

他笑容得体,心头却似有薄冰——叔伯们赞许话语落在耳边:“瑾瑜侄儿气度斐然,

堪当大任了。”那冰悄然裂开细纹。目光穿过热闹人群,

望见偏厅角门边低眉顺目帮着理整寿礼单的兰薇。她似乎有所察觉,飞快抬头,

眸光如水般与他对视一瞬,旋即低头,长长的睫羽在眼下投出浅浅柔柔的影,

唇边勾起一丝微不可嚓的清浅弧度。瑾瑜心中那片薄冰,蓦地被这清浅笑意无声融化。

夜风中似有初绽兰花的清香悄然漫来。厅堂喧沸。无人留意,廊下值夜仆役正倚柱打盹。

无人知晓,一阵穿堂风自门扉缝隙旋入,吹倒一支燃烧过半的红烛。猩红烛泪滴下,

正落在垂落的厚重帷幔边缘——那是朱震喜爱,为增寿宴华贵特意新换的缂丝八仙贺寿锦绣。

暗红丝绒一角悄无声息被点燃,初时只细微一缕焦烟,

在鼎沸人声、浓郁酒气与缭绕暖香中渺不可察。猩红火舌如毒蛇信子,

贪婪沿着那繁复华美的织锦一路蛇行攀爬,速度竟快得惊人。

待到一两个眼尖的宾客发觉异样,失声惊呼“走水了!”,那烈火已咆哮着蹿上雕花的梁枋!

“走水了!快救火啊!”尖利的呼喊撕破了喜庆祥和的假象。瞬间的寂静,死一般窒息。

继而,惊恐的喧嚣爆炸开来。杯盘碎裂,桌椅翻倒,尖叫哭喊此起彼伏。

方才还道贺谈笑的宾客瞬间化为惊恐奔逃的蝼蚁,在烈焰与浓烟中无头苍蝇般推搡冲撞。

火焰发出沉闷轰鸣与贪婪噼啪声,将一切活人的声响压得渺小、绝望。“父亲!父亲!

”瑾瑜声嘶力竭,逆着人流奋力向主位方向冲去。浓烟呛得他涕泪横流。

他看见叔父惊恐万状的脸在火光中扭曲。透过越来越浓的黑烟,主位方向一片混乱狼藉,

父亲的身影……模糊一片!“快来人!救老爷!”他吼得嗓子破裂,

却被奔逃人群撞得一个趔趄。热浪灼人,灼烤着他的皮肤,痛感尖锐。慌乱中,

有人死死拽住他的手臂,连拖带拽,声音几乎扭曲:“公子!快走啊!房子要塌了!

”是忠仆?还是那位堂兄弟?他奋力挣脱那铁钳般的手。不能走!父亲生死未卜!

烟毒浓重得几乎窒息,他凭着脑中残存的厅堂方位,不顾一切朝主位方向摸爬!

目光在混乱中急切扫掠,本能地在惊慌失措、扭曲变形的面孔中搜索着那唯一的素色身影。

“兰薇!兰——”他嘶哑呼喊被头顶一声惊心动魄的巨吼吞没!“轰隆——哗啦!!

”一根燃烧到极限的巨大梁柱,带着漫天火花滚落飞散的木屑,如垂死巨兽最后的猛扑,

轰然砸落!烈火裹挟着断裂的精美木构,猛地倾塌下来,吞噬了主位那片小小的区域!

瞬间爆裂的火光刺得人双目剧痛。瑾瑜离得太近了。一股无法抗衡的灼热气浪,

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量狠狠拍击而来!他被狠狠掀飞出去!后背撞上什么东西,剧痛钻心。

眼中最后景象,是倾天覆地的熊熊赤焰,裹挟着浓如墨汁的滚滚黑烟,

以及那栋承载着朱氏全部荣光、刻满他少时一切欢愉与抱负的华美主厅,

在烈焰中扭曲、崩塌、化作漫天飞腾的火星碎屑。一切仿佛在无尽地旋转,坠向无底深渊。

意识,在那震耳欲聋的崩塌声与焚身的剧痛中,沉入永恒的死寂黑暗。山风吹过山坳,

拂过昔日华堂只剩焦黑骨骼的断壁残垣。浓郁烟火焦味混着残灰气息钻入鼻端。万籁俱寂,

唯有山中夜鸟偶尔嘶哑啼鸣。枯黄落叶打着旋儿,

覆盖住尚未燃尽的余烬焦土与未曾完全化去的森森白骨。那是一场焚尽繁华与血肉的大火。

昔日世族荣光,尽皆灰飞烟灭。凤鸣山庄,已成传说中亡魂盘踞的死域。附近村人路过,

远远听见风过废墟时如幽咽般嘶嘶呜咽,皆惊惧色变,视之为不祥厉鬼悲鸣。

第二卷:冬夜琴·鬼音浓得化不开的冬夜,刺骨山风钻进“栖云坡”边角简陋的草庐,

吹得破旧窗纸哗啦作响。油灯浑浊光亮跳跃着,

映得屋角堆放的野兔皮子、草药捆子还有斜靠在墙上的硬弓箭袋影影绰绰。昭阳坐在炉前,

将几根劈好的柴火投入火膛。铁锅悬挂火膛上方微沸。

屋内弥漫开略显寡淡的草药混着獾肉的特殊气味。火光映着他年轻却饱经山野风霜的脸庞,

浓眉微蹙,显出一种与年龄不太相符的沉静。粗布棉袄裹着猎户精悍的骨架,

因连日霜雪而微微僵硬的指节无意识地捏着一小块磨刀石。目光投向窗外,

落在那片被无边夜色吞没的远山轮廓。那里曾经辉煌矗立的凤鸣山庄,

如今只剩阴森死寂的废墟。一声悠长而凄凉的狼嗥撕裂夜空,带着山野特有的寒意,

久久回荡于重峦叠嶂之间。昭阳神色不动,只凝神细听片刻。良久,他才低头拨弄一下炉火,

火舌跳动,带起几星微小灰烬,屋内光影随之摇曳不定。“风这么大,

怕是南坡的陷阱又给掩盖住了。”他低声自言自语,仿佛对着炉火低语,

“明早得早些过去看看。”屋外风声愈烈,隐隐间,一丝奇异动静穿透寒风缝隙而来。

初时极细极弱,似有还无,如同远方深潭里一条无鳞小蛇悄然游动时搅起的细微涟漪,

几乎被呼啸的风声和那狼嗥彻底遮盖。昭阳拨火的手骤然一顿。他几乎是屏住了呼吸,

侧耳凝神。心尖一丝异样麻意微颤——这声息全然不同于山中任何猛兽嘶鸣或夜鸟尖啼。

细长、缭绕,蕴含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幽冷粘稠之感。是错觉?亦或……他悄然起身,

脚步轻捷无声移到草庐那扇破损漏风最为严重的窗边。以指蘸了唾沫,

无声地润开一个细小孔洞,凑近窥望。远处沉沉暗夜群山。风过废墟尖锐如哨。

先前那怪异幽细之音此刻清晰了些!凝神再听,那非兽,非禽,非风啸,

更像是某种……极其哀怨的呜咽抽泣,断断续续,时隐时现,缠绕着风中每一块断壁颓垣。

“……呜……呜呜……嗬嗬……”声息丝丝缕缕如冰冷蛛网,

在呼啸风声中顽强地挣扎、弥漫开来。荒僻山野猎人的后脊梁,毫无预兆地窜上一股寒流。

昭阳猛吸一口气,喉头发干。寒意顺脊骨一路往下蔓延,十指末端一片冰凉。本能绷紧肌肉,

像面对林中暗藏杀机的猛兽。但这次,他感到巨大危机感更来自于——全然未知的领域。

那呜咽声调诡异地起伏,片刻间竟又隐隐变化。呜咽声之外,新的声音被风强行揉碎了送来。

不再是模糊人声悲号,倒像是……一根丝?

一根被拉得极紧、又在无尽痛苦中反复崩弹的金属丝。铮——!凄厉短促的余韵划破寒风,

刺得耳膜生疼。似琴弦被猝然扯断。昭阳瞳孔骤然收缩。浑身肌肉绷得更紧如磐石。

他死死盯着山庄废墟方向,黑暗中仿佛能看见某种无形巨物在废墟之上无声盘踞,

吞吐着彻骨寒气和绝望之声。那声极其短促的“铮”,仿佛一根冰冷的钢针,

直直刺入颅骨深处。草庐内跳跃的灯火,一瞬间都仿佛被那远方的鬼音慑住,骤然暗淡。

昭阳僵在破窗前,只觉浑身血液都已凝滞。次日入夜。山中寒潮更盛,滴水成冰。

“呜……铮……呲呲……”那极寒深处滋生的鬼音,比昨夜更清晰、更持久,

时断时续地盘踞在猎户狭窄草庐里,如同湿滑毒蛇无声潜入。寒潮刺骨。昭阳独坐火塘旁,

火光将他面庞映得一半明亮一半深陷于阴影。粗糙的手指用力握着一柄正磨砺的锋利猎刀。

每一次刮擦兽皮的“沙沙”声响起时,

窗外那令人背脊发麻的呜咽和断续尖锐的铮鸣便被暂时压退几分。一旦停下,

诡异的嘶鸣便如同嗅到血味的活物般趁虚而入,丝丝缕缕缠绕钻营,无孔不入地侵入这斗室。

“够了!”昭阳忽然低吼一声,如同被逼入绝境负伤的野兽。

手中刚磨锋锐的猎刀被他狠狠掼在夯土地面上,发出沉闷钝响,火星飞溅数点。

“再这么困守下去,不等山里猛兽寻来,自己倒先被这鬼东西搅得发了疯!”他猛地站起,

胸膛起伏,转身一把抄起墙上硬弓与仅剩小半壶的狼牙利箭挎上肩头。目光锐利如鹰隼,

决绝扫向被浓密夜色完全吞噬的山庄废墟方向。

火塘里跳动火光在他瞳孔深处燃烧——那是猎人被未知恐惧彻底点燃的反骨与战意。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亲自探入那传说中的幽冥之地!“便是真的有鬼,

”他声音在冰冷空气中硬得像岩石撞击,“我也要去瞧瞧!这鬼祟玩意儿……究竟是人是兽?

亦或是——”剩下的话咽了回去,只是握紧硬木弓身的手指骨节因过于用力而咯咯作响。

他推门而出,毫不犹豫,一脚踏进荒芜山野无边的死寂寒夜之中,

只身向那片传说中被诅咒的废墟,径直走去。第三卷:循声见魂月光惨淡,悬在寒凝夜空,

如同一块蒙着厚厚灰翳的冰冷死玉。山间万物被覆盖着一层湿冷厚重的霜。

凤鸣山庄废墟比白日所见更加狰狞。断裂石基森白如骨,焦黑朽木张牙舞爪似鬼爪,

在风声中吱嘎***。每一步踏下都小心翼翼避开那些曾经承载过朱家煊赫家声的断梁、残椽。

冰冷腐朽的气息裹挟着刺骨的夜风迎面扑来。昭阳握着弓的指关节因寒冷和警惕而发白,

呼吸在寒夜里凝成团团惨淡白汽。猎人的耳根轻微翕动,神经绷紧如满弓之弦,

锐利捕捉着风中每一丝异常。鬼音……如昨夜一样,在深冬死寂中弥漫。但此处不同于草庐,

距离声源更近。呜咽声似乎被具象化了,更像是从残破石头深处溢出的悲啼,

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粘滞感,听得人头皮发麻。而那尖锐的弦响……铮!

……则变得更加清脆、凄厉,如同实质的冰冷针尖,

每一次都精准地扎进人最脆弱的神经末梢。昭阳眼神如鹰隼,

片倒塌的焦黑木构与碎石中迅速搜寻可疑热源痕迹——任何活物活动都应留下些微温热迹象。

然而没有。一片死寂冰寒。只有那声音,如同源头就是黑暗本身,从每一寸虚空渗出。

声音仿佛来自废墟更深、更中心的位置。他屏住呼吸,握紧弓身,放轻脚步,

踩过一地狼藉碎砾向更深处潜行。黑暗中如同潜向猎物的猛兽。

拨开一丛斜伸出来的、仅存骨架的枯朽廊道顶棚。视野豁然变得略为开阔。

眼前似曾是一座主庭院残留的基址轮廓。一大片空地被倒塌的瓦砾包围着。

惨白月光流泻下来,勉强照亮这一隅。昭阳瞳孔骤然缩紧!庭院中央,

一株虬曲老树焦黑躯干兀自指向夜空。树下,

一方残损石墩如同被烈火精心削去了半边的蒲团,竟保持相对完好。

石墩旁斜倚着一段焦黑沉重梁柱残骸,歪斜的阴影诡异地拖长。而他目光焦点,

死死钉在中央那片惨白月光流泻的地方——就在那半残的石墩上,一个身影静静盘坐!

那人背对着昭阳方向。身形颀长消瘦得不似活人,

穿着一件样式古朴宽大的月白锦袍——那质地奇异地没有任何破损污垢,

亦不沾染半点此地无处不在的尘埃灰烬,洁净得如同刚从水中捞出的新雪。

月光倾泻在那衣袍上,锦缎丝滑得仿佛能流淌,

泛着一种并非人间所有的、极其微弱的、几乎透明的幽蓝冷光。一头泼墨般的长发披散肩头,

与那素净月白袍形成强烈却诡谲的对比。人影面前横放一张古琴。形制古朴斑驳,

琴身木纹深刻古奥,在月光下却呈现出一种温润如玉的奇异光泽,

仿佛有微光在木头肌理深处静谧涌动。他微微前倾着身躯,低垂头颅,墨色长发垂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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