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重生了,回到了当初那个重男轻女的那个山村——听我奶奶说,
我们的村子里很少有女娃娃出生,因为她们都被当成赔钱货。
只有男娃娃才是家里的宝贝疙瘩。但凡家中出生了女娃娃,
他们就选择将女娃娃扔到水塘里淹死。这次,我又重生在这个重男轻女的家庭。
当我呱呱落地,奶奶就一脸鄙夷的看着我,说到:“怎么是个丫头片子,
将来一定也是个赔钱货,趁着姜婉没醒,赶紧给她丢河里去,就说孩子一生下来就死了。
”1姜婉是我妈妈,姜氏集团的独生女。姜氏,掌握江城医疗器械的命脉企业。
就是这样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的公主大人,在大学的时候碰到了风流倜傥的爸爸。
当时外公希望她毕业后和顾氏集团联姻,将集团发展壮大。但是妈妈恋爱脑上头,
偏偏要嫁给一无所有的爸爸。在我爸三言两语的哄骗下,与他一同回到了山村,
做起了家庭主妇。外公一气之下与妈妈断绝关系。爸爸得知在妈妈身上讨不到好。所以,
他们所有人对妈妈都颐指气使,对我也是不闻不问。印象中,
小时候爸爸和奶奶从来没有抱过我,也没有和我亲近过。生活环境的巨大落差,
爸爸态度的巨大转变使得妈妈没有办法接受。她也对当初不顾一切的为爱奔赴而感到懊悔,
也因为没有给我一个幸福的家庭感到难过,最后郁郁而终。再也没等到外公来找她的消息。
2此时此刻,妈妈还在床上虚弱的躺着,气息弱不可闻。姑姑在一旁应和着,
但是眼中藏着期盼,一闪而过。是的,她想要我。上一世,我的姑姑,
嫁给了同村的一个小伙子。刚嫁过去的时候也过了一段幸福快乐的日子。
但是日子一天天的过,姑姑的肚子就是不见动静。在子嗣为王的山村,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她婆家人不管三七二十一,给她一通数落,
她成了他们家最大的罪人——因为结婚三年也下不了一个蛋。她听了很多的偏方,
也尝试的不同的姿势。终于如愿以偿怀上了,不过是个女儿。
结果是同村学医的同学帮忙验的。当晚,姑姑的家婆就逼着她吃了打胎药。接下来的几年里,
姑姑陆陆续续的怀了好几胎。都因被查出是女儿,吃堕胎药,狠心打掉了。一开始,
姑姑还会伤心流泪,姑父也会心疼的安慰。后面,姑父都麻木了,
只会冷哼一句:“怎么又是女儿,真是不会下蛋的母鸡。今天赶紧打掉,好怀个小子。
”姑姑也不再流泪,因为眼泪都干涸了。每次她都熟练的吃下堕胎药,
还未成熟的小胚胎就像经血一样,被随意的冲进马桶里,等待下一次的轮回。最后一次,
好不容易怀上了,B超结果是个男孩。由于前面太多次了,姑姑家婆都不相信,
一定让她再去进行羊水穿刺。姑姑由于前面的打压太狠了,都不知道怎么去反抗,
恍恍惚惚的在姑父的陪同下,去做了羊水穿刺。好消息:这次真的是男孩儿。
坏消息:羊水穿刺导致感染合并***大出血,姑姑被切掉了***。他们家彻底断子绝孙了。
这几年,姑父陆陆续续的在外面找其他女人给他生,但是都没有怀上。
他从来也不会觉得自己身体不行,而是把断子绝孙的罪过怪到姑姑头上。对她非打即骂。
姑姑也被洗脑了般,对姑父的禽兽行为置若罔闻,打不还手,骂不还口。3这次,
姑姑接到奶奶的来电,一定让她回家帮忙嫂子接生。我的降生,她如获至宝。
她小声的对奶奶说:“妈,嘉明一直想要个孩子,女儿也是好的。不如,把这孩子给我吧。
”奶奶不耐烦的说:“你想要就快点抱走吧,省的在这里烦我。”这时候,
妈妈似乎感应到我即将离开的信号。突然清醒过来。她拖着孱弱的身子,翻身下床,
说到:“不要带走我的孩子,求求你们了,别带走我的孩子!”“嫂子,你还是歇歇吧,
反正是个丫头片子,养大了也是个赔钱货,”姑姑刻薄的说道,“你跟我哥努努力,
赶紧为我们程家开枝散叶才好。”此时,妈妈为了我,不顾一切的站起身来,
一把把我揽到怀里,说什么也不再放手。拉扯间,一股浓重的香水味扑面而来,
是我的那位“好”父亲,终于姗姗来迟。妈妈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抬起泪眼婆娑的脸看向爸爸,那眼神中夹杂着希冀和哀求。啪——万万没想到,
等来的是爸爸一记响亮的巴掌,“一个赔钱货也值得你在这里要死要活?小妹肯要她,
那是她命好!”他狠厉的说道,“快把手撒开,赶紧养好身子给我们家生个带把的。
”妈妈被打懵了,很久都缓不过神,她没想到当初的海誓山盟,现在变成一记响亮的耳光,
落到她的脸上。奶奶也在一旁帮腔,三角眼吊的老高,
唾沫星子几乎要喷到妈妈的脸上:“就是!当初咱们程磊一表人才,
多少的女孩子往他身上硬扑。要不是看中你姜家那点钱,我们家程磊能要你?给你三分颜色,
就真当自己是个宝了。”程磊是我爸爸,他的气质超凡脱俗,与这个小山村的破落格格不入。
爸爸打小成绩就好,所以考进了清北大学,和妈妈成为了校友。所以在奶奶和村民的眼中,
爸爸确实是山中飞出的金凤凰。大学的时候就有很多女生倒追我爸爸,
但是他早早物色好江城首富苏氏家族的独女苏皖。姑姑像得了势,胆子又壮了起来,
干枯的手再次探来,带着一股狠劲:“给我!”眼看爸爸在一旁按捺不住性子,也要上手抢。
妈妈心想:看来今天如果不褪一层皮,就休想将我留在自己身边了。她长长谈了一口气,
仿佛做了一个很重要的决定,定了定神说:“别抢了,”说着就从手上费劲的摘下了手镯,
“这是我奶奶临终前给我的当做嫁妆的传家手镯,
可以抵我们母女俩的生活开支了吧”奶奶的三角眼一下子圆润了起来,说道:“乖媳妇,
你早说不就完事了,”她谄媚的走到妈妈身旁,扶起了虚弱的她,“快快躺下,
可不要把身子熬坏了,你还要给我们老程家生大胖孙子呢!”此刻爸爸也不作声了,
姑姑见在妈妈身上讨不到好,也恹恹的离开了。这些年,爸爸一直没有放弃让妈妈联系姜家,
也没有放弃让妈妈为老程家传宗接代。妈妈因为我的关系,一直不愿意再给爸爸生二胎。
在我3岁那年,爸爸在没有和妈妈离婚的情况下,找了村口的刘寡妇。刘寡妇长得水玲,
也很会来事,见了奶奶一口一个婶子,嘴巴甜的像抹了蜜一样。我知道,重头戏要来了。
上一世,就是奶奶撺掇爸爸跟刘寡妇勾搭上。很快,刘寡妇给我生了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
生了个儿子。从此在程家站稳了脚跟,把妈妈欺负的更惨了。4弟弟出生不久,
爸爸和奶奶就张罗着把刘寡妇领进门。刘寡妇进门那天,排场不大,
但程家的“规矩”立得十足。没有敲锣打鼓,
但奶奶一大早就杀了一只平时舍不得吃的下蛋老母鸡,炖得满院子飘香。
爸爸也罕见地没出门,换上了一件洗得发白但还算体面的蓝色涤卡外套,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刘寡妇自己抱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娃程耀祖,扭着腰进了院门。
她穿着一件崭新的红底碎花褂子,脸上擦了粉,抹了胭脂,嘴唇涂得鲜红。“阿磊,婶子。
”她声音刻意放软。“哎哟,若彤来啦!快进来快进来!”奶奶热情得像换了个人,
忙不迭地迎上去,伸手就去接弟弟,“耀祖来啦,这虎头虎脑的样子,
将来准保给我们老程家光宗耀祖!”她抱着孩子,亲了又亲。爸爸也走过来,
目光落在刘若彤身上,带着审视和满意:“路上累了吧?进屋歇着。”声音刻意放柔。
刘寡妇娇羞应着,眼波得意地扫向灶房门口。妈妈就站在那里,系着洗得发白的围裙,
手里沾着湿漉漉的洗碗水,像一尊没有生命的石像。奶奶亲热够了,三角眼一斜,瞬间变脸,
对着妈妈厉声道:“杵着当门神啊?没眼力见的东西!没看若彤抱着孩子走了这么远路?
还不赶紧去倒碗糖水来!用那新买的红糖!以后若彤就是咱们家的人了!
以后若彤的衣裳你洗,若彤的饭你做,耀祖的尿布你换!敢怠慢一点,看我不撕了你的皮!
”奶奶的话,像烧红的烙铁。妈妈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刘寡妇立刻接腔,
声音带着新主母般的拿捏:“是啊,姐姐,以后就辛苦你了。耀祖娇贵的很,离不得人,
吃喝拉撒都得精细点,我这刚来,身子也乏……”她话没说完,意思再明白不过。
妈妈依旧沉默,缓缓转过身,动作僵硬地走向灶台,拿起那个豁了口的粗陶碗,
揭开装红糖的罐子,用木勺舀了薄薄一层——真的只有一点点——然后倒水。
红糖水端到刘寡妇面前时,淡得几乎看不出红。刘寡妇瞥了一眼,嘴角撇了下去,拉长了脸,
把耀祖往奶奶怀里一塞:“婶子,您先抱着耀祖,我去看看屋子。”扭着腰就往“新房”走。
爸爸的目光追随着那扭动的腰肢,眼神暗了暗,抬脚跟了过去。从那天起,
妈妈在这个家的地位,彻底沦为刘寡妇母子的专属佣人。洗衣做饭,端茶倒水,
换洗弟弟沾满屎尿的盆子……稍有怠慢,
轻则被奶奶指着鼻子骂“丧门星”、“不下蛋的鸡”,重则被刘寡妇阴阳怪气地挤兑,
甚至克扣本就少得可怜的口粮。爸爸对此视若无睹,仿佛妈妈的存在,
就只是为了伺候他新的女人和宝贝儿子。弟弟在溺爱中长歪了。七岁砸破人头,
十二岁考试门门不及格,十五岁网吧动刀子然后被学校勒令退学……每一次,
都被奶奶和刘寡妇以“孩子还小”、“有本事”、“读书无用”为由护了下来。而我,
永远是那个在角落里适时“捧杀”的“好姐姐”:“弟弟是天才!不用学!
”“弟弟以后当大老板,签合同让秘书写名字就行啦!”每一次“赞美”,
都让奶奶和刘寡妇脸上的得意更浓一分,也让弟弟的无法无天深入骨髓。同时,
我如同最耐心的蜘蛛,悄无声息地在爸爸和刘寡妇之间织网。
一个关于刘寡妇与村里王麻子“眉来眼去”的“担忧”,
关于后山草垛夜晚“奇怪声响”的“无意”提及……爸爸那点可怜的自尊和猜疑被反复撩拨,
夫妻间的嫌隙如同滚雪球般越来越大。刘寡妇的刻薄泼辣,爸爸的阴冷暴戾,
奶奶的偏心刻薄,让这个家终日鸡飞狗跳,乌烟瘴气。而妈妈,在我的暗中维护下,
如同一株被巨石压弯却顽强活着的藤蔓,沉默地熬着。她的眼神深处,那潭死水之下,
开始有极其微弱的涟漪——是对我的困惑,
也是对我每一次“出格”行为后化险为夷的、难以言喻的观察。
仇恨的火焰在我心底燃烧了十八年,冰冷而炽烈。5在我十八岁这年。一个看似寻常的午后,
一辆与破败山村格格不入的黑色劳斯莱斯幻影,如同沉默的巨兽,
停在了程家摇摇欲坠的篱笆门外。车门打开,下来两位穿着考究、气质冷峻的中年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