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涩初遇九月的阳光像融化的金子，肆意地泼洒在铺满塑胶的篮球场上，

将整个场地映照得熠熠生辉。陆言弓着背，身姿矫健，快速地运球前行，

他的球鞋与地面剧烈摩擦，发出刺耳的 “吱呀” 声，仿佛在为这场激烈的球赛呐喊助威。

汗水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线滑落，一颗接着一颗，砸在亮橙色的球衣上，

瞬间晕开深色的痕迹，那是青春活力的印记。“看我的！” 陆言突然大喝一声，猛地侧身，

巧妙地避开了对手的严密防守。紧接着，他手腕轻轻一抖，篮球在他的掌控下，

如离弦之箭般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不偏不倚地 “唰” 地穿过篮网。

周围瞬间爆发出女生们此起彼伏的尖叫，那声音几乎要冲破天际。陆言得意地扬起嘴角，

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正要转身接受队友热情的击掌，却在这时，

听见人群边缘传来一声极轻的 “切”。那声音虽小，却像根锐利的细针，

猝不及防地刺破了喧闹的喜悦。陆言皱着眉，循声望去，

只见看台阴影里站着个穿白衬衫的男生。那男生的袖口规规矩矩地卷到小臂，

露出腕骨分明的手，指尖正捏着本摊开的物理习题册。阳光透过看台的缝隙，

在他挺直的鼻梁上投下浅淡的阴影，他的睫毛很长，垂眸时如同蝶翼停在眼睑上，

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安静而又清冷的气质。“你说什么？” 陆言把篮球往地上一拍，

橡胶与地面碰撞发出沉闷的响声，这声音让周围原本嘈杂的议论声瞬间消歇。

他认得这个男生，是隔壁班那个总考年级第一的苏御，每次上课都稳稳地坐在第一排，

脸上永远挂着一副谁都欠他钱的冷淡模样。苏御终于抬眼，目光像淬了冰，

冷冷地扫过陆言汗湿的额发：“我说，运气好而已。” 他的声音清冽，像冰镇过的矿泉水，

每个字都带着疏离的凉意，仿佛要将周围的空气都冻结。陆言被这话堵得胸口发闷，

一股无名火 “噌” 地一下冒了起来，正要上前理论，队友眼疾手快，慌忙拉住他，

一边劝道：“算了算了，别跟书呆子置气。” 陆言心中虽有不甘，但还是甩开队友的手。

他弯腰捡起滚到脚边的篮球，就在这一瞬间，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计上心头。

篮球在他掌心飞速地转了两圈，随后，他带着旋转的力道，将球朝着苏御的方向用力扔去。

那力道控制得恰到好处，篮球擦着苏御的习题册边缘落下，

在他白色帆布鞋前半寸的地方弹了一下，溅起细小的灰尘，也打破了苏御原本平静的世界。

苏御的瞳孔猛地收缩，握着书的手指瞬间收紧，指节都因用力而泛白。

他盯着脚边还在微微颤动的篮球，又缓缓抬眼看向陆言，眼神里多了一层被冒犯的愠怒，

那眼神仿佛在说，你为什么要打扰我的宁静。“同学，帮个忙呗。” 陆言故意扯开领口，

露出锁骨上晶莹的汗珠，嘴角挂着痞气的笑，大声说道，“捡个球。

” 他的声音在篮球场上回荡，引得周围的同学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周围响起窃窃私语，

连风都好像在这一刻停住了，所有人都在等待着苏御的反应。苏御抿着唇，

下颌线绷得紧紧的，过了足足三秒，才缓缓弯腰。他的衬衫后领被牵扯着，

露出一小片白皙的脊背，阳光落在上面，仿佛为他镀了层柔光，

让他看起来如同从画中走出来的少年。陆言看着他指尖触碰到篮球表面的瞬间，不知为何，

刚才那股熊熊燃烧的火气莫名地消散了。苏御把球扔回来，这一扔，力道比陆言刚才更大，

篮球带着一股劲风，砸在陆言胸口时，让他感受到了轻微的痛感。“下次瞄准点。

” 苏御冷冷地留下一句话，便转身就走。他黑色休闲裤的裤脚随着步伐轻轻晃动，

留下一个清瘦挺拔的背影，仿佛在向陆言宣告，这场小小的冲突他并不放在心上。

陆言摸着发烫的胸口，望着那背影直到消失在教学楼拐角。队友凑过来撞他胳膊，

一脸坏笑地说：“发什么呆呢？刚才那下够损的啊。”陆言 “啊” 了一声，如梦初醒，

低头看向手里的篮球，指尖似乎还残留着苏御触碰过的微凉触感，

那触感让他的心跳不自觉地加快了几分。“没什么，” 他含糊地应着，重新拍起球，

大声喊道，“再来一局！”可不知怎么回事，接下来的投篮总失了准头。每次抬手时，

眼前总会晃过苏御弯腰捡球的样子，还有他那双含着愠怒却格外清亮的眼睛。

那眼睛像是有魔力一般，让陆言的思绪变得混乱，投篮的动作也变得生疏起来。

三天后的公开课上，陆言一如既往地迟到了十分钟。阶梯教室里已经坐满了人，

大家都在安静地等待老师上课，只有第一排中间还孤零零地空着一个位置。陆言猫着腰，

小心翼翼地往那个空位走去，刚要坐下，就听见身旁传来熟悉的冷音：“迟到的人应该站着。

”陆言僵住动作，转头看见苏御正盯着黑板，侧脸的线条在投影灯光下显得格外柔和，

仿佛刚才那冰冷的话语不是从他口中说出。“关你什么事？” 陆言压低声音回嘴，

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服气，但最终还是轻轻拉开了椅子，坐了下来。整节课，

陆言都觉得坐立难安。苏御翻书时带起的微风里，有淡淡的薄荷味，那味道萦绕在陆言鼻尖，

让他有些恍惚；偶尔苏御转笔时，银灰色的笔杆会不经意间碰到他的手肘，

每一次触碰都像电流一般，让陆言的身体微微一颤；甚至连两人呼吸的频率，

似乎都在不知不觉中变得一致，这种微妙的同步让陆言的心跳愈发急促。下课铃响时，

苏御率先起身，课本 “啪” 地合上，动作干净利落。陆言下意识地也跟着站起来，

两人的肩膀在狭窄的过道里轻轻撞了一下。这一撞，仿佛撞开了两人之间那层微妙的隔阂。

“走路不长眼？” 苏御皱眉看他，语气中带着一丝嗔怪。“明明是你撞我。

” 陆言梗着脖子反驳，可当他看到对方微微泛红的耳垂时，突然没了底气。

那泛红的耳垂像是在诉说着苏御内心不为人知的慌乱，让陆言意识到，

原来这个看似冷漠的男生，也有着不为人知的一面。苏御没再说话，转身汇入人群。

陆言站在原地，摸着自己被撞到的肩膀，那里好像还残留着对方衬衫的触感，温热的，

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痒。那种痒，从肩膀蔓延到心底，

让陆言对苏御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好奇。操场边的香樟树沙沙作响，

阳光透过叶隙落下斑驳的光点，仿佛是青春的碎片。陆言望着苏御远去的方向，突然觉得，

这个总是冷冰冰的家伙，好像也没那么讨厌。相反，他身上那种神秘而又清冷的气质，

像一块磁石，深深地吸引着陆言，让他想要去了解，去靠近，

去探索这个男生内心深处的世界。

薄荷与汗水的守恒定律苏御发现自己开始无意识地记录陆言的迟到频率，这个习惯的养成，

让他不禁想起物理老师常挂在嘴边的那句话：“观测行为本身就会改变实验结果。

”此刻实验手册边角已被他捏出褶皱，泛黄的纸页上，第三道迟到记录的铅笔痕深深凹陷，

橡皮屑簌簌落在牛顿环实验数据旁。实验室通风系统那持续不断的嗡鸣声突然变频，

像某种精密仪器发出的预警信号，他心头一动，直觉告诉他，

这是陆言即将闯入他 “观测领域” 的先兆。苏御戴着乳胶手套的手，

在离心管表面不自觉地捏出细微的褶皱。橡胶特有的冷硬触感，混着指尖渗出的薄汗，

让玻璃管壁变得黏腻难握。他透过护目镜，

看见那个熟悉的橙色身影正以一种近乎违背牛顿定律的抛物线轨迹，

敏捷地翻越实验室外的围栏。陆言的运动鞋在铁栅栏上蹭出两道显眼的泥痕，

在洁白的栅栏上显得格外突兀。沾着青草汁液的鞋尖掠过晨露，在半空中划出晶莹的弧线，

苏御下意识地抬腕看了眼手表，7 点 58 分 03 秒，比昨日提前了 117 秒。

这个精准的数据，

让他的思绪瞬间飘回到上周那个失败的磁阻尼实验：无论他怎样反复调整参数，

小球最终总会偏离理论上的落点。就如同此刻，他精心校准的作息表，

再次被陆言这个不可控的 “变量” 无情打乱。而记录本边缘，他之前手绘的月相图显示，

今天本应是他情绪稳定性最佳的弦月夜，可如今，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实验室的石英钟发出细微的齿轮转动声，苏御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随着陆言的身影。

少年在晨光中舒展的身姿，像一幅流动的水彩画，与实验室里冰冷的仪器形成鲜明对比。

苏御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呼吸不知何时变得急促起来，护目镜上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

模糊了眼前的景象。他慌忙调整呼吸，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却发现心跳愈发不受控制。

“砰！” 一声巨响，篮球撞击实验室门框的震动，

让实验台上烧杯里的液面泛起一圈圈细微的涟漪。震荡波穿过透明液体，

在硫酸铜晶体表面投下扭曲的光影。陆言那充满活力的声音，裹挟着柑橘香精的甜腻气味，

毫无预兆地破门而入。“苏御！帮我藏球！教导主任在追 ——” 此时的苏御，

正全神贯注地盯着转速表上不停颤抖的指针，那指针的摆动，

就像他此刻突然失去平衡的呼吸频率，紊乱而急促。实验室里的恒温系统显然出现了故障，

他后颈渗出的汗珠，正沿着脊椎缓缓滑落，在白色实验服上晕开深色的痕迹，

如同一条蜿蜒的溪流。“非实验人员……” 苏御试图发出警告，

可他的声音却被金属门轴那刺耳的***声打断。陆言整个人就像一束突然闯入分光镜的白光，

带着操场塑胶跑道特有的焦灼气息，猛地冲进实验室。他运动短裤的侧边口袋鼓鼓囊囊，

露出半截没吃完的巧克力包装纸，随着跑动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额头上的汗珠顺着喉结，

一路滚进歪斜的领口，在锁骨凹陷处积成小小的折射池，反射出细碎的光芒。

苏御下意识地用拇指蹭过手中的 pH 试纸，那些因接触不同物质而渐变色的色块，

不知为何，突然让他想起陆言上周打球时擦伤的膝盖，那伤口周围泛红的皮肤，

与这 pH 试纸上的色块竟有着奇异的相似之处。更诡异的是，当陆言经过通风口时，

他发梢滴落的水珠恰好掉进苏御面前的培养皿，在无菌环境里激起微小的水花。

实验室的灯光在这一刻似乎都变得暧昧起来，柔和的光晕笼罩着两人。

苏御能清晰地听到陆言急促的呼吸声，那声音仿佛有魔力般，牵引着他的每一根神经。

他不敢抬头，生怕与陆言对视的瞬间，会被看穿内心的慌乱。

可他的余光却不受控制地追随着陆言的一举一动，看着少年在实验室里穿梭，

寻找藏匿篮球的地方。突然，离心机尖锐的警报声划破空气，

打破了实验室原本紧张而微妙的氛围。红色警示灯疯狂闪烁，

映得两人的影子在墙上剧烈摇晃。苏御的指尖在紧急制动钮上慌乱地打滑，

橡胶手套与金属表面摩擦出令人牙酸的声响。试管架相互碰撞，发出一连串清脆的声响，

这声音让他瞬间回想起物理竞赛时摔碎的计时器，那种懊恼与慌乱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

陆言察觉到情况不对，突然逼近苏御，他的身影在苏御的护目镜上投下变形的倒影。

陆言运动裤口袋里，半包融化的薄荷糖露出一角，铝箔纸反射的光斑在天花板上跳动着，

形成不规则的图形，就像此刻两人紊乱的心跳节奏。而陆言身上混着雨水和青草的气息，

不知何时竟与实验室里的化学试剂气味奇妙地融合在一起。“想知道真正的变量是什么吗？

” 陆言微微前倾，沾着雨水的睫毛下，眼神中带着一丝狡黠。

他发梢滴落的水珠恰好砸在苏御手背，在乳胶手套表面晕开深色的痕迹。而此时，

示屏的数字正在疯狂跳动：5214rpm—— 这个数字后来频繁出现在苏御的草稿本上，

被他反复描画成行星轨道的椭圆，

旁边还有他在深夜用圆规刻下的、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微小爱心，

那是青春懵懂爱意的隐秘表达。后来苏御才明白，当陆言带着满操场的风闯进他的世界时，

那些精心设计的完美公式，早已被揉碎成漫天星子，散落在少年们兵荒马乱的时光里。

苏御的喉咙突然变得干涩，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陆言的脸庞近在咫尺，

他甚至能看清少年睫毛上挂着的细小水珠，在灯光下闪烁着晶莹的光芒。

两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在狭小的空间里形成一股暧昧的气流。

苏御感觉自己的心跳快得要冲出胸腔，仿佛下一秒就会窒息。就在这时，

走廊里传来教导主任熟悉的脚步声，陆言迅速反应过来，一把将篮球塞进实验柜的角落，

又顺手抓起一件实验服披在身上，装作若无其事地摆弄着桌上的仪器。苏御看着陆言的动作，

心中既紧张又觉得好笑，他从未想过，这个总是大大咧咧的少年，也会有如此机灵的一面。

教导主任推门而入的瞬间，苏御和陆言同时转身，脸上挂着标准的好学生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