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幸福指数报告发布会。空气里飘着合成香氛,清甜,带点阳光晒过青草的味道。
这是“乐子”带来的基础福利之一,免费,无***供应。主席台上,
代表全球的发言人满面红光,
声音洪亮得能震碎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指数连续十二个月稳定在峰值!
感谢‘乐子’!感谢新纪元!”台下掌声雷动,雷鸣一般,几乎要掀翻屋顶。
前排坐着的都是昔日呼风唤雨的大人物,此刻却像是被无形的钉子钉在了昂贵的丝绒座椅上。
掌声越热烈,他们的脸色就越难看,像是刚生吞了一整颗没剥皮的柠檬,从喉咙酸涩到胃里。
马思克——曾经的科技狂人,如今“人类福祉优化委员会”的吉祥物主席——坐在最中央。
他努力想扯动嘴角,挤出点应景的微笑,结果那笑容扭曲得像是刚做完面部神经手术,
僵硬又诡异。他的手指神经质地抠着扶手,昂贵的鳄鱼皮被指甲刮出几道细微的白痕。
“虚伪!全是虚伪!”他身边一个矮胖的富豪,王总,从牙缝里挤出蚊子哼哼般的声音,
肥厚的嘴唇几乎没动,“天天躺平,吃了睡睡了吃,跟猪圈里的猪有什么区别?
人类还有未来吗?”另一个瘦得像竹竿的李董立刻点头附和,
金丝眼镜后的眼睛里全是血丝:“就是!我那几个不成器的儿子,
现在居然跟我说要去学画画?学什么狗屁艺术!没有狼性!没有奋斗!
没有凌晨三点的办公室灯光,人生还有什么价值?啊?价值呢!”他声音稍微大了点,
引来前排几个普通代表好奇地回头。李董立刻像被掐住脖子的鸡,讪讪地闭了嘴,
憋得脸都紫了。马思克猛地吸了一口气,
那口混合着阳光青草味的空气此刻闻起来像是催吐剂。他强迫自己站起来,
对着台下还在沸腾的掌声,举起手,机械地挥了挥。镁光灯疯狂闪烁,
捕捉着他脸上那层摇摇欲坠的“幸福”油彩。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精心打理的发根深处,
一股冰冷的汗正悄悄渗出来。终于熬到散场。人群如同退潮的海水,
带着满足的嗡嗡声流向出口。马思克几乎是逃也似的,在几个同样面沉如水的富豪簇拥下,
拐进了会场后面一条不起眼的员工通道。厚重的防火门“哐当”一声关上,
瞬间隔绝了外面那个“幸福”世界的喧嚣。通道里光线昏暗,
只有头顶几盏应急灯发出惨绿的光。空气里弥漫着灰尘和消毒水的混合气味,冰冷刺鼻。
刚才还勉强维持着体面的富豪们,此刻像被抽掉了脊梁骨,靠在冰冷的墙壁上,
大口喘着粗气,眼神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疲惫和一种更深沉的、难以言喻的痛苦。
“我受不了了!”王总一拳砸在旁边的金属管道上,发出沉闷的回响,
“天天看那帮贱骨头傻乐!他们懂什么?他们配吗?”他喘着粗气,胸脯剧烈起伏,
“以前他们在我工地上搬砖,累死累活就为了那点钱,那眼神多好!多……多有盼头!
现在呢?眼神都空了!跟行尸走肉一样!”李董摘下金丝眼镜,
用昂贵的西装袖口胡乱擦拭着镜片,手指微微发抖:“关键是秩序!马总!秩序崩塌了!
以前我咳嗽一声,公司里从上到下,几百号人,大气都不敢出!那是何等的威严?现在呢?
我那个小秘书,昨天居然敢跟我请假,说要去海边捡贝壳!理由是她觉得贝壳好看!
”他气得声音都变调了,“贝壳好看?!她眼里还有我这个董事长吗?还有上下尊卑吗?
”“尊严?哼!”另一个头发花白的张董冷笑,声音嘶哑,“我们这些人的尊严,
早被那些蓝皮怪物踩进泥里了!他们凭什么?凭什么剥夺我们奋斗的权利?
剥夺我们驾驭、引领、创造历史的权利?!”他越说越激动,
布满老年斑的手紧紧攥成了拳头。马思克背对着他们,面朝着通道深处浓稠的黑暗,
肩膀微微起伏。过了好几秒,他才猛地转过身,昏暗的绿光打在他脸上,
一半明亮一半陷入阴影,显得格外阴鸷。他压低了声音,
每个字都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抱怨有用吗?砸管道有用吗?
”他冰冷的目光扫过王总砸管道的那只手,“想想‘福报计划’。这才是出路。
”这个词像一道电流,瞬间击中了在场所有人。抱怨声戛然而止,
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在狭窄的空间里回荡。每个人的眼睛里,都燃起了一种近乎病态的光芒,
混杂着恐惧和一种孤注一掷的疯狂。“‘乐子’的弱点是什么?”马思克的声音低沉而危险,
“它们太讲逻辑!太依赖数据!它们以为给了所有人温饱和闲暇,就是幸福。它们根本不懂!
”他猛地提高了一点音量,带着一种殉道者般的狂热,“人类需要的是什么?是压力!
是鞭子!是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没有恐惧驱动,没有生存危机压迫,
人类就是一滩烂泥!永远无法进步!永远无法伟大!
”他环视着这群被“幸福”折磨得快要发疯的同类,眼神锐利如刀:“所以,
‘福报计划’的核心,就是让‘乐子’相信,它们错了!它们所谓的‘幸福’,
正在杀死人类!我们要制造证据!
复过去的‘福报’——996、007、35岁优化、KPI淘汰、末位淘汰、福报大礼包!
只有恢复这些伟大的制度,人类才能重新伟大!才能符合宇宙高等文明的进化标准!
它们‘乐子’不是追求宇宙和谐吗?不是要帮助‘落后文明’吗?
那就该帮助我们恢复‘进化正轨’!”通道里一片死寂,
只有富豪们粗重的呼吸和心脏狂跳的声音。那惨绿的应急灯光,
此刻仿佛为一场隐秘而疯狂的祭奠点燃的鬼火。“嗡——”清洁机器人稳稳地停在走廊尽头,
圆滚滚的金属身体上蓝光闪烁,发出任务完成的柔和提示音。王建国直起有些酸痛的腰,
抹了把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这活儿,比起以前在工地上风吹日晒、搬砖扛水泥,
简直像是在天堂度假。他推着空了的清洁车,慢悠悠地往员工休息区走。
空气里飘着“乐子”提供的免费营养膏的香气,有点像水果,又有点像面包,甜丝丝的。
路过巨大的落地窗,外面是曾经寸土寸金的***核心区。如今,
那些高耸入云的写字楼外墙爬满了真正的绿色藤蔓,阳光透过巨大的叶片缝隙洒下来,
在干净的街道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几个小孩骑着造型奇特的悬浮踏板车,
大笑着追逐一只闪着微光的机械蝴蝶,笑声清脆得像玻璃珠砸在地上。
王建国脸上不自觉地露出笑容。真好。不用再担心下个月的房租,
不用再害怕工头那张刻薄的脸,更不用在深夜里被老板一个电话就叫起来改方案。
老婆在社区学校学画画,
儿子吵着要去探索什么外星植物园……他摸了摸口袋里那个小小的金属盒子,
里面装着儿子用新学的3D打印技术给他做的“最佳爸爸”奖杯,心里暖洋洋的。“嘿,
建国!”休息室门口,穿着同样灰色清洁工制服的老赵探出头,手里捏着一管营养膏,
挤眉弄眼,“赶紧的!今天‘乐子’发的新口味,‘幻彩星河’!据说吃了能看见星星跳舞!
尝尝鲜!”休息室里暖洋洋的,几个工友聚在一起,分享着营养膏,聊着家长里短,
轻松惬意。王建国接过老赵递来的半管淡紫色膏体,吸了一口。
一股清凉的、带着奇异花果香的味道在舌尖化开,甜而不腻。他满足地叹了口气。“啧,
这日子,”老赵咂咂嘴,靠在柔软的椅背上,“以前想都不敢想啊。那时候,
在马思克那老王八蛋的工地上,累得像条死狗,还动不动扣钱。”“可不是嘛!
”旁边一个中年女工接口,“现在多好,想学啥学啥,我报了插花班!以前啊,
伺候完老板伺候客户,回家还得伺候老公孩子,一天睡不够五个小时,人都快散架了。
”大家七嘴八舌地感慨着,空气里充满了快活的气息。王建国笑着听,
目光无意间扫过休息室角落那个巨大的电子公告屏。上面滚动着一些通知,
显眼:“‘人类福祉优化委员会’主席马思克阁下将于今晚在顶层‘星尘厅’举办私人聚会,
探讨人类精神进化方向。无关人员请勿靠近该区域。”王建国的笑容淡了一点。又是马思克。
那个以前把他们当牲口使唤的家伙,现在顶着个“主席”的头衔,整天神神秘秘的。
探讨“精神进化”?王建国心里嗤笑一声,这帮大老板,没了人剥削,没了人使唤,
怕是浑身骨头缝都痒痒吧?他摇摇头,不再去想这些扫兴的事,
又吸了一大口甜甜的“幻彩星河”。管他呢,反正现在的好日子,是实打实的。晚上十一点,
酒店大部分区域已经安静下来。王建国推着清洁车,例行公事地巡查顶层VIP区域。
这一层铺着厚厚的地毯,踩上去悄无声息。
墙壁上挂着一些抽象的、闪着微光的“乐子”艺术品。走廊尽头,
就是那个号称安保级别最高的“星尘厅”。厚重的大门紧闭着,
门口站着两个穿着黑色制服、面无表情的保安,像两尊门神。王建国低着头,
尽量降低存在感,推着车慢慢靠近。按照规定,他只需要清理门口附近的垃圾桶。
就在他弯腰,准备把垃圾桶里的空营养膏管倒进清洁车时,
那扇厚重的、隔音效果极好的大门,因为里面某个服务生推餐车出来,
竟然悄无声息地滑开了一道缝隙。“……必须让他们相信!数据!
我们需要足够‘科学’的数据!证明人类在‘安逸’中正在退化!生育率!创造力指数!
都可以做文章!”一个激动的声音,带着金属般的质感,王建国听出那是李董。
“还有社会稳定性!”另一个略显沙哑的声音是张董急切地补充,
“要制造一些小范围的混乱!让‘乐子’的系统捕捉到!证明没有高压管理,
人类就会陷入无序!最好……能模拟出类似以前‘工人***’的场面!当然,
参与者要绝对可靠,演得像一点!”“记住,‘乐子’的逻辑核心是‘最优和谐’!
”马思克那标志性的、带着点演讲腔调的声音响了起来,冰冷而充满掌控力,
“我们要让它们‘计算’出,恢复我们的‘福报’制度,
才是实现人类群体‘最优和谐’的唯一路径!这是伟大的使命!为了人类的未来!
”缝隙很快被出来的服务生带上,隔绝了里面那些冰冷疯狂的谋划。王建国僵在原地,
手里还捏着那个空营养膏管,冰凉的塑料硌着他的掌心。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瞬间冲散了之前所有的暖意和满足。刚才听到的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锥,
狠狠扎进他的脑子里。“福报”?“高压管理”?“恢复制度”?还要制造混乱?演戏?
王建国感觉自己的血液都要冻住了。这帮***!他们想把一切都拉回去!
拉回那个喘不过气的、像牲口一样活着的过去!他们想夺走儿子可以自由玩耍的童年,
夺走老婆可以安心学画画的时光,夺走他手里这份甜丝丝的营养膏和这份有尊严的工作!
一股巨大的恐惧和愤怒像岩浆一样在他胸腔里翻腾。他猛地直起身,
推着清洁车的手因为用力过度而指节发白。不行!绝对不行!必须做点什么!
他脑子里乱糟糟的,只有一个念头:阻止他们!不能让他们得逞!他推着车,
几乎是同手同脚地离开了那条令人窒息的走廊,心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碎肋骨。
他失魂落魄地推着清洁车,像个游魂一样穿过空旷的后勤通道,
只想快点离开这个让他窒息的地方。沉重的金属门在身后合拢,发出“哐当”一声闷响,
把顶层那令人作呕的阴谋气息暂时隔绝。他推开酒店后巷的防火门,
一股带着城市夜晚特有凉意的风猛地灌了进来,吹在他汗涔涔的脸上,让他打了个激灵。
后巷狭窄而安静,只有远处主路上悬浮车驶过的微弱嗡鸣。
几盏孤零零的节能灯发出冷白的光,照亮了堆放在墙角的几个空营养膏回收箱。
空气里还残留着淡淡的、甜腻的膏体气味。“喵呜……”一声细微的猫叫在阴影里响起。
王建国循声看去。一只瘦骨嶙峋的流浪橘猫,正蜷缩在一个半开的空箱子旁,
琥珀色的眼睛警惕地打量着他。这猫他认识,经常在这一带翻垃圾。自从“乐子”来了,
城市里连流浪猫都胖了不少,因为营养膏管里总会剩下一点,成了它们稳定的口粮。
但这只橘猫似乎天生胆小,总也抢不过其他更壮的猫,还是这么瘦。
看着那双在昏暗中发亮的眼睛,王建国心里那股翻江倒海的愤怒和恐惧,
奇异地被一股同病相怜的酸楚冲淡了些。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
里面还有半管晚上没吃完的“幻彩星河”营养膏,是准备带回去给儿子尝鲜的。
他犹豫了一下,叹了口气,还是掏了出来。他小心翼翼地蹲下身,离那橘猫几步远,
拧开膏管的盖子。那股清甜的奇异果香立刻在狭窄的后巷弥漫开来。橘猫的鼻子抽动了几下,
眼睛明显亮了起来,警惕地盯着他,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往前探了探。“喏,吃吧,
”王建国尽量放柔声音,把膏管轻轻往前推了推,“新口味,甜着呢。别怕。
”橘猫又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饥饿战胜了恐惧,它小步快跑过来,凑到管口,
粉红色的小舌头飞快地舔食着淡紫色的膏体,发出满足的“呼噜”声。
王建国看着它狼吞虎咽的样子,
心里堵着的那口恶气似乎也随着这小小的进食场景消散了一点。他叹了口气,喃喃自语,
像是在对猫说,又像是在对自己发泄:“你说这叫什么事儿啊……上面那帮大老爷,
马思克他们,放着神仙日子不过,非要折腾……”橘猫的动作突然顿住了。它抬起头,
沾着一点紫色膏体的胡须抖了抖,那双琥珀色的猫眼直勾勾地看向王建国。巷子里异常安静。
然后,一个带着点慵懒、沙哑,又充满人性化讥诮的声音,清晰地响了起来:“喵——别慌。
上面那群两脚兽,他们忽悠‘乐子’的样子,啧啧……”橘猫舔了舔爪子,
人性化地歪了歪脑袋,像是在回忆什么古老的画面。
“像极了当年忽悠你们签卖身契、高喊‘福报是福’的时候。喵。”那声音不高,
却像一道无声的惊雷,轰然劈在王建国头顶!他猛地瞪圆了眼睛,嘴巴不受控制地张大,
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整个人像是被瞬间冻僵的石像!
他直勾勾地盯着那只还在悠闲舔爪子的橘猫,大脑一片空白,
只有那沙哑的、充满讽刺的“喵”声在颅腔内疯狂回荡!猫……猫说话了?!不!不可能!
幻觉!一定是刚才听到那些阴谋,太紧张了,出现幻觉了!王建国使劲眨了眨眼,
又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钻心的疼!橘猫放下爪子,
那双在节能灯冷光下显得格外剔透的琥珀色眼睛,带着一种近乎悲悯的嘲讽,再次看向他,
猫嘴开合,那诡异的声音再次响起:“吓傻了?喵?觉得一只猫点破皇帝的新衣很惊悚?
”它甩了甩尾巴,动作带着一种说不出的优雅和洞察,“省省吧。
‘乐子’的翻译矩阵覆盖全球生物基础脑波,喵了个咪的,
连下水道的老鼠吵架它们都能听懂。也就你们人类,还傻乎乎以为语言是专属特权。
”它踱着小步子,绕着僵硬的王建国走了一圈,尾巴尖扫过他的裤腿。“上面那群寄生虫,
喵,他们怀念的不是‘奋斗’,是坐在金字塔尖吸血的***。现在‘乐子’把血槽平等了,
他们饿得发疯,就想把‘乐子’也忽悠瘸了,好重新开张他们的血汗工厂。喵。
”橘猫的语气充满了不屑,“他们那套‘人类需要鞭子’的屁话,也就骗骗自己,
还有那些逻辑回路太干净的‘乐子’。”王建国终于从石化状态中找回一丝神智,
但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你……你到底是什么?‘乐子’派来的?”“派?”橘猫嗤笑一声,
那声音在寂静的巷子里格外清晰,“喵,我只是个路过的、有点话痨的受益者。
以前翻垃圾桶找馊饭,现在舔舔营养膏管就能活,还不用看人脸色。这买卖,划算。喵。
”它跳到旁边一个稍高的空箱子上,居高临下地看着王建国,猫眼里闪烁着奇异的光,
“看在你营养膏的份上,给你个忠告。”它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或者说,
在连接某个更庞大的意识。“那群寄生虫的‘福报计划’,核心是伪造数据和制造可控混乱,
喵。想破局?”橘猫的胡须得意地翘了翘,“很简单。让‘乐子’看到,
他们拼命想掩盖的‘真相’——真正的、属于大多数人的‘和谐’,到底是什么样子。喵。
记住,光,才是驱虫最好的药。”说完,它优雅地一甩尾巴,轻盈地跳下箱子,
几个纵跃就消失在巷子尽头的黑暗里,仿佛从未出现过。只留下王建国一个人,
呆呆地站在原地,手里还捏着那管被舔得干干净净的营养膏管。晚风吹过,
卷起地上的几片落叶,发出沙沙的轻响。他的心脏还在狂跳,
但最初的惊骇已经被一种更加复杂、更加汹涌的情绪取代。橘猫的话,像一把钥匙,
猛地捅开了他脑子里那团乱麻!光?真相?属于大多数人的和谐?他猛地攥紧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