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搭档白夜追查神秘古籍失踪案,线索指向一座荒废图书馆。白夜舔舐书页上的菌丝,
突然大笑:“它们在说谎!”我注射认知稳定剂时,他夺过针管扎进自己脖颈:“该还债了,
陈默。”黑暗里,李教授的声音幽幽响起:“你们是最后的祭品。”书架倒塌的巨响中,
白夜将我推入深渊。坠落的刹那,我看见他口型:“活下去。”菌丝穹顶下,
李教授疯狂地吞噬着古籍能量。白夜举起最后一支稳定剂,刺向自己的太阳穴:“这次,
轮到我了。”菌丝如潮水般退去,他眼角滑落黑色孢子:“你看,它们开花了。
”午夜的气息如同冰冷的裹尸布,紧紧缠绕着这座被城市遗忘的图书馆。
空气粘稠得几乎能拧出水来,混合着尘埃、霉菌,
还有一种更难以言喻的气味——像是铁锈混合着腐烂的甜腻。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
只有永恒的、令人窒息的死寂,被我们沉重的脚步声和手电筒光柱粗暴地撕裂。光束扫过,
灰尘在光路中疯狂地舞蹈,如同亿万惊慌失措的幽魂。光斑落在那些高耸入黑暗的书架上,
只能照亮书籍褪色、起翘的皮质封面,上面覆盖着一层诡异的、仿佛拥有生命的灰白色绒毛。
我的搭档白夜,像一道苍白的鬼影,无声地滑行在巨大的书架迷宫中。他比幽灵更安静,
瘦削的身躯裹在同样单薄的黑色外套里,皮肤在应急灯幽绿的光线下泛着一种非人的冷调。
他细长的手指拂过书脊,动作轻柔得如同抚摸情人的脸颊,指尖却带着一种近乎贪婪的锐利。
他微微歪着头,仿佛在倾听这片死寂废墟的耳语,
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令人脊背发凉的微笑。那笑容里没有温度,
只有一种纯粹、病态的探究欲,像解剖刀一样冰冷。“陈默,”他的声音突兀地响起,不高,
却像冰锥一样刺破凝滞的空气,带着一种金属摩擦的沙哑质感,“听见了吗?”我停下脚步,
握紧了手中沉重的战术手电筒,冰冷的金属外壳传递着微不足道的镇定。
我的目光鹰隼般扫视着前方被黑暗吞噬的走廊,耳朵捕捉着每一个细微的声响。
除了我们两人压抑的呼吸声,只有远处水管偶尔滴落的、如同倒计时般的水滴声。“什么?
”我低声问,声音压得极低,确保不会在空旷中激起回响。白夜没有回头,
异常明亮的眼睛——像是淬了毒的猫眼石——依旧死死盯着前方走廊尽头那片更深邃的黑暗。
他伸出舌尖,极快地在苍白的下唇上舔了一下,
仿佛在品尝空气中那无形的、令人作呕的甜腻。“它们在哭。”他顿了顿,
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很轻,很绝望。还有……笑。藏在哭声底下。
”我后颈的汗毛瞬间倒竖。不是因为恐惧——至少不是对鬼怪的恐惧。我和白夜搭档了七年,
从“默鸦”组织最底层一路爬到处理这些“脏活”的核心小队。我太了解他了。
他的疯狂并非失控的癫狂,而是如同精密手术刀般,被一种扭曲的理性所驾驭的武器。
他感知到的“声音”,往往指向某种残酷的物理现实。那些失踪的学者,
最后都曾描述过类似的“哭声”和“笑声”,然后,他们要么彻底疯了,
在精神病院的束缚衣里啃咬自己的手腕,
要么更糟——变成了某种只存在于法医噩梦里的、无法辨认的“东西”。我们的目标,
代号“影蚀”,就在这图书馆深处。它不是幽灵,但比幽灵更可怕。它扭曲认知,蚕食理智,
将活生生的人拖入由自身恐惧构筑的地狱。那些消失的学者,
都是因为接触了它——一本被称为《影蚀之书》的、据说早已被焚毁的古籍残片。“方位?
”我强迫自己的声音保持稳定,右手无声地滑到腰间,
那里硬质的枪套和冰冷的枪柄带来一丝锚定感。左手则下意识地按住了外套内侧口袋,
里面是几支特制的认知稳定剂,蓝色的液体在玻璃管中微微晃动。这是组织最后的库存,
也是我们对抗“影蚀”污染的唯一屏障。白夜没有立刻回答。他像一尊被黑暗冻结的雕像,
只有那双眼睛在幽暗中闪烁着非人的光芒,
死死盯着走廊尽头那扇紧闭的、布满污渍的橡木门。
门牌上模糊的字迹依稀可辨:**珍本典藏室**。空气在这里似乎更冷了,
那股甜腻的腐味也浓烈得几乎让人窒息。“那里。”他抬手指向那扇门,动作僵硬,
指尖微微颤抖,“哭声……源头。笑声……在书里。书在吃人,陈默。”他侧过头,
嘴角咧开一个更大的弧度,露出森白的牙齿,那笑容诡异得令人心寒,“它在说谎,
说得真开心啊。”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猛地窜上头顶。白夜的状态在恶化,污染在侵蚀他,
他自愿接受了部分低度污染以获得对“影蚀”更敏锐的感知——这本身就是一种疯狂的堵伯。
他的“直觉”是刀尖上的舞蹈,代价是他的理智正在滑向不可知的深渊。我深吸一口气,
压下胸腔里翻涌的焦虑和某种更深沉、更沉重的东西——那是关于七年前那次行动中,
他推开我,自己却坠入污染源的画面。我们之间,早已不是简单的搭档关系,
而是被血、污染和无法偿还的债捆绑在一起的共生体。“保持清醒,白夜。
”我的声音低沉而严厉,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窖里凿出来的,“注射稳定剂。
”我迅速从内侧口袋抽出一支蓝色的针剂,动作流畅而精准,针尖在幽光下闪过一点寒星。
白夜的目光终于从那扇不祥的门上移开,落在我手中的针剂上。他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空洞的、近乎死寂的漠然。就在我准备拔掉针帽的瞬间,他动了!快!
快得像一道撕裂黑暗的闪电!他那只苍白的手如同毒蛇出洞,带着不可思议的速度和精准,
猛地扣住了我持针的手腕!力量大得惊人,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仿佛要将我的腕骨捏碎。
剧痛让我闷哼一声,手指不由自主地松开。
蓝色的玻璃针管在空中短暂地划出一道微弱的弧线,还未落地,已被他另一只手稳稳抄住!
一切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我甚至来不及做出有效的反抗动作,
眼睁睁看着他眼中爆发出一种混合着狂喜、解脱和某种难以言喻的、刻骨铭心的痛苦的光芒。
“该还债了,陈默。”他的声音嘶哑,如同砂纸摩擦着生锈的铁皮,
每一个音节都浸透着一种令人战栗的决绝。话音未落,他毫不犹豫地将那锋利的针尖,
狠狠扎进了自己脖颈一侧跳动的血管!拇指猛地压下活塞!“不——!
”我的嘶吼在死寂的珍本室里炸开,带着无法置信的惊怒和一种被瞬间掏空心脏的剧痛。
蓝色的药液瞬间被推入他的血管。时间仿佛凝固了。白夜的身体猛地一僵,
像被无形的重锤击中。他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随后如同被砸碎的石膏面具般片片剥落,
只剩下纯粹的、无法承受的痛苦。他张大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只有无声的痉挛撕裂着他的喉咙。他踉跄着,像一截被砍倒的朽木,重重地向后倒去。
就在他身体即将撞击地面的刹那,图书馆深处那令人窒息的死寂被彻底粉碎!不是来自白夜,
而是来自我们身后——那扇紧闭的橡木门!“轰——!!!
”一声震耳欲聋、如同巨兽咆哮般的巨响猛然爆发!不是爆炸,
而是沉重实木结构在巨大力量下瞬间崩溃断裂的可怕声响!
我们背后那排顶天立地的巨大橡木书架,如同被无形的巨人拦腰斩断,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
猛地向内倾斜,然后带着排山倒海、毁灭一切的气势,裹挟着千百本厚重的古籍,
如同泥石流般向我们当头砸下!书页撕裂,硬木折断,
尘埃与碎屑如同火山喷发般狂猛地喷射出来!视野瞬间被狂暴的碎片和呛人的尘埃完全吞噬!
致命的阴影带着风压的尖啸,瞬间笼罩了我们站立的空间!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震惊和悲痛。我几乎是凭借着肌肉记忆,
在书架倾覆的轰鸣刚刚响起的瞬间,身体已经本能地向侧面扑倒翻滚!
沉重的书籍和断裂的硬木擦着我的头皮和后背呼啸而过,砸在地上发出沉闷如擂鼓的巨响,
激起更大的尘埃云。“白夜!”我在翻滚中嘶喊,肺部被尘埃呛得火辣辣地痛。
混乱的视野边缘,我瞥见了那个倒地的苍白身影。
书架倒塌的狂潮似乎刻意避开了他倒下的那片区域,形成了一个诡异的安全三角区。
就在这千钧一发、生与死的间隙,白夜猛地抬起了头!
他脸上还残留着注射稳定剂带来的巨大痛苦,额角青筋暴起,汗水混着灰尘流淌下来,
但那双眼睛却亮得吓人,里面燃烧着一种近乎燃烧生命的、极致的清醒!
他看到了我狼狈翻滚的身影,也看到了那即将把我彻底埋葬的、如巨浪般拍下的书山木海。
没有犹豫,没有呼喊。就在我翻滚的轨迹即将被彻底吞没的前一瞬,
白夜用尽全身最后残存的力量,猛地弹了起来!不是冲向安全地带,而是如同扑火的飞蛾,
决绝地、精准地扑向我翻滚的方向!他瘦削的身体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力量,
重重撞在我的侧肋!这一撞不是为了伤害,而是为了改变我的方向!一股巨大的推力传来,
我原本侧滚的轨迹被强行扭转,
架倒塌核心区域旁边、一个由两张沉重铁质阅览桌和倾倒书柜形成的、极其狭窄的缝隙跌去!
“活下去。”我看到了他无声的口型。下一秒,毁灭的洪流彻底吞没了他刚才站立的位置,
也吞没了他将我推离险境的身影。无数沉重的书籍和断裂的橡木轰然砸落,
将他站立的那片空间彻底掩埋、压实!视野被彻底遮蔽,
只有震耳欲聋的倒塌声和漫天飞舞的尘埃。
我被那股巨大的推力狠狠甩进了那个狭窄的金属缝隙,
沉重的铁桌和倾倒的书柜擦着我的身体轰然合拢,发出震耳欲聋的金属撞击声。
巨大的冲击力让我眼前发黑,五脏六腑仿佛都移了位。几本厚重的硬壳书砸在我的背上,
带来一阵闷痛。世界在瞬间被压缩成一片混乱的轰鸣和呛人的尘埃。
倒塌的巨响持续了几秒才渐渐停歇,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诡异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死寂。
只有灰尘还在空气中簌簌飘落的声音。“咳…咳咳…”我挣扎着从压住腿的几本书下爬出来,
顾不得身上的疼痛,猛地回头看向白夜消失的地方。
那里只剩下一座由扭曲的橡木、碎裂的书籍和断开的金属支架堆砌而成的巨大坟丘。
尘土弥漫,像一层肮脏的裹尸布覆盖其上。没有血迹,没有动静,
只有彻底的、令人绝望的死寂。“白夜…”我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
心脏被一只冰冷的手紧紧攥住,每一次跳动都带来撕裂般的疼痛。
“呵呵呵……多么感人的友情啊,在毁灭面前,依旧如此璀璨夺目,又如此……廉价脆弱。
”一个苍老、干涩,却又带着一种令人极度不适的、黏腻滑润感的声音,
慢悠悠地从珍本室更深处传来。那声音如同冰冷的蛇,贴着地面游走,钻进我的耳朵,
激起一层生理性的恶寒。尘埃缓缓沉降,如同舞台落幕的灰烬。珍本室深处的情景,
在应急灯幽绿的光线下,逐渐显露出来,足以让任何目睹者冻结血液。
一个人影佝偻地坐在房间最中心。那里原本应该是一张宽大的馆长书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