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初遇
姚女士替叶春星理了理羊角辫上的红绸结,手心带着刚揉过面团的温软:“书包里放了山楂片,饿了就吃。
上课要听老师的,嗯?”
叶春星仰头,羊角辫随着点头的动作晃了晃,鞋子在石板上敲出“嗒嗒”声:“知道啦妈妈。”
她背着印着熊猫的小书包,一步三回头地跑进校门,红绸结在风里飘成两抹跳动的火苗。
教室像个刚开笼的雀窝。
穿黄裙子的女孩在抢积木,戴眼镜的男孩趴在桌上哭,吵嚷声快掀翻屋顶。
叶春星却径首走到靠窗的位置,书包往椅背上一挂,掏出本卷了角的图画书——封面上两个扎马步的小人正比画着拳头,书脊上歪歪扭扭写着“咏春”。
她指尖点着书页上的小人,嘴里念念有词,阳光从窗棂漏下来,在她发梢镀上层金,倒成了这团乱麻里最静的一穗。
“砰”的一声,教室门被推开。
迹部景吾踢着石子进来,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要不是父亲说“贵族该从小适应集体”,他才不会来这吵吵闹闹的地方。
可目光扫过教室时,却猛地顿住了。
那个靠窗的小姑娘,羊角辫上的红绸结垂在肩头,侧脸被阳光晒得泛着薄红,正盯着书页笑,睫毛像两把小扇子。
周围的哭闹声仿佛被一层看不见的膜隔开了,她安安静静的,像被晨露打湿的玫瑰,却又比玫瑰多了点说不清的劲儿。
“漂亮。”
他下意识嘀咕出声,透灰蓝的眼睛亮起来。
这才是符合美学的存在,比家里那些镀金摆件顺眼多了。
他攥紧书包带,清了清嗓子,冲身后跟来的小男孩抬下巴:“桦地,那边。”
“是。”
桦地崇弘瓮声应着,像座小铁塔跟在后面。
他带着他刚认识的伙伴,绷着一张小脸儿迈着步子向她走去。
要冷静,女士都喜欢平静的大人。
迹部走到叶春星桌前,努力挺首背,模仿父亲谈判时的样子眯起眼,眼下有一颗漂亮的泪痣。
却没忍住瞟了眼她的书——上面的小人正出拳,看着倒有几分意思。
“我要和你坐。”
他说,声音绷得太紧,有点发飘。
叶春星抬起头,琥珀色的眼睛弯成月牙,像盛了两勺蜜糖:“可以呀,请坐。”
迹部坐下时,椅子腿在地上划出“吱呀”声。
他偷偷看她,见她又低头看书,手指在“摊手”的招式上画圈,忽然觉得教室里的吵闹好像没那么讨厌了。
过了会儿,叶春星忽然转头,盯着他空空的桌面和笔挺的坐姿笑:“你好呀,小漂亮。
我叫叶春星,你呢?”
“小漂亮”三个字像颗小石子,在迹部心里荡开圈儿。
他脸颊有点热,抿着唇抬下巴:“迹部景吾。
还有,别叫那个名字。”
叶春星捂着嘴笑,叶春星看着面前微微抬着头的小朋友暗自发笑。
他好像一只高傲的白孔雀。
她又转向后面的桦地,歪头看他壮实的胳膊: “那你叫什么名字呢?
大块头?”
“桦地崇弘。”
于是叶春星交到了她来英国的两个朋友。
交完朋友的叶春星小朋友心情颇好的又继续沉浸在咏春拳的奥秘当中。
鼻尖几乎贴上书页。
迹部看着她认真的侧脸,忽然觉得,这朵玫瑰好像有点不一样——她的花瓣里,藏着比娇气更有意思的东西。
下午三点,放学铃响起。
叶春星出校门时,才发现妈妈没来。
迹部掏出大哥大(据说是父亲特意准备的“贵族装备”),拨号时小眉头还皱着,听完电话后撇撇嘴:“管家说还要等十分钟。”
叶春星借过电话打给武馆,姚女士的声音带着喘:“呀,妈妈忘了幼稚园放学早!
这就来接你!”
挂了电话,叶春星把手机递回去,索性跑到校门口的空地上。
她褪下书包往地上一放,扎好马步,小小的手摆出摊手的架势。
阳光把她的影子拉得长长的,羊角辫随着出拳的动作甩动,红绸结像两只跃动的火蝶。
摊、膀、伏,动作不算快,却一招一式透着股认真,掌心带起的风里,竟有了点武术的锐气。
迹部坐在台阶上,看呆了。
刚才还安安静静看书的小姑娘,此刻像换了个人。
她的眼神专注得发亮,小拳头挥出时,连阳光都仿佛被劈开了道缝。
这哪里是娇气的玫瑰?
倒像本武侠书里跳出来的小侠客,浑身都是藏不住的劲儿。
管家的车停在路边时,迹部还盯着那道小小的身影。
上车后,他忽然闷闷地问:“漂亮女生,也能很厉害吗?”
管家从后视镜里看了眼他皱成小包子的脸,想起刚才那个打拳的小姑娘小小年纪有一双沉静无波的眼,周身气质清正又锋锐。
他笑了笑:“少爷,女生就像花,有的喜暖,有的耐冷,有的在枝头娇俏,有的在石缝里也能扎根。
漂亮和厉害,从来不是冤家。
也许我说有些不合适,不过在我看来,女性是一个充满潜力和力量的群体,她们可以是娴静,可以是果敢,可以是理性,她们可以很娇弱,同样也可以充满力量。
女性有很多种可能性,漂亮的女生当然可以是娇小姐,同时也可以是强大的决策人。
少爷,女性是不可以被定义的。”
迹部没说话,手指抠着安全带。
脑海里反复闪回叶春星打拳的样子,红绸结、认真的眼、还有那股不服输的劲儿。
原来玫瑰不只能插在花瓶里,还能自己迎着风长,带着刺,也带着光。
另一边,姚女士刚跑到校门口,就被叶春星扑了个满怀。
小姑娘仰着汗津津的脸,辫子歪在一边:“姚女士这里放学好早呀。”
叶春星笑眯眯拉着姚女士的手。
“妈妈,我今天交到朋友了,他真漂亮,像一只傲娇的小孔雀。”
“咏春真有意思,什么时候可以学下一套武术呢?”
4点的阳光柔柔洒在这对母女身上,画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