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恨不得立刻原地消失，或者脚下裂开一条缝让她钻进去。
顾离终于将目光重新投向她。
那目光很沉，带着审视，却依旧没有任何情绪外泄，平静得像一潭深不见底的寒水。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然后仿佛刚才的插曲从未发生，用毫无波澜的语调接上了被打断的话：“……风险敞口，由慕经理团队负责的第三部分预案，必须在本周三下班前重新测算，我要看到至少三种情景分析。”
他甚至没有对那条信息做任何解释或澄清。
这比任何当众的羞辱都更让慕了了绝望。
他任由那行字像烙印一样刻在所有人的记忆里，刻在她的耻辱柱上。
会议在一种诡异而压抑的气氛中继续进行。
慕了了死死低着头，盯着自己放在膝盖上、紧握成拳、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的双手。
她能感觉到西面八方投射来的目光，好奇的、探究的、幸灾乐祸的、带着鄙夷的……每一道目光都像鞭子抽在她身上。
她如坐针毡，度秒如年。
顾离的声音依旧清晰有力，分析着复杂的金融模型，每一个字都像冰锥扎进她混乱的脑海。
她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了，脑海里只剩下那行字在疯狂盘旋。
掐我的脖子……咬我的手臂……昨晚……公寓书房门口……他滚烫的气息，不容抗拒的力量，还有自己那短暂失智的回应……那些被她刻意压下的、带着混乱和隐秘***的片段，此刻与这行字交织在一起，化作最恶毒的嘲讽。
他怎么能？
他怎么能在这个时候！
用这种方式！
终于，在慕了了感觉自己快要窒息的时候，顾离结束了发言，宣布散会。
椅子拖动的声音响起。
慕了了几乎是弹跳起来，用尽全身力气才控制住没有失态地冲出去。
她低着头，紧紧抱着那台仿佛还在发烫的笔记本电脑，像一只受惊的兔子，贴着墙边，在同事们复杂目光的无声洗礼中，跌跌撞撞地逃离了那个让她颜面尽失、如同炼狱的会议室。
一路狂奔回自己的工位，心脏还在胸腔里狂跳不止。
她重重地将自己摔进椅子里，把滚烫的脸深深埋进冰冷的掌心。
周围格子间里隐约传来的窃窃私语，每一个音节都像针一样刺着她。
完了。
她在森腾资本，不，在整个金融圈的名声，彻底完了。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那个男人……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屏幕在桌面上无声地亮了一下。
一条新的企业通消息，来自那个让她此刻恨得牙痒痒的名字——顾离。
慕了了的身体瞬间僵硬。
她死死盯着那亮起的屏幕，仿佛那是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指尖冰凉，迟迟不敢点开。
他会说什么？
解释？
嘲讽？
还是……新的命令？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她擂鼓般的心跳在死寂的隔断空间里疯狂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