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二十周年前夕,沈岩车祸失忆。>我在他手机里发现置顶的备注“A安安”。
>用女儿的生日试出密码,看到满屏露骨情话。>更讽刺的是,
他给情人的备注是全名“林安安”。>而我的号码,只配叫“老婆”。
>女儿突然尖叫:“你娶妈妈是不是因为这张脸?
”>我翻出沈岩珍藏二十年的照片——那是林安安的旧照。>咖啡厅里,
我对面的女人抬起脸。>眉眼间,竟是我二十岁的模样。
---结婚二十载成了丈夫手机里陌生人熨斗平稳滑过沈岩那件熨帖的白色衬衫,
蒸腾起一丝带着洗涤剂清香的暖雾,熨斗的滚烫熨平了最后一道细微褶皱,
也熨烫着禾晏心里那点隐秘的、带着岁月沉淀的期待。明天,就是她和沈岩结婚二十周年了。
二十年,棉布婚。她指尖拂过衬衫挺括的肩线,唇角不自觉地弯起一点弧度,
像平静湖面被微风拂开的涟漪。二十年,足够把年轻时的炽烈熬成细水长流的习惯,
也足够让一个日子在心里沉淀出温润的珠光。电视里,
本地新闻女主播字正腔圆的声音带着点公式化的凝重,
突兀地撞进这片熨帖的暖意里:“……环城高速发生多车连撞事故,目前伤亡情况不明,
救援正在进行……” 禾晏的手顿了一下,熨斗悬停在衬衫领口上方,
蒸腾的热气扑在手指上,竟有些灼人。沈岩早上出门时,似乎提过一句,
下午要去城东开发区看一个新项目?那条路,恰好要经过环城高速……心猛地一沉,
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她几乎是扑到茶几上,抓起自己的手机,指尖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用力按下那个早已烂熟于心的快捷键。
嘟——嘟——嘟——冗长的忙音在安静的客厅里被无限放大,
每一声都敲打在她骤然加速的心跳上。无人接听。再拨,依旧是那单调、固执的忙音,
冷冰冰地宣告着联系的中断。她不死心,一遍又一遍,直到指尖冰凉,
女声:“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客厅里只剩下电视新闻里混乱嘈杂的现场背景音。
禾晏僵立着,目光茫然地扫过铺着米色桌布的小圆桌。桌上,
她精心准备的晚餐早已失去了温度,精心摆盘的菜肴凝结着黯淡的油光。旁边,
那个包装精美、系着深蓝色缎带的礼盒,此刻像个巨大的讽刺,安静地躺在那里,
缎带的蝴蝶结依然工整漂亮。巨大的恐慌,冰冷粘稠,从脚底迅速蔓延上来,瞬间将她裹挟。
她甚至忘了呼吸。---医院的消毒水味道浓烈得刺鼻,
混杂着一种生命挣扎与衰败的奇特气息,沉沉地压在胸口。走廊灯光惨白,
映照着匆匆而过的白大褂和家属焦灼的面孔。禾晏几乎是踉跄着跟着护士的脚步,
高跟鞋敲击水磨石地面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显得格外清晰、空洞。“病人沈岩,
头部受到撞击,有脑震荡,左臂骨折,万幸没有生命危险,但……” 护士推开病房门,
声音刻意压低,带着职业性的谨慎,“目前意识清醒,但有明显的逆行性遗忘。
对近几个月的事情,可能记忆混乱甚至缺失。家属要有心理准备。” 护士顿了顿,
目光掠过禾晏苍白的脸,“进去看看吧,尽量别***他。”病房门在身后轻轻合拢。
禾晏的目光越过门口,落在靠窗的病床上。沈岩头上缠着厚厚的白色绷带,脸色苍白,
左臂打着石膏固定在胸前。他半靠着床头,眼神是禾晏从未见过的茫然和空洞,
像蒙着一层厚厚的雾,正有些迟钝地打量着这个陌生的房间,
扫过白色的墙壁、冰冷的树液架,最后,才落到站在门口的她身上。那目光,
陌生得让她心口一窒。“沈岩……” 禾晏的声音干涩得厉害,仿佛声带被砂纸磨过。
她快步走到床边,下意识地想伸手去碰他缠着绷带的额头。沈岩却像是被惊扰到,
身体极其细微地往后缩了一下,那茫然的眼神里瞬间闪过一丝警惕和困惑。
“你……” 他艰难地开口,声音沙哑,“哪位?”简单的两个字,像两把淬了冰的锥子,
狠狠扎进禾晏的心脏。她伸出的手僵在半空,指尖微微发颤。二十年朝夕相处的枕边人,
此刻用看陌生人的眼神望着她。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喉咙里翻涌的酸涩,
声音尽量放得平稳,却掩不住那一丝细微的裂缝:“我是禾晏。你……的妻子。
”“禾……晏?” 沈岩重复着这个名字,眉头紧紧锁着,像是在记忆的废墟里费力挖掘,
最终却徒劳地摇了摇头,眼神依旧是一片空茫的陌生,“抱歉,我……想不起来。
”禾晏只觉得一股冰冷的血液冲上头顶,眼前阵阵发黑。她死死攥紧了垂在身侧的拳头,
指甲深深陷进掌心,那点尖锐的疼痛让她勉强维持着站立的姿态。
她看着他额角的纱布渗着淡淡的殷红,看着他打着石膏的手臂,
看着他眼中纯粹的陌生……一种荒谬绝伦的悲凉感攫住了她。精心准备的二十年纪念日,
变成了一场在消毒水气味里上演的、关于遗忘的黑色幽默。---女儿沈玥是后半夜赶到的。
十七岁的少女,脸上还带着长途奔波的疲惫和未干的泪痕,一进病房就扑到沈岩床边,
声音带着哭腔:“爸!爸你怎么样?吓死我了!” 她紧紧抓住沈岩没受伤的那只右手。
沈岩的眼神在沈玥脸上停留的时间长了一些,那层浓雾似乎被少女的焦急和关切冲淡了些许,
但依旧透着一种探寻的陌生。他看了看沈玥,又困惑地抬眼看向站在床尾、脸色苍白的禾晏,
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问出来,只是疲惫地闭上了眼睛。禾晏看着女儿紧握着丈夫的手,
那亲密的姿态此刻却像一根细针,刺得她眼眶发酸。她沉默地走到窗边的椅子坐下,
背脊挺得笔直,像一尊在寒风中凝固的塑像。夜很深了,
病房里只剩下仪器规律的滴答声和沈岩并不安稳的呼吸声。沈玥趴在床边睡着了,
眼角还挂着泪珠。一片寂静中,沈岩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突兀地亮了一下,
幽蓝的光在昏暗里格外刺眼。禾晏的目光被那点光亮攫住。一个念头,冰冷、尖锐,
带着某种被遗忘***出的疯狂,毫无预兆地在她死寂的心湖里炸开。
她想起护士的话——“近几个月的记忆可能混乱缺失”。那么,那些“混乱缺失”的记忆里,
藏着什么?是什么让他用那样陌生的眼神看自己?鬼使神差地,禾晏站起身,
动作轻得像一片羽毛。她绕过病床,走到床头柜边。沈玥睡得很沉。她屏住呼吸,
指尖冰凉地拿起那个黑色的手机。屏幕暗了下去。她按下侧键,屏幕再次亮起。
锁屏壁纸是一张风景照,蓝天白云下的高尔夫球场,沈岩很喜欢的消遣。下面,
是冰冷的密码输入框。禾晏的心跳得又急又重,撞击着胸腔。她尝试输入沈岩惯用的密码,
他们的结婚纪念日——显示错误。他的生日——错误。她的生日——依然错误。
每一次冰冷的红色“错误”提示,都像一记重锤敲在她紧绷的神经上。她深吸一口气,
目光落在病床上沈岩沉睡的、苍白的侧脸,然后缓缓移到趴在床边熟睡的女儿沈玥脸上。
女儿恬静的睡颜,像一张未经世事渲染的白纸。一个数字组合浮上心头——女儿的生日。
指尖带着微不可察的颤抖,
她在冰冷的屏幕上按下那六个熟悉的数字:0、8、1、0、1、7。屏幕瞬间解锁,
跳转到主界面。禾晏的呼吸骤然停滞。屏幕顶端,微信图标右上角,
刺眼地挂着几十个未读消息的红色数字。而置顶的聊天栏,
只有一个名字——一个备注名像淬了毒的针,
狠狠扎进她的瞳孔:**A安安**那个刺眼的“A”,像是一个精心设计的符号,
确保这个名字永远排在最前面,永远第一时间被看到。禾晏死死盯着那三个字,
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又被一股迅猛的寒流冲刷过,冻得她指尖发麻。
她几乎能听到自己牙齿细微磕碰的声音。她点开那个刺眼的头像——一个模糊的侧影。
聊天记录瀑布般刷开,最新的一条就在车祸发生前十几分钟,来自“A安安”:“沈哥,
晚上老地方等你哦?想你啦![亲亲]”往上翻,是沈岩的回复:“宝贝儿乖,
开完会就溜出来,等我!今天好好‘疼疼’你。[坏笑]”再往上,是露骨的调情,
夹杂着一些让禾晏胃部翻搅的昵称和表情包。还有转账记录,频繁得如同日常打卡,
数字刺眼:520,1314……甚至有一笔突兀的“20000”,
转账时间赫然就是今天——她精心准备纪念日晚餐的那个下午。附言写着:“宝贝儿,
先拿着买点喜欢的,晚上好好奖励我。”禾晏的手指像被冻僵的枯枝,僵硬地向上滑动屏幕。
她想找到更多,又害怕找到更多。忽然,她的动作顿住了。
在一个充斥着暧昧情话的聊天框里,沈岩发过去一张照片。禾晏点开大图——是她!
是二十年前的她!照片明显是翻拍的旧照,边缘有些发黄模糊。
照片里的女孩穿着简单的白色连衣裙,站在一棵开满粉色花朵的樱花树下,
笑容灿烂得毫无阴霾,青春逼人。那是她大学刚毕业那年春天,
沈岩用他第一份工资买的傻瓜相机拍的,地点就在他们母校的情人坡。这张照片的原版,
她记得清清楚楚,一直被她珍藏在娘家旧相册的深处。沈岩是什么时候翻拍下来的?
又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把这张属于她禾晏的青春影像,发送给另一个叫“安安”的女人?
一股混杂着荒谬、恶心和被彻底羞辱的剧痛猛地攫住了她的心脏。她急促地喘息着,
像一条被抛上岸的鱼。她退出聊天框,手指颤抖着点开通讯录。通讯录里,
“A安安”的名字高居榜首。她点进去。备注栏清晰地显示着三个字:**林安安**。
全名。正式得如同一个需要被认真对待的独立个体。禾晏的目光像被磁石吸住,
死死钉在那三个字上。然后,她猛地滑动通讯录,找到自己的号码。
那个被她无数次拨出、也无数次在沈岩手机屏幕上亮起的名字。备注栏里,
只有两个冰冷、刻板、毫无温度的字:**老婆**。没有姓名,没有爱称,只是一个身份,
一个符号。一个与“林安安”这个鲜活名字形成残忍对比的、空洞的代号。“老婆”。
这两个字此刻在禾晏眼中扭曲、放大,带着狰狞的嘲讽意味,
无声地撕扯着她摇摇欲坠的神经。她握着手机的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
细微的颤抖从指尖蔓延到整个手臂,几乎要拿不住这轻薄的金属方块。眼前阵阵发黑,
医院的消毒水味、药味混合着一种腥甜的铁锈味直冲喉头。她猛地抬手捂住嘴,
强压下那股翻江倒海的恶心感。病床上,沈岩似乎被这细微的动静惊扰,不安地动了动。
禾晏像受惊的兔子,猛地将手机屏幕按灭,塞回床头柜原来的位置,
动作快得带起一阵微小的风。她迅速退回到窗边的椅子上,后背重重地撞上冰凉的椅背,
发出一声闷响。“妈?” 趴在床边的沈玥被惊醒了,揉着惺忪的睡眼抬起头,
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怎么了?爸有事?”禾晏靠在椅背上,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微微翕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她只能用力地摇头,幅度大得有些失控,
视线无法聚焦,空洞地落在对面惨白的墙壁上。沈玥疑惑地看着母亲异常的反应,
又担忧地转头看向父亲。沈岩皱着眉,似乎睡得并不安稳,但并未醒来。“妈,你脸色好差,
” 沈玥站起身,走到禾晏身边,试探着伸出手想碰碰她的额头,“是不是太累了?
你去旁边陪护床上躺会儿吧,我看着爸。